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一下崩坏漫画男主by何时赴百川

作者:何时赴百川  录入:10-21

再后来进入战场,他便主要以杀伤范围更广的法术为主,更别提成神之后,要不是时间不合适,要不是对手不合适——说实在的,阿祖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酣畅淋漓地和人仅凭最基础的体术打一场了。
看不清。教授盯着两道残影十分努力地看了一会儿,终于默默摘下眼镜擦了擦,决定不再去挑战自己的动态视力极限。
……他确实有些没想到,爱斯梅瑞居然在剑术方面有如此惊人的造诣——能和救世主打得有来有回,哪怕对方没有出全力,但实力绝对已经称得上惊人。这绝非宫廷贵族们喜欢的华丽花架子,也不同于军队里大开大合的粗狂搏杀技,更像是一只在生死间硬生生厮杀出来的野兽。
回顾对方的过往,在没有经历太多系统教学的前提里,甚至在年龄增长、身体素质下降的情况下,依旧能够达成如此水平,对方绝对称得上一句天姿卓绝。
……可惜。
“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爱斯梅瑞的喉咙间溢出,她瞥了眼自己被剑锋斩断大半的左侧肩甲,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银亮的甲胄。
她干脆用右手扯掉了碍事的肩甲,随手丢在地上。汗水和血水浸湿了女人的头发,紧紧贴在苍白的脸上。在此期间神明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等她平复呼吸。
“……真是老了,”爱斯梅瑞用剑支撑住体重,喘息着挑起眉来笑道,半是抱怨,半是不甘:“如果是年轻时的我,刚才你的左肩也该挂彩了。”
“我不否认。”阿祖卡瞥了眼自己被斩断的几缕发丝,平静地举起了剑:“再来吗?”
神明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仇视,没有愤怒,更没有怜悯——回答他的是毫不迟疑的一剑。
大厅里的所有未被固定的物品都开始剧烈摇晃,仿佛整座鸢心宫都在宫殿主人燃烧生命造就的最后一击下呻吟着震颤起来……但又很快归于沉寂。
血顺着腹甲的裂缝慢慢淌了出来,那柄黑色的长剑终于支撑不住了,伴随着清晰的碎裂声,一寸一寸地断裂,掉落在地,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失去支撑物,爱斯梅瑞踉跄了几步,终于站立不稳着重重单膝跪在了地上。她捂紧了自己的不断渗血的腹部,先是轻且压抑地咳嗽了几声,但是很快就开始呕吐起来,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顺着她的喉咙喷涌而出。
“……梅瑞……梅瑞!”
卡西乌斯二世连滚带爬着从王座上摔了下来。这时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对于叛军头目的偌大恐惧,哆哆嗦嗦地扑到了妻子身边,将人抱在怀里,用手徒劳地去捂她腹部不断往外涌血的巨大伤口。
伊亚洛斯僵硬地站在一侧,死死盯着地面上逐渐蔓延开来的血泊,浑身都在发抖,喉咙里控制不住似的,发出了压抑而微弱的咯咯声。
脚步声响起,卡西乌斯二世惊慌而茫然地抬头,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望着靠近他们的黑发青年。
滚开!他想冲人怒声嘶吼,但实际上他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双烟灰色的眼珠,嘴唇蠕动了几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诺瓦默默在人身边蹲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爱斯梅瑞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
对方勉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笑声,奈何被血堵住了,更像是一种古怪的呻吟。
我在历史的另一边等着你,她张了张嘴,无声地回答道,千万别死得太早了。
然而就在教授尚在仔细判断唇语时,那双原本已经渐渐变得浑浊空茫的金瞳忽而爆裂出极为明亮凛冽的火光。
“——小、咳咳、小……心……!”
宛若回光返照似的,她无力垂在身侧的右手摸索了一下,拾起一枚散落在地的断剑碎片,用尽全力朝向黑发青年丢了过去——
诺瓦只感到眼前一花,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人拽离了原地。某种冰冷而纯粹的刺目光芒笼罩了怀抱着妻子的卡西乌斯二世,随即教授眼前忽然陷入了黑暗,身后的阿祖卡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泽菲尔。”
他听到救世主漠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新神,异世之人。”光明与荣耀之神泽菲尔的声音在议政厅内隆隆作响——教授什么也看不见,光系术士就是这样讨厌,直视都恐怕有灼伤眼睛的风险。但是他能听见,仔细听来,光明神的声音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阿祖卡神情冰冷地注视着眼前低垂着脑袋的“卡西乌斯二世”,对方随手将已经气息全无的爱斯梅瑞从怀里推开,任由那具尸体滚落在地,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在一个普通人身上烙下神印,强行神降,卡西乌斯二世活不了多久了,而这也最大限度地限制了泽菲尔的力量。
但是他依旧神降了,显然是深渊出了什么问题。
议政厅之外传来了黎民军越来越清晰的呼喊声,他们正在迅速清理残余的抵抗,朝着帝国这最后的权力核心逼近。兴奋,愤怒,对于未知结局的迫切,化为一股嘈杂的声浪,激烈拍打着议政厅的大门。
然而,就在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几乎就要触及那华丽的门扉时——
伴随着一声嗡鸣,跑得最快的士兵猝不及防撞了上去,却被一种柔和且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开。只见一层奇妙的透明屏障骤然升起,将他们隔绝在外。
“怎么回事?门打不开了!”
“肯定是王室设下的法阵!快来几个术士,别让国王和王后跑了!”
厅内,阻拦黎民军闯入神明的领域后,阿祖卡收回了视线。
“新神,你在乎那群人类的安危?”泽菲尔缓缓地开口道。那张属于卡西乌斯二世的、懦弱仓皇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来。
“我曾经也很在乎。”他居然生出了些许战前谈天的心思:“我是他们至高无上的君主,最伟大夺目的日冕。我小心庇佑他们脆弱的躯体与灵魂,带领他们取得一个又一个令诸神都为之称颂的胜利与荣耀。”
“可是我换来了些什么呢?”泽菲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夹杂着深重怒火与讥讽的冷笑:“背叛。”
教授十分怀疑光明神试过在帕瓦顿·米勒身上神降,结果由于幽灵和教皇的“交易”失败了——说起来也挺惨的,这家伙选定的神降载体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部倒戈到了他们这边。
“记住我的忠告,年轻的新神。”光明与荣耀之神阴郁地说:“人类并不可靠,不管是你怀里那个,还是外面那群——”
“恕我直言。”还没等阿祖卡说话,眼前一片漆黑的教授冷冷地打断了他:“那些愿意信奉你的信徒中的大多数,本就是冲着获得‘荣耀’而来,他们从比较中获得快乐,毕生梦想就是爬到其他人头上,这里的‘其他人’自然也包括了你。”
“你不能既要又要,泽菲尔,”他嗤笑道:“这个世界又不是围着你转的。”

光明与荣耀之神泽菲尔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异世之人。
他并不高大健壮,哪怕被厚重的半旧黑色大衣包裹着,依旧衬得高挑、苍白而瘦削,显露出一种带了点神经质的学者气质的文弱。明明被人捂住了眼睛,下巴却是微微扬起的,姿态从容平静,好像正在俯瞰这个世界。
神明看人时是看灵魂的,而眼前这个瘦弱人类的灵魂,却简直是此地最为灼目的存在,冰冷而磅礴,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到不值一提。毫无温度的光线透过抗争与变革之神的指缝,就好像一个试图用手去遮掩太阳的徒劳玩笑。
“别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异世之人。”泽菲尔语气冰冷地说:“如果不是命运欺骗了诸神,你甚至不会出现在这里——起源之神安布罗斯不过将你们视为驱逐撕咬吾等的猎犬,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
他们合力威逼命运女神拉莫多给出的、所谓的“永生之法”,结果却成了彻底毁灭诸神的绞刑架。曾经视为唾手可得的、年轻鲜活的人类躯体,却反过来将他们逐一斩杀——甚至还有一个灵魂强大到可怕的异世之人在其中搞鬼,很难不说这是来自世界的恶意,否则这异世界的灵魂,究竟是如何穿过时空乱流来到这个世界上?
更何况接连死了两位神明,深渊已经彻底动荡到无法生存下去的地步。泽菲尔绝不是一个坐等死亡降临的人,在世界的威逼下,他不得不神降。
光明与荣耀之神迅速想清楚了这其中的端倪之后,看人的眼神都变了——区区一个普通人类,他愤怒而不甘地想,居然就这么成为了被世界眷顾之人?!
“难道不是你们率先试图夺取神选之人的身体吗?”教授毫不客气地冷笑道:“准确来说是你们自己为了永生进入了深渊,自己害得自己失去了身体,又是自己将自己的灵魂大拆八块,逼得受害者不得不暴起反抗你们可鄙的操控与觊觎——结果现在又开始怨天尤人,控诉命运不公?”
泽菲尔周身的光芒剧烈波动起来,卡西乌斯二世的面孔在狰狞与痛苦间之间扭曲。
“你懂什么?!”泽菲尔的怒火令整座大厅都摇摇欲坠:“是我带领人类四处征战,是我带领人类走出蒙昧,建立属于人类的文明,是我赐予了人类光明与荣耀,否则安布罗斯大陆之上的人类,还只是一群在古神黑暗莽荒的血腥统治下浑浑噩噩匍匐在地的可笑猴子!”
他甚至不惜浪费大量神力,由神力凝聚而成的圣枪出现在他手中。大厅之外的黎民军士兵不由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他们能隐隐自门缝中瞧见剧烈晃动的奇异光亮,以及拉长又变短、不断变换方位的家具阴影。
“这世间最伟大的光辉皆属于我,而我只想要索取我应得的冠冕,长久地得到人类本应该奉上的崇敬与赞美——”光明与荣耀之神的灵魂不甘咆哮着,他放弃了和异世之人沟通,转而望向了神情冷漠的抗争与变革之神:“新神,告诉我,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错就错在死得太晚了。”阿祖卡冷冷地说:“但凡死得早些,死在属于你的时代,止步于你曾留下的那些丰功伟绩,我都会更尊敬你几分。”
泽菲尔:“……”
他气炸了,字眼意义上的。哪怕隔着手心,诺瓦都能感到过于刺目的光亮刺得他眼睛生疼。
鸢心宫的大厅之内,两股截然不同的神力剧烈碰撞、挤压着,使得整个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般的嗡鸣。一旁的约菲尔·伊亚洛斯已经在剧烈的神力冲击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被阿祖卡顺手丢到了不碍事的角落里。
“还有究竟是谁告诉你,‘你’应得永恒?”阿祖卡的声音在神力的激荡中依旧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你只是一个人类,泽菲尔,充其量曾是一位史上留名的君主,一名开疆拓土的教皇,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
明明是夸奖的话,却仿佛精准戳中了光明与荣耀之神的痛处。泽菲尔发出了一声怒吼,为了摆脱普通人类行动不便的脆弱身躯,他甚至直接脱离了国王的身躯,任由对方软倒在地上。而那柄由纯粹光芒凝聚而成的圣枪骤然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光芒,几乎要吞噬整个大厅,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然,向着他所仇恨的新神和异世之人所在的方向袭来!
阿祖卡的神情微凝,他能感知到,这一击几乎囊括了泽菲尔仅剩的全部神力,带着一种期盼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的身影忽然自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抗争与变革之神的身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泽菲尔的身后,握紧了那柄只属于自己的剑,毫不犹豫地将那些明亮且灼热的神力劈斩开来。
光明与荣耀之神是少年阿祖卡离开阿萨奇谷后最初接触到的神明。他至今犹且记得初入光明教堂时,当他瞧见那片描绘着神明丰功伟绩的奢华彩窗,听见教士们高声传颂着对方赋予这片大地的恩泽和慈悲的祷词时带来的震撼。
可惜这片光明太过高傲霸道,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不断遮掩其下流脓的肮脏与丑恶。它要求人们匍匐在地,仰望着,称颂着,喏喏着,日复一日地恐惧着来自高高在上者所定义的、所谓的“异端与亵渎”的罪名。
在光明与荣耀之神悲愤不甘的尖啸声中,阿祖卡的金发肆意飞舞着,他无视了自己被瞬间灼伤至皮肉脱落的手臂和面部,一手护紧了怀中的人,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用剑锋贯穿了那在时间的折磨下变得丑恶不堪、再也不复往日荣光的灵魂。
“至于那个属于你的‘光明’时代,”抗争与变革之神厉声喝道:“早就在人类学会摆脱教会、进行思考的那一刻起,结束了!”
光芒彻底熄灭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天塌地裂的狼藉。要不是空气中残留的些许神力波动,就好像天地间不曾出现过一位名为泽菲尔的神明似的。
始终老老实实缩人怀里的黑发青年动了动,试图扯开将他的脑袋按在肩窝里的手。对方却没有松力,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别动,再等一会儿。”
教授愣了一下,随即嗅到了一股微妙的、仿佛皮肉被烧焦的诡异气味,夹杂着些许血腥气。
“你受伤了?!”
他不敢剧烈挣扎,害怕造成二次伤害,只得轻柔却坚决地在人胸口推了一下。这一次成功了,诺瓦当即仰起头来,仔细打量温柔拥抱着他的金发神明。
……看起来简直格外的凄惨。
那家伙护着他的左手倒是完好无损,但是持剑的右手的大半截都已露出森森的指骨,脸上也被灼伤了一大片皮肉,焦黑的脸颊烂肉之下露出几颗森白的牙齿,边缘的皮肉则在自主地蠕动生长着,配合那张极致美丽与恐怖血腥共存一体的脸,看起来甚至有点掉san。
“泽菲尔的最后一击蕴含了神格的力量,很难防住,直接攻击是当时的最佳选择。”救世主垂下那双一如既往温和美丽的蓝眼睛,认真地解释道:“但是别担心,很快就能自主恢复好。”
见恋人脸上难得显露出鲜明的惊慌,他顿了顿,忍不住将人抱紧了些,若有似无地吻了吻对方的发丝,颇为幼稚地小声咕哝道:“……只是现在看起来大概很难看,所以才不想让你看。”
“难道你的痛觉神经缺失了吗?”哪怕理性明白对方所说得大概都是对的,教授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烧伤导致的疼痛普遍被认为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最为剧烈的疼痛之一,骨头都露出来了,怎么可能不疼。
“您可以亲亲我。”救世主十分淡定地建议道:“亲亲我就不疼了。”
教授:“……”
他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直到另一人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后,暴君才冷声道:“低头。”
金发的神明从善如流地低下了头。
黑发青年凑上前去,认真地吻了吻那双完好无损的蓝眼睛,微凉的嘴唇比雪花还要轻柔小心。还没等人想要固定住他的后脑,试图讨要更多时,他便灵活地再次后退。
“亲嘴就别想了。”教授严肃地和人做科普:“人的唾液很脏,很有可能对创面造成二次感染,在你痊愈之前我不会亲你的。”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避开伤处,拉起救世主的右手,犹豫了一下,将嘴唇轻轻抵在那截光洁的手腕上。
阿祖卡:“……”
他垂在身侧、完好无缺的左手不由隐忍地抽动了一下。
“……你确定亲吻有效果吗?”教授狐疑地抬起头来,仔细观察着恋人脸上的神情。在此之前,所谓的“亲亲就不痛”,他一向认为是纯粹哄小孩的心理作用来着……但是看这家伙的表情,似乎还真有点作用?
“有。”某人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甚至故意再凑近了些,眼睫可怜兮兮地耷拉着,柔弱地软声咕哝着:“先生,其实我身上还有一个地方不太对劲……”
“哪里?”教授的眼神顿时变得越发锐利凝重。
对方用左手抓起他的手来,按在自己的胸口之上,要他伸展五指,隔着手套,紧贴着心脏所在之处。
“感觉到了吗?它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些?”救世主垂下眼睛,静静注视着眉头严肃蹙起、担忧之色完全压抑不住的恋人,蓝眼睛中几乎满溢出来的柔软之下,是一种令人悚然、仿佛永远不会满足的渴望与贪婪。
但他的声音越发轻柔无害:“我的先生,请您告诉我,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应该是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教授几近本能地皱眉推测道:“或者由于情绪激动引起的心跳过速?”
“初步推测这是正常反应,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他严肃地嘱咐道,但又担心光明神的神力会对人造成了一些不易被察觉的暗伤:“除此之外你还有哪里感到不适吗?”
但当他抬头观察此人的身体反应时,顿时撞进了一片满载着温柔无奈的笑意的蓝色潮水中——然后教授突然就反应过来了,这家伙大概率只是在撒娇,而且带了点使坏的意味。
教授:“……”
他突然有点想咬人。
一旁躺在角落里、被两位神明的神力碾得爬不起来的约菲尔·伊亚洛斯:“……”
虽说骑士长现在尚且处于极致的悲痛与恍惚中,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怀疑,这是他能听见的内容吗?!

第431章 兑现
笼罩着议政厅的透明屏障终于消失了,伴随着一声巨响,那扇通往银鸢尾帝国权力核心的华丽大门,终于被黎民军从门外猛地撞开。最后一抹太阳的余辉混杂着硝烟与雪花,一同野蛮而生机勃勃地泼洒进来。
士兵们手持武器,呐喊着冲了进来,但在瞧见眼前这一幕时不约而同地怔怔停住了脚步——
发光的尘埃,破碎的地砖,翻到的家具……还有静静躺在血泊里的、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两个人,国王卡西乌斯二世,还有他的王后爱斯梅瑞。
而幽灵先生正安静地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帝国最后一个黄昏的余辉映照着他的侧脸,将那双烟灰色的眼瞳映照得平静而透明。
所有人都明白,一个时代结束了。
卡西乌斯二世居然没有死,但他也没活多久。
黎民党当众审判了他,向全天下宣告了他的罪名,然后将他推上了位于鸢心广场的断头台,在全王城人的欢呼与见证下,砍掉了银鸢尾帝国最后一位国王的脑袋,然后将他和王后妥善安葬。在此期间,约菲尔·伊亚洛斯全程都没有出现。
处死了旧王之后,不少人开始猜测,幽灵究竟什么时候宣布称帝。
这对他来说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此时他的声望几乎在全国范围内达到了顶峰。银鸢尾帝国的大贵族中最刺头的那几个,本就被爱斯梅瑞杀得差不多了,余下的三瓜两枣全部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的,除了个别看不清形式的出头鸟,几乎全员连滚带爬、争先恐后着向这个国家最新的统治者献媚,希望在未来的新王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分一杯羹,就连辉光教廷的教皇都表现得对幽灵格外恭敬有加。
但是幽灵并没有这么做,他甚至没有留给其他人丝毫犹豫的时间,1853年的春天,于万众瞩目下,黎民共和国正式成立。
建国初期的黎民党趁着在全国范围内造就的巨大声望,压根不屑于让出点甜头来安抚旧势力,而是以一种格外理性且冷酷的方式,不容抗拒地迅速清理着来自银鸢尾帝国的残余,并且同步镇压着费尔洛斯边境那些妄图趁着政权交替时的震荡占些便宜、蠢蠢欲动的骚扰。
在幽灵的主持下,代表着工农利益的公民议会被确认为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取代了王庭议会的原有职能,贵族和教士将不再保有任何特权,被垄断的土地也被强制收归国有。
哪怕帕瓦顿·米勒“下注”成功,幽灵也并没有对辉光教廷有多么手下留情。遍布全国范围内的、各教派的神殿和教堂被宣布剥夺教育、司法等权力,必须全部登记在册,只允许保留最基本的宗教活动场所功能。
如此雷厉风行的改革与清洗,当然招致了强烈的反扑。一群垂死挣扎的旧贵族甚至将那个原本被藏得严严实实的、银鸢尾仅剩的王室血脉掏了出来,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据说是卡西乌斯二世的远房血亲,银鸢尾帝国最后一位正统继承人,宣布对方合法继承了来自卡西乌斯二世的王位。
这群可笑的旧贵族很快就被黎民军毫不留情地清理干净,但在如何处理这位年幼的旧王血脉上,黎民党内部却是犯了难。
许多人认为要斩草除根,不能给帝国的复辟党留下任何希望,否则未来后患无穷。幽灵本人却是力排众议,认为这个尚且流着口水、哇哇大哭的孩子也是黎民共和国的合法公民,而黎民党并没有越过法律、剥夺一位无辜公民的生命权的权力。
最后对方还是活了下来,并由幽灵亲自挑选了一对善良温和的普通夫妻收养。
接下来的日子里,黎民党的所有人都很忙。
忙得甚至没空多说几句话,时间就好像从手中飞速溜走了似的。一些人来了,一些人走了,背叛,协作,杀戮,拯救……历史上的任何王朝建立初期所可能遇见的困难,他们都在逐一应验着。
不可否认,这很艰难,但是好像只要那个人在,这个国家就仿佛依旧饱含热情与希望,一切都将注定引刃而解——唯一变化着的,大概只有幽灵看起来越发疲惫而深沉的面容。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慢慢来,阿祖卡竭力替人支撑起那些越发庞大复杂的工作量,私下里还劝了人好几次。可是莫名的,他总是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推搡着那个人一路向着未知的前方狂奔,而他却无力阻止似的。
——1853年,帝国覆灭之年,共和国建国之年,历史的重大转折点,同时又被后世评价为黎民党最为大刀阔斧、也是在历史的急转弯导致的剧烈震荡下最为危险的一年,甚至远超早期。一些触目惊心、值得大书特书的大事,一些看似微不足道、轻描淡写的小事,都在同一年发生。
1853年夏,银鸢尾帝国前任银盔骑士长约菲尔·伊亚洛斯离开王城,主动前往黎民共和国与费尔洛斯的边境驻军,从此一辈子都不曾回来过。
1853年秋,幽灵的恩师,白塔大学神学院院长德尔斯·拉伯雷,在包括幽灵在内的众多学生的包围下,于白塔大学病逝。
1853年冬,幽灵病重,陷入长久的昏迷。
隐隐绰绰的声音,好像有许多人影在他身边晃动着,很多人来了,很多人走了,有人在哭,有人紧握着他的手,一个人始终守在他的床前……但他却看不分明,也听不清晰。
推书 20234-10-20 : 瑕疵品by叁原 CP》:[近代现代] 《瑕疵品》作者:叁原【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5-10-15 完结32.01万字 1.26万人阅读 500.75万人气 3,147海星简介:  我要如何证明我们曾相爱过。  -  当我抱着培育皿跪在地上求赵鹤州救一救我们的孩子时,他挽着我哥哥的手正准备步入步入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