沈烬川抬眸看着昏暗的楼梯，抿了抿唇。
这里被外界称为海城的贫民区，环境脏乱差，楼道墙皮脱落，上面沾染了脚印和脏污的痕迹。
沈烬川目不斜视，加快脚步走上楼梯，很快来到506号房门口。
熟悉的绿色铁皮门映入眼帘，他绷紧的背脊松懈下来，掏出钥匙打开门。
“小川，是你回来了吗？”
厨房传出一道温婉的嗓音，随即走出一位满脸笑容的女人，五官和沈烬川有五六分相似。
她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瞧着却像四五十岁，鬓角两边一缕缕的白发刺痛了沈烬川的眼。
“从楼下就闻到了菜香味，好香。”沈烬川只有在母亲面前才会卸下面具，唇角带着少年人才有的笑。
沈妈妈噗呲笑出声，“你这鼻子打小就灵，妈妈炖了鸡汤，过来洗个手，先把汤喝了。”
“妈，您先喝吧。”沈烬川走进厨房，洗干净手，主动起锅烧油，将青菜倒入锅里翻炒起来。
沈妈妈没跟他争，端了两碗汤走出厨房，放到小木桌上面。
沈烬川的厨艺不太好，但炒个青菜还能入口。
不一会儿，他捧着菜碟子走出厨房，落座在木凳上面。
家里的家具简陋，多数是二手市场买来的，沈妈妈手艺好，硬是把家具折腾得跟新的一样。
“汤趁热喝了。”沈妈妈催促一句。
“嗯。”沈烬川端起碗喝了两口汤，夸赞道：“熟悉的味道，好喝。”
比学校食堂里面的清汤寡水好喝百倍。
“吃完饭再喝一碗，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补补。”沈妈妈说着便给他夹了一个鸡腿。
沈烬川垂眸看着碗里的肉，眼眶酸涩，将鸡腿夹到她碗里，“妈，我中午在食堂吃了两个鸡腿，这个你吃。你看我长得人高马大的，再补就过了。”
沈妈妈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也没戳穿他，默默地低头吃饭。
“妈，我过几天得跟着学校的老师去京城游学五天，您注意保重好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晚上那份兼职就别去了，好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袋，放到她旁边，“这是学校刚发的奖学金，您拿着用，不用特地省着，我现在不缺钱。”
沈妈妈捏着信封袋，眼角泛红，“小川，这笔钱你自己拿着，妈妈一个人在家里也花不了多少钱。”
沈烬川摇摇头，“妈，听我的，拿去买几套衣服，买点好吃的。”
他站起身走到她旁边蹲下，认真道：“我以后会赚更多的钱，您辛苦了一辈子，是时候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您过得好，我才会好。对自己好点，可以吗？”
沈妈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儿子长大了……现在还是学习阶段，不要背着妈妈出去兼职，知道了吗？”
沈烬川点头应了一声。
“过阵子就是你十八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沈妈妈试探着问了句。
沈烬川仔细想了想，眼底带笑：“想吃您做的红烧肉。”
“隔壁家的孩子生日，嚷着要买手机，你怎么就不能任性一点呢。”沈妈妈打算给儿子买一部手机，到时候上了大学也能用，方便联系。
沈烬川却说：“暂时用不着，妈，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打消这个念头，即使买了，我也会拿去退掉。”
沈妈妈无奈地看着他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好了，先吃饭。”
“您吃多点，越来越瘦了。”
温情溢满这个小小的房子。
沈烬川不会知道，他许下的愿望再也不可能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