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被亡夫的宿敌占有了by森木666

作者:森木666  录入:12-14

赵弘道:“说。”
梁誉兀自举杯,吃了一口辛烈灼喉的温酒。几息后,他听见杜怀仁尖细的嗓音灌入耳内:“既然王爷痛恨楚常欢,不如由王爷亲手送他上路,也算了了王爷一桩心事。”

“他娘的,最近这是什么鬼天气,雨下个没完!”
“是啊,都快三月了,竟比腊冬还冷,俺昨儿给顾家那老管事剜手筋时差点没握住刀。”
阴暗潮湿的地牢走廊里,一胖一瘦两名狱卒正在吃酒侃天。
“还是刘头儿舒坦啊,每天只需往人额头上刺几个疤就完事儿了。”
“等你坐上刘头儿那个位置,也能挑些轻细活干。”
“对了,早上换值时,俺听刘头儿说,圣上要处死那人。”胖狱卒说罢,将视线移向最里间的牢房。
瘦狱卒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楚常欢蹲坐在墙角的棉被上,形容枯槁,目若残蜡。
紧接着,胖狱卒又感慨道,“可怜了楚中丞哦,白发人送黑发人,今儿早朝时被逼得大闹了集英殿,掐着梁王的脖子要他偿命,甚至还想撞龙柱寻死。”
“呸!”瘦狱卒狠狠啐了一口,“这些言官最可恨了,芝麻大点事儿都要拟奏折弹劾一番,何必同情他们!咱们的上官可没少受楚中丞的气,若非上头有人传过话,他儿子还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不过话说回来,楚中丞为何要找梁王的麻烦?”
“为何?”胖狱卒蔑笑了一声,“坊间有传言,道是顾明鹤之死与梁王脱不了干系,如果真是这样,他肯定不会放任顾明鹤的遗孀苟活于世。
“楚中丞这么一闹,大有替顾家鸣冤之意,陛下因此大怒,将楚中丞贬至兰州下面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县丞。
“替叛臣开脱,罪同谋逆,陛下没治楚中丞的死罪已是仁慈咯。”
听他叽里咕噜说了这么多,瘦狱卒一面剔牙一面乐呵:“梁王好手段啊。”
“梁王可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咱们上官都说了,宁可触怒圣颜,也别轻易开罪梁王。”
“谁活腻歪了去惹他?”
“罢罢罢,不提此事了。”胖狱卒又看了看楚常欢,眼神里尽是狎玩之意,“楚少君这身皮囊着实罕见,一看就是用真金白银养出来的,尤其那双手,白嫩细长,又染了蔻丹,倘若能拔下几片带回家珍藏……”
瘦狱卒也起了歪心邪意,嘴角噙着下流的笑:“顾明鹤生前万般宠爱楚少君,想必在床上没少让他快活。也不知男人??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刘头儿上次喝醉之后不是说过嘛,檀郎馆的那些小倌儿可比妓子更懂得如何取悦男人,若是碰上腰细.臀.大的,保管把你的魂儿摇掉。”
“真有这么销魂?”
“反正楚常欢已是将死之人,咱俩何不去尝尝鲜?否则白瞎了他这一身好皮.肉。”
“嘿嘿,俺正有此意!”
几杯清酒下肚,胆儿也肥壮了不少,两人说干就干,迅速捞起桌角的钥匙往最里间的牢房走去。
可就在转身之际,一位紫袍金带的男人正静静伫立在廊口盯着他二人,他身后跟了几名殿前司的禁卫,以及内侍省都都知杜怀仁。
居然是梁王!
梁誉的神色实在谈不上有多和悦,即便隔了三丈之远,胖、瘦两名狱卒还是被他的威压逼出了一身冷汗,酒气亦消散了大半。
也不知他来多久了,方才的话又被听见了多少。
狱卒们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异口同声道:“卑职见过梁王殿下、见过杜大人!”
地牢里的幽光掩去了梁誉的神色,他款步走近,垂眼打量着匍匐在地的狱卒。
两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额头冷汗沿着面颊成串滑落。
杜怀仁走在梁誉身后,无论何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王爷奉旨处死囚犯,尔等还不速速打开牢门。”
瘦狱卒盯着梁誉的皂靴颤声问道:“不、不、不、不知王爷要处死谁?”
杜怀仁瞥向梁誉,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应道:“顾明鹤的男妻,楚常欢。”
胖、瘦狱卒双双一怔,眼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几分遗憾,旋即起身,引梁誉等人朝里间走去。
几日不见,楚常欢竟瘦脱了相,原本神清骨秀的一个人,如今只剩满身的死气。
狱卒打开牢门,楚常欢听见铁锁的响动,下意识抬起头:“明鹤,你回来了?”
梁誉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走近。楚常欢就着灯影殷切瞧去,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后,眼底的那点希冀彻底溃散,又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模样。
梁誉心底仿佛压了一团火,怒也不是,气也不是,在楚常欢身前蹲下,用力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头:“顾明鹤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楚常欢睫羽轻颤,五官因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
“知道。”他掰开梁誉的手指,往后挪了几寸,淡淡地道,“王爷纡尊至此,是来送我上路的罢。”
皇城的风声四通八达,梁誉并不意外他会知晓此事。
令人诧异的是,梁誉没有从他的眼中窥见半分惧意,死亡对他来说仿佛是一种恩赐。
从前的楚常欢娇气得很,手指破了皮都要嚷嚷半天,可现在,竟能慷慨赴死。
楚常欢日夜都坐在被褥上,足跟冻疮裂开的血迹悉数留在了绣花缎面上,变成了褐色的血斑。
梁誉盯着他的脚看了许久,神色愈来愈沉。
就在此时,楚常欢忽然向他行了个跪拜礼:“罪民斗胆,肯请王爷在罪民死后,将罪民的尸骨与叛臣顾明鹤葬在一处,罪民感激不尽。”
梁誉一言不发,心底的那团火快要压不住了。
楚常欢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便一直跪匐在地,瘦削的脊梁骨在囚服下若隐若现,尽显单薄。
这间牢房里挤了不少人,此刻却无一人出声。空气沉凝,莫名诡异。
良久,在一旁看戏的杜怀仁含笑说道:“楚少君对顾明鹤的这份情谊当真令人感动,难怪汴京城里人人都说你们夫妻鹣鲽情深。”转头笑向梁誉道,“王爷何不应了楚少君的请求,了却他们夫妻最后的缘分?”
梁誉眯眼看他,嘲道:“杜大人这么爱成人之美,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如何?”
杜怀仁笑容微僵,旋即应道:“下官领命。”
得了应允,楚常欢这才起身,动作间缠绕在他脖颈上的白绡散落下来,露出了大片柔腻的肌肤,以及一条足有三寸之长的狰狞伤疤。
不过须臾,楚常欢就已将白绡重新系上,遮掩掉丑陋的痕迹。
梁誉愣了愣,欲言又止。杜怀仁似乎也没料到白绡下竟藏着这么大一条疤,神色略显诧异。
不过他对此并无兴趣,而是对梁誉拱手道:“王爷,时辰到了,该送楚少君上路了。”
梁誉侧过脸,不再看楚常欢。他踱步至杜怀仁身旁,沉声说道:“本王的手只在战场上杀敌,若论处死囚犯,还是杜大人有经验。”
杜怀仁笑了笑:“下官的手的确不太干净,多杀一人也无伤大雅。但王爷莫要忘了,是圣上降旨让您处死楚少君,下官位卑言轻,断不敢行此僭越之事。”
梁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而冷笑:“杜大人素来喜洁,今日破例来此,无非就是怕我在酒里做手脚。既如此,何不亲自动手,如此更为宽心?”
杜怀仁笑咪咪地说:“王爷这话着实冤枉了下官,您对楚少君的厌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下官这个时候若不知轻重横插一手,岂不令王爷不痛快。”
楚常欢神色平静地跪坐在墙角,似是对两人的言谈充耳不闻。
他的面上染了许多尘垢,但依旧俊秀,只是那双本该澄澈清透的眸子,此刻已无光泽。
梁誉怒意乍起,也不知是被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激恼,还是杜怀仁的挑衅让他起了杀心。他对殿前司的侍卫道:“过来!”
手持木托盘的侍卫被梁王吼得一颤,立刻呈着鸩酒向这边走来。
梁誉从盘中取出一杯鸩酒,不待他有所行动,掌心遽然一空,他低头看过去,楚常欢已从他手里夺过鸩酒,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梁誉的手虚悬着,半晌方收回。
“哒——”
酒杯滑落,在发潮的稻草里滚动了几圈,最终停在他的皂靴旁。
楚常欢捂着肚子痛苦倒地,口鼻渐渐渗出了血,身体也因巨疼开始痉挛,逐渐蜷弓成虾状。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难堪的声音。
心脏被鸩毒绞缩收紧,呼吸骤然变得贫瘠。
鸩毒之烈,远超意料,不过瞬息,楚常欢就停止了挣扎。
梁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藏在袖中的手却在冒冷汗。
杜怀仁宣了太医来此,确认楚常欢气绝身亡后适才对梁誉拱手道:“王爷做事果断,乃下官辈典范。下官这就将楚少君的尸体运往东郊,与叛臣顾明鹤葬在一处。”
梁誉冷冷地道:“滚。”

他手持一柄长戟,自滚滚黄沙中策马奔来,口里唤道:“欢欢!”
楚常欢呆呆地凝望,直到顾明鹤纵身把他拥入怀里,他才张了张口,面上淌着滚热的泪:“明鹤你回来了?可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
顾明鹤温声哄道:“傻欢欢,我怎么会死呢?我要一直陪着你。”
楚常欢眨了眨眼,将信将疑:“真的?”
顾明鹤笑道:“当然是真的。”
然而下一刻,他的头颅四分五裂,肉浆与血沫顺着脖颈的裂口潺潺泄下,连同搂在楚常欢腰间的那只手也断掉了,鲜血喷涌,溅了他一脸。
楚常欢蓦地睁开眼,自被中惊坐而起,脸上湿淋淋一片,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明鹤……”他喃喃低语,唤着梦里的那个名字。
忽然,他发现不远处的方桌前端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肘边的泥炉上煨着一壶气味浓烈的药。
是梁誉。
楚常欢怔了怔,脑海里飞速盘旋那日在地牢里的情形。
——梁誉掐住他的下颚,质问他知不知道顾明鹤已死,并趁势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楚常欢不明就里地看着梁誉,奈何对方力气极大,稍一收拢指头就迫使他打开了齿关,将药丸滚压在舌下。
后来一杯鸩酒下肚,他在极致的痛苦中闭了眼,直到此刻才明白过来,梁誉喂给他的是何物。
梁誉吃了两杯热茶,由始至终都未能从楚常欢的脸上看见半分死里逃生的喜悦,心里不由一堵,旋即倒一碗药端来床前:“把药喝了。”
楚常欢不为所动。
梁誉在床沿坐定,“大夫说你在狱里积了寒,身体亏损得厉害,需好生调养。”
楚常欢不想吃药,他讨厌那种苦涩的味道,于是抗拒般看了梁誉一眼,可男人的神情甚是淡漠,眼底依稀有几分不耐。楚常欢知道这位王爷脾性不好,只得接过药碗,硬着头皮慢慢饮尽。
他原是个闹腾的性子,可今日醒来后却异常安静,吃完药便倚在床头发呆,毫无半点生气可言。
——亦或说,自顾明鹤死了以后,他就变得寡言少语、死气沉沉了。
梁誉面色不虞,从他手里取过药碗,淡淡地道:“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楚常欢侧眸看了过来:“明鹤的死可是与你有关?”
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就是顾明鹤,梁誉拧了拧眉,冷声回答:“不是。”视线微挪,见他脖颈处有一条狰狞的疤,与柔腻的皮肤相较,倒显得过于突兀了,转而问道,“你脖子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听见“伤疤”二字,楚常欢如雷轰电掣,迅速抬手捂住脖子,眼里有藏不住的慌乱。
他的反应激起了梁誉的好奇,遂拨开他的手,仔细端详着。
这道疤是利刃所致,观其颜色,应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记得顾明鹤出殡那日,楚常欢便是用一段白绡裹缠着脖颈,梁誉误以为这是顾家的丧葬习俗,原来是为了遮掩伤疤。
楚常欢轻挪身子,避开了他的触碰,闪烁其辞道:“忘了。”
“忘了?”
“嗯。”
听见这样敷衍的回答,梁誉登时沉下了脸,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了梁安的声音:“王爷,姜姑娘来了。”
未几,房门应声而开,梁安领着一位姿容清丽、身段窈窕的少女步入屋内。少女向梁誉施礼,梁誉道:“姜芜,以后就由你来教楚公子手语。”
姜芜无声点头,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楚常欢身上。楚常欢不解:“教我这些做什么?”
梁誉道:“世上已没有楚常欢这个人了,从今日起,你便是姜芜。”
楚常欢道:“我不愿意。”
“由不得你!”梁誉怒意渐显,嗓音也重了几分,“你若还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就须得更名换姓!”
楚常欢被他吼得一怔,口里仍道:“可姜姑娘是个女子……”
梁誉抬起他的手腕,目光凝在那几片红艳的指甲上,冷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与女人有什么区别?”
梁誉对他的厌恶一如从前,但楚常欢已经不在乎了。他抽回手,平静地说:“这是明鹤给我染的蔻丹,他喜欢。”
明鹤明鹤,又是顾明鹤!
梁誉的心里仿佛积压了一簇火,此刻正悄然蔓延,他用力扣紧楚常欢的腕骨,质问道:“你不是不喜欢顾明鹤吗,为何事事都顺着他?”
楚常欢手腕吃痛,偏又挣脱不得,眼底渐渐盈了泪:“他是我夫君,又待我极好,我自然喜欢他……”
梁誉没有接话,脸色青黑如墨。
梁安见势不妙,暗中碰了碰姜芜的胳膊,姜芜会意,忙比划手势,无声问道:王爷,今日可要教楚公子手语?
梁誉沉声道:“教。”
姜芜出身塞北,是个哑女,凭手语与人交流。楚常欢执拗地摇了摇头:“我不学。”
他的抗拒只会令梁誉越发火大:“你如果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听从我的安排!”
楚常欢道:“可我压根就没想活着。”
“什么?”梁誉眯了眯眼,“你再说一次?”
楚常欢道:“我夫已亡,我自不能独活。”
梁誉微微一怔,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莫非本王救你实属多此一举?”
楚常欢兀自沉默。
梁誉怒不可遏,半晌方才松开他的手,厉声喝道:“来人——”
话甫落,几名侍卫鱼贯而入。梁誉道,“仔细照看着楚公子,倘若他有丝毫闪失,本王便扒了你们的皮!”
楚常欢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你、你要囚禁我?”
梁誉并未回答,转而看向姜芜,吩咐道:“姜芜,你得闲便来此处教他手语,务必让他学会。”
见他转身要走,楚常欢急忙奔下床,扯住他的袖口道:“梁誉,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梁誉道,“顾家已被查抄,楚锦然亦遭罪流放,放眼整个汴京,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容身之所。”
楚常欢咬了咬牙,倏而开口:“侯府是你查抄的,我爹也是因为开罪了你才被遣往西北,现下你又将我囚困于此,却说这里才是我的安身之所,梁誉,你不觉得荒唐吗?”
梁誉被他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久久没有出声。
楚常欢的双足布满了冻疮,饶是上了药也难掩狰狞。他赤脚走回床榻,侧身而坐,不去多看梁誉一眼。
自那之后,梁誉就没再踏足过别院,倒是姜芜每天都会来此教习楚常欢手语。这里驻有王府的侍卫,戒备森严,外人进不来,楚常欢也出不去,只能待在小院里发发呆,晒晒太阳。
久而久之,食不佳,夜难寐,身子越加消瘦了去。
入了三月,气温略有些回暖,但夜里仍旧寒凉。楚常欢裹紧被褥蜷躺着,双眉紧锁,睫羽轻颤,正是陷入了梦魇。
这一回,他梦见的不止是顾明鹤,还有梁誉。
五年前的春闱大考,他赶早奔往贡院,原是为了给挚友顾明鹤送一条御寒的围领,叮嘱他仔细答卷,以盼金榜题名,可就在不经意间,遇到了那个令他梦萦魂牵、念念不忘的人。
——晨曦微露,晓月未尽,一袭青色襕袍的少年立于杏树下,身似修竹,气度不凡,鬓边的春枝正自盛放,竟不及他半分姿容。
明明相隔数尺,楚常欢却在朦胧天光中窥见了少年眉尾的赤色小痣。
那是一个如星似月的人,教他看得神魂早荡,春情萌动。
直到一众考生都进了贡院,他才向身旁的仆人打听道:“你可知方才站在杏树下的青衣男子是谁?”
仆人道:“小人若没看错的话,那人应是辅国将军家的公子——梁誉。”

“梁誉?”
“正是。不过梁家与顾家多年不睦,公子您又与顾小侯爷走得近,还是莫要招惹此人为妙。”
梁家世代镇守边塞,甚少归京,而楚常欢又是六岁那年才随父亲迁入汴京,其后便耽于享受,从未见过辅国将军父子,更遑论两家的恩怨。他好奇道:“顾家与梁家有什么过节?”
仆从凑近,附耳与他细说:“公子您有所不知,顾小侯爷的祖父原是北狄人,与如今执掌北狄政权的萧太后曾有过一段旧情,直到萧太后嫁给了北狄太宗皇帝,两人方才斩断情缘,小侯爷的祖父却也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不得不南下中原,幸得崇宁帝赏识,从此入朝为官。”
顾明鹤的祖父年轻时丰神俊朗,进京没多久就被一众权贵之女相中,镇军大将军的长女——也就是梁誉的姑婆,便是其中之一。
顾明鹤的祖父对梁姑娘并无情意,可梁家竟用权势逼迫他娶了梁姑娘。两人婚后并无吵闹,但顾明鹤的祖父对发妻的情分却日渐疏远,半年后就大张旗鼓地纳了一房美妾,自此对发妻不闻不问。
彼时梁氏已有了身孕,得知夫君纳妾一事后终日郁郁寡欢,不出两月便气绝身亡,一尸两命。
镇军大将军自然不会让女儿白死,誓要让那对奸夫□□偿命,于是怒冲冲地闯入顾府,一刀劈死了顾明鹤祖父的妾室,还欲再砍死负心薄幸的男人为爱女报仇,却被及时赶到的顺平王制止了。
此事最终在崇宁帝和一众朝臣的劝解下得以平息,但梁、顾二家却结了怨,于公于私,皆为仇敌,世代不睦。
那年殿试,梁誉和顾明鹤都是二甲。不日,圣上赐宴琼林苑,楚常欢在琼林苑外顶着春寒候了大半宿,及至亥正,顾明鹤方被几个侍卫搀扶着走出,楚常欢见状立马把好友接了过来。
顾明鹤高大健壮,醉酒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肩头,他承受不住,遂吩咐顾家的随从与他一道将人挪进轿内。
送走了顾明鹤,楚常欢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一面揩拭额间细汗一面往回走。就在此时,他隐约察觉到墙角的黑影里藏了个人,惊疑之下仔细一瞧,竟是梁誉!
还未靠近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楚常欢快步赶了过去,见梁誉正扶墙呕吐,忙递与一方锦帕,担忧道:“你没事吧?”
彼时并无月色,街角的灯也照不见此处,可楚常欢却将梁誉的面貌瞧得真真切切,那般惊为天人的姿容,教他诧异到失语。
楚常欢鬼迷心窍,看得痴愣,全然忽略了对方眼里的厌恶。
渐渐的,他收回神绪,不觉红了脸,支吾道,“御酒虽好,但、但饮多伤身,梁公子你……”
“你是嘉义侯府的人?”梁誉打断他的话,沉下脸问了一句。
楚常欢连连否认:“不不不,我是侍御史楚锦然之子,我叫楚常欢。”
梁誉睨他一眼,旋即错身离去,楚常欢紧步追上,举着手帕道:“这帕子是干净的,你擦擦嘴!”
梁誉没有搭理,兀自入轿,乘夜回到了将军府。
自那之后,楚常欢“偶遇”梁誉的场合愈来愈频繁,可梁誉待他的态度却始终冷淡,无论他如何示好,都未能得到半分回应。
一年后,大夏举兵入侵,西北战事告急,辅国将军梁佑奉旨西征,其子梁誉亦随军同往。
得知这个消息后,楚常欢马不停蹄地赶来将军府,将一只绣囊塞进梁誉手里,语重心长地道:“靖岩,战场上凶险莫测,你把这个带在身上,可护你平安。”
梁誉瞧也不瞧,将它丢在桌面上了:“用不着。”
“用得着用得着!”楚常欢掰开他的手指,重拾锦囊迫他握紧,“我八岁那年失足跌入湖底,幸得此物庇佑方能捡回一条命。你且拿着,总归是没害处的。”
梁誉不耐地看了他一眼:“楚常欢,你可知梁家与顾家积怨已久?”
楚常欢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及这事,惶惑地点了点头:“我、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招惹我?”梁誉冷笑了一声,说出口的话字字带刺,“顾明鹤视你如珍宝,你却和他的仇人来往,楚常欢——你到底是在装糊涂,还是蠢得无药可救了?”
楚常欢笨嘴拙舌,不知如何应对:“我……我……”
“你既背叛了他,又恶心了我。”
“不是这样的,靖岩,我……”
“别叫我的名字!”梁誉难掩恼怒,将绣囊掷地,“我听着恶心。”
楚常欢一愣,眼眶陡然泛酸。
原来……梁誉是因顾家的关系才会如此对待他。
可顾、梁两家的恩怨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楚常欢委屈极了,不禁为自己抱不平。
良久,他蹲身拾起绣囊,解开一瞧,里面的玉坠已然碎裂。
梁誉离开后,将军府的管事走将进来,语气不善:“楚公子,小人多嘴奉劝一句,您以后可别再来将军府添堵了。前几日,您的那位好父亲和顾侯爷联手弹劾了咱们将军,并痛斥陛下重用外戚。呵呵,如今西北战事告急,那帮贪生怕死的谏臣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让咱们将军出面顶事儿,我呸!真不要脸!”
“还有——”老管事冷笑了一声,“您若真想与公子结交,那就断了和顾小侯爷的往来罢。”
楚常欢握着碎玉没有应声,在管事的冷嘲热讽下离开了将军府,转而奔向玉器店,恳求工匠替他把玉坠修补妥善。
过了两日,楚常欢取回玉坠,正逢辅国将军率领十万兵卒出征,他火急火燎地赶出城,以为能见一见梁誉,但为时晚矣。
听人说,那位小将军身披银甲,俊郎不凡,眉宇间蓄满了杀气,颇有虎将之风,来日必能建功立业,威震八方。
还有人说,小将军原本无意入朝为仕,奈何顾家在朝中权势颇高,时常力压辅国将军,梁誉这才起了争名逐利的念头。
楚常欢在城外站了许久,心中逐渐有了盘算,直到日暮西下方才折回家里。
是夜,他背着细软偷溜出府,跟随一支商旅向西而行。
商人的步伐终归是抵不上军队的脚力,一行人离开中原后,行路就变得崎岖了,途中更甚有山匪劫道、流民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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