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猛地?攫住了他的头颅。
“唔!”陆赫安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腺体,腺体好烫,好疼。他眼前阵阵发?黑,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恍惚间,他看见一个哭得不成样子的自己,正捂着裴书誉的手?。
“书誉……你的手?……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毫无?印象?
画面?摇晃不定,仿佛有人推门?进来……说了些什么……却听不真切……
腺体位置持续传来异常的滚烫和刺痛。
那些曾经被遗忘的过往裹挟着巨大的情感洪流,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是裴书誉笑着的、生气的、沉默的……还有与他激烈争吵后决绝离开的背影……
“书誉……裴书誉……”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在?裴书誉不解的目光下,陆赫安身体一软,眼前彻底陷入黑暗,直直地?向前倒去。
“陆赫安!”
裴书誉惊恐地?单手?接住他,因为惯性,两人跪在?地?上。
看着陆赫安晕倒的模样,裴书誉满头黑线:被砍的是他,陆赫安怎么晕了?晕血???
柯白紧随其后冲上台,皱着眉看裴书誉带血的手?都忽略了还躺在?他怀里的陆赫安。
而肖青阳,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猛地?扭头,目光如炬般射向那个呆立在?一旁、脸色惨白的陪练员。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怒火几乎喷薄而出:“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按照我们?排练的时候来?!还有刀!”
陪练员也被这一幕吓呆了,支支吾吾半天,“刀……我……我不知道啊!是路队长让我加的动作……说…说裴队长知情的啊……”
裴书誉猛地?抬起头,“路队长?是路见川吗?”
“是,是啊……”
肖青阳松开衣领,那个陪练员立刻像个鹌鹑似的站在?一旁。“路见川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裴书誉,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给?这小子抓过来!”
“算了,”裴书誉揽着陆赫安站起来,“伤口不深,缝一下就好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陆赫安,“刚好陆赫安晕倒了,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柯白跟在?后面?,“我和你一起去。”没等裴书誉拒绝,他继续道:“我开车,你单手?怎么开。”
想想也是,裴书誉不再拒绝。
等到了医院,陆赫安单独被推进一个病房。
裴书誉则在?另一个房间进行缝合,伤口的确不深,缝了几针,裴书誉看着心里很惆怅,这是第几次了。
柯白在?一旁盯着,突然开口,“你们?塞凡的演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裴书誉无?心反驳。
不知道陆赫安那边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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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他终于!
嗷嗷嗷差点赶不上更新
“喂, 裴书誉,我在和你说话。”柯白站在一旁,看着裴书誉走?神的模样有些不满。
裴书誉眼皮缓缓抬起, 目光还有些涣散, 过了片刻才聚焦。“……听见了。”他低头瞥了一眼缝合好的地方,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刚在想点别的事。”
“是在想陆赫安吗?”本来他是心里这样想,没想到心口同步, 说出去了。
裴书誉慢慢地收回手,垂在身侧, “没有。是想其?他事情。”
那就好,柯白一点也不关系他在想什?么,只要没想陆赫安那个绿茶就行。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裴书誉就坐在椅子上, 安安静静地。没有像柯白见过的其?他alpha一样,涂发胶喷香水。裴书誉身上只有很普通的沐浴露味道, 头发整体上看松松垮垮的, 额前的有点长, 有几根发丝都到眼睛那个长度。
柯白将?裴书誉的神态尽收眼底。
没有受伤的哀伤,更多?的是一种我怎么这么倒霉的无奈。
裴书誉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与之?对?视一两秒。说:“我去看看陆赫安。”
“我跟你一起去。”柯白说。
他来这的目地就是裴书誉。
不然他干嘛要大费周章向上面申请,而且是越级申请。甚至为此写了一篇长达5000字的审批报告, 内容里编了一大堆塞凡的优点, 柯白觉得自?己这篇报告一旦传播出去,第一个先被他的上级用唾沫星子淹死。
“你说你拥有一个直属联盟的岗位,好好的干嘛想不开!那塞凡是什?么?野路子!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一群乌合之?众!”
柯白脑海里面已经有画面了……
“不用了。”裴书誉淡淡开口,“你回去休息吧。顺便帮我告诉肖青阳他们, 我没事。”
柯白还想再争取争取,但?想了半天?,实在是说不出口,我也关心陆先生的情况这种话。
光想想都要吐了。
“……随你。”他最?终硬邦邦丢下两个字,转身走?了。
裴书誉礼貌地敲了几下门,等护士应了声才推门进去。陆赫安仍旧昏睡,点滴瓶里的液体匀速下落。裴书誉问?:“他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最?迟今晚,我们检查了一遍病人的身体,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可能是突发性?刺激导致的意识封闭。”
裴书誉牙根无意识地磨了磨,好想咬点什?么东西。他硬生生克制住了,抹了一把脸,站在病床旁边。看见护士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他又问?:“这种刺激……有没有可能让他恢复记忆?他失忆过。”
护士愣了一下,看了看陆赫安,犹豫道:“这不一定……”
“谢谢,没事了……”
护士离开了。
裴书誉不知道陆赫安什?么时候会醒,在这干站着也不是个事,思索片刻,他还是出去到医院楼下买了包烟。
然后就在楼底下的吸烟区域,点燃。吸了一口,因为太久没抽,第一口呛得他喉头发紧,后面几口才缓过来,他将?烟缓缓吐出。
裴书誉仰着头,看天?。纤细的脖颈因为仰视的动作被勾勒出流畅的线条。一个帅气的alpha站在这里,吸引了不少路过的omega。
他很久没抽烟了,上一次抽烟还是陆赫安划自?己腺体那天?。
戒烟几年,又功亏一篑。
空气有点闷热潮湿,天?气很阴。裴书誉来医院的路上看了下天?气,预计很快要降雨。他伸出手试探,果然有几滴雨水落在他手心。
裴书誉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伤口,避免不了地想起那个人。
这个几年前就该死掉的人。
裴书誉直觉是他,就像野狗总会回到撕咬过的地方。
从心理?上的角度来说,霍斯应该是形成了极端固化的认知,既无法接受首次失败的结果,也拒绝调整手段。
这本质上就是试图通过重复“熟悉的行为”来掌控自?己曾失控的局面,弥补挫败感。
霍斯想修正错误,修正几年前被裴书誉改变的错误。
很巧,裴书誉也是这样想的。
雨下的渐渐大起来,裴书誉抽完嘴里这根就没动了,依靠在墙壁上。他在犹豫要不要再来一根,不抽了吧,对?身体不好。抽吧,反正上去了也没他什?么事情。
又开始左右脑互博了,最?后还是身体比较实诚,他又抽出来一根。
没能吸几口,就看见郁景珩气冲冲向他走?来。
裴书誉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但?郁景珩还是能闻到这刺鼻的尼古丁味。他捂住鼻子,皱眉瞪着裴书誉,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陆赫安在哪个病房?”
“……”裴书誉沉默一会,报了个房间号。
郁景珩拿下手,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替陆赫安愤愤不平,“怎么又是你?!陆赫安遇见你就没遇到一件好事!”
裴书誉本来就够烦了,听见这种话也没惯着他,声音冷下来,“你可以现在立刻马上把陆赫安带走?,我可以保证以后都不见他,你能让陆赫安保证以后都不来找我吗?”
郁景珩像被抽了一耳光,他压根没想到裴书誉还敢反驳。
“怎么,是不想吗?”裴书誉上前走?了一步,“还是做不到?”
“……算你嘴皮子厉害。”
郁景珩胸口堵着一团火,转身大步冲进住院楼。他步子迈得又急又重,好像脚底板踩的是裴书誉一样。
电梯迟迟不来,他干脆一把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蹿。裴书誉那张冷淡又挑衅的脸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你能保证他不来找我吗?”
气死了!气死了!他还真没办法保证!陆赫安!你让我输的很彻底!郁景珩恨得牙痒。
他猛地推开病房门,力道大得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雨水拍打窗子的白噪音。
床上的人醒了。
陆赫安靠着枕头,头微微偏向窗外,看着玻璃上蜿蜒滑落的雨痕。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头来。
只一眼,郁景珩就像被钉在了原地,满腔的火气噗一下熄了大半,只剩下一种确凿的预感。
陆赫安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有些干。但?那双眼睛不再是那种充满迷茫的、像被蒙上一层雾的感觉。
现在雾散了,那眼神很深,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平静底下压着沉甸甸的东西,疏离又冷静。
看到郁景珩闯进来,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像是有点期待,又像是失望,但?那点情绪瞬间就沉没了,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郁景珩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他反手关上门,几步走?到床前,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确认而压低了,带着点兴奋,他急切问?:“陆赫安…你恢复记忆了,对?不对??”
陆赫安看着他,没立刻回答。
过了几秒,他才几不可见地摇了一下头,动作很轻,幅度很小。
这否认太过平淡,反而更像一种默认。
郁景珩那点刚压下去的火气蹭地又冒了上来,夹杂着一种“你居然还想骗我”的荒谬感。他无语地嗤了一声,音量没控制住:“和我你还装什?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很明显好吗?!”
他盯着陆赫安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你当我认识你多?少年?你失忆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当我瞎吗?!”
陆赫安沉默地听他说完,眼睫微微动了一下。窗外的天?光落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似乎低沉沙哑了一点,带着点刚醒不久的模糊,却又奇异地清晰:“很明显吗?”
这几乎等于?承认了。
郁景珩气得简直想笑,他一屁股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又猛地站起来:“很明显!你干嘛?你还打算一直装着啊?你这几天?住裴书誉家还没住上瘾是吧?!”
他越说越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把这些天?的憋闷全都倒了出来:“你知道我快烦死了吗?啊?你和乔家那联姻,你说解就解了,干脆利落!乔家是不敢直接去找你们陆家的麻烦,他们天?天?来烦我!变着法儿地打听,旁敲侧击,没完没了!我快被他们逼疯了!”
郁景珩在病房里来回走?动,说了一大串喘了口气,瞪着陆赫安:“你倒好,一直躲在裴书誉家里,清静了?!”
陆赫安听完他的连珠炮,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目光重新转向窗外,雨好像下得更大了。他极轻地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没承认,也没再否认。
“你来找我干什?么。”这是陆赫安醒来和郁景珩说的第二句话。
哦说到这个,郁景珩想起来了,正事要紧,他掏出手机给陆赫安,“虽然你执法官的位置还处在调查时期,但?凯恩斯不可一日无主啊。所以他们向联盟申请,暂时恢复你上校的职权,刚好你恢复记忆了嘛,就赶紧回队里吧,萧霁天?天?给你处理?公务,也快疯了。”
陆赫安突然说:“能先拒绝吗?”
“什?么?”郁景珩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质问?道:“你怎么想的现在?!”
“公务可以让萧霁线上发我,我来处理?。但?对?外还说是萧霁代?办的,我想继续装作失忆的样子,住在裴书誉那里。你别说漏嘴。”陆赫安回答。
郁景珩瞪着他,“你恢复记忆了还要住他家?!”他声音拔高,几乎有些破音,“陆赫安,你是不是疯了?”他往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你是不是忘了你腺体后面那道疤是怎么来的了?!”
没忘,就是因为现在全都想起来了,才更要去听裴书誉亲口说。
说什?么玩玩是假的对?吗?
分手是被迫的对?吗?
说什?么不在乎其?实很在乎对?不对??
你也很想我,就像我每天?都会想你一样是不是?
“那是我自?己划的。”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和裴书誉没有关系。”
“拉倒吧!”郁景珩气得发笑,胸腔剧烈起伏,“你就护着他吧。”
陆赫安没理?会他的讽刺,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和你说的听见没,别说漏嘴。”
“呵呵呵……”郁景珩干笑几声,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他在床边烦躁地踱了两步,猛地停住,转过头死死盯着陆赫安,“行,我不告诉裴书誉。那你跟我说说,陆叔叔怎么可能那么痛快答应你跟乔家解除联姻?之?前明明极力撮合你们,结果现在说解除就解除了?”
这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合理?,商业联姻,除非另一方有重大过错,不然干嘛解除,这不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吗?
陆赫安垂下眼,“他和乔家不清不楚的合作,现在不出问?题,以后也一定会炸。我只是提前掐断了引线。”
“你怎么能确定乔家一定会出问?题。”郁景珩问?。
陆赫安邪恶的标志性?微笑又出来了,“因为我和他说,如果不解除,我就亲自?去曝光乔家。到时候陆家和乔家一起玩完。”
“沃草。”郁景珩忍不住发出感慨,“你个黑心眼的,连自?己都坑。”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裴书誉拎着一篮水果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屋内的郁景珩,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无声地退出去。
“干嘛?”郁景珩立刻没好气地开口,火气还没全消,“看见我在这儿就想走??”
裴书誉动作停住,默不作声地重新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郁景珩看着他那副沉默的样子,又扭头瞪向病床上的陆赫安。
只见陆赫安已经微微蹙起了眉,眼神里适时地漫上一点刚醒不久的迷茫和虚弱,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轻轻挪动,像是在努力理?解现状,又像是单纯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副情态,和几分钟前冷静权衡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么快就演上了??!
郁景珩看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彻底没了言语。他狠狠翻了个白眼,内心怒骂:你没救了陆赫安!我真服了!我也没救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先走?了!”
他说完,几乎是用撞的,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声在走?廊里咚咚作响,很快远去。
门被裴书誉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杂音。病房里骤然安静下来,两人之?间好像有些滞涩的空气。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裴书誉站在病床旁,目光落在陆赫安脸上,似乎想从他苍白的脸色中找出点什?么。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几乎在同一刻,两人一起出了声。
“你……”
“你……”
声音撞在一起,又同时停住。
裴书誉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先说。”
陆赫安的目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上,声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 沙哑和迟疑:“你的手……怎么样了?”
裴书誉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随即又觉得这动作有些刻意,转而从水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
“没事。”他垂下眼,开始仔细地削皮,锋利的刀刃划过果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伤口浅,缝了几针而已。”
苹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缓缓垂落。
他顿了顿,刀刃停住,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你呢?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
“你希望我想起来点什?么吗?”陆赫安的声音很轻,却像颗小石子投入寂静的水面,在病房里荡开细微的涟漪。
裴书誉削苹果的动作骤然停住。刀刃卡在果肉里,削到一半的苹果皮险险地连着,悬在半空。
他抬起眼,看向陆赫安。对?方依旧靠着枕头,脸色苍白,眼神里那种刻意维持的茫然似乎褪去了一点,露出底下更深的、他有些看不懂的东西。
这个问?题太直接,也太狡猾。
像一个轻飘飘的陷阱。
裴书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他希望吗?希望陆赫安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包括好的,坏的,撕心裂肺的。
他真的希望陆赫安想起来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填补着空隙。
几秒后,裴书誉重新低下头,避开了那道目光。
手腕用力,咔嚓一声,那截悬着的苹果皮终于?断裂,掉进了垃圾桶。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声音听起来平稳,却透着一股刻意的淡:“想起来挺好的。”
他避重就轻,把问?题绕回了最?安全的领域。然后将?削好的、光洁的苹果递过去,指尖隔着纸巾,没有碰到陆赫安的手。
“来的路上问?过了,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出院。”裴书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而且听说上面要恢复你上校的衔级。你有地方住了,今天?回去就把东西收拾出来吧。”
这话说得的很平静。
陆赫安嘴角那点微弱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没接苹果,也没看裴书誉,只是盯着白色被套上的纹路,像是在研究什?么难题,语气里掺上一点不易察觉的黏糊:“我刚醒你就和我说这个啊,我是病人……你应该说点好消息给我听……”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了两下,随即推开。
沈言抱着一大束清新的百合站在门口,看见裴书誉的手,眉头立刻蹙起:“书誉!我听肖青阳说你受伤了!你手没事吧?”语气里的关切直接而坦荡。
裴书誉显然没料到他会来,怔了一下才回:“没事。”
沈言走?进来,直接将?那束花塞进裴书誉怀里,花瓣蹭过他的下颌。“给你的。”
裴书誉抱着花,有些无措:“给我干什?么……”
沈言的目光这才转向病床上的陆赫安,嘴角弯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话里有话:“怕再有人随便扔掉我的花。这次,我得亲自?送到你手里才放心。”
病房里的空气霎时凝住了。
陆赫安抬起头,脸上瞬间绽开一个人畜无害的浅笑,眼神清澈得像个误入纷争的大学生,他仿佛完全没听出话里的刺。“这花很配书誉。”他声音轻软,说得真诚恳切。
“就是太刺鼻了。咳咳,书誉,我闻不了,可以把这束花拿出去吗?”
轻咳几声再配上陆赫安微蹙的眉头……
裴书誉夹在中间,抱着那束芬芳扑鼻的百合,只觉得无比烫手。他耳根有点热,避开两人的视线,干巴巴地说:“……这样。沈言,谢谢你,我真没事了。我有话和你说,走?吧,出去说。”
沈言被推着往外走?,考虑到裴书誉的手伤又不敢反抗,整个人非常不甘心。
等两人都出去后,陆赫安才收回可怜小白花的模样,冲着门的方向嗤笑一声。
沈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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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沈言:危。
我看看能不能多更新点吧。因为到十月份我会巨巨巨巨忙!啊啊到时候不能日更了哎呦喂。[爆哭]
陆赫安还?是没能逃过被?裴书誉清出家门的命运。
因?为?联盟得到郁景珩的回?复后, 决定给?陆赫安放款条件,不仅开?放了上校的职权,查封的房产给?他解封了, 一个。
该死的郁景珩, 到底和上面说了什么?……
现在新闻报道了, 想?不知道都难。
裴书誉也是火速发了消息给?陆赫安, 让他立刻把东西都收拾走。
陆赫安还?想?耍赖什么?的,结果就看见裴书誉也在收拾东西。
“你为?什么?也收拾东西?”陆赫安不解地问。
裴书誉单手收拾的速度也很快, 随手抓几件衣服裤子,就收拾好了。他拎着行李箱站起来, 陆赫安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看起来破破的行李箱,是几年?前裴书誉去?他家住的那个。
从物品的角度上看,裴书誉还?挺念旧的。但是从陆赫安的角度看,裴书誉又?是一个绝情的人。
说分手就分手的渣男。
可能是眼神太过于哀怨, 裴书誉无法忽视,还?是回?了一句:“这段时间我回?塞凡住, 你赶紧也收拾东西, 回?你自己家吧。”
这一番对话下来, 陆赫安也听明白了。裴书誉走了他再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他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开?始去?衣橱里收拾。
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一点,之前裴书誉答应给?他开?的权限好像还?一直欠着啊。是欺负他失忆了记不得了,所?以干脆不给?了吗?陆赫安收拾东西的手慢下来,到底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裴书誉心甘情愿给?他留下来呢……
既不能暴露自己已经恢复记忆, 又?合情合理的。
好像没有。
那如果他直接说自己恢复记忆了, 想?和裴书誉再续前缘。
好像更难……
裴书誉应该会直接让他滚,而不是现在站在这里和他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
毕竟重逢的时候自己对裴书誉的态度,好像挺差的。陆赫安悔不当初,当时有人给?他上报了违规运输名单, 他只是匆匆一撇,就看到了裴书誉。
分开?三年?,这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本来说,随便吧,按流程来就行了,交个罚款放行。但他转念又?一想?,凭什么?裴书誉这么?绝情,三年?了都没主?动找过他。
所?以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就要凑到裴书誉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自己。
哼!最好是后悔当初和他分手。
谁成想?这一见面,陆赫安率先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他想?给?裴书誉绑起来,绑在床上一辈子,干脆每天?就干吃饭睡觉挨艹三件事好了。绑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就在他身边,光听着陆赫安就觉得自己血液倒流,好兴奋。
但这样,裴书誉一定会恨死他的。他不想?看裴书誉讨厌他,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