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舒拍掉他手上的东西,星光咻得飞远,“这是碎魂,魂飞魄散之后?,在阴司飘荡,无?所归处的魂。这东西就像寄生虫喜欢粘在人身上,赶走?就好。”
许藏玉望着河面沉寂许久,按照原著设定,原主被?黑山妖虫吞噬成祸,主角萧明心除祸证道,最?后?,是不是也?会变成冥河之上的渺渺星光。
这些碎掉的魂,有的被?水中游鱼吞吃,又被?岸上一张大网捕捉,沦为鬼怪口腹之欲,最?后?大约消弭无?形了。
他注意到河岸角落里的人,洒下一张大网,捞起?河中星光,在细细的星光中不断翻找,可能发现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又把这些星光倒掉,重新撒网去捞。
那张网并非凡品,而是修士所用专门捉魂的高阶捕灵网。
这人并非妖魔鬼怪,而是和他一样混进?黄泉渡的人。
不知道撒了多久的网,身上几乎湿透,形容枯槁,目露绝望,“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许藏玉:“他不会想要拼凑那些碎掉的魂吧?有可能吗?”
他听?见?楚舒嗤了声?,却不是嘲笑,而是一种自?苦的味道,“碎魂无?所依处,最?终会消散,何况冥河的碎魂何其之多,他以?为自?己能捞到什么。”
那道影子渐渐远去,小船穿过黄泉渡口,城池之上的骷髅阴兵,阴森森地盯着冥河两岸,和其他人一样,两人的船也?被?拦下,许藏玉看见?阴兵拿着一张画像对比,似乎在找人。
轮到他的时候,那张画像对着他的脸比较,许藏玉终于看清画像上的人。
竟然是他自?己。
阴兵对比了半天也?没发现不对,许藏玉的腰忽然被?楚舒揽住,控制不住哼了声?,才急急咬住舌尖,根本不敢看楚舒怪异的眼?神。
“大人应该能看出他并非画像之人。”楚舒道。
阴兵冷哼一声?收起?画像,“前段时间我还?见?他在花想楼,没想到这么快,又换了新客。”
察觉并无?异样之后?,才将两人放行。
许藏玉挣脱楚舒的手,坐在船舱,脸上有几分不自?在,“黄泉这里为什么有我的画像?”
“当然是有人在找你,不妨猜猜想找你的是谁?”楚舒是笑着说的,那点笑意却不达眼?底。
许藏玉:“黄泉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
他哪知道谁费了这番力气找他。
“当然不能,但?总有人会为了师弟上天入地不是吗?让我猜猜,此?人是不是师弟的——奸夫?”
“萧明心,薛问香还?是温千初?”
楚舒越说许藏玉越心惊,“你......没有失忆?”
楚舒眯起?眼?,“我要是不失忆哪知道师弟一见?我就要解除血印?师弟说得如此?干脆,是否,问心无?愧?”
许藏玉低了头?,声?音微涩,“就是问心有愧,所以?才不想继续骗下去。我非君子,行事只求达到目的,如掌门所言,我非良配。”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在意你是不是什么君子?”
楚舒忽然沉默,利用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在意的是许藏玉心里人到底是谁?
竟舍得元阳都给了出去。
云想楼。
蜷缩在地上的小妖,受了一番折磨,只剩下一口气,魂体几乎要被?人捏碎。
“温君,这小妖是个哑巴,又不认字,你逼也?没用。”
鬼君这会儿没抱美人,抱着个酒壶依旧醉生梦死。
“你那小徒弟找也?找了这么多年,若真活着能不来见?你?花想楼中美人众多,何不及时行乐,非得自?苦煎熬。”
“前段时间来了新人,倒和你那小徒弟有几分相似,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温千初把靠在他背上的酒鬼推出去,“我相信他没死。”
鬼君忍不住心里吐槽,觉得人没死你在黄泉守这么久。
歪歪倒倒跌在塌上,“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把人藏了?”
温千初凝目不语,鬼君见?此?啧了一声?,“温君啊温君,你的小徒弟知道你这个好师父这么爱他吗?”
“你胡说什么?”
温千初闻言当即呵斥,鬼君却更乐了,看温千初的眼?神颇有些对他道貌昂然的嘲讽意味。
他摇了摇酒壶起?身,拍着温千初的肩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温君你早日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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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正文预计30万左右结束,只差收尾了。让我想想剩下的怎么写……[无奈]
鬼君喝得?迷迷糊糊, 门外小兵凑过?来耳语一句,让他瞬间来了精神。
“温君,我这来了消息,你可要听一听?”
“如果又是你哪个红颜知己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别来烦我。”
鬼君好风流, 喜酒色, 只顾快活,从不负责, 因?为有求于他, 温千初这几年没少?被迫帮他收拾烂摊子?, 带累他在黄泉的名声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最后不得?不把剑抵在他的裤|裆上,威胁他再不消停就帮他割以永治。
自此之后,鬼君是消停了一阵, 但温千初还?是看到他就头疼。
见他避之不及,鬼君笑着说?:“哪有哪有,我不都已经从良很久了。我刚才得?到的消息是关于你那小徒弟的。”
温千初心口骤然被捏紧, 鬼君靠在门上继续道:“你说?巧不巧,有人在黄泉看到了你的小徒弟。”
阁楼之上,楚舒站在倚栏边, 这里?地势居高,底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皆在目之所见,尤其是从云想楼里?出来的, 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许藏玉站在他旁边, 这时见楚舒拿起一把弓, 对准云想楼的方向。
“师弟,你猜猜等?下出来的会是谁?”
许藏玉没兴趣猜,望着底下的悠悠众生道:“众目睽睽, 你莫不是不想安然无恙回去了?”
“这就护上了?”楚舒挑起长?眸,“若真是你那奸夫,我今日不把他的命留下,也?要把他的命根子?留下。”
许藏玉适时闭嘴,楚舒这时候虽然看起来还?算正常,却是蓄势待燃的火药,一旦他和楚舒争上,这火药就会轰然爆炸。
所以他不如不说?,楚舒要杀的人又不是他。
云想楼里?冲出来一人,许藏玉怔松片刻,楚舒却像是没有多少?意外的样子?。
“温千初。”
并不让他惊讶的人,迟疑片刻,手里?的弓箭才慢慢放下。
“他元阳尚在,想必不是师弟那位心上人。”
根据消息,温千初果真在河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面具,身?形鬼祟,温千初冲到跟前心跳慢了半拍,最后直接揭了面具。
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顿然松了口气。
“你的衣服从哪来的?”
这是许藏玉曾经穿过?的衣服,简约风雅,被许藏玉的身?形撑起来,甚有修竹之姿。
温千初完全?冷下脸,原本就不惧多少?温情的眼神,此刻阴沉沉地盯着人,比黄泉里?的鬼怪修罗还?要让人胆战心寒。
穿着许藏玉衣服的小鬼,感觉到灵魂被人攥紧的凉意,哆哆嗦嗦道:“真不是我偷的。是我从河里?捞出来的,不信你看。”
小鬼指着河中央的方向,那里?飘着一块碎布,附着了不少?闪烁的星光,上面被鲜血浸透,腥臭的味道吸引河里?的游鱼,争先恐后地啄食着那块碎布。
温千初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跳进河里?,赶来的鬼君无声惊住,捆了想要趁乱溜走的小鬼,才站在一旁端然看戏。
“温君啊,你现在知道口是心非几个字怎么写?吗?”
高台上,许藏玉看见温千初抓紧了那片沾满血腥的碎布,小心翼翼地连同上面的星光一同揽入怀中。
“这不是我那件沾满血被丢掉的衣服?”
那时候楚舒就已经叫人捡回去洗干净,准备今日一用?
楚舒:“想不到传言冷漠的温门主,也?会为了个小弟子?不要命地跳进河里?。”
许藏玉隐隐感觉楚舒又要犯病了,拉着他的衣袖道:“你的人已经救回来了,我们还?不走?”
“着什么急?温千初找你这么久,不见一见?”
楚舒看起来并不是想他和温千初见面的样子?,他随便敷衍一句,“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楚舒笑了声,语气明显轻快,“真是可怜了温门主的一番真心,不怕魂体受损,也?要入这样明显的骗局。”
许藏玉愕然无言,楚舒捏着他的脸转了回去,指着被游鱼包围的温千初,“这些游鱼喜食灵体,咬上一口绝对不亚于钝刀割肉。”
许藏玉忽然道:“你怎么知道?”
其实,他想问的是,楚舒为什么能描绘的如此具体。还?有,这些游鱼这么危险,楚舒居然现在才提醒他!
幸亏他没有好奇心过?盛,跑河里?捞那些星光。
“我来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楚舒的后背贴过?来,许藏玉感觉自己被他勒紧。
“你说?温千初为什么不惜安危也要这样做?”
许藏玉看见温千初游上岸,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掀开怀中碎布,在数点星光中仔细翻找。
楚舒:“他莫不是以为,你真成了水中的碎魂。”
“不可能……你别胡说?,我们只是师徒。”许藏玉的声音并不坚定,他想不明白,只觉得?温千初疯了。
“其实,温千初对弟子?还?是很好的,并非传言中无情无义。”
尽管许藏玉能够自欺欺人,楚舒却不信,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过?分敏锐,尤其是在许藏玉的事情上,几乎一抓一个准。
“但愿温千初能够守住他道貌岸然的底线,不乱师徒伦常。”
“绝对不可能。”许藏玉又重复一遍,像是说?服自己。
上岸后的温千初一丝不苟平整的衣袍被鱼啃得?破破烂烂,就连未曾凌乱的发丝,也?全?都一缕一缕纠结在一起。
鬼君毫不掩饰地嘲笑温千初的狼狈,“别找了,五年都没个踪迹,偏偏在今日就有了消息?温君你不会看不出其中有怪吧?”
温千初的脑子?向来比他好使,行事从来谨慎冷静,就连他万分头疼的风流烂桃花,也?能处理得?干净利落。
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冷静的人,居然栽在这样明显的骗局上,鬼君,怎么能不笑他?
他道温千初有多能耐,原来只是没碰上让自己乱心的人。
“哈哈哈哈,温君,你还?敢说?,你对你的小徒弟没有意思?”
温千初面无表情,只冷冷道:“他是我要点的鬼将。”
鬼君这才收敛笑意,“不是吧,温千初。你只是为了点他做你的鬼将?”
他对去无门诡异的功法也?有所了解,和剑修终其一生寻找契合心意的本命剑一样,去无门弟子?也?会寻找适合的魂点为鬼将,伴随一生并肩作战。
与去无门而言,这就是他们的兵器。
所以,温千初拿人当本命剑看待了?
亏得?他以为这颗千年铁树开了花。
温千初没找到许藏玉的魂,他弃了怀中星光,和沾满血腥的碎布,挥挥袖又恢复了一贯的明月清风。
伸手捏住被捆住的小鬼,小鬼哀嚎一声,感觉魂魄几乎都要被捏碎了。
“谁派你来的?”
“大人饶命。”此人显然是个软骨头,温千初还?没用力,就已经吓破了胆,哭着交代出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人给?了我一千两鬼钱,只要穿着衣服,按照他说?的做就行。”
此人是楚舒在赌场抓来的赌鬼,欠了一屁股债,有这样的好事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直到看到鬼君才吓得?哆嗦。
温千初的目光骤然看向云想楼,把小鬼丢进水里?,鬼君的手下正匆匆赶来。
“大人,云想楼看守的小妖被人带走了。”
鬼君淡淡道:“立刻封锁黄泉。”
他又看向温千初,“你应该高兴,既然有人瞒着他的消息,说?明你那小徒弟还?没死。”
此时,许藏玉已经被楚舒揪着脖子?带走了。
渡船悠悠,正如楚舒心情轻快,“还?看什么?当真以为我要叫你和他相聚?”
许藏玉当然不是看温千初,现在根本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他看的是追上来封锁城池的鬼兵。
想着温千初的那句话,温千初居然还?没消拿他点鬼将的主意!
作为世?界主角的萧明心,哪里?不如他,怎么温千初就不盯上萧明心呢?
后方城池已然被鬼兵封锁,楚舒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
“你在遗憾什么?”
许藏玉回过?神,摸着发红的额头,气得?屈指对准楚舒额头,楚舒也?没躲,用那张漂亮的脸笑吟吟看着他。
他酝酿了半天还?是没下得?去手,“我在想温千初为什么执着要点我做鬼将?”
还?能因?为什么,鬼将听从主人,还?不是好拿捏在手里?为所欲为。
楚舒越想越气,看着许藏玉这颗榆木脑袋又对他敲打起来。
“你现在还?需要什么师父,离温千初远点,你现在最需要的难道不是我。”
这是楚舒第一次点明,但他依旧隔岸观火般看着,毕竟急的应该是他许藏玉,许藏玉要求人,也?该拿出求人的态度。
于是,许藏玉开始反思。
船靠岸后,许藏玉看到蔓延无尽的彼岸花,和黄泉渡的晦涩黯淡不同,彼岸花浓烈至极,如同泼洒的鲜血。
在这河边也?算一道特别的风景。
当晚,许藏玉溜了出来,坐在一盏幽蓝的冥灯之下,静待彼岸花的彻底绽放。
那些河上的点点星光飘来,好奇地打量他,他刚伸手这些星光就吓得?跑远了。
有的不慎撞上树上挂着的冥灯,被火燎到,成了灰烬。
这些碎魂,太弱了。
河岸边,还?有人在不停撒网。
许藏玉寻声看去,发现还?是白日那个修士。
他是疯了吗?
花丛里?传来动静,冒出两个和许藏玉同样蹲守的脑袋。
“你说?那是不是渡主?”
另一道声音:“你眼瞎呀,那哪是渡主。”
“我这不是没想明白吗?除了渡主有哪个疯子?,在河里?捞了好几年的碎灵。”
“话说?,渡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疯了,看来病情有所好转。”
“这人是不是得?了和渡主一样的疯病,你说?他也?会下河捞吗?河里?的东西可是会吃魂的。”
许藏玉僵坐了许久,他忽然想起楚舒的话。
“这些游鱼喜食灵体,咬上一口绝对不亚于钝刀割肉。”
既然知道疼还?下去,楚舒果真疯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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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里解释一下,温千初当初点许藏玉为鬼将的目的。
温千初马上就要修成鬼仙,原本除了黑山的祸,就能渡劫飞升,顺便把许藏玉点了兵带上去。他是觉得依靠许藏玉的天资是飞升不了的,不如直接走后门。
但他,看到黑山里的情况之后,就猜到祸就是许藏玉了。后面,祸除之后,确实想过许藏玉是不是真死了。
日出东方, 江河金波,彼岸花与曦光中凝结朝露,光线并?不强烈,始终雾蒙蒙的?。
其实, 黄河渡中的?天气大?多数如此。但许藏玉还是怕朝露被薄弱的?曦光灼伤消散, 加快了收集的?动作。
两?个时辰,花上朝露散尽, 许藏玉刚好取了一瓶。
他把?时间掐的?刚刚好, 当楚舒醒来的?第一刻, 就看见取露煮茶的?许藏玉。
被水露萦绕,神情模糊,但似乎是笑的?。
“昨晚出去做什么了?”楚舒自然知晓他的?动静,对于许藏玉所做一清二楚, 但他也不能直接点破,而是等着许藏玉将苦守的?心意?亲自送上来。
“你不是喜欢晨曦花露煮茶,刚好看见成片的?彼岸花就给你带了些。”
许藏玉倒了杯茶, 递给楚舒,“一直都想问你,为何一定要?晨曦花露煮茶?难道?味道?会?特别一点?”
其实, 许藏玉也喝过,并?没有感觉不同,可能比普通茶水多一丝花香吧。
楚舒接过瓷白的?茶盏, 不出意?外嗅到彼岸花的?味道?, 淡淡的?, 却让他觉到苦味。
“辰时朝露为汲阳之水,得日月精华,可除灵脉杂质, 不过,很?多人不知道?而已?。加上费时费力,久饮成效,才少有人费力为取一瓢饮。”
许藏玉哑然,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楚大?小姐矫情,感情这东西还是个宝贝。
楚舒转着手里的?杯盏声音凝涩,“从前我逼你取朝露,我以为最讨厌做这件事。”
那时候许藏玉在楚舒看来,和贴上来的?狗皮膏药没有区别,唯一不让他反感的?许藏玉的?眼中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欲念。
可这正是怪异之处,既不喜欢为何靠近他?
受不了他那大?师兄的?磋磨,来他这寻求庇护?楚舒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让许藏玉顶着寒风取朝露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可他没想到许藏玉居然做了,不仅做了,还坚持许久。
朝露的?味道?他能尝出,自然知道?许藏玉没有用?水来糊弄他。
从峰顶下来的?时候,许藏玉手是红的?,鼻子也冻的?通红,那双眼里有不理?解的?怨恨,却藏着不敢让他看出来。
楚舒当时就想这师弟当真有意?思。
若是能一直听话,护一护也不是不行,毕竟谁也受不了萧明心吧。
许藏玉:“我以为你是单纯的?喜欢花露茶。”
说来惭愧,他并?没有了解到楚舒有特别执着的?爱好,想到楚舒的?曾经,全是指挥他干活的?记忆。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天一宗灵气充裕,黄泉怨煞之地,所取花露只能作普通茶水。”
楚舒饮了一口,眉头骤然紧蹙,许藏玉觉察有异,也倒了一杯,刚入口差点吐出来。
“咳咳,这也太苦了。”
入口苦,回味还苦,层层叠加,最后舌尖都是难以摆脱的?涩。
楚舒居然还能淡定地咽下去。
许藏玉难以置信,“一定是花露的?原因。”
“的?确如此,”楚舒道?:“传言彼岸之花,花生不见叶,叶生不见花,此生莫相?会?,常饮相?思苦。果然,苦极。”
他只尝了一口便不再动,许藏玉拎着茶壶直接倒了。
“改日我重新取花露,就是不知道?黄泉渡还有没有其他的?花,”他语气悔恨,“要?不是没看见其他能替代的?,我也不会?选这东西。”
尤其他听楚舒那么一说,顿觉晦气。
“黄泉有风,倒也不用?朝露,取一株芳香的?花就行。”
许藏玉暗暗记下,心里嘀咕一句,楚舒真喜欢喝茶啊。
许藏玉跑遍了黄泉渡,让他意?外的?是再也没有对他心怀不轨的?小妖,相?反那些小妖见他就跑,神色慌张。
他拦下一只眼熟的?小妖,“你跑什么?”
铜钱小猫被他拎着后脖,哆哆嗦嗦抖个不停,眼神往下瞄了眼,“你你身上有渡主的?味道?,我不知道?你是渡主的?人,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绑你的?。”
夭寿了,这个人类好手段,居然让渡主把?他标记了。
许藏玉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想着应该是和楚舒待久了不小心蹭到的?。
看来楚舒给这些小妖造成的?阴影不小,闻到点蹭上的?味道?就吓成这样。
铜钱小猫怀里抱着一捧白色的?花,味道?清新淡雅,许藏玉眼神一亮,“你的?茉莉花在哪摘的??”
“茉莉花?”铜钱小猫愣了片刻,指着手里的?花,“你说的?是这个?在黄泉渡这叫梦欢,我在山崖上摘的,准备卖钱。”
铜钱小猫虽然很?怕许藏玉,但是依旧把怀里的花抱得紧紧的?,上次血本无归,就指着梦欢卖出去吃几顿饱饭。
“银子你不收,那鬼钱呢?”
许藏玉拿着楚舒给的一把从未花过的?鬼钱在铜钱小猫面前晃了晃,果然看见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上次,妆娘收的?就是鬼钱,这里与黄泉互通,鬼钱基本上就是硬通货。
许藏玉买了他的?花,因为好奇,铜钱小猫多问了一句,“你买梦欢做什么?”
“给你们渡主泡茶。”
铜钱小猫的?脸突然噌得红了,犹犹豫豫道?:“梦欢不能放太多,你可取花晒干慢慢喝。”
“没事,我心里有数。”
对于烹茶许藏玉还算有所心得,茉莉花茶怎么泡味道?最好他再清楚不过。
铜钱小猫面上不显,心里却冷哼一声,好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就会?一些邪淫手段,难怪能把?渡主勾搭上。
真不怕自己有一天死在渡主床上。
有花汲欲而生于黄泉,名为梦欢,简而言之,就是春药,一般黄泉纵欲的?,或者?有隐疾的?小妖最喜欢,但都心里有数,买上个一两?株就是极限了。
一个人类,哪来的?胆子,全部收了,果真色字当头,不怕死。
许藏玉跑回去煮茶了。
说起来奇怪,黄泉的?茶总有种苦涩的?味道?比不上人间的?茶香,他加了三朵茉莉中和了下,才渐渐从这苦中嗅出一丝甜来。
许藏玉先尝了一口,那种涩苦果然淡了,取而代之的?一种回甘,在苦涩之中叫人极为留恋。
他推了一杯放在楚舒面前,“尝尝今日的?。”
楚舒尝了一口,眼眸闪烁,微微诧异。
“我加了几朵茉莉,怎么样,是不是很?独特,不过还真有些奇怪,我尝起来不像是茉莉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泡过头了。”许藏玉心里纳闷又喝了一口,依旧是没品出半点茉莉香。
楚舒笑而不显,眼神轻飘飘略过一旁养在花瓶中的?白色小花,道?:“应该火候太过,味道?淡了。”
“淡了吗?”
许藏玉又取了几片花接着煮,隐秘的?香味几乎充斥房间,又被锁死的?窗户封住,没能泄露一分。
许藏玉越喝越甜,越喝越醉,不仅是他连楚舒同样如此,仿佛醉酒了一般眼神迷离。
“茶水不对劲!这不是茉莉。”
“当然不是茉莉,这是梦欢,合欢之花,一朝贪欢一朝梦,一花便是一梦,你放了九朵,是要?与我共度九夕?”
楚舒完全是醉了酒的?样子,白皙的?脸上浮出血色,额上沁出汗珠,眼眸沉下紧紧勾在许藏玉身上,许藏玉蹭得坐起来,又因为腿软跌回去。
“你知道?还乱喝。”
“师弟的?一番心意?怎好拒绝。”
眼底的?清明被迷雾挡住,许藏玉恍惚间看见一条美人蛇缠了上来,猩红的?蛇信子,嘶嘶吐在耳侧,不过身上的?这条美人蛇血是沸腾的?,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烫熟了。
胸腔里的?血液在沸腾,许藏玉和美人蛇纠缠在了一起。
虽然畏惧美人蛇粗长的?尾巴,但美人终究是美人,光看一眼就足够让人神魂颠倒。
色胆包天之下忘记了对冷血动物的?恐惧,爬到美人蛇身上吻住对方猩红的?唇,但感觉到一条蛇信子勾过时,包了天的?色胆没抵过后背发凉的?恐惧,许藏玉挣扎着一把?将美人蛇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