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公开其中恩怨，但那就相当于承认是秦家灭了许家，虽说许家作恶在先，但毕竟没有得逞，秦家出手太绝，人心如此，不管他们有没有理都容易引起弱者恐惧。
而且他们也不能完全不考虑官家人的观感，这方天地早已经不是修行者可以肆无忌惮的场所了。
可婚事一推迟，秦晟就得闹起来。
所以发过来的调查结果后面还特地跟他解释，一切等订婚宴结束再说，家里知道他受委屈了，到时候要怎么处置，都听他的。
秦晟把手机递给许照熠，许照熠一目十行看完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心下咋舌，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知道了灵魂献祭的真相，谁面对家族这样无条件的偏爱能不迷糊？
这还是亲生父母，天生亲近。
许照熠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父母，他虽年幼失怙，但记忆中父母对他很是疼爱，严父慈母，与秦康年夫妇对秦晟几近于讨好的纵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
第二天，秦家居然派了秦安亲自来接，许照熠打眼一看就发现，这回这位秦管家脸上伪装出来的恭敬真实了很多。
他想的不错，秦安确实没想到秦晟仅仅是安危受到威胁，别说人连块油皮都没破，那蛊师甚至连庄园都没进就被发现逃跑了，消息传回来居然会在秦家产生那么大的震荡。
尤其是老太爷，他们主仆多年，怎么看他主子都不该是溺爱孙子的慈祥老人，秦晟又注定没什么出息，上次回家还为了一个男人当众拂了老太爷的面子，在他看来秦家随便挑一个小辈都比秦晟更值得培养。
也不知道老太爷到底喝了什么迷魂汤，昨天一听到消息，竟难得失了气度，霎时间怒形于色，甚至担心到后怕而冷汗涔涔。
他敢说当年老太爷的爹妈去世的时候，情绪波动都没这么猛烈过。
那反应，如果秦晟不是他看着出生的，老太爷在主母去世后一心修炼再没接触过包括儿媳在内的年轻女子，他都要怀疑秦晟其实是老太爷的私生……
呸呸呸，再想就要大不敬了。
他心里泛着嘀咕，但实际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秦晟的重要性。
这些年秦晟平安长大，除了他自己脾气迎风就长，总是自己气自己外，就没出过其他意外，他没见识过昨天那场面，这才导致了他的误判。
幸好他先前想私下给这位大少爷一点教训的想法还没付诸行动，只不过家主似有察觉，因此这一次他才主动请缨来接，见面姿态又低了三分。
秦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说要自己开车，让秦安带的人围在他前后保护。
[宿主，幸亏你长得帅，不然你现在就是小人得志的完美诠释。]
面条还是变成猫被许照熠抱着，听说那边为了讨好秦晟，还特意给它也准备了小礼服，不要白不要，不就是闭麦两天嘛，又不是完全不能交流，它还能给许照熠发短信，在心里骚扰宿主啊。
[我肤浅一点他们才放心。]当然，能气到他们也不亏。
秦晟就当面条在夸他了。
一行人上了车。
因为这次有秦安这个炼气五层跟着，虽然隔了些距离，但谨慎起见秦晟和许照熠默契地没怎么交流。
主要是他俩的关系，看似这些天逐渐相处融洽，实则除了秦家人不能听的事，压根没有其他共同话题。
倒也不是刻意如此，而是两个人本身就一点都不熟，关系还有点乱七八糟的，当不了分享过去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们之间偶尔冒出的那点默契，全靠智商同频，是不带一点心有灵犀成分的。
静默好半晌后，别说秦晟和许照熠，就连面条都觉得这太奇怪了。
于是杠精面条上线。
[宿主，你们可是网恋半年奔现见面当天就决定闪婚的热恋情侣，而且现在是要去订婚不是去奔丧，你再瞅瞅你们这幅比七年之痒的夫妻还貌合神离的样子，这合适吗？]
[……不合适。]
秦晟理亏说不过它，只好忍辱负重，不耻下问：[所以面大哥有何高见？]
[咳咳，高见算不上，就是你们可以适当调调情说说笑嘛，你要是不会，我这儿有稿子，你照着念就行。]
秦晟嘴角抽了抽，还真一点谦虚成分都没有，听着确实不是什么高见啊。
他不吐不快：[把你的土味情话稿件们都收起来吧，平时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现在想起秦绵绵这个名字都还脚趾抠地。]
面条小猫批脸一垮，好不容易埋进土里的社死记忆诈尸攻击了它，不是因为秦绵绵这个名字，而是想起了它那一通小丑一样的骗婚表演。
啊啊啊啊啊啊！
它重重哼了一声。
[跟你这种不懂情趣的死直男真是没啥好说的，以后你可怎么讨得到老婆哟！]
秦晟本懒得回应这种恼羞成怒的幼稚话，他现在的处境，哪有心思去想未来情情爱爱的事，但余光瞥见一旁的许照熠后，嘴比脑子快回了句：
[我‘老婆’正抱着你在我的副驾坐着呢。]
[……我都给忘了。]
面条一愣，居然没有反驳他这句漏洞百出的挽尊。
不过面条那话糙理不糙，秦晟到底还是听进去了，最后强行找了个话题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他清了清嗓子，等许照熠朝他看过来，才试探着道：“订婚结束后，我和你应该要一起去拜祭一下伯父伯母吧？”
“……”？？？
许照熠双眼蓦地睁大，下意识就想拒绝，假结婚就没必要特意去告诉他爸妈了吧，他们上一辈人哪能接受这么新潮的事。
这跟坏事干到一半去找爸妈自首有什么区别，生怕他爸妈不托梦上来骂他？
只是在余光从后视镜瞥见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管家坐的那辆车后，心头一凛又忙把这话咽了回去。
“…好，应该的。”
许照熠揉了揉太阳穴想，到时候他只管在心里坦白从宽，他爸妈要骂就去骂秦晟这个非要跟他结婚才能合作的男儿媳吧。
“不过我不想太多人去打扰他们…”他指了指前前后后跟着的车。
“那只能过段时间再计划去了。”
秦晟原本也只是随便找个话题，但他刚刚察觉到许照熠那一瞬间的抗拒就后悔了，他以为只是礼貌性地去上个坟，但对许照熠来说就是去见他父母，他确实不应该把这个提议说得这么风轻云淡。
“昨天出了那事儿，这阵子出门想让他们不跟着我怕是不太可能。”
秦晟略带歉意地看了许照熠一眼，把这事儿岔过去。
许照熠悄悄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责怪秦晟的意思，想想秦晟拥有的那对父母吧，他就算共情不了天底下所有当孩子的对父母的孺慕依赖，许照熠都不会觉得奇怪。
是个人都不可能为这个去怪罪他。
“没事，反正也不急。”他冲秦晟安抚性地笑了笑。
“嗯，那等你想去了就告诉我。”
“好。”
开了这个头后，两人总算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离婚感没那么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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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秦家这边比起上次来热闹了很多，明日就是订婚礼，一些离得远的宾客都受邀提前一天过来了。
这附近都属于秦家势力范围，平时几乎不会有外人误入这一片，自然不存在酒店，但秦家有专门待客的庭院，来多少人都安置得下。
这种巴结秦家的机会可不多，路上来来往往的豪车不断，因为不是所有小辈的婚事秦家都会费心大办，上一代也就秦晟的大伯秦康城结婚时有这样的场面，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当上家主的却是老二秦康年。
好在秦家家风似乎不错，秦康年当上家主之后并没有和他大哥秦康城闹出龃龉，就连他把自己对家族毫无贡献的病弱长子宠上了天，秦家其他几房也没什么不满的传言出来。
嗯，小辈们倒是有，但他们的意见在外界眼中的分量，暂时约等于零。
哪怕是秦晟的亲弟弟秦星，看着这十天内全家上下出动办起来众星拱月的订婚礼，也只能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阴暗爬行扭曲嫉妒。
敢闹事当众下他大哥面子，狗腿打断，秦康年说的。
因着秦晟回来通知他们要订婚那天，这小子以为秦晟铁定要失宠，逮着机会迫不及待落井下石，那酸鸡跳脚的样子太难看。
秦康年知道他什么德行，只能提前给他一剂预防针，免得他真敢仗着是自己这个家主的亲儿子，是秦晟的亲弟弟，笃定两人再怎么都不会对他动真格的就有恃无恐。
全家包括他老子在内都不敢招惹秦晟，就他把自己当根葱。
也是想瞎了心，秦晟对他有个屁的兄弟情分，只消动了狠心说一句这个家有我没他，他毫不怀疑老太爷会做主把秦星赶出去。
他秦康年是只有秦星这一个货真价实的儿子，但老太爷孙辈多的是，大不了再过个七八年，等秦晟三十岁满，再把人接回来就是。
可秦星哪儿受得了这种苦头。
因此就连一向溺爱他的吴运帘，这次都耳提面命，反复警告他这两天老实待着。
秦星都要憋屈死了，他真的死活想不明白，他大哥比他优秀在哪儿了，他绞尽脑汁，把从娘胎里攒起为数不多的诚实拿出来，也只勉强找到了一个稍稍不如秦晟的地方：
他可能大概确实没秦晟长得好看。
不光他，他们这些个兄弟，也没一个卖相能比得上秦晟的，难道这还真是秦晟在他们兄弟中最受宠的原因不成？
好荒谬。
“这个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秦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凑到冷着脸的秦星身边低声讽刺了一句：“那个病秧子他凭什么？”
两人都被安排在门口迎客，都看见了内外往来的车辆忽然同时往两边让道，秦晟开着车长驱直入，排场大得就差黄土垫道。
秦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是很讨厌秦晟没错，但他也不喜欢这些堂兄弟在他面前越俎代庖感叹这话。
在他看来，秦晟凭什么，只有他自己有资格不理解，其他人真情实感地搁这儿意难平，纯属没有自知之明。
秦晟再怎么病弱无用，那也跟他一样是家主的儿子，就算不是秦晟也轮不到他们。
可别说是为他抱屈，谁信谁傻子。
秦时讨了个没趣，暗自撇撇嘴，转头正好看见秦晟和许照熠从车上下来。
他眼珠子一溜有了主意，在秦星看勇士的目光下双手插兜走上前。
没找秦晟搭话，免得对方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把他当空气，秦晟绝对干得出来。
只一脸熟稔地朝许照熠走近，状似真诚地调侃道：“难得我大堂哥还有这么疼人的一面，还是你厉害，原本同学一场，我还有些担心你们认识不久，这么快结婚是不是太冲动了呢。”
许照熠皱眉：“………”这是秦时？几天不见怎么说话有股太监味儿了。
直男面对茶言茶语只下意识觉得不对味。
但面条顿时炸了毛：[呔！哪里来的死绿茶！宿主干他！以为讽刺得隐晦别人就拿他没办法了是吧？那他是高估了宿主的道德水平！]
秦晟：[………]敌我不分的臭小子。
他伸手顺了顺面条的毛，漫不经心道：“难为你有这闲功夫担心我的人，看来心思也没几分在修炼上，既然这样就不要白占资源，今年的分配，你那份不如平分给其他兄弟吧。”
这话一出，秦时原本得意洋洋的笃定表情霎时间僵住了。
“大堂哥。”他强笑道：“我只是好心关心一下老同学，说错什么了吗？家里资源分配是二伯在管，难不成就因为你看我不顺眼，就让二伯帮你公报私仇？”
一开始还茶里茶气，说着说着就愤愤不平起来，还是沉不住气。
“你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秦晟耸耸肩微笑道：“我就是提个意见，避免资源浪费，和你一样，都是一片好心啊。”
“你明明就……！”
秦时让他气了个脸色脖子粗，张嘴还想争辩什么，却在看见秦晟身后的管家秦安警告的眼神后缩了缩脖颈。
理智一瞬间回了笼。
老天，他怎么敢和秦晟吵架的？
他要是真有这勇气，就不会柿子挑软的捏，还捏得这么迂回委婉了。
后悔的情绪迟来地涌上心头，秦时可太清楚了，秦晟所谓的只是提个意见，只要传进老太爷耳朵里，多半是会被落实下去的，从前就是这样。
一年的修炼资源，如果真的被分给了其他人，他爸妈说不定会气得打死他。
张了张嘴有心想跟秦晟说句软话，偏偏这里人来人往，又怎么都拉不下那个脸。
虽然他们并没有真正吵起来，注意到这边气氛不对的人并不多，但他心里清楚，秦星就在他身后等着看笑话。
怎么，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针对的又不是秦晟，他以为许照熠一个新进门的，只要挑不出他话里的刺，为了面子也不敢当众表现得斤斤计较。
现在他倒是宁愿许照熠斤斤计较了，也好过他没长嘴，要秦晟来替他计较！
面条趴在许照熠臂弯，费劲吧啦地仰起脑袋全方位无死角欣赏了一下秦时铁青的脸色和发抖的嘴唇。
[啊，爽了！]
这哥们也是搞笑，又不是搞辩论赛，谁会跟你逐字逐句分析哪句话说错了，看你不顺眼还需要递交呈堂证供吗？
“晟儿到了，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杵在门口不进去？”
吴运帘适时走出来打破僵局，她得到秦晟回来的消息就赶紧下了楼，生怕秦星不肯听她和秦康年的警告。
谁知道秦星学乖了，秦时又拖着他那没三两重的骨头上去拱火。
吴运帘有意让秦星看个反面教材，干脆躲起来没出去阻止。
秦时说蠢倒也没蠢完，他心里想的那套放到其他人身上都适用，世家大族，谁嫁进门不用受点委屈？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讽刺的话，已经算是软和的了。
只是秦时这个棒槌也不想想秦晟那骂人不挑对象不挑日子的狗脾气，无缘无故他都敢在家里随机挑选倒霉蛋撒气，阎王点卯似的，更别提秦时还真对他未婚夫犯了贱。
这会儿见目的达到了，吴运帘才忙不迭从暗处出来缓和局面。
“小熠，妈可以这样叫你吧？上次回来你们走得匆忙，妈都没来得及给你见面礼。”
她冲许照熠慈爱地笑笑，释放善意，那笑容和她对着秦晟时如出一辙，随后抬手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红包来。
面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抱着它双手不得空的小爸爸把红包一口叼过来，许照熠只得回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谢……”一声妈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口。
“叫阿姨就行。”
秦晟皱着眉打断了他喊人，说完手抵着唇咳嗽了两声，没解释为什么。
吴运帘脸色一僵，却也只能顺着道：“是阿姨着急了，不习惯的话，正式结婚后再改口也是可以的，还是晟儿细心。”
“好，谢谢阿姨。”
许照熠当然是听秦晟的，他大概也猜到了秦晟不让他叫的原因。
啧，确实怪细心的。
之后秦晟就带着许照熠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一点都没有去见过一下长辈的意思。
好在秦家所有人都很习惯他没有礼貌，稀松平常地把准备好的红包交给吴运帘，让她找机会代为转交。
“这是你从小住到大的房间？”
许照熠进门后把面条放到沙发上，四下打量了一圈，该说不说这装饰风格才符合他对上辈子那个秦晟性格阴沉诡谲的刻板印象。
“…嗯。”秦晟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你觉得明天你那几个叔叔还会来吗？”
“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是他们就会来。”许照熠笑了下：“他们的盘算落空，就应该清楚，现在打亲情牌求我原谅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那你想让他们就此消失吗？”
秦晟轻声问，原作里这几个人都不是许照熠亲手杀的，而是在很后面的剧情里提了一句他们不知道得罪什么人，全家一夜之间离奇暴毙了。
那时候的许照熠听说这事只愣了一下，没有以德报怨替他们查明真相的兴致，听过就算，他们的结局就这么被一笔带过了。
“你觉得呢？”
许照熠还挺意外秦晟会这么问，他以为那几个人的结局在他们对一并秦晟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定好了。
“我没什么想法，就是总觉得他们应该不止干了这么一件该死的事。”
秦晟打了个有点倒胃口的比喻：“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当你在家里看见一只蟑螂，暗处角落里它们的数量可能已经有成千上万了。”
好吧，他就是怀疑许照熠父母当年发生意外和他那几个叔叔有点关系，只是原作并没有提及，所以他也不是那么笃定，不好贸贸然对许照熠说。
有些事分量太重，太过轻佻地去提起，哪怕是一片好意，也不合适。
奈何许照熠太敏锐，或者说，他俩的脑子真的很同频，闻言怔愣片刻后，脸色忽的就苍白如纸，血色褪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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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意外发生的时候，许照熠还太小了，七岁的孩子能记事，但也记不得太多事。
之所以从前没有怀疑过，是因为印象里父母刚去世的那一阵，叔叔婶婶对他还是不错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疏远了他，他也没觉得奇怪，人走茶凉再到贪心起歹念，再正常不过的变化。
如果他父母的死真的和几个叔叔有关，那这其中有个很明显说不通的地方。
许照熠紧抿了一下唇，艰涩道：“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应该在我小时候就赶尽杀绝，没必要等到我长大才动手。”
“所以我也不太肯定，本来想和你商量要不要留一个活口，等查过再跟你说的。”
秦晟无奈地笑笑：“抱歉。”
许照熠摇摇头，有不合理的点，不代表他们在这件事上的清白，之前是他一叶障目，现在既然起了疑心，他就一定要查清楚。
“这事不能急。”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十几年过去，当年的事细节已经很难查证了，还是要从人入手，他们暂时都不能死。”
“好，听你的。”
秦晟给许照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尾巴一甩一甩试图引起他注意的面条。
“放心，只要做过的事，就没有查不出来的，等订婚结束，我们慢慢来就是了。”
“嗯。”
许照熠捏了捏面条的尾巴，十几年前网络并不普及，面条的能力顺藤摸瓜查一些固有资料还行，但若要查当年的隐秘谋算，怕是派不上多大用场。
不过心情总算稍稍回暖。
“多谢你。”他这回很真心。
“跟我不用客气，你是我的…”秦晟停顿了一秒，把合作伙伴四个字咽下去，他有些懊恼一时嘴快起了这么个头，但也只能语气尽量自然地接下去道：“…爱人，我们明天就要订婚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许照熠察觉到了那一瞬间迟疑，也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但爱人两个字还是让他心里猛地一咯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晟也好不到哪里去，仿佛被自己嘴里不得已吐出来的两个字烫到了嘴。
两人神色都微妙得一言难尽，尴尬地对坐着大眼瞪小眼，差点崆峒了都。
算了，既然不方便，那就少说话吧，离婚感也挺好的，少走二十年弯路。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想法，然后同时错开了视线。
[怎么了怎么了？]面条左看看右看看，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好的怎么气氛突然就变怪了，不带它玩儿是吧？
[没怎么。]秦晟揉了揉眉心问：[原作没提到的事，并不是一定不存在的，是吗？]
[当然啊，一本书怎么可能把整个世界形成的逻辑发展写圆满呢？所谓的原作只是小世界形成实体的契机，只要愿力足够，衍生作品也能独立成一个小世界，就比如宿主你如果没有遇上主脑出了BUG，本该艳压许照熠成为这个小世界唯一主角。
既然是真实的世界，万事就绝不可能一成不变，反而牵一发而动全身才是，否则主神也不必通过系统来监控小世界走向。
所以你怀疑的只要有道理，查一查图个心安嘛！]
秦晟听完心里舒了一口气。
原作的剧情重心就不在许照熠的家庭关系上，只是给了他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儿人设，说到他父母，就是意外两个字带过，连具体是怎么出事的都没有明说。
秦晟没有问许照熠，明面上的事倒是不难打听，没必要让当事人自我凌迟说一遍。
何况许照熠记得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七岁孩子哪能主持父母的身后事，还不是家里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光一暼，许照熠已经在一旁闭着眼睛打坐，这些天一直在灵气浓郁的房间住着，身体开始渐渐能够自主运转吸收灵气。
虽然他的灵根就跟个无底洞一样喂不饱，没有一点要觉醒的迹象，但不论是许照熠还是秦晟都心里都有数，这是好事儿，越是如此越说明灵根潜力越大。
不过秦晟发现他很快就停下来了，只是单纯在闭着眼睛——秦家这边虽摆了聚灵阵，也不可能像家里有那么多灵气给他吸。
良久，许照熠眼皮颤了颤，某人的视线有如实质，让他浑身不自在，到底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还嫌刚刚不够尴尬吗？
忍了会儿还是没绷住，睁开眼睛就是秦晟一脸憋着坏等他破功的表情，得亏他长得足够赏心悦目，才稍稍显得不那么欠人锤。
许照熠心内无语。
他头一回这样不知如何了解一个人，不仅性格混乱割裂，善恶两面表现出来都极具迷惑性，现在连情绪都是一阵一阵的了，比五六月的天变的都快。
方才还跟他一样不知所措，这会儿功夫又转过头看起他的笑话来了。
“你闲的没事干？”他干巴巴地问。
“你不也是。”秦晟噙着笑回了句。
“………”
天差点被聊死，又是静默片刻后，许照熠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该晚点再过来。”
想起先前秦晟问他，他还大言不惭说两个男人在一张床上睡一觉没什么好在意的，结果现在光是和秦晟共处一室就煎熬起来。
他也是没想到，当秦晟说出那句言不由衷的酸话，让他们即将订婚的真实感落在心头后，再与秦晟单独待着，就和之前在庄园时完全不是同样的感受了。
“要不我带你出去逛逛？”
秦晟好似终于良心发现，提议道：“秦家很大，不是只有眼前这几个庭院，你要是不乐意应酬的话，后面还有一片不对外开放的山林湖泊，风景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