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好一只猫的模样,手指碰了碰画,朝项祝抬了抬眼:“夫君觉着如何?”
纪舒愿画出来的自然都好看,项祝探头瞧过一眼:“猫?”
“对,是不是很像。”纪舒愿越瞧越满意,甚至想要拿出丁红梅的针线盒,去自个儿绣一下试试。
项祝挡住他的手:“你可别扎着手了,待娘回来让她来绣。”
“无妨,我没打算直接绣在衣裳上,只是找块旧布试试罢了。”纪舒愿翻着毛线筐,想从中找出块废布,还未等他找到,项祝就叫住他,“别找了,既然你想绣着试试,总不能浪费了,我去屋里拿件衣裳,你绣到我衣裳上,也不用拆了。”
若是画上去的话,纪舒愿还会有些自信,可这是绣上去的,总归得有些绣工才好,虽说还没绣,可光是想便知晓一定不好看,若是绣在项祝衣裳上,被旁人瞧见了岂不笑话。
“不了吧,若是被别人瞧见,肯定会说夫君夫郎竟连绣个花样都绣不好。”纪舒愿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臂,并不想让他去屋里拿衣裳。
项祝倒没觉着有什么,绣的不好看也无妨,他又不会嫌弃纪舒愿。
“绣出来又不是给他们瞧的,我自个儿喜欢就好,关他们何事。”项祝挣了挣手让他松开,起身回到屋里,不久便拿着一件外衫出来。
他坐下后,翻着衣衫,最终点到胸口的位置:“就绣在这儿如何,刚好系上腰带后能瞧的清楚,若是旁人询问我这花样在哪儿买的,我便说是我夫郎自个儿画的,哪儿都买不着。”
这话的确是实话,可听在耳朵里总觉着有些不好,纪舒愿握住他的衣衫:“可别这样说,万一他们要来咱家要花样怎么办?”
“那我该如何说?”项祝见他接过,便知晓他是应了替他绣花样的事儿。
他坐在一侧,瞧着纪舒愿的模样,等待着他出声,纪舒愿也看他一眼:“你便说是高价得来的,这样他们便不会来要了。”
说是这样说,纪舒愿觉着肯定没人会要的,他到时绣出来的肯定与画出的花样两模两样,能看就不错了,肯定不到能被人要花样的程度。
“舒愿说得是,那我到时候便这样说。”项祝点着头,纪舒愿也不再管他。纪舒愿低下头,拿过线穿进针眼,把纸张缝到衣裳上,比着花样开始绣,纸张遇水则破,待往后绣好之后,直接将衣裳放进水中浸泡一番,把纸泡烂洗掉便得了花样。
纪舒愿觉着自个儿脑子真是机灵,想着便忍不住笑出声来,项祝也坐在一旁瞧着他,时不时去喂会儿鸡。
家里养的鸡这会儿已经稳定每日下两颗蛋,除了平日的吃食外,余下的都放到竹筐里,等着纪舒愿生完孩子后,用来给他补身子。
项祝收了鸡蛋放回屋里,待他再次回来时,纪舒愿已经绣了一半,虽说是照着纸张绣的,可瞧着的确手生。
看到项祝正瞧着,纪舒愿立即伸出袖子,想把未绣好的花样遮挡住:“夫君待会儿再瞧,等我绣完自会给夫君看的。”
也不急于一时,项祝应一声,左右闲来无事,干脆去灶房将木棍拿出来,用斧头劈成两半。
项祝在院里劈柴,纪舒愿绣着花样,一时之间,气氛很是融洽。
待项祝将木柴劈完,抱进灶房后,纪舒愿才总算绣好,他先仔细瞧过一遍,随后向项祝摆了摆手:“夫君,我绣好了。”
项祝洗过手,走到他身侧时,他还在用手捂着,纪舒愿抬眸瞧他一眼:“即便是难看,夫君也不能说我。”
“那是自然,即便你只绣两针,在我这儿也是极好的。”本就知晓他绣工不好,项祝怎会嫌它难看,而且这是纪舒愿亲手绣的,即便他绣个一他也很是高兴。
瞧他的模样不像诓骗人的,纪舒愿信了他的话,沉沉叹出一口气把手松开:“夫君瞧一眼罢。”
他松开手后,仰头瞧着项祝的模样。
纪舒愿想着,若是从项祝面上瞧出点嫌弃的意味,他往后就不会给他绣东西了,他紧紧盯着项祝的面容,他并未有嫌弃的模样,反而是有些喜色。
他转过头来,询问着纪舒愿:“舒愿当真没学过绣工吗?”
原主从小只下地干过活,绣工与学堂都没学过,纪舒愿也未曾学过,不过他瞧见过丁红梅绣出的花样,虽不懂针法,但画技还在,他哪怕胡乱绣,也与画相差无几。
“从未学过。”纪舒愿摇摇头。
“我觉着你比娘绣的都好。”项祝这样说着,纪舒愿听闻笑了声,即便他能绣出画的花样,绣工跟娘比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项祝还真会哄他。
“若是娘给你绣这花样,定是比我好了不知多少。”纪舒愿向他说着。
“此言差矣。”项祝摇摇头,“即便娘绣的再好也不是你绣的,你愿意给我绣,就已经是最好了,绣成什么模样都无妨。”
这好似是情话,纪舒愿垂眸红了耳根,半晌后推了推项祝的肩膀:“知晓了,夫君去把衣裳洗洗吧,把底下的纸张泡破,再将它取出来。”
他这是羞了,项祝笑着应了声,拿着衣裳走到井边,把衣裳泡进去,用手搓了搓,不久后便将纸泡烂,随后换水再洗一遍,把衣裳上浮着的纸屑洗去后,搭在竹架子上晾晒着。
“好了。”项祝把手擦拭干净,坐到躺椅上,拍拍侧边的地儿,纪舒愿走过去,侧身躺在项祝胸口,“沉吗?”
“不沉,两个你我都能撑得起来,你以为自个儿很重?”项祝揽着他的腰,手掌贴在他肚子上,想到过些日子便是乞巧节,“这孩子还能在你肚子里过个乞巧。”
虽说算不出准确日子,但知晓纪舒愿有孕时,刚过了上元节不久,到乞巧节不过才六月余。
“别说过乞巧了,我觉着还能再过个中秋。”纪舒愿阖上双眸,手掌搭在项祝手上。
两人就这般躺着,等到脚步声落到耳边,低语传来时,他才缓缓睁开眼睛,项巧儿跟项祝正低声说着话,桌面上还放着一袋糕点。
“大嫂你醒了,这是周郎赠予的糕点,你尝尝,可好吃了。”项巧儿说着把糕点拆开,拿出一块儿放在纪舒愿嘴边,并未给他出声的机会。
项祝从她手里接过糕点,轻斥一声:“别转移话题,若是让你大嫂知晓,他肯定也如我一般。”
刚睡醒,纪舒愿脑子还迷糊着,他抬眸瞧一眼项祝:“何事我会如夫君一般?”
“不过就是我收了周郎买的糕点,大哥才会如此。”项巧儿拿过一块糕点,放到自个儿嘴里,纪舒愿刚想说只是糕点,吃便吃了罢。
可还未出声,项祝便再次开口:“不止吧,你手腕上的镯子我可从未瞧见过。”
项巧儿顿时不吭声,显然是被项祝说中了,这镯子肯定是周敬赠予的,凭纪舒愿多年看剧的经验,这东西定是传家宝之类的物件。
果不其然,他刚在脑中猜测完毕,便听到项巧儿出声:“我跟他说了,只是暂替他保管。”
她语气虚的很,明显不止如此,纪舒愿倒觉着没什么,在他看来,两人总归要成亲的,三个月的时辰也已经过了一半了。
“即便是周敬赠予的又如何,两人已经订亲了,送些东西也无妨。”纪舒愿看着项祝,向他说着。
纪舒愿显然站在她这边儿,项巧儿有了人撑腰,连忙出声反驳:“就是就是,若是往后成不了亲,我大不了还他。”
“这是还不还的事儿吗?本就不该让你同他相见,若是你如妙儿一般……”项祝越说越气,最后一甩袖子,回屋阖上了门。
院里也没了声音,项巧儿抬眸瞧着纪舒愿:“大嫂,我当真不该收吗?”
“我们都知晓周敬是怎样的人,你大哥也是怕你被诓骗,毕竟还未成亲,这东西本应当结亲后再给的,收便收了罢,总不能再还回去,让你大哥自个儿在屋里待会儿。”纪舒愿继续躺下,阖上眼皮打了个哈欠。
待他再次醒来后,项巧儿已经不在院里,身上搭了件衣裳,项祝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幽怨地瞧着他。
“夫君为何这般看我。”纪舒愿起身坐到椅子上,刚要去拿茶杯却被项祝挡住,他抬眸瞧项祝一眼,很是疑惑。
项祝脸色始终幽怨:“方才为何不去屋里找我,我在屋里等你如此之久,一到院里你竟睡着了,且身上没盖衣裳,还真不怕冻着。”
“夫君不是正在气头上嘛,我也有些惧怕。”纪舒愿朝他摊摊手,面上的笑容压根没藏。
项祝伸手捏两下纪舒愿的脸颊:“你当真是故意为之。”
“夫君又不是真的在气,而是怕巧儿会被诓骗,巧儿也不是小娃娃了,这事儿她早就知晓了,且不过是给了个镯子,咱家又不是买不起。”纪舒愿向他说了一通。
听到纪舒愿这段话前,项祝就已经不气了,他把茶杯递过去,倒好的水恰好是温热的,纪舒愿喝完后,抬眸看一眼项祝,始终忍不住笑。
既然他想笑,项祝也不阻拦他,他无奈叹出一口气,帮自个儿也倒了杯茶水。
院里的菜苗长出来时,地里的也长得差不多了,即便这几日刚下过雨,但地里的土并未浇湿透,待将菜苗种到地里后,始终得如浇水。
几人一同分工,各自有各自的事儿,纪舒愿蹲着会挤到肚子,于是他便拿过铁锹去刨坑。
项祝跟在他身后,把菜苗塞进刨好的坑里,不时询问一番:“累了吗?累了就把铁锹给我,你去那边儿坐会儿。”
“不累。”家里人都在忙活着,纪舒愿可不想自个儿在那儿坐着,他朝项祝摇摇头,继续刨着坑。
不过他还是得顾着孩子,实在累的慌时,就坐到一旁歇歇,他跟项祝一块儿坐着,接过水壶喝过一口,随后靠在项祝身上。
“这会儿温度还高着,并不需要棚子,待冬日种菜时,我们再搭个棚子,到时候便能种些春夏季的菜,高价售卖给食铺。”纪舒愿向项祝说着他往后的打算。
项祝听到后也应了声:“这样的话,往后那些食铺岂不是都要来找我们买菜。”
往日的菜只能放在地窖里,冬日不好存放,如此一来,只能吃着当季的菜,若是他们种出春夏季的菜,肯定都会哄抢,食铺做出来售卖的菜式肯定也更贵。
“当然,到时咱就不再愁卖不出去了。”纪舒愿轻笑一声,又想项祝说着,“不过到时候,咱家最先要买的应当是马车,不然光是用架车拉过去,就得废不少时辰。”
“这倒也是。”项祝说着又掏出一口气,“这马匹可贵得很呐,咱得攒不少银子呢。”
往日攒的银子,这回租赁地用了不少,若是想买马匹的话,就得多狩猎了。
“待我生了孩子,必定──”
“狩到两只野猪!”项祝替他说出来,即便被纪舒愿捶了下胸口,始终撑在木桩上笑个不停。
天色逐渐变暗,不仅项家,旁人家也都是种菜的,他们瞧见纪舒愿的肚子,不由得询问几句:“你家这夫郎肚子瞧着不似往常那般呢,好似大了些。”
自打上回知晓有孕之后,纪舒愿就没去过医馆,若是要喝安胎药,也都是由项祝取了带回家中,进行熬制。
听到他们的话,丁红梅当即转过头来,的确如此,纪舒愿这肚子确实比往常这个月份大了不少,那几人并不是善意提醒,而是觉着这孩子有可能是结亲前便有了,才会如此。
丁红梅没听出他们话中的含义,纪舒愿不仅听得明白,连他们面上的笑也看得清楚,他朝他们笑了笑:“怪我这些日子贪吃,才让孩子长得快了些,娘别担忧,我身子无碍的。”
“还是得去瞧瞧,我看着也的确是比往常这个月份大了些。”丁红梅说完便拉着纪舒愿的手往家走,项祝跟在他们身后,直到抵达家中时,他才询问丁红梅,“娘,确实比平日这个月份大吗?”
他不知丁红梅是否在诓骗那几人,便出声询问道,没想到她竟真的点了头:“的确是有些,愿哥儿身子并未有所不适,应当只是长得快些罢了,不过还是得带着愿哥儿去一趟医馆,我才好放心。”
别说丁红梅了,纪舒愿听到这话他自个儿也开始慌了,如若不是长太快了的话,那又会是何事?
他握住项祝的手,一路上都没吭声,面色凝重的很,手指也变得冰凉。
“别怕,哪儿能有什么事儿啊,肯定是你所说的那样,这阵子吃太多罢了。”项祝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
纪舒愿点头,但还是笑不出来。
本就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接受这孩子,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儿,他真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纪舒愿眼眶湿润,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两人抵达医馆时,大夫正给旁人瞧病,看到他们后,学徒先将他们带到一旁,询问了几句:“不知两人身子有何不适?”
项祝将方才的事儿告知学徒,学徒惊诧一瞬,仔细瞧了眼,也不好轻举妄动,还是得等大夫来瞧。
大夫瞧完病后走过来,听到两人的话后,让纪舒愿躺在床榻上,他手指把着纪舒愿的脉象,沉吟半刻后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瞧着大夫拧眉的模样,纪舒愿眼眸中的泪更甚,项祝站在一旁也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拉着大夫询问究竟如何。
“并无大碍。”半晌后,大夫总算出声,纪舒愿抬起衣袖擦拭掉眼泪,项祝也松了口气,“那为何肚子会比往常大些呢。”
“双生胎自是大了些的。”大夫此话一出,纪舒愿顿时怔住,眨着通红的眼眶望向项祝,又瞧一眼大夫,“果真吗?双生胎?”
“老夫行医多年,若是连双生胎都真不出来,怕是该关门大吉了。”大夫轻哼一声,又瞧他们一眼,“你们竟如此不重视,往常旁人恨不得不久便来一趟,这双生胎两月便能瞧出来,你们硬生生拖到这时。”
大夫这可就误会他们了,这孩子他们可重视的很,不过是纪舒愿不喜喝汤药,这才少来了几趟,谁能想到竟有双生子。
难怪夜里如此闹腾,说不准他俩是在肚子里打闹呢。
“我们往后定多来几趟,不知大夫,我们这会儿要如何去做?”即便高兴的厉害,但还是不能忘了询问要注意的事儿。
大夫闻言只是摆摆手:“无妨,让这夫郎自个儿注意些就是,最好别太操劳。”
他定是在脉象中摸到什么了,纪舒愿抬眸瞧大夫一眼,下床后朝他点点头:“多谢大夫。”
既然大夫都如此说了,项祝想抓安胎药的话便压了下去,他抓着纪舒愿的手,走进巷子,给他买了好些吃食,一同拎着走回家中。
丁红梅还在着急,瞧见两人回来时,她匆匆走过去,向他们询问道:“如何?身子无恙吧?”
“无碍。”项祝笑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丁红梅气得打他一下,“你还笑,我方才心都要跳出来了。”
“唉,娘怎么动起手来了,可得给你孙儿们做个样子。”项祝唇角的笑意加深,话中提醒着丁红梅。
丁红梅刚想说她这样子如何,还未出声便反应过来,项祝当初所说的是“孙儿们”,如此来看,便不是一子,她满面诧然地望过去:“不是一子?双生胎?”
整个村里都找不着一个双生胎,往后村里人必定都会觉着项家有福气。
第134章 心事
“大夫亲自说的。”项祝握着纪舒愿的手, 让他坐在椅子上,纪舒愿刚坐下手便被丁红梅握住,他转头瞧一眼, 丁红梅也顺势坐到他身侧,一脸喜色。
“真想买些鞭炮去放。”
放鞭炮为庆贺, 但还是别太张扬为好,纪舒愿也回握住丁红梅的手:“娘,这事儿咱家自个儿知晓就好, 别告知旁人了。”
“我知晓,我方才不过说说罢了。”丁红梅与他说了半晌, 随后拿过方才两人采买的吃食走进灶房。
今儿买的吃食都是纪舒愿爱吃的, 除了味道稍微有些淡外,旁的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会儿不止丁红梅,连项祝也要盯着他不让他吃味道重的吃食。
趁丁红梅煮饭时, 纪舒愿与项祝便再次回到地里,正是种菜的日子,一路上瞧见的人可不少,许是说他肚子大的那些人又往外传了话, 这会儿从旁侧走过的人,都纷纷瞧他一眼。
纪舒愿有些烦, 他停下步子, 刚想把走过的人叫住,还未说出却被项祝拉住手:“他们并未出声,若是你先动手,说不定会被倒打一耙。”
他这话说的真情实感,就像他好似经历过一样, 纪舒愿望着他的眼睛,将他的手握住:“知道了,我不跟他们计较就是。”
已经知晓他腹中有双生子,项祝自然不会再让他去干活,即便是刨坑也不行,纪舒愿百无聊赖地坐在木桩上,与时不时往他身上瞧的项巧儿对视一眼。
“瞧什么呢?”纪舒愿回望过去,项巧儿眸光落在他肚子上,又看了眼项祝,“大嫂,你肚子里当真有两个侄儿?”
“大夫都瞧过了,自然是真的,”纪舒愿也不敢相信,但大夫自个儿都说了,他行医多年,总不可能连几个胎儿都瞧不出来。
项巧儿眼眸惊诧一番,伸出手想去摸,可又瞧见手上满是泥土,她撤回了手,眸光继续盯着他的肚子:“当时也没摸到两个侄儿踢我啊。”
“别说你了,我也没感觉到,这俩娃娃大概是一替一下,你一脚我一掌的。”纪舒愿想到这场景有些想笑,听到他的描述,项巧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在这边儿说说笑笑,项祝听到后朝项巧儿摆了摆手:“别闹了,快过来种菜,快些种好,过几日有雨呢。”
项巧儿应了声,继续跟项祝一块儿刨坑,三块地合起来差不多有一亩地,往日家里人都去种地,也得两日才能种完,虽说这回地多了些,但丁红梅也不用再哄着孩子,待吃过饭后,她便将孩子放进婴儿车里,由纪舒愿看着,她也去地里种菜了。
正如项祝所说,过几日果真有雨。
幸亏那日他们种菜时并未往地里浇太多水,只是稍微让土压实些,纪舒愿坐在躺椅上,踢了踢正站着往院里瞧的项祝。
“夫君,过几日等天晴了你得去收银子呢。”纪舒愿所说的是去找农户的事儿,项祝自然知晓的,虽然他说了这事儿,可并未说过有几家农户。
他走到纪舒愿身侧:“你可别说会有十多家农户,你当真是想银子想疯了。”
“这事儿也与我无关。”纪舒愿朝他摊摊手,“村长都说给我四成银子了,我便没再吭声,他当时也没说究竟要教几家农户。”
他倒是无妨,可就苦了项祝,他当时可是提前说过的,得项祝多操心些,纪舒愿握住他的手放在脸上,眨巴着眼睛望向他:“即便整个村里的人都过来,夫君也能教会的,若是教不会,那便是他们脑袋不灵光。”
这有什么教不教得会的,项祝有些无奈地揉两下他的脑袋:“知晓了,你就老实在家中待着就是,我回来后会告知你那些菜的长势如何。”
“夫君竟然连我还未说出口的话都知晓,当真是已经对我了如指掌。”纪舒愿揽上项祝的脖子,笑着凑过去,亲亲他的脖颈,又一口咬上他的锁骨。
“又要咬出来个痕迹?”这回他咬下的动作并未太重,稍微的刺痛也是项祝能忍受的,他拍拍纪舒愿的脊背,手指摩挲着他耳尖。
他弯着眼眸挑眉,搂着项祝脖颈的手臂收紧,半晌后才松口:“乞巧那日要吃些什么?”
“巧果、巧酥、巧巧饭。”项祝说。
别说吃了,纪舒愿连听都没听说过,他坐直身子,望向项祝:“好吃吗?”
“与往日的吃食相差无几,不过是个说头罢了。”项祝向他解释道,“你若是想吃,到时让娘给你做点尝尝。”
纪舒愿还真想尝尝,他点头随后看向项祝:“夫君,我是否跟你讲过,我看到的古籍是在我外祖父家中瞧见的。”
项祝点头:“说过。”
“我当时还瞧见古籍中有一段话,就是关于乞巧节的,上面这样写着,乞巧之日,要互相赠予对方喜爱的物件或吃食,如此才能让对方知晓自个儿的喜爱。”纪舒愿说着,抬眸望向项祝。
他眼眸中明显带着询问,项祝轻笑一声:“怕不是你有喜爱的物件或吃食,这才如此说的吧,我可从未听过还有些事儿。”
虽说不是纪舒愿编造的,但他确实有这个意思,被项祝猜测出来后,他当即开口:
“我想吃辣……”
下一秒,嘴唇被堵住,微凉的唇贴上来,一瞬间便让纪舒愿呼吸不过来,哪儿还有空说吃食的事儿。
纪舒愿睁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瞧着项祝,他眼眸中满是笑意,紧接着,纪舒愿视线便被他的手掌遮住,吻从嘴唇到耳侧,纪舒愿根本招架不住,偏过头去,可还是被捏着下巴捉回来。
幸亏他还有些理智,并未敞开门对他做些旁的事,只是稍微亲了亲,便放开他,独自坐回椅子上,纪舒愿呼出一口气,垂眸瞧过去,眯着眼睛笑。
“夫君,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项祝看他一眼,显然幸灾乐祸的模样,若是让他帮,说不准会故意做些事儿,他摇摇头:“罢了,别累着舒愿了,我还是让它自个儿消下去。”
“这怎能行?前些日子咱们可说过这事儿,那些有了外室的男子可都是因为夫郎不善解人意,我才不会那样。”项祝从躺椅上坐起来,走到项祝面前,二话不说便往他腿上坐。
果然不出项祝所料,他确实在故意做些旁的事儿,但也不能太过分,只能过过手瘾罢了。
虽然已经说过让项祝操心农户的事儿,但纪舒愿始终有些不放心,待天不再下雨后,他便跟着项祝一同来到村长家中。
两人抵达时,院里已经站了挺多人,仔细一瞧,还有不少熟人,除了前几日刚说过他肚子有些大的碎嘴子外,还有纪忠清在。
“来了。”村长走到两人面前,纪舒愿还未点头,手指便被项祝捏了捏,他拧眉看向村长,“怎的这么多人,村长那日虽没说人数,可如此之多,我们怕是没空闲来管,这样他们还愿意掏出四成银子给我们吗?”
项祝说话的声音不算小,站在一侧的那些人是未曾跟纪舒愿一块儿种过菜的,听到项祝这话,他们当即不乐意了。
“不管还要让我们给四成银子,这不是明抢吗?”
一人说话,浑水摸鱼的人便纷纷出声,纪舒愿不吭声,只是在一旁瞧着,项祝所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还是得提前说明才是,如此一说他们便不乐意了,若是没说的话,谁知往后会不会赖账。
“诸位稍安勿躁。”村长说着,将上一茬随着纪舒愿一块儿种地的农户叫出来,让她把当时拿到手多少银子都讲出来,“若不是项家夫郎,你们这菜地便只能种些自个儿吃的,怎能售卖出去赚银子,我觉着四成并不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