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让贺松风平稳地过了一个下午。
就这样一直坐到晚自习结束,贺松风才拖着笨重的步子回到寝室。
他拿着钥匙开门,门缝推开一条他可以通过的缝隙就不再推。
他进门的一瞬间,一股尖锐寒凉刺在他的腰上。
贺松风身体一紧。
贺松风往前走一步,对方顺势从缝隙里挤进来,背手关上门。
房间没来得及开灯,幸好窗帘没拉上,窗外路灯光源朦胧地射进来,整个屋子被裹上了复古的黄白色,似乎空气里还漂浮着胶卷噪点。
贺松风没说话,而是开始脱衣服。
“我没有钱,我只有身体,我给你。”
贺松风不敢回头看,拿把刀还顶在他的后腰。
他不敢怠慢,而是快速地脱外套,解衬衫扣子,干净利落地脱下上衣。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上半身一点不清白,全都是程其庸故意留下来的痕迹。
下半身还好,只有腿上残留着手指印。
那把刀从隔着衣服抵着后腰,变成直接抵着肉。
尖刀直挺挺对准,对方手在颤抖,似乎随时都要一刀捅进去,拦腰砍断贺松风的腰椎,让他下半辈子都只能半身不遂。
“我不会反抗,你可以放心。”
。。。。。。。。。。
…………
“虽然……这里还有其他人留下来的。”
贺松风坦诚地和持刀者开诚布公,不隐瞒自己的肮脏 。
那把刀明显愣住了。
刀尖危险地抵住,可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他说话了,但很快又闭嘴。
贺松风怕死,哀求:
“你想做什么就做,别伤害我,我怕疼……”
“含了一天?”
对方的声音故意压低,让贺松风分辨不出来究竟是谁。
但贺松风还不能去问具体姓名,要真说中了,对方恼羞成怒,一刀捅死他可怎么办?
对方开始有动作。
贺松风是害怕的,但又无力反抗。
一早就透支的的身体哪里扛得住被这样对待,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更何况那刀还在腰上,他生怕一个不配合,就死在这。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
“贺松风啊……”
对方点了他大名,声音不喜不怒。
贺松风“嗯”了一声,本以为会等来污言秽语的辱骂。
结果对方一本正经地科普:“这种东西不能留在身体里面,蛋白质成分会让肠道器官产生排异反应,你很容易发炎、发烧的。”
很快,贺松风就意识到,对方竟然真的是在为他做尽职尽责的善后工作。言行合一。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松风的姿势也从最初坐在床边,变成仓鼠融化似的乖顺趴下。
贺松风向来是包容,他那两条剪刀似的长腿也是如此的包容。
甚至连持刀强健都能包容。
对方手持的刀刮过贺松风弓起的脊椎骨上,波动出毛骨悚然地擦擦声。
“贺松风,下次不许他这样了。”
对方又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把刚才说的蛋白质排异念了一遍。
贺松风的脑袋充气,满是雾白,管不上这些有的没的。
他不自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嗯呐……嗯啊……”
这样激烈程度对贺松风来说刚刚好。
和程其庸的时候,那属于是程其庸一个人的快乐,过激且力竭。
现在才是真正的事后安抚,能让贺松风感觉到快乐。
贺松风彻底地陷进享受里,享受陌生男人一边用刀抵住他的腰,一边又尽心尽力地伺候他。
沉溺在温情和危机并存的古怪里。
只是他沉浸的有些太过忘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体一下子空下来,四周也冒着森然的鬼气。
静得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一股强烈的凝视从门缝处灌进来,直捣贺松风的后背。
贺松风紧张得浑身一抖,跪趴的身体像小草似的,脆弱的左右晃了晃。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在刻意勾引谁。
贺松风先是抬头迷惘地找了一圈,没有谁在。
可诡异的凝视没有因此散掉。
贺松风一点点转头,一点点把视线缓慢转到门框处。
他借着窗外昏黄的灯光,看清站在门框里的男人。
“贺松风,在找谁?”
程其庸抱臂,淡漠地微笑着,与贺松风对视。
贺松风顿时汗毛炸立,冷汗挤进皮肤毛孔,心惊胆战的从这具皮囊里争先恐后逃离。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的?
是才来?
还是看了有一会?
还是从来没信任过,尾随一直在?!
出.轨偷.情被发现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强烈刺激心脏血液,像刚才抵在他腰上的刀,直接砍进心脏。
贺松风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兴奋,是人将死之前的极度兴奋。
是畏惧,是恐慌。
是害怕自己白天付出的一切皮肉生意都付诸东流。
保持着跪趴在床上的姿态, 不着片缕,一副等着谁来上手爱抚的被动模样。
他敞开着,什么都敞开, 大大方方展示。
不单是展示给程其庸,是谁过路都能一饱眼福甚至上下其手的来者不拒。
程其庸的视线聚焦。
那里本该是一滩污脏的烂泥潭,现在却是被打扫得七七八八, 很显然有人上手给贺松风处理过。
状况还正湿, 像贺松风眨动的眼睛,一抖一抖。
明显时间就在程其庸到贺松风门前不久。
贺松风的手指按在眼皮上,揉了揉,黏糊的泪水从被迫深处挤出来。
啪嗒一下, 滴在床单上。
“没找谁。”贺松风平静的回答,手上继续揉,假装现在的情况都是贺松风自己弄出来的,抹去那个持刀男人的存在。
哒哒——
程其庸的鞋底坚硬地敲打着地面, 像榔头敲打着贺松风沉下来的脊椎。
“谁来过?”
程其庸的手按在贺松风的脊椎上,刚好就按在那把尖刀抵过的地方。
贺松风的身体绷紧,面不改色地回答:“没人。”
“哈哈。”
程其庸被贺松风蹩脚的表演逗笑。
还没等到让贺松风想清楚为什么程其庸会笑,便是啪——得一声脆响,一巴掌直接扇在贺松风的后靠下的位置。
这一巴掌直接敲得贺松风的尾椎骨直通颈椎都在发出酸胀的痛楚,倒真像是那把刀凶恶地插进他的骨头里, 把他的皮肉剁得粉碎。
巴掌移开,又没完全移开, 悬浮在距离后腰两三厘米的地方。
即便没打下去, 但皮肤自带的对危险的预感,正强烈的刺激贺松风的神经。
汗毛炸立,冷汗滴答。
尾椎骨的刺和麻非但没有随时间减弱, 反倒愈发的强烈起来。
没有风,贺松风的身体却不安稳的左右晃。
那种骨头都要断掉的滋味,从腰部延续到胯部,晃得尤其激烈。
“贺松风,老实说,在我来之前是谁把你抠成这样子的?”
程其庸一边说,巴掌也跟磨刀一样,抵在贺松风凹陷的脊背中心,贴着脊椎前后、前后危险划动。
用磨刀的手法,不掩饰的警告。
“你。”
贺松风的回答又给自己换来一巴掌,扎扎实实地扇在后腰上。
白天打出来的巴掌印还没来得及消散,这会又补了新的,像褪色的墨水被重新上色。
色彩叠色彩,巴掌印鲜亮得过分,真像是印章沾红泥,印出来的专属记号。
贺松风咬死都不会承认那个人的存在。
只有纯洁的表子,才能在老板那里卖出高价。
贺松风咬牙,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只有你。”
当然,贺松风的回答肯定会为他换来一巴掌。
这一次,程其庸知道贺松风撑不住,赶在贺松风摔下去前,提前用手稳稳托住贺松风的腰腹。
虽然托起是一件好事,不过当这一巴掌落下去的时候,这事就变成坏事。
贺松风甚至没办法沉腰躲闪,他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手做刀,几乎穿透皮肉,砍进他的脂肪包裹的器官里。
“呃啊——!”
贺松风在巴掌里产生了奇怪的反应。
也许是因为他太惨了,所以当程其庸主动托起他的时候,他在这虐待里诡异地感觉到古怪的宠溺感。
他竟然开始觉得爽,身体又酥又麻。
程其庸的手掌又一次悬起来。
贺松风身体下意识发抖,但也下意识摇尾巴。
贺松风再次说:
“真的……真的只有你。”
这一次,没有换来巴掌。
而是亲昵地爱抚,两个手掌绰绰有余完全覆盖他的后腰,贺松风下半腰被裹挟在窒息的温暖里。
对方打着圈的爱抚,掐住两侧强行拖进怀里,俯身低头,在巴掌的范围里嘬出情.色的口水声。
贺松风察觉到感情的缺口,主动用双臂环住程其庸的肩膀,可怜兮兮地依偎蜷缩在臂弯中,小小声轻语:
“别怀疑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相信我。”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生怕惊动什么似的,说得尤其小心。
“我说过我爱你,我就只会和你发生关系。”
“…………”
程其庸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看贺松风的眼神不是凝视,是审视。
贺松风挺胸,仰起头,主动吻在程其庸的下巴处,笑盈盈:“我爱你。”
程其庸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鼓起的时候顶得贺松风身体都往旁倾斜去,摔出程其庸的臂弯。
不过很快,贺松风又调整姿态。
程其庸坐在床沿边,贺松风跪在松软的床垫上,贺松风又一次敞开双臂,这次是环住贺程其庸的腰,整个人是以扑倒的姿势陷进程其庸怀里的。
“我爱你。”
贺松风对自己这一次的勾引很自信,甚至已经自信地埋头在程其庸怀里勾起嘴角,轻轻笑。
他用余光窥看房间角落的镜子,瞧见一副急求被人怜爱的浪荡躯体。
那个漂亮美人也向他投来欣赏的爱慕,这让贺松风更加自信。
程其庸依旧不为所动。
冷落了贺松风半分钟后,才迟迟有了第一个动作。
他掐起贺松风的下巴。
贺松风疑惑地仰头。
贺松风侧边的一缕头发被程其庸撩起来。
贺松风更疑惑了。
在贺松风疑惑的眼神里,那缕头发缓缓撩到贺松风的两眼之间。
本该及锁骨的长发,却无端端地断了一大截,而且那断掉的缺口非常的凹凸不平。
程其庸的手掌作刀,在贺松风的视线里,对准头发的尾巴,平直砍过去,同时手掌抚过创面,向贺松风展示空空如也的掌心。
他用动作无声地告诉贺松风,你的头发是被人用刀砍掉的,而且碎发被拿走了。
贺松风愣住,瞧着这缕断发憋不出话来。
头发不会无端端地断掉,总该要有人砍掉,贺松风瞒不过去的。
程其庸站起身,让贺松风摔倒在床沿边上,细瘦的两只手臂脆弱地撑起整个身体。
程其庸绕着宿舍单人床走了一圈,视线来回找了找,但房间里除了贺松风身上,的确没有留下任何别人进来过的痕迹。
程其庸找不到蛛丝马迹,他又坐回床边。
他掐住贺松风的下巴,低声不悦地威胁:
“贺松风,别让我抓到人,不然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滚回山沟里,给你那废物前男友锁在家里,被他玩上一万遍,你也买不起一只领带夹。”
贺松风的身体猛地一抖。
这威胁太恶毒、太恐怖了!
贺松风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他都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他不要回到山沟沟里去,他更不要再和前男友见面,更不要和他发生任何关系。
“请不要这样说我。”
贺松风把程其庸当救命稻草,这是不多的能帮贺松风逃离坏结局的NPC。
贺松风又一次钻进程其庸的臂弯里,抱着程其庸的手臂,不给人掐弯月亮,而是乖顺地撒娇:
“你对我有反应了,我可以用嘴巴,这件事翻篇,好不好?”
代表听话和让步的眼皮黑痣浮出来,贺松风主动把台阶铺在程其庸的脚下。
程其庸没同意也没拒绝。
贺松风聪明的意识到这是在等他行动,而不是光用嘴说。
贺松风退出怀抱,主动跪在地上,一只手同程其庸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去拉拉链。
但程其庸很快又把他捞了起来,在地上给了枕头,示意坐着。
大概是回到山沟沟被赵杰一玷污的咒语太过恐怖,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居然一直是由贺松风紧紧箍住。
…………
贺松风这活做的磕磕巴巴,因为他不喜欢,也觉得过分羞耻,所以做得少。
更何况,赵杰一那牙签,让贺松风更没什么想法。
但程其庸的实在是——
只能说是在吞拳头。
不过程其庸没说他什么,反倒还配合他那糟糕的技术发出沉浸、享受的低沉喘.息。
喘不上气了,程其庸还会体贴地放他休息一会。
贺松风坐在枕头上,身体脱力,贴着程其庸的腿,抚着胸口喘气。
“我不太会,谢谢你包容我。”
“嗯。”
贺松风的视线开始因为力竭乱飘,鼻子里哼出细密的嗯嗯哼哼喘气。
飘着飘着,毛骨悚然。
他的喘气声戛然而止,抚胸口的手突然攥成拳头,紧张地捏紧衣襟。
衣柜为什么被打开了一条缝?!
刚刚明明是关着的!
贺松风盯着看,潜意识告诉他,现在那个缝隙里一定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看,在同他注视。
只是,那只眼睛藏在黑暗里,本来该是难以捕捉的。
只是那只眼睛不老实,竟然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松风看,眼睛里飞出来的灰蒙蒙光,就像那把按在贺松风背后的刀。
是人是鬼?
是鬼还好。
如果是人的话——
一想到这里,再想到程其庸的话。
贺松风的脑袋猛地发晕,一时间神志飘忽,耳鸣目眩。
冷静!冷静!
程其庸还在审视一举一动,必须要保持冷静!
他像溺水的水鬼,带着一身的冷汗,猛地低喘一口,扯出一份体面的微笑。
缓缓抬头,去看程其庸。
一眨眼,笑容如山洪垮塌。
因为程其庸也在看那里。
甚至,程其庸已经起了浓郁的兴趣,脖子前倾,身体向衣柜方向倾斜。
程其庸贴在贺松风身边的小腿肌肉鼓动一下,吓得贺松风下意识抓程其庸的手臂。
程其庸一点、一点把视线打正,狭促地打量贺松风急迫阻拦的手。
程其庸捏起贺松风鼓囊囊泛红的脸颊,冷冰冰地笑起来。
“衣柜藏人,被我抓住了哦。”
程其庸推开贺松风,起身的同时,整理裤子。
他走到衣柜前,手放在柜门上,就在推开前的一刹那——
停下一切动作,转头看向贺松风,问他:
“没什么可说的吗?”
贺松风颓唐垂下的头像被绳子牵着,僵硬地缓缓抬起,沉默地与程其庸对视,一脸的平静。
他恢复往日死气沉沉的木讷,面无表情地好像在说:
没什么可说,我们到此为止。
缝隙一如既往的深黑, 透不进半点的光。
气氛在贺松风死寂的沉默里一再浓稠,如半边身子都陷进泥沼里一般,只剩最后半边胸口和一个头露在外面, 做着艰难的喘气。
但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也因为深陷开始失去知觉。
贺松风只觉得愈来愈沉重。
马上衣柜里的男人就要被发现,绝对藏不住的。
贺松风木讷地看着程其庸的一举一动。
他是一只很笨的鸟, 别的鸟这时候会想办法各自飞去, 可贺松风只会呆呆地待在原地,静候灾难降临,然后麻木地承受痛苦。
与其选择解决问题,不如等着被问题解决。
柜门一旦打开, 他们花了一天一夜积攒下来的暧昧,将会不复存在。
程其庸对他许诺过的好处,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贺松风无法接受,可又不得不接受。
垂下的手紧紧攥着枕头, 里面藕断丝连的棉花都被贺松风攥成了单独一团,但不甘就是不甘,再怎么攥也缓解不了。
贺松风睁着的眼睛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水,脸上也浮了雾霭,拧巴出一条条青紫色的经脉。
脆弱单薄的身子不安地轻颤,两只手攥住的手改成撑地, 细瘦的竹竿手臂笔直地按在地上,仿佛随时都要断掉, 贺松风这个人也要轰然垮塌。
一滴可怜兮兮的泪水, 从眼尾滚下来,令人怜爱。
贺松风不爱哭,更不可能会在按/摩/棒面前真情流露。
他那倔强的性子注定他所有的撒娇和哭泣, 全是装的。
“过来吧,抱抱我。”
贺松风轻声撒娇。
无声中,向程其庸传达一个意思:
别让这段关系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再给彼此多留些体面吧。
贺松风的心思写在脸上,程其庸看得清清楚楚。
在贺松风泪汪汪的可怜注目下,那扇柜门被程其庸残忍推开。
一鼓作气,毫不拖泥带水。
程其庸向贺松风投下刻薄傲慢的凝视,如镰刀般斩断贺松风可怜脆弱的头颅。
哭?哭也没用。
比起眼泪,程其庸更在乎贺松风的贞洁。
砰————
程其庸顿住。
“没人?!”
贺松风用余光窥得消息,提在胸口的气沉了下去。
他敞开了可怜得更真情实感,眼泪没掉几滴,埋怨声先行:“什么恋人、情人……你对我半点信任都没有。”
程其庸望着衣柜诧异万分。
衣柜里怎么会没有人?
哪怕他把柜门开到极致,哪怕他把脑袋伸进去,哪怕他站进衣柜里去。
事实也是衣柜里空无一人。
程其庸不信,他迅速把这一墙的柜门全部敞开,一扇扇,咔哒声不绝于耳。
只是——
每一扇,都没有人!
“哈哈。”
程其庸脑袋里闪过贺松风轻蔑地笑声,可一回头,贺松风正在雾蒙蒙得卖可怜,嘴角委屈地下沉,抓不住偷笑的真实面目。
程其庸快步冲到贺松风面前,锐利的视线钉在贺松风苍白的脸上。
程其庸恨不得把他这张虚假的可怜劲撕裂,手往画皮里掏,把真正的贺松风从画皮下揪出来,好看他真正戏谑嘲笑的模样。
“你——”程其庸想说他什么,胸膛鼓气。
贺松风面不改色地回应,抬手用冷冰冰的手指抚过程其庸的手臂,掐出一圈弯月牙,假情意的笑着索要:
“我要爱马仕做为道歉礼物。”
两个人毫无感情的眼神对在一起,眼球里的红血丝冲出来,笔直地在两人的视线交汇里,扭曲地牵扯成一根红线,绕着两个人的眼球捆绑在一起。
月老绑下纠缠不清的红线,在他们这里成了血淋淋的博弈。
“是我的错。”程其庸认了。
贺松风的脖子被一把掐住,巴掌在他细嫩的皮肤上烫出红痕,掐出青紫。
一个吻横冲直撞进来,剥夺贺松风哭泣、说话,甚至是呼吸的权利。
这一局拉扯,程其庸输得彻底。
他恼羞成怒的亲吻贺松风。
他站着,贺松风坐着。
看似是他高高在上,但这个吻却是他在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用着身居高位的姿势,发散出低风一等的气势。
贺松风眯起眼睛,纵着程其庸的亲吻,他抬手暧昧地抚摸程其庸的脸颊,冰冷的指尖在他皮肤上轻敲弹奏。
做错事还能被贺松风包容,被他爱抚。
程其庸被贺松风摸得呼吸错乱,他的吻也开始柔和,不再是一开始争胜负的强硬霸道。
程其庸的双臂紧紧箍住贺松风,把人当玩偶紧抱在怀中,宝贝得很。
耳鬓厮磨,交换呼吸,心脏同频,十指紧扣,深情拥吻。
两个人像相爱十年仍在热恋期的小情侣,他们对彼此身体熟悉,却依旧爱意浓郁。
没有人会讨厌一个无限向下包容的漂亮爱人。
程其庸也是一样,他想好脾气和美丽,竟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甚至已经错乱到愿意放下对贺松风的偏见,不再这样恶劣试探。
这样做太伤感情,即便明知贺松风的受伤是演出来的,他的愧疚却依旧在悠长的吻里被无限的放大拉长。
甚至在呼吸的间隙里,一向傲慢的程其庸舍得低头,诚恳向贺松风道歉:“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
并表示:“以后不会了。”
但贺松风的回应有且仅有三个字:“爱马仕。”
前面绵长爱意吹出的浪漫泡泡,猛一下被爱马仕三个字戳得爆裂。
甚至都不是平静的碎开。
程其庸咬住贺松风的嘴唇,咬出血,低声警告:“现在是说爱的时候。”
他要贺松风把这份缱绻缠绵彻底延续演绎。
贺松风笑盈盈地反问:“爱马仕不是爱吗?”
“…………”
气温陡然骤降。
掐在贺松风脖子上的手猛一下松开,贺松风摔回枕头上,两只细瘦的竹竿又成了支撑贺松风的支柱,摇摇晃晃,摇摇欲坠。
“贺松风啊贺松风——”
程其庸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的□□鼓得很,又想要贺松风,但现在又拉不下脸去找贺松风要。
只能故作凶恶得警告:
“你明明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聪明清醒的过了头,可就让人感到厌烦了。”
贺松风抿唇,一副要说不说话的样子吊着程其庸保持安静倾听的姿态。
实际上,贺松风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单纯在欣赏程其庸意图从他那讨要些暧昧话的模样。
那样子,实在叫贺松风想笑。
像个未开智小孩子,好像贺松风下一秒不满足他的想法,就要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再来个“这就是街舞”,在地上滚满一大圈。
贺松风冲程其庸招手,示意他别站那么远,站过来一些。
程其庸收起烟盒,靠近了一些,但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向摔坐地上的贺松风投去不悦地审视。
贺松风招手。
程其庸就跟被训好的狗似的,虽然是不情不愿,但还是忍不住靠近主人,无法抗拒主人的手势命令。
蹲在地上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是差了一大截距离。
没办法,程其庸只好给贺松风跪下。
软绵绵的枕头被贺松风故意占满,没有程其庸的位置,只有冰冷的,硬邦邦的地面给他跪。
程其庸身体前倾,含胸俯首。
静候贺松风发话。
昂贵奢华的西装跪倒在不着片缕的细瘦身躯前,视觉冲击力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