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神力不错,悟性高,学起东西来相当快,以?往在仙执殿的时候,师尊教导一遍,他大?抵便能领悟。
约莫一个时辰后,许景昭啪嗒一声?合上书卷,将?其收回灵囊,他现在只能迷迷糊糊摸清哪个是死门,哪个是绝门,至于生门,说实?话并没有很确切的把握。
他顿了顿,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简单辨别了下方位,朝着震位走去。
按先前布局,前方本该是墙壁,许景昭径直撞去,却未遇阻碍,他心里松快几?分,按着心里所?想的方位继续走,他仰着头,细细分辨着什么……找到了,风!
有风之?处纵非生门,也绝非大?凶之?地,值得一赌。
许景昭按着脑子里的方位小心翼翼走,不知?道是不是他运势好,一路走来确实?没有碰壁,大?约走了三?炷香的时间,他耳边忽然?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
是风带动叶子摩挲墙壁的声?响,刚刚只能触及有风,现在像是解除了屏障般,五感回归。
就是这里了,许景昭刚站稳,身侧便响起一道破空之?声?!
他急身后退,抬手拿剑抵挡,身子落后几?步,他睁开眼?眸。
前面站着一个穿着云斗四门弟子服饰的人,中年模样?,面容阴鸷,手握宽刀,恶狠狠地瞪视许景昭。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群天之?骄子了,同样?都是人,你们凭什么能过的这么好。”
许景昭心里一沉,听语气就知?道,这人定是先前修为不高,而现在在归元塔里颠倒修为的人。
与自己情况相似,只是摸不清对方深浅。
他微微眯起眼?睛,他没有轻举妄动。
那?人看着许景昭年轻的面孔,心里恶意更甚,他抬起刀,眼?神不善,“呵,仙执殿,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去了仙执殿吗?平日里一个个高高在上瞧不起人,还不是落到老子手里了。”
“呵,你要是跪下叫两声?爷爷,我考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无论他如何叫嚣,许景昭都不接话,他的注意力放在周围环境上。
这里应该在接近一层塔面的边缘,塔面墙壁上有窗,窗户敞开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东西,好像有树枝伸了进来,不知?道是幻象还是真的。
那?人被许景昭冷漠的态度激怒,他狠狠呸了一声?,冲着许景昭冲了过来。
许景昭微微蹙眉,闪身躲开,一双琥珀眸子没有多少情绪的望着人,他这样?神态跟动作,有些像宴微尘。
那?人原本就心思扭曲,他恶狠狠上前,却扑了一空,刀尖落在地面上,砸出一道白印。
许景昭垂眸,心下已有了计较。
紧接着,那?人再次咆哮冲来,看着眼?前的小白脸,他满心轻蔑,如今他修为高深,区区一个小辈……
他心里已经能够幻想到这身前人吓得痛哭流涕的模样?。
以?前他在云斗四门被人瞧不起,现在终于有机会尝尝有能力的滋味。
然?而许景昭只是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在刀落之?前的刹那?,足尖点地错身而过,同时将?一张定身符迅速拍在对方身上。
那?人身形顿住,仍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许景昭立于其身后,反手一剑划过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许景昭面上没有多少表情,身子被遮挡的严实?未沾半点血迹,相比于第?一次杀人时的惊慌失措,现下他多了几?分冷静,他收剑时,还就着对方衣料拭净剑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许景昭这才看向前去,前面从窗外延伸进来一块树枝,枝叶上挂着灵力充裕的灵果?。
他走上前去,是桑灵果?,静心凝神,对修炼有益,在外界有价无市,他丝毫不客气,短剑出手,直接连枝干带灵果?都收进了灵囊。
做完这些后,他盯着上方伸出树枝的那?面窗子,白茫茫一片,除了有光,其余都瞧不清楚。
他想了想,揪了一片树叶,指尖一扬抬手丢了出去,不出所?料,叶片在触及那?窗户的瞬间,被撕裂成了粉末。
许景昭不信邪,伸手又丢了几?片,除去最后一片偏了位置,掉落在窗台,其余碎成了粉。
好吧,确实?只有向上爬这一条路,许景昭收了剑,转身向后走去。
可他离开后,塔外忽的起风,窗台上的叶片颤动两下,被风推拒出了窗子,并未被撕成碎末。
那?叶片被风裹挟扬到上空,越出北洲的八卦殿塔,掠过中州世家?宗门,凭借风力南下,又被风力裹挟至九凝岛,勾缠住玉兰花的香味,掉落在玉兰苑窗边门框。
外面风起,那?叶尖颤了颤,往里飘落掉落在人脸颊一侧,像是指尖轻抚。
躺在床榻上的宴微尘忽的睁开了眼?眸,眼?瞳因为情绪翻涌而泛起赤色,他坐起身,碾着枕边的半片残叶,面上表情极为阴沉难看。
许景昭,他竟然?真的敢!
想到自?己被许景昭算计, 宴微尘的面?色阴沉如?墨。
他静立在雕花窗边,眸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窗外有光, 却照不进他眼底半分温度。
是他对许景昭太过纵容, 才换来今日这般肆无忌惮。
应该关起来,藏在无人察觉的秘境,让他此生此世,眼中唯他一人。
许景昭是喜欢自?己,但是他不听话,心思多, 又贯会口是心非,不逼他一把,他永远只会缩回自?己构筑的壳中, 逃避现实?。
亦或是,他要破罐子破摔跟自?己撇清关系, 就为了跟春隐门的那?一纸婚约。
所?以许景昭自?作主张去了北洲, 寻找那?根本虚无缥缈的须弥花, 想要自?欺欺人求一个心里?安稳。
许景昭,当真狠心。
宴微尘情绪淡漠,上一次如?此动怒,还是在二百年前血洗两洲之时。
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周身威压却再也抑制不住,轰然荡开——
“砰!”
怒意伴着威压如?有实?质, 自?他周身荡开一圈波纹,未被阵法护住的器物?应声碎裂。
紧接着余威不减,晶石地面?上蜿蜒出数道裂痕。
窗外玉兰瞬间凋零,洁白花瓣纷飞若雪, 飘散在空中,飓风呼啸过境,紧紧瞬息,玉兰苑内重归荒芜,带着冬雪复还的冷意。
可是地面?上没?有厚厚的积雪,只有飘落一地的玉兰花。
前日它还盛放在枝头,仅一夜之隔,就全然换了模样。
宴微尘默立屋内,眼中风暴渐息,只余一片冰冷的沉寂。许景昭既去了北洲,他便亲自?将他抓回来,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心软。
院外风声未止,几片白玉兰瓣随风卷入室内,轻颤着落于他指尖之畔。
倏然,一片花瓣翻转,露出背面?一行朱砂小字:
“宴微尘许景昭,生生世世。”
“愿师尊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师尊,我喜欢你。”
“望师尊今日亦开怀。”
一张张,一片片,白色玉兰做纸,压着沉甸甸的真心。宴微尘垂眸凝视那?瓣后的字迹,唇角牵起一丝讥诮。
这算什么?既要骗他,又要哄他。
他指尖捻着那?花瓣垂眸不语,眼神变化莫测。他现在就要去北洲,但是抓人回来的方式可以温和?点。
许景昭毕竟是为了自?己,虽然方式不太……意识到在为许景昭开脱,宴微尘面?色更沉了几分。
癸七静立于玉兰苑外,望着满目狼藉,眼底掠过惊诧,却并未形于色。
他上前几步,恭敬行礼:“殿主。
宴微尘盯着玉兰上的朱砂字迹,“讲。”
癸七禀报,“南洲邪祟异动频生。”
宴微尘语气清冷,“派仙执殿侍前去清剿。”
癸七面?色犹豫,“但消息说南洲的邪祟暴动得厉害,已经有好几个小门派遭了殃。”
宴微尘捻着玉兰的手微顿,面?上表情更冷,“自?寻死路。”
“你带殿侍前去,凡染邪祟者,诛!”
说罢,宴微尘跨步踏出一步,身上锦布衣袍流光微闪,身影倏忽消失。
癸七停在原地有些错愕,他从未见过宴微尘这般模样,也不知晓宴微尘去了哪里?。
以往南洲事端,宴微尘基本都是亲手平息。
可现在…显然有了比南洲更重要的事,难道北洲情况严峻到如?此地步了吗?
与?此同时,北洲归元塔内。
许景昭绕过一圈,终于寻到通往上一层的阶梯,它贴着内壁盘旋而上,隐于朦胧之中,望不见尽头。
可他刚要往上跨步,就忽觉心里?慌张,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吓得心里?一凛,向上看去,难道是有什么危险?
犹豫了片刻,许景昭就打?定了主意,他手中握紧剑,抬脚踏上了台阶。
既然踏入此塔,便早已无路可退。
台阶上安静得要命,没?有丝毫活物?的踪迹,许景昭先前在塔一层绕了一圈,除去要杀他的那?个修士,旁的都没?有看到。
或许师兄们早就上去,那?他也不能耽搁。
许景昭抬脚走上去,他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然后顿住了脚步,回首往身后看去,身后的阶梯早就没?了影子。
上不见出口,下不见来路,真是能唬人。
许景昭提着剑,指尖捏着一张符箓,“驱邪避祸,去!”
符箓泛起一道微光,驱散了前面?白雾,许景昭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毫不犹豫提剑往前刺去,只听得白雾里?一声尖锐兽鸣,紧接着前面?白雾消失。
是传闻中的低阶幻兽,按他的精神力刚刚不应该中招才是…方才那?阵心悸,果?然扰他心神。
许景昭定神,迈步踏入二层。
一股浓重血腥气扑面而来,寒意刺骨,他刚站稳,一道冷箭便擦身而过,没?入黑暗。
许景昭向后看去,是机关兽,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很是可怖。
他站在原地没?动,环顾四周,就看到墙壁上有不少小孔,要是自?己踏出一步,恐怕会被射成筛子。
在他前面?只有一条道通往对面?,要是他想要找塔内向上的阶梯,必须从此路过。
而前方地面?上已经躺了不少修士的尸体?,瞧那?模样,显然是触及了机关。
许景昭收了视线,在灵囊里?拿了一套防御灵器,边走边用,若是碎了,就停在原地再拿一件。
那?机关上都淬着灵力,他并不打?算硬抗,当碎完第二十三个防御灵器的时候,他刚好走到了对面?。
许景昭没?站在原地,前面?或是躺或是坐着几个人,见许景昭走上来,眼眸里?都闪过一丝警惕。
但见到许景昭身上服饰,又瞧见他腰间的令牌,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
“这位道友,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被云斗四门推进来做试验的。”
一人捂着自?己腰腹间伤口,走上前来,语气里?颇有几分讨好。
许景昭看了他们几人一眼,面?向看起来醇厚老实?,身上穿着也破破烂烂,显然是被先前的机关伤的。
这十几人身上的修为瞧着跟自?己情况差不多。
他指尖轻按剑柄,神色松懈,指向其中伤势最重的一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憨厚汉子扑通跪地,面?露苦色。
“第二层全是致命机关,我们实?在闯不过去……求公子大发慈悲,带我们一程!”
“况且这二层机关,一人之力绝难通过!。”
“是啊,是啊。”
几人纷纷哀求,除去重伤的那?一人,剩下人虽然有伤,但是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许景昭目光掠过他们粗陋的衣袍和?哀戚的脸,淡淡道:“先起来。”
“谢谢公子。”
“公子对我等犹如?再造之恩。”
许景昭没?有理会他们的话,指着那?伤势颇重的人道:“他怎么办?”
先前那?敦厚汉子站了出来,“公子,小人叫郭明,这兄弟跟我有过命的交情,我背着他走。”
地上那?伤势颇重的汉子感动的流下泪来,嘴里?呜咽,还是个哑巴。
许景昭垂眸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剑,哪怕先前杀过人,现在剑身依旧洁净如?亮镜,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眉眼。
他收剑入鞘,转身走在最前:“说说这里?的情况。”
郭明身边另一个修士姓赵,叫赵连峰,他主动开口,“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归元塔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塔,它里?面?危机重重,每一层都要死人,这第二层就是机关。”
“我们兄弟几人才刚进来,就被这里?面?的机关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这机关对于归元塔赋予的修为无用。”
许景昭深有同感,那?可是废了他二十三个防御灵器的机关。
“为何设如?此多的陷阱?”
“还不是因?为这二层里?都是宝物?,我们进来时早已有人上去了,哦,那?人腰间挂着跟你一样的牌子。”
许景昭正走着,闻言一顿,“那?人穿什么样的衣裳?”
“墨绿色衣袍。”
哦,是薛宿宁。
许景昭面?无波澜:“可还见到其他人?”
“旁人——”赵连峰摇了摇头,“先前也有人上去,那?动作太快,我们瞧不清。”
许景昭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下了步子。
前面?是一处火池,里?面?翻滚着岩浆,里?面?似乎有火兽翻滚,而在上悬空只有一条黑色吊桥,看起来摇摇欲坠。
走在许景昭身后的人都上前,看着前面?的情况都傻了眼。
“这……这可怎么过去?”
“公子,可有什么法子。”
许景昭面?露难色,“只能硬闯了。”
“硬闯?”郭明看着下面?的火兽有些恐惧,“这……”
后面?有人急了,“公子也没?办法吗?”
许景昭面?露惭色,“以往我在仙执殿时,修为不好,落了师兄们一大截,所?以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众人顿时沉默。
郭明率先开口,“公子,你尽管走,我们相信你。”
许景昭看了他们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踏了上去。
他踏上吊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摇晃,后面?的人见许景昭无事,便也纷纷跟了上去。
许景昭垂着眸子,盯着下面?的火兽翻滚,眼眸里?映出了星点光芒,心头升起一丝异样。
他抓着吊桥的绳索,走得十分小心,可就在他行至一半时,下面?的火兽剧烈翻滚了一下,发出一声咆哮。
吊桥被震得摇晃起来,许景昭一个踉跄,差点被甩下来,他死死抓住绳索,额角被灼出汗。
这才二层,就给他上这么高的难度。
吼!下面?又是一声咆哮,许景昭握着手里?的剑紧了紧。
“公……公子,这下面?好像是个活的。”
不用他们说,许景昭也看到了。
因?为那?岩浆里?的火兽张开了眼,一双猩红的血眸正死死地盯着吊桥上的人,那?眼眸里?带着贪婪,像是打?量食物?。
许景昭指尖攥紧剑柄,凝神戒备。
那?火兽几乎跟那?岩浆融到一块,修为难测,它张开獠牙吼了一声,震得众人身形不稳,然后趁机咆哮着跃出岩浆,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扑而上!
许景昭眼疾手快,扬手便是一把雷爆符箓!
爆裂的雷光在那?火兽身上炸响,它重重跌倒在岩浆里?,暴怒不已,半身沉入熔岩,头颅却仍死死盯住众人,眼中凶光毕露,利爪猛地掀起一股炽热岩浆,狠狠砸向吊桥。
啪嗒一声,吊桥的绳子断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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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昭昭在76章写的情话
今天好困,先到这,明天再写
哐当?一声, 吊桥猛地?倾斜,众人惊叫着挤作一团。
许景昭也被撞得?踉跄,身子?往前一扑, 他急忙抓住绳索, 目光沉沉的往下看去。
岩浆翻涌的更加厉害,赤红色的火浪裹挟着骇人的热意,知?道的这是在归元塔,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了地?狱阎罗殿呢。
许景昭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公子?,这、这可如何是好?”有人颤声问道。
岩浆的红光映在每个人脸上,炙热的气浪蒸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许景昭收回视线, 望向?说?话之人,眼中掠过一丝不解:“看你们灵根天赋并不出众,在此地?修为应当?远高于?我才对。”
众人闻言, 面色顿时一僵,神情尴尬地?互望几眼。
“公子?……我们是被云斗四门抓来的。进来之前, 他们便断了我们的经脉。所以即便有修为……也根本使不出来。”
许景昭了然, 再度将目光投向?岩浆中那只狰狞的火兽, 说?实?话,他实?战经验不多,也没有多少办法。
但这吊桥还是要过去的。
身后众人瞧着对他极为信任,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有些难办。
有人紧张道:“公子?,我们怎么过去?”
底下的火兽已愈发焦躁, 在滚烫的岩浆中翻腾不休。它身形似蛟似虎,大半隐没于?暗处,唯有一双贪婪嗜血的眼睛死死扫视桥上众人,最?后, 牢牢锁定?在许景昭身上。
许景昭正自思索,蓦地?一阵寒意窜上脊背,他垂眸看去,正对上火兽死死盯来的视线。
他心头一凛,他脱口喝道:“跑!”
话音还未落地?,就?看到那火兽尾巴扬起,一道裹挟烈焰的岩浆直扑而上!许景昭想也不想,翻手便掷出一叠符箓,雷凝符、安神符、招雨符…虽威力不大,却胜在数量惊人,火兽一时应接不暇,竟被逼得?退却几分。
“走。”
许景昭示意众人先过,自己断后,那火兽似是无法脱离岩浆,倒给了他周旋的余地?。
周围岩浆热烈,空间都灼烧得?变了形。郭明几人跌跌撞撞向?前移动,吊桥晃动不止。许景昭紧握绳索,稳住身子?。
岩浆里的火兽也是一动不动,眼神没有落到旁人身上,只是看着许景昭,它嗅着许景昭肉质鲜美,散发着灵力的味道,吃起来应该是大补。
啪嗒。又两根绳索断裂,吊桥猛地?一沉。许景昭身形一晃,火兽再按捺不住,发出一声震天咆哮,猛地?扑了上来!
炎热火气带着贪婪的杀意,直扑吊桥而来。
许景昭瞳孔一缩,不再犹豫,转身疾奔。
他速度极快,那火兽愈发焦躁,它身子?猛地?向?上跃出,巨爪狠狠拍在桥尾。
轰隆!桥尾一截应声碎裂。
许景昭差点?被这股力道甩出去。他刚稳住身子?,后面火兽穷追不舍咆哮着追来,脊背几乎能?感觉到它灼人的温度,若非他身上衣袍都是特殊的料子?,怕是现在已经没了遮掩。
他被追的狼狈,心里涌上来一股火气,“不知?死活的东西。”
指间一翻,又一叠符箓拍了过去。那火兽刚冲上来,就?被一堆召水符拍打在面上。
水浇在滚烫岩浆上发出刺啦啦的声响,前面浮起升腾起水雾。
许景昭不再犹豫,迅速向?前面跑去。
吼!那火兽愤怒追赶上前,吊桥一节节的往下掉落。
“公子?,快!它追来了!”
只剩最?后一步!许景昭飞身扑向?前方平地?——与此同时,火兽赤红着双眼一爪挥来,爪尖几乎触及他后心!
就?在那一刹那,他腰间的仙执令牌荡开一道护身法阵,直接击中那火兽,将其死死拍在岩浆里。火兽遭到重击,砰的一声落入岩浆,再也不见动静。
许景昭落在地?面,闻声迅速转身,橘红色的岩浆仍翻滚冒着泡,但那股锁定?他的凶戾气息,已消失无踪。
他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前面的人面面相觑,“公子?,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许景昭拧了下眉头,从岩浆池里收回了视线,同时他腰间的令牌也归于?黯淡。
眼前是一座巨大石台,两侧各立一扇门,一黑一白,地?面上铺就?着太?极图案。
许景昭往前走了一步,这里没有别的出口,想必就?是二层的尽头,只是……阶梯呢?莫非就?在门后?
这一黑一白到底是哪个。
郭明将背上背着的人放下,面色有些忧愁,“公子?,这里有两扇门,想必就是通往上一层的通道了,只是……瞧不出来啊。”
许景昭走上前去,只有两面石门,什么都瞧不出来。
他走上前,手伸到墙壁上细细摸索,触手冰凉,伸手一推,纹丝不动。
许景昭陷入沉思,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消耗。这一层既然全是机关,那合该有提示才对。
他的视线落到地?面上铺着的太?极图上。
太?极分阴阳,那这两道门应有一处是阴,一处为阳,一道为生门,一道为死门。现在既然不知?生死门,也不知?道该如何开。
嘀嗒,水珠击在地?面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是那郭明一路背过来的修士,现在他身上的伤口更重了,血水蜿蜒向?下,滴落到太?极图上。
紧接着,那血水顺着图面流下,汇聚在白色那块太?极眼上,许景昭凝视那滩越聚越深的血色,眉头微蹙。
还不等他细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轰隆隆的声响。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围上前来。
只见那道白色的石门已然打开了五分之一,下面亮出了一丝白色小缝,瞧着外?面像是有光。
赵连峰惊得?张大了嘴巴,“公子?,这……这就?开了?”
众人话语里带着惊喜。
“天呐,真的开了?”
“看,有阶梯。”
郭明原本也在看门,转身时瞥见地?上修士,顿时脸色大变:“二牛!二牛你怎么了?!”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地?面已积了一滩鲜血,那修士因失血过多,已然气绝。
郭明扑上前去,悲声道:“二牛!是我害了你……本以为能?带你出去,谁知?竟……”
有人上前安慰:“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唉,这也是没办法……”
许景昭的视线落在那尸体上,准确来说?是落到那太?极图上,一个成年修士的血,能?开五分之一的门,即便弯着腰进去,至少还需两人份的血量。
他能?想得?到,旁人自然也想的到。
郭明整理完自己的情绪,强忍着悲痛站起身来,“公子?,我们能?到此地?,已属侥幸,我们都是废人,只怕走不了更远了。”
“既然如此,不如助公子?一臂之力。”
这样话说?着,他拿出利器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滴滴答答落在白色太?极的阵眼上。
太?极图分阴阳,那血液汇聚的白色半面为阳,所对照的自然是生门。
“唉,加我一个吧。”
“公子?救我们颇多,我也来分担。”
“与其上去成为其他修士的养料,不如让自己有些价值。”
说?着,又有人上前供血,一时间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