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
江浔:“好。”
回来的时?候除了炸鸡啤酒和饮料,江浔还提了很多其他零零碎碎的零食。
“我说怎么这么慢,原来还买了零食吗?”
陈乱去扒拉零食袋子,开?心地从袋子里?拎出?来一包香辣小麻花,窝回了沙发里?按下了播放键。
江浔拿起三?只杯子:“饮料要不要加冰?”
陈乱和江翎盯着屏幕没回头:“要要要。”
片刻后,去厨房冰箱里?加了冰块的江浔回来,将手里?的杯子推到了两个?人手边。
浅粉色的荔枝味气泡水里?浸着晶莹的冰块,玻璃杯壁上沁出?一层水雾。
江浔看着吃麻花吃得有点?辣的陈乱拿起了那只杯子,一口气喝下去半杯,手指尖被冰出?一抹跟气泡水如出?一辙的粉。
他垂下眼睛,慢慢将口腔里?的冰水咽了下去。
电影其?实并没有陈乱想象中得那么好?看, 算得上预告即全部。
有那么点儿精华全在预告里了,没有任何超出预期的惊喜可言。
但下雨天窝在沙发里吃零食喝冷饮实在舒适,所?以几个人也没换点别的看, 放在那里全当个背景音。
陈乱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背里, 怀里抱着半包已经?拆开的薯片, 手里还握着小半杯气?泡水, 里面的冰块已经?化得几乎看不见踪影。
屏幕上忽明忽灭的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流淌,那双漂亮的琉璃灰色的眼睛此时慵懒地半眯着,似乎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江翎蹭在陈乱左边的肩膀上, 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儿。
炸鸡早就被吃完了, 杯子?里的菠萝啤也早就喝得干干净净。
在江翎再一次把脑袋变成沉重?的锤子?猛地磕在陈乱肩膀上的时候, 陈乱终于抬手托住了他?的下巴, 看着江翎已经?迷蒙起来的眼睛,忍不住幻视了一些困到扭曲还要陪着人类硬熬的大型犬类。
他?有些好?笑地捏着他?的下颌晃了晃:“行了, 困的熬不住了就去睡。”
“嗯——”
江翎在陈乱的手心里蹭了蹭,抬手搂住陈乱的肩膀,脑袋栽进陈乱怀里:“睡哪儿?我能睡你房间吗?”
“你想得美。”陈乱在江翎手感很好?的头发上揉了两把:“又不是易感期, 我才不要跟你这种哈士奇睡相的家?伙一张床。你要不要算算你差点勒死我多少?回?要不是我命大, 你怕是早就吃上席了。”
他?捏着江翎的后脖颈子?把后者沉重?的脑袋拎起来, 靠在沙发里勾着唇角懒散地笑:“要么跟江浔商量一下谁睡沙发谁睡客房,要么你俩一起在客房挤一挤。反正?你们从小也在一个房间住了那么多年。”
江翎下意?识看了一眼靠在陈乱右边肩膀的江浔。
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对视一眼, 想象到他?们两个单独睡一张床的画面,同时难以忍受般地蹙起了眉。
“不可能。”
“我不要。”
“那你们自己商量吧。”陈乱摊手。
他?看了看好?像都不太想让步的双子?:“要不, 你俩猜拳?”
江翎眯眼看着江浔两秒,忽然想到先前江浔那阵不稳定的信息素波动。
他?慢慢靠回沙发里,看着江浔那双深湖一般平静的眼睛,缓缓吐字:
“不, 今天我睡沙发。”
可以用来睡觉的贵妃位正?对着陈乱的卧室门,他?得守着陈乱。
“咦?你居然还会谦让。”
陈乱惊奇地看了眼江翎:“我以为?又争又抢才是你的风格。”
“客房太小会闷,客厅比较通风。”
江翎强撑着爬起来刷了个牙,从沙发角落里捡了个抱枕搂着,又去客房拖了条薄毯出来,窝到贵妃位里找个了舒服的姿势躺下:“你们什么时候休息?”
陈乱看了眼电影进度条,把剩下一个杯底的汽水喝完,眯起眼睛打了个呵欠。
透灰色的眼睛盈了些水色,看起来雾蒙蒙的,说话的嗓音也带了些懒洋洋的粘连:“还有一点,看完好?了。”
“那等你睡了我再睡。”
江翎说着摸出了手机,揉着越发酸胀的眼睛靠在抱枕上开了一局游戏,但也慢慢扛不住眼睛越来越沉。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直到电影自动开始播放片尾曲,江翎的手机早就砸在脑袋上睡熟了。
陈乱也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间,连自己什么时候歪在江浔怀里的都不知道。
“要去休息吗?”
头顶传来江浔的声音。
陈乱的脑袋已经?困成了一坨浆糊。
他?打着哈欠点点头,抹了抹眼尾渗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撑着江浔的胸口爬起来,差点被脚下的沙发腿儿绊倒。
背后一双手及时伸过来接住了陈乱,看上去几乎像是陈乱正?靠在对方怀里一样。
奇怪,今天怎么困成这样。
碳水吃多了晕碳了?
陈乱甩了甩头,拍了拍拦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那双手听话地放开了。
顺手把江翎扣在脸上的手机拿开放在他?枕边,又把他?乱踢的毯子?拉好?,陈乱踩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到洗漱间潦草地刷了个牙,晕晕乎乎对着江浔说了句含糊的“晚安”,就把自己扔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客厅的电视被关掉了,所有的空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外?面的雨一刻不停地下着,雨点想要闯进来似的凌乱地砸在玻璃上,又徒劳地滑落下去,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潮湿的雨气?从半开着用来透气的窗户缝儿里渗过来。
一道灰白色的亮光闪烁了一下,将屋子?照亮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一声轰然的炸响。
睡梦中的陈乱似乎被这声音惊到了,不安地轻轻蹙起了眉。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轻轻将窗户关上了。
随着“咔哒”地一声轻响,外?面嘈杂的雨声雷声都被关在了窗外?,只剩下被过滤后的模糊的混响。
安静下来的房间让陈乱锁起来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
他?抱紧怀里的被子?翻了个身,呼吸再次绵长起来。
身边的床铺塌陷下去,一个人影坐在了床边,俯身下来,轻轻扣住了他?的手腕。
沉睡的陈乱安静得像一只猫,连呼吸声都是轻轻的。
醒着的时候那种带着锋利感的精致眉眼此时被昏暗的光线柔化下来,呈现出一种玉石一般的温润质感。
鸦羽一般的睫毛静静地垂落着,在下方投出两片小小的阴影,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着。
手表和?项链都安放在床头的矮几上,陈乱的手腕上此时空无?一物。
江浔的指腹在那只手腕外?侧凸出的骨节上摩挲过,最终压在了手腕内侧,微微收紧。
近乎是带着几分虔诚地,江浔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将嘴唇贴在了那里。
在那一小片柔软的皮肤之下,是陈乱平稳的脉搏。
他?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唇下涌动的暗流,有种在吻着陈乱的心跳般的错觉。
混着沉香木和?香根草味道的信息素逐渐蔓延开来,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龙舌兰的辛辣味道越来越浓,开始占据上风。
握着陈乱手腕的手指逐渐上移,缓慢而又坚定地扣进陈乱的指缝里,直到十指交缠,直到掌心相贴。
肋骨之间像是困了一只鸽子?,在丛生的荆棘之间扑腾着、碰撞着。
连心跳都好?像悬到了喉咙里。
江浔的唇终于从那只手腕上移开。
他?垂下眼睛,近乎贪婪地望着陈乱陷入沉睡的脸。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颜色浅淡的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着,隐约可见一点柔软的舌尖。
看起来毫无?防备。
江浔扣着那只手压在枕头上,倾身下来,翻涌的情绪将那双眼淹没成了晦暗的金色。
他?不受控制地去想象陈乱以后有可能会结婚成家?的样子?。
他?会在某一天接受某一个人的爱。
他?会把她带到他?面前,用那漂亮的灰色眼睛看他?,要他?认识他?的新?家?庭成员。
他?会跟她牵手,拥抱,然后穿着礼服跟穿着婚纱的她在灿烂的天光之下拥吻。
他?总有一天会爱上别人,
但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黑色的荆棘从他?紧扣着陈乱的掌心里开始蔓延。
窗外?暴雨如注。
潮湿的情绪像是雨林里疯长的植物,无?法控制,无?法停歇,亦无?法修饰掩盖。
不可以。
不接受。
不允许。
现在的陈乱就安静地沉睡在他?的笼罩之下,呼吸安稳而绵长。
他?不会醒来。
他?也不会拒绝。
他?什么都不会知晓。
暗色的潮水将眼底的情绪淹没过去,漫过那仅剩的一丝复杂和?犹豫。
只能是我的。
微凉的手指终于抚上了陈乱埋进被子?里的下颌,而后捏着后者的下巴轻轻抬起。
指腹在陈乱柔软的唇瓣上碾过,越来越重?。
沉默在黑暗里的少?年alpha喉结滚了滚,终于闭上了眼,带着一种决然的虔诚覆了上去。
与那两片温暖的柔软接触的那一刻,空气?里翻涌鼓噪着的信息素几乎凝滞住了。
江浔含着陈乱温热的呼吸,只感觉所?有的感官在那一瞬间都被剥夺去,窗外?的雷声雨声、指尖上的触感、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全都停下了。
轰响在耳边的只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疯狂着、鼓噪着,撞开了胸腔里盘旋着的丛丛荆棘。
那些黑色的荆棘随着心脏泵出的血液朝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带刺的根须沿着血管在体内疯长,泛出细细密密的酸和?刺痛,连眼眶和?鼻腔都开始变得酸涩。
下一秒,凝固住的信息素烈火烹油一般爆燃开来,翻腾着沸腾着,几乎要把空气?都烧成灰烬。
江浔扣着陈乱下颌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近乎粗暴地迫使陈乱仰起头,从一开始唇贴着唇的轻柔啄吻慢慢越来越重?,越来越深。
直到演化成一种困兽一般的撕咬。
枕边那只手被少?年alpha的手紧扣着、压迫着,用力到关节都泛出白色。
被捕获纠缠着的不畅呼吸让青年轻轻蹙起眉,挣了一下。
江浔的连呼吸都带上了沉重?的颤抖,却在陈乱细微的动作下瞬间窒住,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心脏悬在半空里开始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吐出来。
他?要醒了吗?
他?知道了吗?
那双总是盛着慵懒笑意?的带着纵容的眼睛里,会出现……
厌恶的神情吗?
沸腾着的情绪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江浔一向平静如水的眼里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
几秒后,陈乱没有醒来。
他?终于微微撤开一点,扣在陈乱下巴上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后者的侧脸,慢慢将额头与陈乱相抵,阖上了眼。
陈乱,你不可以……
你不可以跟别人在一起。
不可以不喜欢我,
不可以不爱我。
你不可以、
讨厌我。
空气?里不安躁动着的信息素终于慢慢平息了。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窗户被重?新?打开,被雨水冲刷过的干净清新?的空气?涌进房间。
江浔回到床畔坐下,牵起陈乱的手覆在自己脸上,如同一只害怕自己被抛弃的毛绒动物一般在那只温热的掌心留恋地蹭了蹭,轻轻吻了一下陈乱的手腕。
随后他?俯身下去,慢慢的、轻轻地在陈乱眼尾落下一个单纯的、如羽毛一般轻柔的吻。
“……”
“哥哥,晚安。”
房门被悄悄打开,复又合上。
空间里混乱的味道被窗外?涌进来的风慢慢驱散。
埋在柔软被子?里的人呼吸依然平稳而绵长,一无?所?觉。
天边慢慢晕染出越来越亮的鱼肚白,亮了一整晚的路灯终于精疲力尽地熄灭了。
城市的轮廓在笼着一层薄雾般的黎明里慢慢显影,摩天大楼湿漉漉的玻璃外?立面反射着雾蓝色的天光。
陈乱在窗外?的鸟鸣声中醒来,已经?被染成金色的阳光轻轻巧巧地落在眼尾眉梢。
有些刺眼。
他?抬手遮在眉骨上,半眯着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睛坐起来。
昨晚做了什么梦来着?
不记得了。
趿拉着拖鞋翘着头发晃出卧室,陈乱就跟同样脑袋上正?冒着泡泡刚爬起来的江翎对视个正?着。
江翎嗅了嗅从陈乱卧室里带出来的风,慢慢眯起了眼。
江浔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砂锅。
砂锅正?腾着热乎乎的烟气?,香甜的小米南瓜粥的味道正?在空间里弥漫。
“早啊哥哥。”
江浔端着?小?砂锅放到餐厅桌子上, 摘掉隔热手套。
桌上除了那一锅粥,还有?煎得边缘焦黄的煎蛋,一碟凉拌小?黄瓜, 一盘清炒油麦菜。
以?及洗好的蜜桃和车厘子。
刚睡醒的胃里顿时被勾起了馋虫, 陈乱循着?香味凑上去, 眼睛亮起来:“这么丰盛!”
“快去洗漱过来吃早餐。”江浔眼里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双手握着?陈乱的肩膀,把?人往洗漱间里推过去:“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嘶。几点了现?在?”
“放心,来得及。”
等到陈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江浔一回过头, 就撞进了江翎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浅琥珀色眼睛里。
只是那双眼睛此时已经暗沉成了浅金。
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对视了两秒。
江翎掀开身上的薄被, 起身拽着?江浔进了厨房, 关上门,压低了声音:
“江浔。”
“你昨晚干什么了?”
江浔掀起眼皮, 抬手把?江翎攥在自己领口的手扯下?来甩开:“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你进过他的房间。”江翎盯着?孪生哥哥平静的眼睛:“我闻到了。”
能留到今天早上还有?残留的信息素味道,那么昨晚就不只是进了房间那么简单。
一定发生了什么让江浔情?绪波动很大的事情?。
可是昨晚他怎么会睡的那么沉?
居然?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一觉睡到了天亮。
江翎狠狠蹙起眉。
“对, 我是进过——”
江浔抬眼看向江翎, 慢慢勾起唇角大方地承认下?来。
只是话音还没落下?, 就被江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嗓音截断了。
“江浔。”
江翎的手指收紧起来,眯着?眼睛看向江浔, 瞳仁里暗潮翻涌:“你昨晚下?楼买汽水和零食的时候,还买什么了?”
有?些狭小?的厨房里沉默着?, 气氛几乎凝成了沉重的冰。
江翎抬手攥住江浔的领子朝自己扯过来,信息素翻腾起来朝着?同胞哥哥压了过去。
他盯着?江浔那双沉默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回答我。”
“你在饮料里放什么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进来,却止步在江浔的脚下?。
微尘在那束光里飞舞, 而江浔站在一片阴影里,低垂着?眼睛。
“江浔,我在问?你话。”
江翎的眼瞳沉成暗金色,压低的嗓音里溢出来藏不住的怒意。
面前?跟自己长着?同一张脸的孪生哥哥终于抬眼,清淡的嗓音在狭小?的厨房里响起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话音来不及落下?,一只连骨节都用力到泛白的拳头就朝江浔的脸上砸了下?来。
江浔躲都没躲,连眼都没眨一下?。
只是那只拳头最终在几乎碰到江浔鼻尖的位置停下?了。
江翎看着?江浔同样暗沉沉的眼睛,那只拳头颤抖着?,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为?什么不打了?”
江翎松开江浔的领子,扯了下?嘴角,嗤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但是揍了你会留下?痕迹,万一陈乱问?起来,你要我怎么说?”
“就说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你当陈乱是傻子吗?”
江翎靠在了案台边上,抬起下?巴睨着?江浔:“是撞的还是打的,他会分?不出来?”
“说吧,是安眠药还是别的什么?”
江浔垂下?眼睛整理了一下?被江翎扯开的领口,喉结滚了滚,开口道。
“只是镇定助眠剂。”
“还知道挑个没副作用的。”
江翎挑着?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助眠剂只是普通助眠,真要碰他的话很容易醒。我猜你什么都没做成。对吗?”
“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做什么。”
江浔乜了江翎一眼,推开江翎的肩膀就要出去,却又被后者?拽住了。
“你就没想过,万一被他发现?,会有?什么后果吗?”
江浔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把?自己的衣角从江翎手里抽出来,回身看着?江翎,眼底却有?压抑着?的痛苦翻涌着?:
“那不然?呢?”
“我要看着?他爱上别人,跟别人拥抱接吻?”
“我要看着?他跟别人结婚生子还要笑着?祝他新婚快乐?”
江浔的声音嘶哑起来:
“江翎,我做不到。”
他直直地望进孪生弟弟的眼睛里,却发现?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对方的眼底也逐渐漫上来同样的情?绪。
“江翎。”
江浔转过来,面对着站在那一小片阳光里的江翎,抬起那双看似平静如水的眼睛,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如果这辈子都得不到他的爱。”
“你真的甘心吗?”
甘心吗?
空气里属于江翎的信息素几乎是在瞬间就紊乱躁动起来。
“……”
江翎喉结滚了一下?,张了张口,嗓音却像一团湿透了的棉絮噎在了喉咙里。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察觉到弟弟信息素变化的江浔慢慢垂下眼睛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轻笑起来:“我就知道。”
“就像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一样,我也比谁都要了解你。”
“你和我,其实?根本没差多少。”
他转过身去拉厨房的门:“走吧,早餐要凉了。”
“等一下?。”
背后传来江翎的声音。
江浔蹙眉,转过来:“还有?什么sh——呃!!”
话没说完,面前?一道阴影就覆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
“唔——咳咳!”
江浔捂着?腹部靠着?门背慢慢弓下?了腰,痛苦地喘息着?,好半天没缓过气儿。
而面前?的江翎收回了拳头,甩了甩手腕,朝他呲着?牙笑:“哥,你这么了解我,那你猜到我今天还是会揍你了吗?”
说完他越过还蜷着?身体的江浔,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去洗漱。”
“你缓好了就赶紧出来,别让陈乱看出来不对。”
厨房里的江浔愣了愣神儿,片刻后慢慢弯起了嘴角,笑出声来。
这是双生子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打架。
——也不算是打架,是单方面的江翎揍了江浔。
但江浔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他知道,这是他活该的。
江翎揍他倒也不算是错。
江浔认了。
另一边的洗漱间里,陈乱已经洗漱完,正面对着?镜子吹着?湿漉漉的头发。
吹到一半,他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回事?
嘴唇好像……
有?点点肿?
昨天火锅吃辣了上火?
他伸出手指在红润的下?嘴唇上轻轻按了按。
算了,今天多喝点水。
吹风筒的呼呼声掩盖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背后忽然?覆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哥哥。”
少年?一手松松地拢着?陈乱的腰,下?巴轻轻搁在陈乱的肩窝里,另一只手撑在洗漱台的边沿,朝着?怀里的陈乱微微倾身压了压。
陈乱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江浔?”
“唔——”
背后的人含糊地应了一声,收紧了一点手臂。
怀里的青年?身上只有?干干净净的皂香,以?及湿漉漉的洗发水的味道。
他悄悄把?脸颊蹭到陈乱后颈上,小?动物一般细细嗅闻着?。
干净的。
没有?什么痕迹,
也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味道。
只有?周身有?一丝丝浮于表面的信息素,等会儿出门风一吹就会散掉。
看来确实?什么都没做。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怀里传来陈乱有?些疑惑的声音。
“没有?。”
少年?摇摇头,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嗓音淡淡的:“只是来告诉哥哥,早餐快要凉了。”
“知道了。”
陈乱揉大型犬似的揉着?少年?的脑袋:“你们先吃,我马上来。”
而拥抱着?陈乱的少年?在他微微侧过头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那双微微红肿的、过分?红润的唇瓣。
漂亮的浅琥珀色眼睛轻轻眯起来,暗沉了几分?。
空气里的信息素波动了一瞬。
“你在这里很挤。去外面等我。”
陈乱拍了一下?横在腰间的手臂,像以?往那样示意对方松手。
但反而被越收越紧了。
他停下?手中呜呜作响的吹风筒:“江浔?”
下?一秒,腰就被松开了。
背后的温度从善如流地退开:“好。”
少年?alpha从洗漱间里出来,转过头就与那双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浅琥珀色眼睛撞了个正着?。
对方解掉身上挂着?的围裙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挑眉看他,声音平静而清淡:“检查完了?”
江翎勾起唇角嗤笑一声,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四仰八叉地躺下?,睨着?江浔:“还算没疯得彻底,没有?真的去做些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脑子没坏。”江浔把?他横在脚下?碍事儿的腿踢开:“我的身份好用吗?”
“他对你的耐心倒是比对我要多得多。”
江翎的嘴角不满地朝下?撇了撇。
要是他自己蹭上去,两句话说不完就会被陈乱推着?脑袋撵出来。
“你自找的。”江浔轻飘飘地弯了下?唇角。
洗漱间里呼呼的吹风筒声停下?了。
两个人立刻止住了话头。
陈乱从洗漱间里出来:“不是说让你们先吃吗?不用等我。”
“我还没洗脸。”江翎翻身起来推着?陈乱到餐桌坐下?:“马上来。”
一顿味道很不错的早餐,吃得陈乱心满意足。
他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准备出门。
没穿那套已经在昨晚被江浔洗好的白色制服套装,陈乱套回了自己常穿的那身作战服:“中午不回来了,今天有?加训。你们回江宅的话自己回,没空送你们。”
江浔正在收拾着?餐桌,闻言乖巧的点点头:“好。”
沙发上的江翎目光则在阳台上挂着?的那套制服上扫了一眼,抱着?手臂有?些阴阳怪气地笑:“今天不穿情?侣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