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顶A双子当哥哥有那么难吗by离火为衣

作者:离火为衣  录入:10-07

是的,不是荒化兽,不是荒化种,而是人类曾经认为的、已经被彻底赶出地球的、造成了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只原始种荒兽。
也正是原始种的荒兽,才?能驱动大规模的荒化兽潮。
指挥中?心收到的那个疑似高危荒化物种的信号源,恐怕就是来源于?此。
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出去。
机舱里逐渐升高的污染浓度让陈乱的眼前开始眩晕,视野边缘也弥漫出蓝色的眩光。
眼前渐渐出现了杂乱无章的画面。
一会儿是铺天盖地的血色里队友们的脸,
一会儿是温暖的基地宿舍父母离开的背影,
转眼间又变成了飘雪的夜空里绽放的烟花,两双如出一辙的浅琥珀色的眼。
有人在喊他“哥哥”,有人在喊他“陈乱”。
意识模糊了一瞬,手腕上沉甸甸的重量和胸口细微的金属的冰凉触感又将陈乱从?混沌之中?拉了回来。
他掐紧了手心,狠咬了一口舌尖,铁锈味儿在口腔里蔓延。
不能在这里停下。
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机舱里响起艰难的喘息声,陈乱撑着身体重新坐了起来。
寂静的黑暗里重新响起机甲引擎声的嗡鸣,掀起一阵脏蓝色的尘雾。
游弋在附近的荒化兽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朝着这里围拢而来。
而那台黑色的机甲拖着一道灿烂的流光,不断地在越来越多的兽群中?闪烁、腾跃。
所过?之处荒化兽一只接一只地倒下,机舱里的警告红光也越来越盛。
陈乱也不知道他究竟杀了多少?只荒化兽,走出了有多远。
直到能源降低到不到5%,他的呼吸已经开始困难,肺部?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意识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通讯频段里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电流声,而后是一道熟悉的沉稳声线:
【A097号呼叫B028号机,这里是先?驱者舰队-锋影小队,收到请回答。】
【A097号呼叫B028号机,陈助教,我是秦阳,收到请回答。】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陈乱愣了一下,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抬眼望去。
远处有几台舰队制式的A级机甲飞掠而来。
“轰——”地一声响,一枚能源炮在不远处爆炸,将那头?即将扑向陈乱的荒化兽轰翻在地。
陈乱看着为首的那台机甲用着自己亲自教授的、无比熟悉的机动模式带队杀穿重重兽群朝自己飞奔而来。
已经蒙上些许雾霾的灰色眼睛向上弯起,通讯频段里响起陈乱有些嘶哑的声音:
【B028号机收到。】
【驾驶人员目前状况良好,暂无生命危险。】
【学生们怎么样?】
【36名学员、5名教学人员已经全部?返回指挥基地,4名重伤员正在接受治疗。】
陈乱轻轻地松了口气,按下耳麦:
【收到。】
六个小时后,f6164号污染区的指挥中?心响起一声惊喜的欢呼。
几台舰队制式机甲带着一台已经耗尽能源熄火的B级机甲回到了指挥基地。
陈乱被扶着从?机舱里出来,脚还没站稳,就听到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哭嚎。
“乱哥啊啊啊啊!!!!”
怀里猛地扑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用力搂着他的肩膀,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
陈乱被勒得喘不过?气,眼前还在眩晕,来不及张口叫出乔知乐的名字,一口粘稠的暗红色就从?口鼻里涌出来。
一双眼肿成了核桃的乔知乐看着溅在白大褂上的血迹里星星点点的蓝色,愣了两秒,发出了更加尖锐的爆鸣声。
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涌了上来。
陈乱躺在担架上揉着发疼的耳膜,一把捏住了乔知乐滋儿哇乱叫的嘴巴:“……别叫了,死不了。”
这种程度的感染在战争时代简直司空见惯,他估计休息个一年两年的别继续接触污染源就代谢干净了。
被手动闭麦的乔知乐眨巴眨巴眼睛,两颗硕大的眼泪落下来,抽噎了两下,余光扫到陈乱的手腕,顿住了:
“乱哥,你手表……”
“手表?”
手表怎么了?
陈乱翻过?来手腕一瞧,愣住了。
覆盖在深蓝色表盘上的水晶表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贯穿了左右的裂痕。
应该是在突围时撞到了。
“……应该能修。”
陈乱抿了下唇,将一直戴着从?不离身的手表解下来,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衣服口袋,防止二次划伤,胸腔里又漫出来一阵愧疚。
他把弟弟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弄坏了。
……怎么就坏了呢?
暂时没有告诉江浔手表被他不慎撞坏的事情,陈乱给弟弟们报过?平安后就被推进了检查室。
如陈乱所预料的那样,他的暴露时间并?不长,离开高浓度污染区很及时,加上机甲机舱的保护,感染程度并?不致命。
只是接下来起码两年不能再接触任何污染源,不能再进入污染区域,并?且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直到代谢干净。
此次前来f6164的医师里有喻小潭。
喻少?爷这几年在军校兢兢业业当了几年校医,去年终于?转正了。
——虽然还是改不了一见到陈乱就往前凑的毛病,但到底也没真正做出来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乱从?检查室里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喻小潭在给伤员配药,看到陈乱立刻捏着药水瓶子?狗狗祟祟地凑了过?来:“喂,你没事吧。”
“嗯,死不了。”陈乱有些疲惫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有一块威斯佩里斯的手表?”
“不是一块。”
喻小潭蹭到陈乱边上坐下,支着下巴弯着眼睛看着陈乱:“是有很多块。怎么啦?你想开了?觉得还是我的经济条件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吗?”
“……”陈乱无视了小少?爷后半句的跑火车,从?衣服里摸出来那块碎了表镜的手表:“你知不知道,哪里能修?”
“诶?碎了?”
对方看着那块表,摸着下巴接了过?来:“这种限量款一般是需要送回威斯佩里斯庄园的——”
话说到一半,喻小潭忽然轻轻蹙了下眉:
“等一下。”
“?”陈乱抬起眼睛:“怎么了?”
只见喻小潭捏着那支表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拧起了眉:
“你这手表……”
“重量不对。”

“威斯佩里斯所有的限量款手表, 重量都是?统一的161.8克,喻意?完美永恒。”
喻小潭掂着那只表:“我手里有不下十块不同?系列的限量款,你这只明?显重量不对, 要?略重一点。”
他?将手表翻过来看了看:“但确实是?真货……你改装过?”
“……”
陈乱的眼睛垂下来, 目光落在那块他?戴了很多年的手表上, 深海一般的蓝色表盘之上横贯着那条裂痕, 仿佛将那片蓝也分割成了不可弥合的两半。
明?明?指挥基地里很暖和,但陈乱忽然无端地感觉有些冷。
那种冷像是?从骨头缝儿里慢慢渗出?来的一般,从脊椎骨一路窜到了头顶。
他?的喉结滚了滚, 听到了自己有些艰难的声音:
“……没有。”
戴了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维修过, 更遑论改装。
那么, 那点不属于这支手表的重量……
是?什么时?候加上去?的?
陈乱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收紧起来,他?感到了些许冰凉的麻木开始从手指的末端朝着血液里蔓延。
那双浅色的嘴唇轻轻抿了抿, 吐出?来几个有些嘶哑的音节:
“哪里能拆?”
“什么?”喻小潭似乎没太听明?白。
于是?那双像是?忽然起了一层霜气?的灰色眼睛抬起来,看向喻小潭:“我想……拆开看看。”
“哪里能拆?”
紧绷着的手指掐进了掌心,用力到指节都开始泛出?一种惨白。
窗外冬日?的寒意?渗进来, 陈乱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冬天, 他?在温暖的车里被戴上了这只手表。
他?们祝他?生?日?快乐。
那明?明?应该是?一份礼物, 是?他?一直以来都很珍视的一份心意?。
是?来自他?最重要?的家人?的,第一份礼物。
可是?。
……万一, 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万一呢?
江浔一向都很乖,不是?吗?
他?是?第一个认可他?, 管他?叫哥哥的。
万一,只是?改装了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配件呢?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在亲眼验证这件事之前, 他?不能就这样武断地下结论。
他?必须,亲自确认。
陈乱没有回家。
在做完关?于f6164出?现原始荒兽活动痕迹和本次实战训练教?学事故的报告后,陈乱跟着喻小潭直接去?了他?在启微市城郊的一处庄园。
没有告诉任何人?。
喻小潭提前联系过的老表匠已经在庄园里等候多时?了。
下了几日?的雪已经停了,白色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澄净的天幕上,照得?满地雪白亮得?有些刺眼。
阳光看起来很灿烂,照在身上却没什么温度,只有混着玻璃渣子似的寒气?随着呼吸往人?的喉咙里钻。
陈乱手里攥着那支冰凉的手表,沉默地跟着喻小潭往庄园主宅里走。
在被阳光和反射的雪色照得?亮堂堂落地窗边,陈乱将手表递给了老表匠。
蓝得?如同?一片深渊的表盘被固定在了软垫上,陈乱站在桌边,目光垂落下来看着老表匠使用专门的工具熟练而轻巧旋开了那几枚细小的螺丝钉。
“咔哒。”
后盖被掀开的响动让陈乱绷紧了唇线。
心跳声开始在胸腔里撞响,陈乱甚至感到被自己攥紧的手心里开始沁出?细汗。
金属光泽在眼底晃了晃,露出?了内部的机械机芯结构。
但在那充满机械美感的机芯边缘,却突兀地嵌入了一片黑色的微型电子元件。
那不及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黑色在闯入陈乱眼帘的瞬间开始扩散,逐渐蔓延到整个视野。
耳边“嗡”地一声巨响。
陈乱的眼前晃了一下,不得?不用手臂撑在桌子的边缘。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空荡荡白茫茫一片只剩下一种尖锐的、从灵魂深处掀起来的耳鸣声。
过往的桩桩件件牵成一条条线,收束过来,缠绕上他?的喉咙,轰然摔碎在他?眼前——
永远准时?赶在他?刚进办公室的时?候送来的早餐、
与朋友小聚时?总能被准确找到的聚会地点、
每次从污染区出?来不久后就能接到的通话……
以及那次在回浪山,陈乱说服了自己许久的“巧合”。
再往前,
是?酒吧门口的迎接,
一次次的“偶遇”,
现在想来,居然更像是?一种……
围追堵截。
心脏如同?被一只缠满了荆棘的手攥紧了、挤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从骨头缝儿里渗出来的冷意?从冰凉的指尖渗进血管,带着细细密密的尖锐的刺流向四肢百骸。
陈乱的胃里开始涌出一种翻腾的烧灼感。
那双忽然间失了神采的灰色眼睛死死钉在了那一点深渊似的黑色上,眼前的一切画面以那一个点微中心开始扭曲旋转。
死寂的空气?里,陈乱的喉结艰难地滚了滚。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这样的。
那明?明?是?第一份礼物,第一份来自家人?的礼物。
是?他?自从姐姐不在后就没有人?再记得?他?的生?日?的多年之后、他?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抓住的第一缕实实在在的、来自家的温度。
在那片狭小而温暖的车厢里,来自历史尘埃的漂泊无依的灵魂第一次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归属感。
往后很多年,那些温柔的注视、那些拥抱的温度、那些生?活里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逐渐融成他?灵魂的重量。
这是?他?的弟弟,他?的家人?,
而他?在这个世界里真实存在。
对他?而言,那不仅仅是?一份生?日?礼物,而是?一个“家”的象征,是?他?不属于此的灵魂的寄居之所。
是?几次将他?从过往的灰色阴霾里托举出?来的一线天光,也是?他?数次身临险境之时?支撑着他?的坚不可摧的执念。
有腕间这点重量在,他?总会知道,不能迷失,不能停下。
因为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他?不再是?那个总是?独来独往孤身一人?的云刺小队队长了。
他?重新?有了牵挂,有了牵住他?的灵魂不要?飘远迷失的新?的锚点。
所以即使后来,那两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里开始掺入了过于灼热的温度,一步步靠近,而他?一步步地在他?也分不清是?爱情还是?亲情的拉扯里放低底限,直至纵容到如此地步。
那时?候陈乱想,就这样吧,他?好?不容易来此世间一趟,好?不容易重新?有了一个温暖的灵魂港湾,他?总是?愿意?溺爱几分的。
他?以为最初的那份真心,起码是?纯粹的,只是?在岁月漫长里逐渐模糊了一些界限。
对或不对,他?总能在以后的时?间里去?慢慢和解。
毕竟那是?他?的弟弟,他?的家人?,
他?愿意?去?花费一些时?间去?了解对方,了解自己,
那些暧昧不清的情感、那些被牵动的心跳,
究竟是?谁在错认,
那是?不是?爱。
可是?——
那双雾灰色的瞳仁带着些麻木和虚无落在那只已经碎裂了的手表上,陈乱的唇角忽然又挑起来一个极其轻微的带着嘲意?的弧度来。
可是?如果,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那只不过是?、
他?自以为的第一份礼物,
他?自以为家的温度,
他?自以为的……
灵魂的牵绊。
那一小块格格不入的黑色如同?一颗灼烫的火苗,烧得?他?眼眶都开始发疼发酸。
从一开始,那就不是?一份礼物,不是?祝福,不是?接纳认可,
而是?一条妄图控制他?、占有他?、窥视他?的、
看不见的锁链。
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是?蘸着糖霜的欺骗。
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在被追踪位置这个可能,但那不该出?现在那么久远以前,更不该、出?现在他?一直以来都无比珍视的这第一份礼物上。
而且那是?江浔。
是?他?一直以为的乖小孩江浔,
是?会抱着他?软软地叫他?“哥哥”,看到他?会立刻弯起那双温和的眼睛,总是?依赖着他?的乖弟弟江浔……
……都是?假的,对不对?
都是?假的。
所有的乖巧、听话、温柔关?怀、下意?识的依赖……
都是?假的,对吗?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江浔。
从十五岁送出?这份所谓的礼物起始,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他?们披着家人?的表象的监视、掌控之中,是?这样吗?
这个认知让陈乱感觉自己似乎被一种空荡荡的冷意?从内部掏空、碾碎,化作飞灰。
他?所珍惜的一切,都是?为了围猎他?而量身打造的假象。
他?所一步步纵容的那些,都成了他?作茧自缚自以为做了个好?哥哥的荒唐。
从一开始,
就不是?家人?。
不是?。
不过是?一场、
以家人?为名的欺骗,
一场为他?量身定做了诱饵的围猎……
而他?深陷其中毫无所觉,亲自咬下了那个饵,允许了过往发生?的一切。
胃里一阵痉挛,烧灼起来的刺痛感再也压不住地翻腾上来。
陈乱用力攥紧了手里那块已经碎掉的手表,猛地弯下了腰。
可是?心脏被用力掐着控制不住地失律乱掉,喉咙里像是?被尖锐的石头堵着硌着,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发抖,胃里火烧火燎,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耳边尖锐的蜂鸣声几乎要?将他?淹没。
酸涩感从鼻腔涌进了眼眶,喉间反上来些许铁锈味,陈乱猛咳了几声,抹了一把眼睛,扶着桌角稳住身形。
一只手伸过来去?拍陈乱的肩膀。
“喂,你没事吧?”
“……”
陈乱摇摇头,咽下喉间的腥甜。
还差最后一步。
还差最后一个验证。
他?要?亲眼看着,
他?必须亲眼看着。
看自己如何将他?自己撕碎。
手机屏幕反射出?的光线映进那片带着血丝的、黑沉沉的眼睛里。
数个未接电话。
以及数条未读消息。
【不高兴:出?来了吗?】
【没礼帽:今晚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不高兴:哥哥,还没到家吗?】
【不高兴:乔知乐告诉我你们早就返校了。】
【不高兴:你现在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陈乱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在哪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手里攥着的那枚手表的棱角硌着掌心。
陈乱第一次选择了不回复来自江浔的消息。
片刻后,手机再度响起了来电铃声。
陈乱垂眼看着屏幕亮起,直到漫长的铃声自动结束后熄灭,按下了关?机键。
窗外的光线将这里照得?亮堂堂的。
陈乱将那枚被拆开了的手表摊在了桌面上,抬眼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你猜,他?们多久能找过来?”
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
喻小潭捏着一杯红酒过来,坐在陈乱所在的沙发扶手上:“猜对了你跟我走吗?”
说着伸手去?挑陈乱的衣领,俯身下来弯着那双精致的眼睛,去?看陈乱灰暗暗的眼:“我只是?玩得?花样多,但我很会尊重人?的。”
陈乱靠在沙发背上,半眯着那双冷灰色的眼睛睨他?。
精致漂亮的alpha偏头,眨了眨眼睛:“怎么样?考虑一下?我保证不会给你的手表里装小零件。”
“但你可以给我装!”
寂静的空气?里,陈乱沉默了两秒,揪着喻小潭的后脖领子把人?丢远:“……没那种奇怪的癖好?。”
透过窗斜落到陈乱脚边的光线开始逐渐倾斜。
房间里只剩下陈乱一个人?,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敞开着的空荡荡的庄园大门,在似乎停止流动了的空气?里静默成了一座空茫的碑。
直到他?在目光的落点处看到有一台车从远处驶来。
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空气?里终于响起一声叹息似的轻笑。
时?间在这片几乎凝滞住的地方重新?开始流动。
江家的双子推开那扇紧闭着的门,就被从落地窗外透进来的明?晃晃的光芒晃了一下眼。
光束里微尘飞舞。
陈乱安静地坐在那束光里,皮肤在冷白色的光线照耀下几乎变得?透明?。
他?回过头,朝着那两双熟悉的眼睛弯了弯唇角,目光却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
“你们来了。”

第96章
陈乱以为他在看到那两个?熟悉的人?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 他会难过,会愤怒,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但当那扇门真?的被推开, 陈乱与那两双无?数次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遥遥对望, 脑海里却只剩下一片平静的白。
过去的那些怀抱里一点点长大的温度、慢慢从稚嫩到成熟的眉眼, 以及那些在他一步步的让步与纵容之下的灼热触碰, 都与过往一次次的“巧合”、一次次的试探与得寸进尺轰然相撞,然后在眼前赤裸裸的真?相面前崩裂成千片万片,最后全?都落下来凌乱地铺了一地, 寂静成一片空荡荡的冷意?。
而当他平静且沙哑的嗓音飘落在地上?的时候, 空气就凝固住了。
灿烂却没什么温度的冬日的阳光之下, 陈乱就安静地坐在那里, 覆了一层霜气似的雾蒙蒙的眼睛朝着两个?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alpha望过来。
向上?弯起来一点点细微弧度的那双略显苍白的唇像是在微笑,
又?像是在哭。
桌面上?那只被拆解开的手表敞开着胸膛, 在阳光的照耀下露出了那片黑色的芯。
两个?alpha的脚步被那点漆黑钉在了原地。
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咔嚓”一声碎裂开了。
江翎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收紧起来掐入了手掌心里,喉咙里开始变得干涩,心跳被拖着向下坠去。
他还是发现了。
沉默的空气里, 江浔抿了抿唇, 迈步到陈乱面前站定, 垂下眼来。
“……哥哥。”
面前年轻的alpha眉眼已经完全?长开,在阳光下被映成剔透的灿金色的眼睛沉默地望着他。
可陈乱还记得这双眼睛尚还稚嫩的时候, 曾经无?数次柔软地注视着他,乖巧、温和, 并?且带着一种雏鸟一般干净的依恋。
都是骗他的,对吗?
陈乱拿起了那只手表,袖口在空荡荡的手腕晃着,冰凉的手指在已经碎裂了的表镜上?轻轻摩挲过去。
“江浔。”
“它裂开了。”
声音温和得如同一抔死灰, 却仿佛带了一阵呼啸着的尖锐的风,直直地扎进了僵硬地立在陈乱面前的alpha的耳膜。
“……”
干涩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带着尖锐棱角的石头,卡在那里,扎得江浔连呼吸都感到疼得困难。
抿紧着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纯粹而干净的深蓝之上?那条狰狞的裂痕,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了一般几乎停跳。
如陈乱所言。
……它裂开了。
还能修好吗?
窒息的沉默里,陈乱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江浔。”
心跳猛颤了一下,江浔掐住了手心,抬眼看去,却冷不丁撞进了一双被大雾弥漫成冷黑色的眼。
“……对不起。”
而那双眼睛瞧着他,忽然向上?弯起来一个?细微的弧度。
他听到了陈乱发出一声叹息:
“不,江浔。”
“是我做错。”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原来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不是——”
话音落下来的瞬间江浔的身形就轻颤了一下,噎着哽着嗓音试图去拉陈乱的手。
“啪——”
拍开那只手时发出的轻微一声响,却像是摔在了alpha的脸上?。
血色褪尽。
“别?碰我。”
陈乱抬起手,轻声道。
身侧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陈乱抬眼看过去。
“江翎,你也是一直都知情的,对吗?”
“……”
与江浔如出一辙的那张脸在阳光下沉默着。
陈乱垂下了眼睛,嘲讽似的弯起唇角轻轻点了点头。
推书 20234-10-07 : 联盟两个顶A怎么》:[玄幻灵异] 《联盟两个顶A怎么又好上了》作者:木栖舟【完结+番外】晋江VIP2025-10-01完结总书评数:120 当前被收藏数:1451 营养液数:777 文章积分:23,872,940文案:1.裴书誉,塞凡的分队小队长。某天得知组织的物资因为违规运输被扣了。还是被已经三年没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