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张了张嘴,喉间又些发疼,“我……怎么了?”
“医生说你最近疲劳过度,身体本来就弱……一定要休息好,别想太多……”
我笑了笑示意他别担心,“没事的……我身体是本身就不好,一直经常生病的……”
“那也不能不管了,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他似乎不满我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嘀咕道:“以前认识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经常生病,我看就是赵鹤州气的你……”
我抿着唇冲他摇摇头,掩着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不关他的事,是我身体本来就弱。”
“你别替他说话了,我有眼睛会看。”迟闻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的手边,“你生病晕了一天一夜了,他一句关心和询问都没有,真搞不懂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让你留恋的。”
苦涩的笑染在唇边,我微微垂眸抿了一口温热水:“他作为太子,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迟闻见我还在替赵鹤州说话,白眼快要翻到天花板了,我被他滑稽的模样逗笑了,故作委屈道:“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迟闻听我这么说一拍脑袋,“你看我都忘了问你饿不饿了,我叫人送吃的过来。”
我点点头将杯中的温水喝完,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一团小小的乌青,像是一朵绽放着的蓝色玫瑰花,我伸手碰了碰,疼的皱了皱眉头。
大概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加上一路奔波,又因为那场火连连噩梦,还有谷雨的死亡……各种事情交杂在一起,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我懊恼的叹了口气,我不应该在参观的时候强撑的,结果在那么多人面前晕倒,实在是太丢脸了……
没等我细想多久,迟闻便领着酒店的工作人员来了,我看着拜访的满满一桌的餐食又些无奈的看向他:“我吃不了这么多……”
“没事,你身体虚弱,得多补补。”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下床,迟闻赶紧过来搀扶着我,我见状笑了笑,“我没有那么虚弱……”
“你别不当回事好不好?”
我见迟闻一脸严肃,赶紧抿唇不住的点头,“知道了。”
大约是生病的缘故,胃口并没有多好,我只吃了些清粥小菜,又被迟闻强迫着喝了一碗汤,这顿饭才算吃罢。
“你这两天哪里都别去了,就待在房里好好休息,还有……”迟闻指了指桌上的药,叮嘱道:“药得按时吃。”
我拿过药盒瞧了瞧,上面关于服用的次数都写的清清楚楚,我点点头示意迟闻放心:“抱歉,让你担心了。”
迟闻白了我一眼,“别动不动就道歉。”话音刚落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补了一句:“也别动不动自责,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责任,别把所有的过错拦在自己身上。”
我抿唇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不用陪着我的……”
“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了吗?”迟闻佯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加重了语气。
我笑着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大声回答:“记住了!”
迟闻笑出声,温柔的看着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好好休息。”
“嗯。”我笑了笑,又回床上躺下了,大约是因为身体本身就还疲惫着,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房中只亮着一盏微黄的小灯,我侧躺在床边远远地便看到沙发上坐着熟悉的Alpha,他低着头似乎还在处理公事,我静静地看着他,昏黄的灯光让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都柔和了下来,加上蓝色的真丝睡衣,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脑海中赵鹤州和贺知州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仿佛此刻坐在这里的人就是陪我在今宜区度过短暂时光的贺知州。
Alpha的警觉让赵鹤州发现我醒了,他目光转过来与我直接了当的对上,微微皱了皱眉,我呆呆地看着他,依旧沉默着。
赵鹤州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药和水又走到桌边:“你该吃药了。”
我默默地起身,接过药一口吞下,喉间的苦味刺激着我,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苦……”
赵鹤州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冷声言道:“良药苦口。”
我抿着唇意识瞬间又又些清醒,暗自嘲笑自己,赵鹤州和贺知州是不同的,即使他们就是一个人,但我也不该玩妄图把赵鹤州当作贺知州的。
“下次不舒服提前说。”赵鹤州又坐回了沙发上,连眼神都没有留给我,他似乎对我在参观现场晕过去有些不满,话语中像是带着指责:“不要给别人造成麻烦。”
我低垂下头又将自己蜷缩回薄被中,轻轻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赵鹤州低头继续处理着文件,似乎又怕我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再次冷声开口:“既然生病,就不要出门了。”
我领会到他话语中的意思,咬着唇点了点头,紧跟了一句:“好。”
得到我的回答之后,赵鹤州似乎彻底的放下心来,没再说什么,我咬着薄被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好在片刻之后他便关了光脑起身离开,直到听见房门应声关上,我才低声啜泣着。赵鹤州永远不会关心我好不好开不开心,他只会怕我给他带来麻烦,影响他的声誉。
本质上……他和我的母亲谢莹或许是同一种人。
我默默地流着眼泪,在心里不断的念叨着,知予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应该习惯的,怎么能这么脆弱,没关系的……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擦干脸上的眼泪,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事的没关系,像是一种自我催眠一般,而我早就不是今日才明白他只是不爱我而已,就和谢莹一样不爱我而已。
迷迷糊糊这样想着我又睡了过去。
大概是睡的太多,第二天早早我便醒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大病,睡了这么多时间感觉身体似乎已经全然好了,我吃过饭后便联系上了星期二,他知道我关心团团,开心的跟我汇报它的近况,我看着镜头下的团团似乎又跑了一圈,不知道等我回第一区的时候,还能不能一只手抱起它了。
“先生……”星期二似乎有些为难的看着我,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太子说……那些东西等您回来再处理……”
我微微一怔,轻声叹了口气:“知道了,你替我放在房中吧。”
“嗯,先生放心,一件都没有少。”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沉默的关闭了光脑。
反正都是要离开的,或许等我再回到第一区的时候,赵鹤州的‘病’就已经好了,那些东西我可以自己带回去,也不需要麻烦星期二做这些徒劳的事情了。
大约是习惯了独自一人相处的日子,就算我一个人待在酒店房间也不会觉得无聊,迟闻今天有事要忙不能来看我,却还是不放心的用光脑和我联系了一番,确认我没事之后才放心。
晚间我简单的用了餐,正准备洗漱休息,却听见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一瞧,是知桓的身影。
他温柔的看着我,一如往常关切的问:“身体好些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将他领进屋中,“是有什么事吗……”
知桓一怔,又从容的在面上挂起笑容,像是家常闲聊一般:“母亲联系了我,说你联系了她。”
“嗯。”我点了点头,解释着:“我有些事想问问她。”
知桓没说话,观察着我的表情,片刻后叹了口气,“其实母亲还是很关心你的。”
我勾了勾嘴角,并不想和他做过多的争辩:“我知道的。”
“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低眸点点头:“已经好了。”
知桓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我抬头看向他,只听见他又开口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要去第四区了。”
我惊诧的脱口而出:“这么快?”
我的反应似乎在知桓的意料之中,他勾了勾嘴角耐心同我解释:“我们也来第三区好些天了,原本定的是今天走的……”
我微微一怔,突然明白了赵鹤州昨晚说的话,大概是因为我的生病导致计划改变,去第四区的行程便被推迟了……
“是因为我吗……”我轻声问。
知桓似乎怕我内疚,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自责,只是推迟一天行程而已,没什么大事。”
我咬着唇没有说话,作为太子赵鹤州的所有事情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变动任何一项可能都会引起一连串的变动……若不是此刻知桓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些情况,想必迟闻也是知道赵鹤州的行程的,难怪他那天和我说那些话。
作者有话说:
来喽!关于肉的部分,之前ht的事情有点吓人,现在不太敢写那些东西,所以这篇文我基本都省略了~等以后有机会的话再些吧T-T
第45章 梦
胆小和怯懦,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东西。我努力的想要将其摒弃,来换取明媚积极向上的东西,可是无一列外全都失败了,我时常在想,如果那年生日的时候,月亮院宣告了我的信息素,没有判我‘死刑’,我是否也会和迟闻一样,在爱里一直长大,我是否会和赵鹤州相恋至今,而我也可以成为对母亲有用的人,父亲也不会不认我这个孩子,我可以成为知家的继承人,我可以有一条新的人生轨迹。
而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
我站在赵鹤州的房间门前,抬起的手停驻了许久又放下。我犹豫着要不要向他道歉,终归是我的原因耽误了他的行程,可站这里的时候,我却又害怕了。我害怕再次看到赵鹤州那双湛蓝色双眸中透过来的厌恶,尽管我心里很清楚,但每次面对的时候,我都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可门内的Alpha像是感觉到我的存在,门被打开了,我叹了口气缓步走了进去,赵鹤州坐在书桌后面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我嗫嚅着唇悄声开口:“对不起……”
他抬起头眉间紧锁,“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耽误行程我……”
“嗯。”他应了一声直接将我未说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我微微抬头只见他平静的看着我,“还有事?”
我面上一怔,摇摇头。他低下头又处理起公事,似乎在说没事就快些离开,我没有再出声悄然走开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因着明天要出发去第四区,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看着依旧摆放在桌上的乌木盒子,我选择依然让它静静地待在那里。
我安安静静地将最后一件外套叠放进行李箱中,突然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了天际,窗帘并没有被拉上,霎那间整个房间都被照的如同白昼,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的呆滞在原地,可是还未等我缓过来,‘咔嚓’一声惊雷好似在我头顶响起,我失神的望着窗外,暴雨像是憋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倾泻而下,雨点如珍珠般砸向玻璃窗上,一道道银白的光在天边闪烁着,像是一条条扭曲的线,在黑色的画布上装饰着。
我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雷雨,在小的时候好像遇见过一次,那时候我还在宫中做赵鹤州的陪读……
我自小并不是一个特别聪慧的人,老师给我讲的题目可能我要理解上两三遍才懂,也幸好家中请的老师耐心,我多学几遍便也能吸收那些枯燥的知识了。
可后来进了宫,虽说是陪读,但其实老师不会过多的管我和宋燕庭,而赵鹤州又极其的聪慧,他学习的内容对我来说已经是天方夜谭的地步,为此宋燕庭经常明里暗里嘲笑我愚笨,我也尝试着努力过,可很多内容我连前置都没有学习过,而做不好作业又会被老师责骂,我只能偷偷地在背地里抹眼泪,我不敢和父亲母亲说不想在待在宫中了,即便是说了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况且我清楚的知道我被选中陪读的时候他们是有多么的高兴,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我不知道赵鹤州为什么选我做陪读,他和我并不要好,除了上课的时候我几乎见不到他。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在宫中过了一个月,后来有一次我又被老师责骂,课后躲在花园里偷偷的哭泣,无比的想要回家。
“怎么又哭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我,赶紧背过身用衣袖将脸上的水珠擦了干净,随后便看到赵鹤州站在不远处,身后出奇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吸了吸鼻子,先是微微鞠躬和他问好,随后道:“……我没有哭,是风沙迷了眼睛……”
赵鹤州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小蛋糕递到我的手边,“又被老师责骂了?”
眼中的泪又要晕出来,我倔强的咬着唇没有说话。
“不吃吗?”他将小蛋糕凑近了一些,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沉默的看着我,“我记得……你才十二岁对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提起我的年轻,茫然的看着他点点头,他抬起湛蓝色的双眸看向不远处,幽幽开口:“是我的疏忽。”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低头咬了一口精致的蛋糕,奶油的香气立刻在我的口中弥散开,刚刚的伤心似乎一瞬间被一扫而空。
“这么好吃?”
我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下意识的便将被自己咬过的蛋糕递了过去,怯怯问道:“你要吃吗?”说完我便察觉到自己的失礼,紧张的立在原地。
赵鹤州没有责备我的无礼,若有似无的摇了摇头。我放下心来,收回手将于下的蛋糕吃了干净。
“以后我教你功课吧。”
我微微一怔,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支支吾吾:“可是……我很笨……”
赵鹤州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没关系,既然你是我选择的……我不能不管你。”
那时候我并未理解他的意思,只知道他是太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自那一天之后赵鹤州空闲之时便让我到他的书房里去学习,虽然基本上都是深夜……他白日里要学习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理会我。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玻璃窗外好大的一个月亮,像是近在咫尺一样。月光透过窗户斜斜地落了进来,赵鹤州坐在我的身旁正低着头看着昨晚给我布置的作业,那清冷柔白的光落在他的面上,显得格外温柔,对于好看的东西总是会不自觉的让人欣赏。
忽然身旁的人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作业上的某一行,声音又低又沉,“这个地方还没懂吗?”
我回过神,赶忙冲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依稀记得关于这道题他昨天跟我讲了几遍的……我有些尴尬的抬起头摇了摇,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睫毛在柔和的月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漂亮的眉眼渐渐微微簇起,像是在思考要怎么样通俗易懂的讲解才能让我听明白。
“这样……”他拿起笔在空白处写起了解题的思路和步骤,字迹工整漂亮,如同他一样让人欣赏。
我努力的理解着他说的话,尽量让自己吸收更多的知识,他讲的特别认真,就好像真的如他所说,我是他的人,他不能不管我。
我循着他说的解题思路认真的坐着题目,只是突然天空闪过一道刺目的光,刚刚硕大的圆月已经消失不见,紧接着轰隆一声惊雷乍响,我被吓得手下一抖,笔尖在屏幕上划出了一道歪歪斜斜的痕迹。
我下意识的偏过头看着赵鹤州,只见他失神的看向窗外,雨水像是一条条的小溪在玻璃窗上蜿蜒,雷声沉闷的像是少年的啜泣,忽闪的白光将他的脸映衬的忽明忽暗,一瞬间我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失落悲伤,但很快他又恢复成平日里漠然的模样,我看着他的唇张了又合。可是大概是雨声太大,大到我好似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我偏过身凑了上去,“你说什么?”
他微微皱眉,指了指屏幕上的题目,平静开口:“解完了?”
我眨了眨眼,赶紧收回了目光,“还没有……”说罢我立刻又解着难题,可是心跳仿佛漏了半拍,果然我还是害怕打雷……我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做着题。
屋外的雷声依旧不断,可书房里仿佛是一方安静的天地,只有我,只有他。
终于在许久后我做完了习题,但屋外的雨好似不准备停下,反倒下的更凶了。沉闷的雷声似乎也不打算再压抑自己,放肆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平日里这时候我都会独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了,但今天我却慢吞吞的收拾着,可再怎么磨蹭,终究是会被赵鹤州看穿,“怎么了?”
我紧锁着眉头怯怯的望着他,“我……我害怕……”
赵鹤州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解决办法。
我们的补习是偷偷进行的,若被人知道了不好,太子怎么能将时间浪费在我一个伴读身上。
我静静地等待着,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摆,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屋外的闪电不适时宜的劈了下来,我猛地抬起头,只觉得眼泪要被逼了出来。我红着眼圈看着赵鹤州默默地不说话,只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冲我招招手:“今晚你住我这里。”
我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之后快步跟上他。
这是我第一次来赵鹤州的房间,我洗漱完躺在床上想着,赵鹤州不愧是太子,他的床真的又大又软,像是陷进棉花糖一样,还有淡淡的香味……
只是屋外一声声的惊雷打破了我的遐想,我将自己蜷缩起来,变成小小的一团,如果现在有个巨大龟壳摆在我面前,我一定会钻进去的。
忽然温热的手掌落在了我的肩上,声音依旧清冷,没有任何的情绪:“别怕。”
我胆怯的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看着赵鹤州的脸,心跳被雷声吓得扑咚扑咚,我下意识的往他那边缩了缩,就着好闻的气息,渐渐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以前赵鹤州在知予的认知里,一定是对他好的,而且在年纪那么小的时候知予在一个陌生且只等级那么分明的一个的环境,只有赵鹤州对他好……
然后知予这个人吧,小时候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但是也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他的性格注定不会强势,他基本都是母亲父亲说什么他做什么,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能一直这样被保护者其实也还好,但是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又突然被爱人家人抛弃嫌弃……
好了!我不能讲太多!!
雷声惊醒了我的梦,我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继续将行李收拾好。
就着雨声似乎更好入眠,我渐渐沉入了梦乡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
宫中的人最会见风使舵,大约是他们察觉出了赵鹤州与我亲近了几分,便也不敢再怠慢我,连同对我冷嘲热讽的宋燕庭都收敛了许多。
入了宫做了伴读,我几乎便不能回家了,除了新年的时候,我会出宫一趟,几乎每日都陪在赵鹤州左右,即使他其实并不需要我这个朋友的陪伴。
我毕竟是个Omega,十五岁的时候被父亲接回了家中,和赵鹤州分别的时候我很伤心,我觉得我要失去这个好朋友了,毕竟这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他只是摸着我的头沉声道:“我有空就会去看你的。”
我吸了吸鼻子,逾越了规矩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那你一定要来。”
“嗯。”赵鹤州点了点头,沉默的看着我上了车。
回到家中后母亲询问我在宫中的情况和太子的关系,叮嘱我离宫以后也不要和赵鹤州疏离,我都一一应了下来。
可十五岁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信息素了,但我迟迟没有属于自己的味道,母亲那时候找来郑初九为我调理,每天喝那些苦的掉泪的药。
我原以为赵鹤州只是说一说而已,却不想他真的来看我。那是十五岁盛夏的午后,赵鹤州并不是光明正大过来的,如是他光明正大的过来,父亲母亲一定会隆重欢迎的。
那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热,蝉鸣聒噪暑气蒸腾,像是要将整个第一区都晒干一样。我躲在院子里的小木屋里懒洋洋的翻着一本旧书避暑,根本没有想到赵鹤州会来。
“你……你怎么来了?”我木讷的待在原地,傻傻的看向他。
只见他站在门边摘了斗篷,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你在做什么?”
我赶紧放下书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走到他面前微微行礼,“在看书……”
赵鹤州没说话,从斗篷下将一个精致的纸盒递给我,我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欢喜的接了过来:“是我喜欢的蛋糕!”
宫中有位厨子做的一手的好甜品,我原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
赵鹤州沉默的坐下,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询问我最近课业如何,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认真学习……我都一一应答了下来。
我坐在他身旁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鼻尖除了蛋糕的香甜还有淡淡的檀木香,我知道是赵鹤州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我微微垂眸犹豫再三还是想着不要告诉赵鹤州我还没有信息素的事情,虽然十五岁还没有信息素的Omega我并不是第一列,但是我却感到莫名的羞耻,我怕他知道会失望……甚至会嫌弃。毕竟他是七大区最稀有的s级Alpha,是帝国的继承人。
吃完蛋糕之后我有些无措的坐在一旁,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从前在宫里我也经常和他无话,他话并就不多,而我又害怕自己在他面前说错话,便尽量少说,“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赵鹤州微微抬眸,冷声开口:“我说过会来看你。”
我愣愣的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你真好……”
赵鹤州似乎被我的话击中,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又戴上了斗篷,“我该走了。”
我并没有挽留他,而是呆呆地看着他走出了小屋,心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或许赵鹤州来看我对我好,不过是上位者一时兴起的怜悯,就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而我却稀里糊涂的将这点好视若珍宝。
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放晴。我一早便洗漱好用过早餐等候着前往第四区。迟闻一早便来了,陪我吃了早餐又送我回了房间,他唉声叹气一脸的不悦:“怎么不多待几天呢?”
我抿着唇面带微笑的看向他:“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迟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同我一起提着行李在酒店楼下等待。不久后迟开吉和一众官员也过来了,只是我没想到谭苏阿姨也在其中,她穿一身蓝白相间的旗袍,优雅的站在迟开吉的身侧。
赵鹤州微和知桓、宋燕庭一行人姗姗来迟,行李早就被侍从们带上了飞行器,我微微低眉听着赵鹤州和众人寒暄着,迟闻站在一旁,突然紧紧地攥着我的袖口,我看着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的骨节,微微一愣抬起头,“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