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往前,圆球们再往后退。
他再往前,圆球们再往后退。
如此来往五次后,谢必安停住了,见他停住,那些圆球们也停住了。
双方成了对峙之势,一个不动,另外一个也不动。
谢必安看着那群挤挤挨挨的在一起的圆球们,简直要气笑了。
杨宁还说它们胆子很大,也很凶,当时一个个朝他扑过来,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碎了一般,最后还是诡将军跑的快,把他拉了进去。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些圆球在害怕自己?
为什么?
难道自己的脸,不仅能吓人?还能吓诡?
想到这里,谢必安朝那群圆球做了一个恶狠狠的动作,整张阴阳脸一瞬间就变得凶厉又可怖。
‘咦!’圆球们齐齐的打了一个冷战,然后便开始四散奔逃。
那逃跑的速度,和那惊慌的模样,就像是被恶狼进入的羊群,吓得它们撒丫子就跑,什么也顾不得了。
“看来,我还真是洪水猛兽。”谢必安看着那些惊慌的圆球们,思索了起来。
让它们主动来找自己显然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便主动出击!
谢必安决定了,视线就飞快的在这群圆球里逡巡,这些圆球在这空间里,一眼看不到头,密密麻麻的不知凡几。
要一时间从中挑选出,适合自己的来,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反正他也看不出好坏,那就抓到谁,是谁吧!
谢必安果断朝圆球聚集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追逐了几分钟后,他终于一手捞到一个跑得最慢的圆球。
那个圆球身上是一个硕大的眼睛,它看着谢必安朝它抓来的时候,整个眼睛恐惧得就差落下泪来。
谢必安的手指碰到它的一瞬间,身体便被吸入了眼睛圆球中。
整个眼睛圆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眼皮,往下一合,就从眼睛圆球变成了漆黑的圆球。
这个漆黑圆球悬停在了半空中,不动了,其他圆球屁颠颠的凑了上来,一个个围着漆黑圆球,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却能从挤挤挨挨的它们中,感受出热闹的氛围。
它们似乎在讨论这个倒霉蛋,又似乎在庆幸自己没有被捉到。
————
黑沉沉的乌云如厚重的幕布,空气沉闷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没有风,树叶也停止了摇摆。
闪电像一把利剑从天空劈下,将乌云从中劈开,随之而来的惊雷,轰轰作响,狂风裹挟着暴雨横扫而下。
“哇哇哇哇……”一个响亮的啼哭声,似乎打破了雨夜的沉闷。
华美的屋子里,一个中年妇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她手里抱着什么东西,蓑衣都没有披一件,便匆匆的冲进了暴雨中。
妇人抱着东西,在暴雨中艰难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了一座荒山之上,将手里的东西,放入了一个低矮的破旧小庙中。
“小主子,别怪老奴狠心,怪只怪你长成了妖怪的模样。”
“希望这山神能洗去你今生的罪孽,来世投胎当个正常人。”妇人双手合十朝破庙拜了拜,转身便走进了雨幕中。
“轰!”
又是一道莹白的闪电劈下,照亮了漆黑的夜幕一瞬,只见那放在破庙里的包裹敞开,露出一张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他正张着嘴发出虚弱的哭嚎。
乍看之下,不过就是一刚出生的婴孩,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婴孩脸上原本该有双眼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在额心有一条细长的缝。
果然此婴孩如那妇人所说,是怪物模样。
“轰!”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破庙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一个裹在破布里的小小身影,一步一跳的下了山,等他离开后,一群毛茸茸的动物,出现在山上,它们似乎是在目送那小小身影离开。
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来到了山下的小村里,他悄悄的来到一农户的篱笆前,躲到了一草垛后,学起了鸟叫声。
两声长,一声短。
农户的木门被推了开来,一个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小女孩跑了出来。
“大眼娃,是你吗?大眼娃。”小女孩跑到院子里,小声的喊。
“这里,这里。”小小的声音从草垛后面传了出来。
小姑娘立刻跑出了院子,转到草垛后,便看到了裹在破布里的大眼娃。
“哎,这次你怎这么久才来。”小女娃伸手去拉大眼娃。
“胡大姐,生小弟弟了,我得在家看着。”大眼娃讷讷的解释。
“哎,这个我知道呢,我婶娘生小弟弟的时候,我也去看过呢。”小姑娘小大人一般,伸手拍拍大眼娃的背。
“我堂姐就留在家照顾小弟弟,都没时间陪我们玩了。”
“走走走,狗剩哥他们在等我们。”小姑娘拉着大眼娃就往前走,“他们找到了一个浅滩,说里面有很多螃蟹和小鱼。”
大眼娃就这么被小姑娘拉着,一路走到了大河边,他们又走了十多分钟,才来到了一偏僻的河弯处。
那是被河水冲击的泥沙堆出来的浅滩,大大小小的石头散落期间,四五个小孩儿,正挽着裤脚,带着竹篓,一个一个的翻石头。
“狗剩哥,我们来了。”小女孩举起手欢乐的朝小孩们直晃悠。
“哎,是三丫来了。”小孩中看起来最大的一个男孩转头,“哟,大眼娃也来了。”
“嗯,狗剩哥。”大眼娃和三丫来到几人面前。
“来来来,这里螃蟹可多了,到时候我们烤了吃。”狗剩朝两人递过去一个空的竹篓。
“好好好。”三丫把鞋子一蹬,挽了裤脚就踏进了,然后她发现大眼娃没有跟上来,便转头喊他。
“快来呀,你不想吃螃蟹呀。”
“好。”大眼娃将头上的破布裹得更紧了些,然后也脱了鞋子跟了上去。
“哇,这个好大。”
“我这个才大呢。”
“看我的。”
几个小孩儿,一边搬开石头摸螃蟹,一边忍不住炫耀自己捉到的大螃蟹。
一时间,孩童们的欢声笑语震飞了河里的游鱼。
“哇,那里有一大黑鱼,卡石头里了。”三丫突然惊叫一声,引得其他孩子都看了过来。
“哪儿呢?哪儿呢?”
“就那块石头下面。”三丫指着一块处在,河水和浅滩中间的石头下。
“有点远,不好过去。”众人一看,忍不住打了退堂鼓。
“那里有好远,看我去捉来。”三丫爬上一块大石头,就抬脚朝那边走去。
“不要去,那边水深。”狗剩一见,慌忙要走过去将三丫带回来。
“不深的,我都能看到河底。”三丫转头回道,哪知就在这时,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就栽进了河水里。
“啊啊啊啊……”
三丫在惊叫中重重的摔进了水里,一瞬间所有孩子都惊慌了起来。
狗剩作为其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他快速的跑过去,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就朝三丫游了过去。
其他孩子们,见狗剩游了过去,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孩子从小就在河边玩耍,论起水性来,各个都算不得差。
但他们的年岁还是太小了,都是些五六岁的小孩儿,年龄最大的狗剩也不过七岁半,离八岁还差半年。
狗剩游过去,一把抓住了三丫的手臂,就往上拖,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岸上一拽就动的三丫,现在如同千斤重,以狗剩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把她拖起来。
甚至因为三丫太重了,把他也往水底深处拉去。
那与浅滩不过一掌距离的河水交界处,却黝黑的看不见底。
“救…咕噜…救命…咕噜噜…”狗剩艰难的从水里探出头来,下一刻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拽进了水里。
“狗剩哥!”
“三丫!”
“啊啊啊,救命呀。”
“叫大人,快去叫大人。”不知道那个孩子叫了一句。
“对对对,叫大人。”有两个孩子拔腿就往村里跑。
“啊啊救命呀,三丫和狗剩被水鬼拉进水里啦。”一个孩子高叫起,大人平时吓唬他们的话。
这话一出,留在原地的两个孩子,慌成了一团。
“……救命呀……”
“扑通。”一巨大的入水声,引得剩下的两小孩看了过去。
这一看才发现,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大眼娃,扯掉头上的破布,一头扎进了河水里。
“大眼娃!”
“大眼娃………”
狗剩哥都救不起来三丫,更何况明显比他们瘦弱的大眼娃。
“要死了,都要被水鬼抓走了。”
大眼娃一头扎进水里,额头上唯一的眼睛大睁,在浑浊的河水里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很快他便找到了三丫两人的身影。
三丫明显水喝多了已经晕了过去,狗剩还在努力的挣扎,眼看也快憋不住气了。
大眼娃双腿用力一蹬,整个身影如同利箭一般窜到了三丫的脚下,他双手抓住那个缠住三丫脚腕的黑影,张开嘴,就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呜!’黑影猛地松开三丫的脚腕,伴随着一声人耳听不见的痛嚎,在河水里荡漾开来。
大眼娃伸手抓住三丫的双腿,猛地往上一用力,狗剩在混乱中勉强看清了大眼娃的动作,立马拖着三丫往上浮。
而大眼娃浮在河水里,双手张开,一脸防备的看着河底那盘桓不走的黑影,并朝那黑影龇牙咧嘴显示自己的强大。
“是狗剩和三丫!”被叫来的几个大人,正准备下水,就发现两个孩子竟然从河中间飘了起来。
几人也顾不得其他,纷纷跳进水里,将两人救到岸上。
“呕,咳咳咳……”狗剩双腿发软的跪在岸边,呕出一口河水后,咳嗽不止。
已经昏迷的三丫,被大人们翻放在膝盖上,用力拍打她的背。
五六次后
“呕……”三丫呕出一大股黑色河水后醒来,一醒来就一边咳嗽,一边哇哇大哭。
“你们这些死孩子,不是说了,最近不准来河边玩的吗?”
见两个孩子都救了回来,大人们松了一口气后,开始板起脸来训孩子。
“河里还有人,咳咳…大眼娃还在河里。”狗剩努力朝河里看过去,却始终没有看到大眼娃从河水里浮上来。
“对对对,大眼娃还在水里呢。”其他孩子也想起了大眼娃。
“什么大眼娃,哪里有什么大眼娃。”几个大人见河水平静,又见村里的几个孩子都在,便以为是孩子们吓出癔症来了。
“走走走,都带回去,让你们的父母狠狠揍你们一顿,你们才会听话。”几个大人一个腋下夹了一个孩子,便大步朝村里走去。
“大眼娃,大眼娃还在水里呢!”孩子们挣扎着,想去救自己的小伙伴。
“大眼娃,真的还在水里。”
“大眼娃,大眼娃……”
可没见过大眼娃的大人们,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夹着他们就是一个飞奔,一块灰色的破布被踩进了河泥里。
大人们跑那么快,全是因为他们在三丫的和狗剩的脚腕上,都发现了一圈漆黑的勒痕。
只是三丫脚腕上的粗很多,狗剩脚腕上只有细小的一圈。
这明显是河底的水鬼开始出来害人了,每年夏天都是水鬼出没的时间,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警告家里的孩子。
可顽皮的孩子们,哪里听得进去大人话,这导致隔三岔五的夏天,就会有孩子被淹死。
河岸上的动静完全听不到后,一个漆黑的脑袋,从河水里钻了出来,他从河中间游到岸边,捡起了被踩进了河泥里的破布。
珍惜的在河水里,将破布涮洗干净后,围在了脑袋上,慢慢的离开了河边。
三丫家门口,听到三声鸟叫后,在门口捡到一株百年的野山参,刚好救了因为落水而病入膏肓的三丫。
一个月后
三丫的身体终于养好了,她不知道野山参的事,只以为大眼娃为了救她和狗剩哥,已然葬身河底。
一行小伙伴们又偷偷来到河边,还偷了家里的香烛,在河边搞起了祭拜。
当天晚上,一股黑影潜进了小渔村,翌日天明,村民们便发现家中的孩子怎么叫都叫不醒。
焦急的父母们,抱着孩子匆匆出门,在村里碰到了一起,才发现村里二十几个十岁以下的孩子,全部不知原因的昏迷了。
村长着人请了郎中来给孩子们检查,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正在大家焦急之时,一个人提议,去请远近闻名的河婆来看看。
其他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凑钱去请来了河婆。
六十多岁的河婆,虽是满头银发,却双目炯炯,精神奕奕,她一进小渔村,就皱起了眉头,看到昏迷的孩子后,直接上手脱掉了他们的鞋子。
所有昏迷的孩子,其右脚脚心都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黑斑。
河婆确定了,这些孩子是被河中河神下了咒,想要救这些孩子,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就是杀了河神。
第二个办法,则是询问河神下咒的原因,然后满足它。
众村民面面相觑,大河里的水鬼,不知存活了多少年岁,他们这些沿河居住的小村,每年都会有人淹死在大河里,只不过今年这个村,明年是那个村。
他们就是普通的村民,谁家里人淹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要不是这次是全村的娃娃出事了,村民们也不会凑钱去请河婆。
他们哪有本事去杀河神,于是众人选了第二个办法,凑齐了三牲五畜,由河婆带领在河边开坛祭祀。
祭祀完后,河婆得到了河神的口信,让他们去抓一个小妖怪来祭祀于它,它便会放过村里的孩童,还会保佑河边村落风调雨顺十年。
村民们一听是个小妖怪,又有河神保证的风调雨顺,便忍不住诱惑,去纠集了沿河其他村落的青壮,抄上木棍锄头等武器,就往那妖怪的住处赶了去。
他们在破庙里见到那个妖怪,瘦弱的孩童模样,被一群小动物护在身后。
一个个见其弱小,原本的一点担心,一下就全无了,恶狠狠的冲上去,用木棍锄头,打死了那些小动物,一把拽出那个不断颤抖哭嚎的小妖怪。
有人扯下小妖怪头上的破布,只见那张脸上竟然只有一只眼睛,还是一只横长在额头的大眼睛。
原本还有些心软的人,见到这妖怪的模样,嘴里喃喃念道果然是个妖怪,便将其捆了,拽下了山去。
小妖怪被高高的架在了柴堆上,年幼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已经听话的躲着这些大人了,为什么还是被抓住了。
他看着高台下,面目模糊的大人们,想起那些为了护他而死的小动物,不由的悲从中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只大眼睛里落了下来。
人群中,三丫的母亲看着被绑在高台上的小孩儿,心下不忍,“他只是个长得有些奇怪的孩子,他还救了我们三丫。”
三丫的父亲看着周围疯狂的村民,朝三丫的母亲摇摇头,示意她看怀里昏迷的三丫,若那不把那妖怪献祭给河神,他们的三丫就救不回来了。
三丫母亲看看高台上的孩子,又看看自己的三丫,最后只能撇过头去,不看那高台。
“河神,河神,河神……”村民们在河婆的带领下,跪地朝拜。
一个头戴冠冕身披华服的威严老者在众人的呼唤中,从河水中飘起,村民们一见,越发的虔诚。
“河神,是河神大人。”
小妖怪抬眼看去,在他眼里,那只是一团滴答着河水的恶心黑影,他忍不住大喊,“他不是河神,他是水鬼,是水鬼!”
小小孩童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村民们狂热的崇拜中。
“献祭!”河神张口,威严的声音响彻在村民们耳中。
“烧死妖怪,献祭给河神。”一个声音高叫着,火把被扔到了柴堆里,大火一瞬间便燃了起来。
熊熊的火焰,吞噬了小妖怪的身影,他的惨叫成了村民们,取悦‘河神’奏乐。
“这就是你过去?”一个半透明的高大身影飘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无悲无喜,粗粝的声音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你怨恨吗?”
“你想报仇吗?”粗粝的声音接着问。
“不需要了,他们都死了。”稚嫩的声音用颤抖的声音,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们低头看向下面还在进行的祭拜,狂热的村民们在河婆的带领下,呼唤着河神的名字。
那飘荡在河中,所谓的河神,伸手从滚烫的灰烬里,招出一个散发着金光的物件。
它低头看着躺在手心里,呈独眼造型的金器,欢喜的将其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啊……”凄厉的惨叫,从河神的嘴里发出。
跪拜在地的村民们,惊惶的抬头,循声看去,便发现原本带着冠冕身披华服的河神,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团漆黑的人形不知名物体。
它漂浮在半空中,额头上被镶嵌进了一块独眼造型的金器,金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灼烧着它的身体。
它张着嘴,发出刺耳的惨嚎,身上蔓延出无数的触角,它们不停的去搔抓额头,似乎想把那金器扣下来。
但那金器就如同长在了它额头上一般,无论它怎么抓,怎么挠也扣不下来。
它痛苦的嘶嚎着,尖锐的声音刺得跪拜的村民们,脑袋生疼,一个忍耐力弱的村民痛叫出声。
他的声音瞬间引起了‘河神’的注意,它朝那村民看了过去,下一瞬它便冲到那个村民面前,幻化成一团黑雾将其包裹其中。
“啊……”被黑雾包裹的村民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后,便有鲜血从黑雾下面流了出来。
“杀人了!”
村民们一哄而散,而黑雾在杀死一个村民后,发现沾染了鲜血的独眼金器身上的金光减少了一分,对它的刺激和压制也减少了一分。
这样的发现,让黑雾兴奋了起来,它放弃这个已经死掉的村民,朝其他村民冲了过去。
显然这是一场屠杀,自以为献祭了‘小妖怪’后,就能得到‘河神’赐福的村民们,死在了他们的愚昧和贪婪之下。
“那个东西是什么?”半透明的高大身影,问身边飘荡的大眼球。
是的,那个怯怯的声音,一直是身边这个有着一米长的大眼球发出来的。
“山神之印.“大眼球眨巴了一下眼睛。
当年它刚出生,就被丢弃的破庙,是一个山神庙,而那里居住着一个刚刚经历了,天人五衰的山神。
山神没有抵挡住天人五衰,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个时候,一个畸形的人类孩子,被丢弃在了山神庙里。
仁慈的山神用尽自己的神力,将自己的山神之引放入人类孩子的体里,并让山里的小动物们护着孩子长大。
若这个孩子没有中途夭折,那么他会在成年那一刻,继承山神之印,成为山神。
“那你为什么会堕落成诡异?”“山神仁慈,不能沾染鲜血。”
人类的鲜血沾染了山神之印,它被迫堕落成了诡异,而成为诡异后,它和山神之印融合,在爆发力量杀死伪装成‘河神’的水鬼后,便虚弱的自我封印了。
直到那个世界,诡异降临,它才从封印中醒来。
不知道是否是山神之印还在保护它,还是它死前只是个孩子,杀掉灭了整个渔村的水鬼后,它便没有了害人的执念。
在诡异降临后,它被强制召唤进了一个A级副本里,成为了一个小小的诡异打手。
它长得没有个人形,能力又弱,被众诡异排挤,一口人肉和灵魂都没有捞到过。
它本来以为,它会在诡异副本里,待到被其他诡异吞噬,或者被人类杀死,没想到却在某一天,被突然的关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里。
那个空间里,还有很多和它一样的诡异。
不是说那些诡异和它一样弱小,而是那些诡异和它一样干净。
应该说,一样的同病相怜,一样的在诡异副本里,连一口属于人肉的汤都没有喝到的可怜虫。
“原来如此。”高大的身影转身,那是一个长着一张阴阳脸的男人,他朝大眼球伸出了手。
“你愿意和我定下契约吗?也许,我说也许,我能帮你重新成为山神。”
大眼球眨巴了两下,它怯怯的开口,
“我很弱的,不像其它诡异那么强大。”
阴阳脸男人嘴角勾起,一边丑陋一边俊美的脸,让他乍看之下,比大眼球更像一个诡异。
“没关系,我很强的。”
这倒是实话!
大眼球看着男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男人身上有一股让所有诡异都避之不及的气息,它作为山神候选人,对这种气息颇为熟悉。
在它短短的作为人类的六年生命里,多次感受过这种气息。
大眼球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它非常认真的问,
“你叫什么名字。”
“谢必安!”
大眼球直接一个趔趄,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
谢必安伸手捞住了大眼球,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大眼球的惊慌和害怕。
“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害怕。”
大眼睛哆嗦了一下,它终于知道那股让诡异害怕的气息是什么了。
白无常!
他竟然是地府的十大阴帅之一,白无常!
可是为什么?
诡异副本开启的时候,那个世界的人类苦苦的挣扎,却没有半分地府人员的影子。
而现在这个白无常,也很奇怪,为什么他不是鬼差之身,反而套了一个人类的躯壳?
大眼球想不通,想不明白。
“和我签订契约吧,我会带你去挣功德,然后让你重新成为山神。”
大眼球看着眼前的白无常,从左侧的眼角处幻化出,一根细小的手,搭在了谢必安的手心里。
它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这个空间只给予它们这些诡异两种选择。
和人类签约,去到人类的世界。
杀死人类,被扔回诡异降临世界。
它只是一个弱小的大眼球,它能杀死白无常?
开什么玩笑!
哪怕他现在是个人类,给它一百个胆子,它也不敢和白无常动手。
谢必安就这般顺利的和大眼球签约了,等他在万界姻缘屋醒来的时候,杨宁几人正在一边等着他。
“谢大哥?签约成功了吗?”杨宁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竟然才过去两个小时,谢必安就醒来了。
“成功了。”谢必安用手捂住了自己瞎掉的左眼。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左安放了一杯热奶茶到谢必安手边。
甜甜的热饮,可以快速的缓解身体的不适。
谢必安放下手,抬头看向众人。
“咦!”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谢叔叔你的左眼好吓人!”钟小霜差点被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