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手机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陈其华：“下周的训练表我发给你了，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更改的。”
凌彦舟下意识的瞟了眼餐厅里等待的一人一狗，向来事业心为重的他，忽然想再放假一天。
陈其华：“今天FFO官宣的那个人你看了没？”
凌彦舟关闭灶火，“这个时候添加新人，他们倒是挺自信。”
陈其华：“应该不是新找的，我怀疑他们早就签约，只是一直用sween来麻痹其他战队。”
凌彦舟打开微博粗略看了一眼，外援？
陈其华：“只剩下一个月半时间，不可能是刚融入的新人，这狗东西一年玩的比一年脏，前几天还跑去那个叛徒直播间高调挖人，结果转身就官宣另一个人，估计是想拱火，恶心我们。”
凌彦舟眯了眯眼，“你说他干了什么？”
陈其华：“他开小号又跑去sleep直播间，还成功上车玩了一局，不过被sleep识破，然后你猜怎么着？”
“许眠杀了他。”
陈其华：“你猜的真准啊，sleep这小子人品都烂到家了，也不在意多一条杀队友的恶名。”
“如果是我，我也会杀了他。”
陈其华：“有机会让你杀的。”
凌彦舟挂断手机，快速看了看训练表，又是漫长的一周。
隔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许眠溜着狗，有意无意的走到WT俱乐部前。
他往里面瞧了瞧，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得像遛弯一样来回走上个七八圈。
队长又得一周才出现了。
许眠兴致缺缺的没再当显眼包，拉着狗绳往小道走去。
“叮铃铃……”手机响起。
许眠看到来电显示，身体猛地一僵。
恍若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到了那般，他条件反射性的挂断了电话。
“叮铃铃……”对方不依不饶继续拨打。
许眠反复看着那个号码，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突然给他打电话，但时隔这么久，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挣扎中，犹豫中，他惴惴不安的按下接听。
黄彬：“许先生你有东西落在会所了，你今天有空吗，我给你送过去。”
许眠听完这话，长舒出一口气，“什么东西？”
黄彬：“一块手表。”
许眠蹙眉，他又没有手表，怎么可能会遗落在会所？
难道是凌彦舟的？
黄彬：“挺贵重的，怕遗落，我得亲自给你送去。”
那晚的记忆模糊，许眠也记不得凌彦舟有没有戴手表，但对方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凌彦舟掉落。
黄彬：“你给我个地址。”
许眠不可能告诉他别墅位置，开口道：“我过去拿吧，你今天上班吗？”
黄彬：“我今天不上班，如果你过来的话，那我在旁边的咖啡厅等你。”
许眠放下手机，牵着胖丫往回走。
胖丫不是很愿意回去，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刨土，一会儿扑花。
许眠忍俊不禁：“听话，我晚上回来溜你。”
胖丫还算听话，乖乖回了狗屋。
午后，阳光更为毒辣，计程车停在咖啡厅前。
许眠下车，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贴着封条的会所大门，他诧异，怎么回事？
只是有人抢先拦截了他的去路。
黄彬笑意盎然的站在咖啡店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云淡风轻的说着，“会所被查封了。”
许眠害怕的掉头就跑。
黄彬不急，慢慢悠悠的拿出手里的照片，“或许你更想看到这个。”
许眠止步，惊悚回头，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对方手里的东西。
黄彬热情的推开咖啡店大门，“进来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许眠直喘着粗气，理智告诉他不能进去，进去就是万丈深渊，可是他也没有退路，身后何尝不是岩浆地狱。
黄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悠然自得的点着咖啡。
许眠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他努力的维持着冷静，“你不是说掉了手表吗？”
“我如果不这么说，你会来吗？”黄彬反问。
“你为什么要见我？”许眠不懂，猜不透他的意图。
黄彬把照片放在桌上，“我的拍照技术一直都很好，你看看喜不喜欢。”
许眠诧异的瞪着被偷拍的照片，是在洗手间里，是他扶着凌彦舟离开的时候。
“你不是说不会留下任何视频和照片吗？”
“那是当然的，没出事之前，我绝不会出卖客户，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也看到了，会所被查封，我的所有生意全都黄了。”
许眠摇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啪。”黄彬扔下打火机，漠视的俯视他，“新程集团，你现在跟我说说有没有关系？”
许眠脑袋混乱了一瞬，但这个名字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被想起，是凌彦舟家里的公司！
黄彬怒不可遏的拽住许眠的衣领，“你他么没告诉我那晚上的人是新程集团的太子爷！”
许眠挣开他的拉扯，“这和会所查封又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黄彬冷笑。
许眠如鲠在喉，是啊，他只顾着堵住黄彬的嘴，全然忘了查不到真相队长肯定不会罢休。
黄彬指尖一搭一搭叩着桌面，“被调查，老子连屁都不敢放，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现在会所没了，工作没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许眠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黄彬直接挑明，“五十万，我就继续不知情。”
“你说什么？”
“小子，你现在搭上的可是新程集团的太子爷，他能给你的好处不止这五十万吧。”
许眠喉咙发紧，“我没有、没有那么多钱。”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我要生活，我要钱。”
许眠双手用力的攥着裤腿，“我如果不给呢？”
黄彬哈哈大笑起来，“那就鱼死网破，反正新程集团还在查，有这张照片，有我作证，你猜他们信不信是你买通我下药？”
“不是，我明明说过不要了。”
“傻子，你这话是把谁当蠢货？你说不要就不要，我杀了你，然后我说不想杀你，别人就会放过我？”黄彬被他的天真逗乐了。
许眠摇头，“我真没那么多钱。”
“我给你两天时间。”
许眠绝望的低下头，仿佛认命了那般，“只要给了钱，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说这件事？”
“最近一段时间，我得暂避风头，五十万够我消遣这一两个月，你放心，只要找到新的工作，有了新的客户，谁还会稀罕这铤而走险的买卖？”
许眠摊开手，“照片还给我。”
黄彬往他面前推了推，“我这边还有很多，这张就送给你当作纪念。”
许眠在咖啡店里坐了很久，直到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倒映在桌上，将他单薄的身子映照的像要散了一样，他才恍恍惚惚的站起身离开。
照片被捏在手心里，棱角戳进皮肉，刺痛逼得他恢复清醒。
对对对，只要堵上他的嘴，队长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许眠踉跄着拦下计程车。
司机瞧着他苍白的脸色，礼貌询问道：“需要去医院吗？”
“我没事，没事。”许眠喃喃自语着。
五十万，这段时间的直播加陪玩收入，堪堪就够五十万，可是有些钱他是要还回去的，他要还回去的。
泪水盈眶，许眠害怕的捂住脸，总是这样，欠了一笔又一笔钱。
司机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忍不住又问道：“需要纸巾吗？”
“谢谢，不用了。”许眠咬着唇，不敢再让自己发出声音。
车子停在郊外墓园。
傍晚的墓园，空无一人。
许眠摇晃着走近，突然浑身没了力气，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
好难啊，这条路怎么这么难走？
他绝望的靠树蹲下，夕阳落山，路边昏黄，无人在意角落里那个如同沙砾一样渺小的他。
“妈妈，果然不能骗人，我说了一个谎，就要说无数谎，我是坏蛋，我好坏好坏。”
夜幕降临，墓园无灯，周围又黑又静。
许眠脑袋靠在墓碑上，指尖颤抖的拂过上面的照片。
“妈妈，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主动承认？可是我舍不得，他对我那么好，我舍不得。”
微风轻拂，不知从何处吹来一片落叶，静悄悄的落在他的脚边。
许眠没了再回去的力气，他顺着墓碑躺在了地上，星星挂在夜空中闪啊闪，忽地，星光像是被糊上了一层水雾，他轻轻眨眼，眼泪汹涌而出。
原来是他哭了啊。
“嗡嗡嗡。”手机震动。
许眠未曾理会，拼命蜷缩起身体。
“嗡嗡嗡。”手机继续。
许眠拿出手机想关机，却一不小心触碰接听。
凌彦舟：“你在哪里？”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瞬间惊醒他混沌的意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屏幕，看着屏幕上清晰的备注。
凌彦舟：“胖丫又跑来俱乐部闹，我以为你出了事，你不在家？”
许眠没有回复，就静静的听着。
凌彦舟：“怎么不说话？是出了什么事？把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阿彦，我没事，等会儿就回去。”许眠勉强的挤着笑，他觉得自己傻极了，他们只是在打电话，没有开视频，他压根就不需要伪装好心情。
凌彦舟态度强硬：“地址给我！”
“阿彦——”
凌彦舟又缓下语气，像是在哄：“许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我，知道吗？”
第69章 对不起，我骗了你
许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因为他这一句话，竟鬼使神差的将地址发了过去。
墓园距离别墅有二十几公里，约莫四十分钟左右，许眠隐隐约约瞧见一束车灯光在不远处晃过。
凌彦舟来得很快，有一段路甚至是超速行驶，他不清楚许眠大晚上的跑去墓园干什么，是悼念亲人，还是出了别的事？
越想心思越乱，越乱越发控制不住的加快速度。
许眠坐在墓园入口处的台阶上，望着由远及近的车子，在车灯打在身上的瞬间，他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努力的保持着微笑。
凌彦舟打开车门，看了眼他身后阴冷僻静的公墓区，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许眠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腿上的灰土，“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我正准备回去。”
凌彦舟面色凝重道：“来祭拜谁？怎么不白天过来？”
“我母亲。”
凌彦舟愕然，“你母亲？”
许眠情绪很稳定，只是红彤彤的眼睛将他所有伪装暴露，他道：“嗯，今天出门办了点事，顺路过来看看她。”
凌彦舟并没有刻意去调查过许眠的家庭情况，毕竟之前入队时资料写的清清楚楚，父亲早亡，和母亲相依为命，可是他母亲去年不是好好的吗？
“我们回去吧，不然胖丫又得闹了。”许眠想着上车。
凌彦舟忽地抓住他的胳膊。
许眠不明他的意图，“阿彦，怎么了？”
“来都来了，好歹拜拜再走。”
许眠怔了怔，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凌彦舟继续道：“带我去见见你母亲吧。”
许眠眨了眨眼，声音哽咽，“你要去见我母亲？”
“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其实早该来拜访她的。”
许眠愧疚的低下头，“不用的，阿彦。”
“走吧。”凌彦舟打开手电筒。
许眠踌躇着、挣扎着，最后还是带着他走到了母亲的墓前。
凌彦舟恭敬的跪下，二话没说就叩了三个响头，“阿姨，我叫凌彦舟。”
许眠僵硬的跪在另一边，很奇怪，明明墓园内外都是落针可闻的死寂，他偏偏有点听不清凌彦舟在说什么，只是麻木的望着他的动作，后知后觉的跟着跪下叩头。
夜风吹来，落叶翩跹。
许眠泪眼婆娑的望着墓碑上的女人：妈妈，你看到了吗？这是我最爱的人，我带他来见你了。
祭拜结束，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台阶。
“阿彦。”
“嗯？”
“谢谢你。”
凌彦舟回头，“谢我做什么？”
“我妈妈肯定很开心有人来看她。”
许眠身形隐在黑暗里，像要散掉的灵魂。
凌彦舟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惊觉怎么这么凉？
“你冷吗？”说着他脱下外套搭在了许眠肩膀上。
衣服上还残留着凌彦舟的体温，瞬间暖意包围，许眠诧异道：“我不冷。”
凌彦舟没有理会他的睁眼说瞎话，领着人快步走出墓园。
七月底的天，不仅不冷，还很闷热。
可许眠哪怕穿着长袖搭着外套，依旧在轻微发抖，看起来真的是很冷的样子。
凌彦舟不敢开空调，只能打开车窗透气，他问：“好些了吗？”
“阿彦，我真的不冷。”许眠再次解释道。
凌彦舟摸了摸他的脸，触感依旧冰凉。
许眠转移话题，“你不是要训练吗？我们快回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凌彦舟觉得自己脑子肯定出了问题，否则他为什么会想开暖气，在大暑天，开暖气！
“阿彦，你不开车吗？”许眠提醒道。
“你今天情绪很不对，我尊重你，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多问，但现在我们的关系，我还是会多嘴问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你解决不了，可以试着跟我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许眠摇头，“我真没事。”
凌彦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轻嗯一声，“好。”
车子缓慢驶出墓园。
许眠仰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景物，这郊外的天恍若压着沉甸甸的石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渐渐的，意识消散……
越野车停在别墅外。
凌彦舟站在车前，一言未发的抽着烟。
许眠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视线模糊，他看了许久才看清车外忽远忽近的身影。
凌彦舟熄灭烟头，绕到副驾驶位，“醒了？”
许眠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看见来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对不起。”
凌彦舟皱眉，“你在说什么？”
“阿彦，对不起。”许眠重复。
凌彦舟瞧着他眼角滚落的泪珠，心脏莫名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我骗了你。”许眠咬着唇，声音很轻很轻。
凌彦舟想说你骗我的还少吗，真要细说，怕是又得惹哭这小叛徒。
许眠喃喃自语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凌彦舟打开车门，“好，我原谅你。”
许眠抬眸，“你原谅我？”
“是啊，不管你骗了我什么，我都原谅你。”
“我骗你感情呢？”
凌彦舟动作停了一下，“骗我感情？”
许眠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凌彦舟笑，“那可不行，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爱恨分明，感情这种事，得干净纯洁，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如果掺上了骗这个字，那就是践踏我的付出，侮辱我的真心。”
“阿彦——”
“所以你是骗我感情吗？”
许眠慌乱的摇头，“没有，我没有骗你。”
凌彦舟看着他那大惊失色的样子，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今晚许眠情绪很低沉，又莫名其妙说着对不起，他没有谈过恋爱，不懂这种情况该怎么化解。
或许是自己以往的态度让他没有安全感？
许眠心乱如麻，他很清楚这骗来的感情迟早会散，只是他自私的舍不得。
蓦地，额头上被什么碰了一下。
许眠惊愕的抬起头，瞳孔巨震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凌彦舟亲了下他的额头，又亲了下他的脸，最后再碰了碰他的唇。
许眠完全懵了，目瞪口呆的任凭对方把他亲了个遍。
凌彦舟亲了他！
凌彦舟主动亲了他！
第70章 摔倒
“我说过对你负责，就不是一时兴起，那是一辈子的承诺，所以别胡思乱想，我不会把你抛下。”凌彦舟指尖轻抚过他眼角的泪痕，又哭成了小花猫。
许眠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直到被他指尖的茧子磨疼了脸，他才一个大抽气回过神。
凌彦舟见他总算有了反应，压着声音，自以为语气还算温和的说着：“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许眠没有动弹，先是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嘴。
凌彦舟忍俊不禁道：“是，我亲了你，别怀疑。”
许眠诧异：“阿彦，你为什么要亲我？”
“这还需要理由吗？”凌彦舟反问。
许眠疑惑，难道不需要吗？
凌彦舟替他解开安全带，“今天的事，我就不问了，如果你想说，就给我发消息。”
许眠脑袋嗡嗡的，完全没有自主意识，就傻呼呼的被他领回了别墅。
“汪。”胖丫兴奋的围着许眠转悠。
凌彦舟瞥了眼完全无视他这个主人的傻狗，一个两个都没有良心。
许眠被胖丫扑了好几下，当膝盖传来轻微疼痛时，他才猛地惊醒。
只是凌彦舟已经离开。
“汪汪汪。”胖丫企图靠声量来引起他的注意。
许眠长吐出一口浊气，蹲下，宠溺的抱住傻狗，“对不起，今天回来晚了。”
胖丫大狗不计小狗过，热情的舔了舔许眠的手心。
许眠这才发现身上还穿着队长的衣服。
他把衣服脱下抱在怀里，这一天过的跌宕起伏，灵魂被反复撕裂又愈合，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全盘托出，是死是活，他等待判决。
可是他怕了，他承认自己是个怂货，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汪。”胖丫又围着他转圈圈。
许眠整理好情绪，勉强的挤着笑，“我没事，你乖乖的，我去洗个澡。”
晚风肆虐，夜空中依旧不见一点光芒。
许眠站在窗前，翻出被偷拍的照片，指尖颤抖的拂过上面的两道背影。
他心里很清楚，这段感情的开始就是欺骗，凌彦舟的好都是自己骗来的，终有一天会全部还回去。
“簌簌。”树枝晃动，落叶被卷起又飘落。
许眠一把捏紧照片，目光幽深的望着窗外。
再等等，等比赛结束，他全盘托出。
如果…如果队长生气了、后悔了，他就安静的离开。
他犯的错，他承认，他造的孽，他承担。
如果不要他了，就不该纠缠，凌彦舟很好很好……
翌日，闷热难耐。
黄彬有点意外，这小子倒很识趣，没等他三催四催。
许眠直接开门见山，“只要我给你这五十万，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来威胁我？”
黄彬喝了口咖啡，点头，“当然了，毕竟这种事不光彩，传出去，以后我的生意就别做了。”
许眠漠然的摊开一页纸，将笔递向对方。
黄彬瞥了眼纸张，“这是什么？”
“我要一个承诺，口说无凭，如果你反悔呢，到时候我会去报案你勒索。”
黄彬被他这幼稚想法逗乐了，“小子，你似乎没搞清楚我们之间谁该听谁的。”
“钱在我手上，你想要就签字。”许眠用笔头点了点桌上的字据。
黄彬冷笑，“我如果不签呢？”
“那就算了。”许眠作势要走。
黄彬威胁，“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去找新程集团？”
“去吧，反正我烂命一条，大不了一起下地狱。”
黄彬啧啧嘴，“还有几分血性啊，行，我签，没必要把局面搞得太僵，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
许眠坐回沙发上。
黄彬快速落下自己的名字，“我很想知道那位大少爷有没有给你什么好处？”
“他能给我什么跟你无关。”许眠收好字据，“从今天起，你别再出现。”
“叮咚。”黄彬打开手机，看着实时到账的金额，满意道：“哥们是诚信商人，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许眠依旧在咖啡厅坐到天黑，心脏闷闷的疼，疼的他浑身无力，直到手机响起，他才慢半拍的看了眼时间。
晚上八点，他该直播了。
胖丫知道小主人这两天有点忙，没有再闹，乖巧的趴在许眠脚边，一搭一搭的晃着尾巴。
许眠今晚加播了，排了几十单，从九点一直拨到凌晨三点。
Susan：给我下播！！！！
Susan：你是不是不想要手了？？？
Susan：你再不休息，我现在就去拔了你网线。
许眠不觉得疲惫，他只想挣钱，给出去五十万，他得想办法重新挣回来，那都是该还给凌彦舟的钱。
苏珊的消息还在不停响起。
许眠自动忽略，又开了一局。
Susan：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我舅舅封你直播间！
许眠真怕这丫头大晚上去打扰长辈，回复道：这一局打完就下。
Susan：我盯着你！
凌晨时分，大部分角色都是人机，一局下来毫无压力的吃鸡。
许眠揉了揉早已疼的发木的手腕，桌上的手机还在被苏珊炮轰着，叮叮咚咚跟放炮仗似的，响个不停。
Susan：明天你再敢这么拼，我可真要走后门关你直播！
最后他挑了几条回应，并且很郑重的劝告对方女孩子要早睡，不然皮肤会变差。
这话一出，手机终于可以歇歇了。
许眠起身准备回房。
“咚。”地上的胖丫被突兀的坠地声惊醒，鬼迷日眼的扭动着大脑袋。
许眠趴在地毯上，很庆幸书房里铺着地毯，否则非得摔出个好歹。
“汪汪汪。”胖丫扑到许眠面前，张着嘴把他扯了扯。
许眠头晕的厉害，“乖，让我缓缓。”
胖丫听不懂，一个劲上蹿下跳。
许眠咬着牙撑起上半身，“坐久了，腿麻了而已，你别闹，乖。”
胖丫叫唤两声。
许眠慢慢挪到墙角，背抵着墙等待眩晕过去，他不知道是打了一晚游戏体力透支，还是血气不足犯了低血糖。
他扶着额头，这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难怪这么晕。
苏珊忍无可忍求着他舅舅暂封了许眠直播间1个小时。
许眠哭笑不得的看着被强行关闭的直播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不是被举报、被黑、被骂关播，而是被他忠实的粉丝给开后门关了。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都得骂他一句傻逼。
“嗡嗡嗡。”手机响起。
许眠头疼的按下接听，“祖宗，我知道错了，我今晚保证适可而止。”
Susan：“你缺钱，对吗？”
许眠愕然，这丫头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入侵了手机？
Susan：“如果不是缺钱，你不可能这么拼，缺多少，我先借给你，等你以后慢慢赚了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