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学生爱着自己,觉得学生无法离开自己,对此无比的自信,可是呢?他不知道身边看着乖巧的学生其实一直在谋划着逃跑,谋划着彻底离开他。”
“真可怜呀。”‘尤莱亚’眼中流露出几分嘲讽。
“他呀,不过是学生上学期间的消遣品罢了,上学期间学生或许对他有着几分感情,但一旦毕业,学生就开始找新的人咯。”
“我没有。”说完,拾秋捂住‘尤莱亚’的嘴。
这个人说这些话时,他心里莫名冒出了些许难受。
被捂住嘴后,‘尤莱亚’安静下来,真的不再开口,只是用那双墨绿的眼眸紧紧盯着身上的人。
安静的有点乖巧了。
“你不说了,我就松手了。”拾秋说道。
墨绿的眼睛眨了一下。
“我就当你答应了。”拾秋松开手。
‘尤莱亚’信守承诺的没有说话。
“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做出过什么承诺?”拾秋问道。
他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场梦,他回到了村子里,可是村里每个人都在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尤莱亚’没有说话。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梦里恐惧蜥蜴和尤莱亚吗?”见他不说,拾秋换了个问题。
听到学生的话,尤莱亚皱起了眉。
“恐惧……我?”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学生在害怕他?
怎么可能?
听到熟悉的腔调,拾秋意识到,教授回来了,没有任何迹象和征兆,之前那个人消失了。
“没有,您听错了。”拾秋快速摇头。
“老师的听力一向很好。”
拾秋垂下头,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尤莱亚自己就把自己说通了。
“是做梦都在害怕老师离开吗?”
拾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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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不会离开你的。”这已经是尤莱亚不知道多少次向拾秋说道,是保证,也是诅咒。
他不会离开心爱的学生,就像他不会让学生离开自己一样。
拾秋和尤莱亚对视着。
他盯着的这双眼睛里满是病态又扭曲的迷恋,爱意厚重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凝成实体,向他袭来。
“教授。”拾秋突然开口。
“嗯。”
“您为什么喜欢我?”
尤莱亚的脸在影厅灯光亮起时就恢复成原样,只有在略显苍白的肤色里能隐约窥视出几分之前的异样。
听到学生的疑惑,他歪了歪头。
类似的问题,尤莱亚听过很多次,依夫问过,学校的同事问过,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也问过。
“因为你是我的学生。”尤莱亚说道。
这个答案,尤莱亚向很多人说过,现在终于对着自己的学生也说了一次。
“秋秋是我唯一收的学生,我喜欢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尤莱亚抚摸着拾秋的脸颊。
拾秋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很快的,这股情绪消失了,因为他注意到另一件更重要更紧迫的事情。
“教授,您的手!”拾秋抓住尤莱亚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有些崩溃地喊道。
这一刻,什么心虚、什么困惑、什么恐惧,通通消失不见了,拾秋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尤莱亚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的触感,即使他已经把这只冰凉的手抓下来了,那种触感依旧停留在他脸上。
就在前几秒,拾秋突然记起来,尤莱亚这只摸着他脸的手,刚刚摸过那个东西!
尤莱亚在引导他‘帮忙’时,用这只手做过示范!
把脸上的手拉下来后,拾秋自己摸着刚刚被尤莱亚抚摸过的地方,他痛苦地摸到了一些粘腻的液体。
尤莱亚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中墨绿愈发浓郁,一丝由爱扭曲成的恶意在眼底划过,他缓缓开口提醒:“秋秋,揉脸前,手最好擦干净。”
“以前实验完成后,秋秋的第一句话永远是提醒我去洗手,不洗手就不能揉眼睛,怎么现在自己倒是忘了?”尤莱亚的声音中带着虚假的关心和压抑不住的愉悦。
听到尤莱亚的话后,拾秋僵住了,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他自己的手也没比尤莱亚那只手干净到哪里去。
论接触时间的话……似乎他的手要是尤莱亚那只手的好几倍?
那些粘腻的东西说不定是他的手带到脸上的。
“秋秋,老师的手可是擦过的。”尤莱亚再次补刀。
他摊开另一只手,上面有张皱皱巴巴的、明显使用过了的纸。
什么时候擦的?
拾秋看着那团纸,呆滞地想着。
尤莱亚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新的纸,细心地擦拭学生的脸颊。
“老师可不想亲到自己的东西。”他轻声笑道。
听着这几声低笑,拾秋的头越垂越下,脸上的绯色更是直接蔓延到脖颈。
“我只愿意亲秋秋的,肯定比伊卡利亚的蜂蜜还要甜。”一点一点擦完后,尤莱亚在眼前的艺术品上亲了一口。
这是独属于他的艺术品和珍宝。
“手。”尤莱亚继续说道。
拾秋把手递了过去,擦完后,尤莱亚同样在学生的手上印下几个吻痕。
脸和手都干净了后,察觉到尤莱亚又想把手臂环在他的腰上,在尤莱亚行动前,拾秋快速站了起来。
他可不想继续被顶着了。
拾秋一边想着,一边满是怨念地偷偷望了一眼尤莱亚的腿间。
刚刚真是着了魔。
和拾秋的慌乱起身不同,尤莱亚慢条斯理地整理好着装后,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看完电影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拾秋不自在地拽了拽自己的衣服,早知道他就穿颜色深一点的衣服了,也好遮挡一些痕迹。
尤莱亚现在看着可比他正经多了。
呸,拾秋收回上一秒的想法,如果能早知道的话,他直接就不出来了。
“呵。”在拾秋想方设法地想要遮挡裤子上和上衣下摆处的痕迹时,尤莱亚低声笑了一声。
“我们不先去换衣服吗?”他问道。
“当然,要是秋秋想这样出去……”尤莱亚停顿了几秒,“老师也是可以的。”
“这里有换衣服的地方吗?”拾秋记得他和尤莱亚走过来时,周边好像没看到什么商超或服装店。
“当然有。”
“那先去换衣服吧。”拾秋改变了想法。
走出影厅,尤莱亚随机找了一位路过的工作人员。
“克拉克先生,这边请。”在尤莱亚说出自己的名字和需求后,很快就有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小跑过来领路。
拾秋跟在尤莱亚身后,借着尤莱亚的身形遮挡自己,每当领路的工作人员呼吸加重或变得轻缓时,拾秋就会更加贴近尤莱亚。
他不知道工作人员有没有闻到他和尤莱亚身上的味道,但他自己能闻到。从影厅出来时,拾秋就时不时能闻到这股若有若无的气味。这气味和他曾经听过的描述不同,但出于直觉,在他第一次闻到时,拾秋就确定了这股气味的来源和身份。
拾秋望了眼尤莱亚。
这个人大大方方地走着,丝毫没有遮掩裤子上痕迹的意思。
又是这样,拾秋扁了扁嘴。
每次只有他一个人尴尬。
心有灵犀一般,尤莱亚突然在此时回头,对着学生笑了一下。
更气了。
拾秋抓住尤莱亚的衣服,强迫尤莱亚减缓速度,等到两个人和领路工作人员的距离拉大了一些后,拾秋才松开手。
“有人来过这里吗?”跟着工作人员停在一扇门前面时,尤莱亚随口问道。
“没有,这间一直都是您的私人休息室。”工作人员恭敬地说道。
拾秋看了眼工作人员,又看了眼尤莱亚,最后看着门。
他想立刻进去换衣服。
“秋秋是先自己进去换,还是要老师陪着?”工作人员走后,尤莱亚问道。
他转身看着拾秋,指尖摩擦着拾秋的眼尾。
这是一个轻松的、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的问题。
“我要您陪着我。”拾秋说道。
他可不觉得尤莱亚刚刚问工作人员那个问题是无聊之举。
“怎么还是这么爱撒娇,就一刻也离不开老师吗?”
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尤莱亚手指在学生发间穿梭,一圈一圈卷着拾秋柔软的头发。
“长长了。”他说道。
尤莱亚没见过学生长发的样子,但莫名的,他觉得学生一定很适合长发。
长发的学生会更漂亮,或许还会到他心脏承受不住的那种程度。
尤莱亚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学生留长发的模样,随即,他的手捂上胸口。
他没想到,眼睛还没见过,只是想了一下,心脏就开始反抗、就开始疼痛。
“教授?”拾秋疑惑地看着尤莱亚。
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捂着胸口,一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
不会要变身了吧?
在电影厅里时,他不是才变过吗?
“秋秋,不剪了吧。”疼痛消失后,尤莱亚直起身子说道。
“头发吗?”
“嗯。”尤莱亚点头,“长发的秋秋,一定会很好看。”
他想看,心脏疼也想看。
“好。”
小时候,拾秋一直都是长发的状态,只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容貌越来越像他的母亲,拾之为就给他把头发剪短了,再后来拾秋离开了村子,他学着学校里的同学,养成了定期去理发店剪头发的习惯。
“果然还是舍不得。”盯着拾秋看了许久后,尤莱亚说道。
本来是想给学生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跟着那些人去主动接触肮脏的东西,但是到了最后一步,他突然又舍不得了,万一出了意外,学生真给那些东西碰到了怎么办?
学生一向胆子小,被吓到后,不知道要哄多久才能回到正常的状态。
尤莱亚舍不得学生被那些肮脏的东西触碰,也舍不得学生晚上做噩梦,所以他出声问有没有人来过,所以他给学生选择。实际上,就算学生选择自己进去,他估计也会因为舍不得而跟着。
“?”拾秋头上的问号更多了。
尤莱亚总是会时不时冒出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进去吧。”尤莱亚说道。
教训还是要给的,在旁边看着的话,也能算是一个教训。
“秋秋。”尤莱亚停下脚步。
拾秋看向尤莱亚,尤莱亚声音中有着今天少见的郑重。
“等会儿要是害怕的话,就躲在老师身后,闭上眼不看就好。”尤莱亚说道。
拾秋眨了眨眼,尤莱亚的态度弄得他有些心慌。
“嗯。”
“要不要现在就闭上眼睛?”尤莱亚问着。
他觉得那些恶心的画面对学生来说还是太超纲了,只听声音的话,其实也能算是一个教训。
只用在学生知道远离那些家伙就行了,不用吓唬的太过。
“不要。”拾秋摇头。
闭上眼睛的话,他会更慌。
“老师一直都在。”尤莱亚转身抱着拾秋,垂头在拾秋耳边说道。
“嗯。”
等会儿到底要遇到什么?
尤莱亚的迟疑弄得拾秋越来越心慌,他不自觉地抓住了尤莱亚的衣角。
房间装扮的很是典雅,里面的空间很大,也很空旷,拾秋躲在尤莱亚身后看了好久,都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这就是一个和酒店顶层套间有些相似的、比较豪华的房间而已。
但是出于谨慎,拾秋还是缩在尤莱亚身后。
尤莱亚扫视了几眼房间后,视线停留在一个方向。
拾秋也看了过去。
隐藏的家伙抵不住尤莱亚的视线和对拾秋的爱慕,慢慢从衣柜和墙面的狭窄缝隙中滑了出来。
是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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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除夕快乐(^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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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秋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衣柜侧面的缝隙细小的连幼猫都不一定钻的进去,现在居然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不是人类,拾秋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抓着尤莱亚衣袖的手微微收紧,就算再不愿意面对情绪上的变化,拾秋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些‘回忆’变多后,他似乎变得开始依赖尤莱亚了。
脑海中增加的不止是记忆,还有记忆中‘自己’的那些情感。
加得警惕着尤莱亚,视线却时不时地飘到拾秋身上,进化期间,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以克制自己的本能,那些隐藏在血肉中的鳞片蠢蠢欲动,疯狂地想要长出来被眼前的人触碰,即使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期。
痒和疼混杂在一起,鳞片的尖端划破主体的皮肤,从肉里面颤颤巍巍地生长出来。
高度紧张的加得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自从在体育馆迎来第三次进化后,疼痛和搔痒就成了家常便饭,有时为了缓解这两种感受,加得甚至会用利爪切开自己的皮肤,将里面的鳞片剖出来。
但这一点用也没有。
鳞片生长的速度远远比前两次进化时要快,往往加得刚把鳞片取出来,手臂上的伤口还没长好,于一片鲜红中,他就能看到深处又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绿色,然而此时去掏,却又什么都取不出来,就像是故意折磨一样,当他身上的伤口恢复好后,里面的鳞片恰好就成型了。
以往进化最多就五个小时,这次却是两天了都看不到头,加得想要去找当初的引领者,但是引领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面和联系过他了,加得尝试了很多渠道,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后悔了,或许不该为了在球场里取得更好的成绩,而接受引领者说的进化。
“看到了吗?”感受到学生的手收紧了好几次,尤莱亚问道。
“嗯,他……怎么了?”拾秋一开口,加得便盯了过来。
他直勾勾的眼神和眼睛里毫不掩藏的痴迷,甚至比他身上化脓一般的伤口更要让拾秋感到恶心。
鳞片刚长出来时晶莹剔透,颜色是好看的深绿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部分鳞片很快就开始腐烂发黑,软塌塌地粘在伤口处,在周围正常鳞片的对比下,它们显得更加丑陋。
这两种鳞片的分布毫无规律,使得加得整体看上去异常怪异。
“报废了。”尤莱亚说道。
看到加得身上的鳞片后,尤莱亚知道加得这次进化失败了。
他有些失望。
虽然加得成功与否都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行为,但抹除一个失败品和抹除一个同类带给他的快感是不一样的。
蜥蜴的鳞片本应该是漂亮的、让人着迷的。
“我会离开维尔亚。”生存的本能突然占据上风,加得将自己的视线从拾秋身上撕下来,扭头对尤莱亚保证道,尽管他上一周才结束交换留学,回到维尔亚。
在学校操场上遇到尤莱亚时,加得就有了预感,这位其他专业的教授似乎是同类。
他没有在尤莱亚身上感受到杀意,但本能告诉他要逃离,比赛时他一直在思考和纠结,最后在比赛结束后,他选择去向尤莱亚投诚。只有失败品和极少数的同类会单独行动,大部分同类还是喜欢聚集在一起的,就像人类一样。
然而他的选择似乎错了。
“我有些好奇,你身上的气味,是怎么遮掩的?”无视加得的保证,尤莱亚慢悠悠地问道。
当天夜晚他就去找了这个白天当着自己的面觊觎学生的人,然而他的嗅觉突然失效了,在整个维尔亚,他都没有闻到加得的气息。
整整一个晚上,尤莱亚都没有找到加得,烦躁让他顺手解决了几个意外发现的同类。
这次如果不是加得主动跑到他面前来,他或许依旧找不到这个人。
“谁帮了你?”尤莱亚继续问着。
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还需要加得的回答来证实。
因为手机里那份本就不该存在的文件,他不得不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找个确凿的理由。
“什么是报废?”拾秋扯了扯尤莱亚的衣服。
加得身上的变化,让拾秋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夜晚,那次他也是感受到尤莱亚皮肤上有鳞片长出来。
拾秋问完,加得也紧张地看向尤莱亚,‘报废’这个词听起来并不怎么好,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进化会和以往不一样。
“就是失败了。”面对学生时,尤莱亚的语气要温和很多。
“不可能!”加得叫了出来。
他不知道‘报废’,但他知道‘失败’的含义。
在引领者的帮助下,加得见过一些和他一样接受进化的人,同时也见到了一些失败品。
“我是不会进化失败的。”像是为了给自己鼓劲,加得继续说道。
他是不一样的,他是有天赋的。
和其他同类不同,他第一次进化时长出的鳞片就是深绿色,引领他进化的那个人说过,这是极为少见的。
‘你就是天选之人,这代表着你以后的进化都会顺利进行。’加得一直记得这句话,也一直引以为豪。
进化失败?
听到‘进化’,拾秋突然想起,在第一次注意到尤莱亚的异样时,他脑海中冒出的词就是进化。
“我和那些同类不一样,我第一次进化时长出的鳞片就是深绿色,你也接受了进化,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加得快速说着,同时想要拔出身上的鳞片给眼前的两人看。
他急需得到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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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新年快乐\^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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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看向手臂时,加得才发现鳞片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出来。
鳞片划破了衣服,透过这些空隙,加得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模样。
深绿和污黑的鳞片交错着,那些软塌塌的鳞片像没力气一样倒在正常的鳞片上面,用产生的污浊液体一点点污染正常的鳞片。
就在加得注视的短短几分钟里,一枚深绿透亮的鳞片颜色变得浑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加得不断重复着,开始撕扯身上的鳞片,大片血液随着他的动作涌出,但加得已经没工夫在乎了。
明明在一个小时前,他查看的时候,鳞片都还是正常的。
撕下的鳞片被随意丢到地上,因为惯性,它们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好几圈。
“它们也是活的吗?”看着‘爬’到自己脚边的鳞片,拾秋问着。
加得每次扔的方向都不一样,但鳞片落到地板上后,每一枚都是朝着他和尤莱亚的方向滚动着,就连那些溅落到地板上的血迹也是如此。
这些怪异的景象比正在撕扯鳞片的加得还要让拾秋不适应。
“或许吧。”尤莱亚抬脚踩住滚落到自己和学生附近的鳞片,等他挪开脚后,地板上空无一物,干净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拾秋手腕上的手链开始躁动,它们就和自己的主人一样,厌恶任何靠近拾秋的存在。
“亲一下,它们或许会安静的多。”在拾秋按住手链时,尤莱亚给出建议。
尤莱亚话音落下后,手链变得更加活跃,仿佛在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感受到鳞片快要顺着胳膊爬到胸口,拾秋敷衍地举起胳膊,隔着衣服亲了一口。
一切都安静了。
手链不再活跃,充当背景音的加得的嚎叫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除了够不着的后背,加得几乎把全身上下的鳞片都拔了下来,不管是正常的还是腐烂的,他都一视同仁的对待。
血液在他脚下几乎聚成了一滩水洼,还不断有新成员从加得伤口中溢出滴落。
“他会死吗?”拾秋问着尤莱亚。
加得流下的血已经超过一个正常人类拥有的范围。
拾秋想起了以前碰到的那些酒鬼,他们身上和污黑液体和加得身上的有些相似。
加得死后会变成那种样子吗?还是活着的时候就转变?
“会。”尤莱亚语气肯定。
不过不是死于进化,而是死于他的手下。
听到拾秋和尤莱亚的对话,加得缓缓抬头,他的脸上血肉模糊成一片,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勉强能看清。
“我没有失败。”他对着拾秋说道。
每一次进化,鳞片长出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脱落,他只用把那些难看的鳞片剔除掉,然后等待下一次进化就好了。
他会把新长出的、漂亮的鳞片展示在眼前这个人面前。
拾秋从尤莱亚身后走出,观察着加得。
加得现在的样子看着有些恐怖,但看久了也还好。
“我们以前见过吗?”拾秋问着。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
“见过。”加得点头。
身上的鳞片又开始冒出尖尖,提醒着加得‘他失败了’这个事实,于是加得又开始重复他刚刚的举动,费力地将这些肮脏的鳞片从自己身上拔出。
它们太丑了,不配被眼前的人看到。
“我以前的鳞片很好看的,真的很好看,深绿色的,在阳光下晶莹透亮,你会喜欢的……”加得一边低头拔鳞片,一边像拾秋解释。
血流的更快了,加得的声音也开始变的虚弱,但他本人没有注意到这些。
‘下一次进化’这个念头占据了加得脑海中所有的空间,他见过不少进化失败的人,也深知失败后的结局,那些画面让他恐惧。
“看!”加得突然抬头,举着一枚血淋淋的鳞片,兴高采烈地说着,脸上满是笑容,“这才是我的鳞片,下一次它们会更漂亮,你肯定会喜欢的。”
拔出鳞片时,他终于看到了一枚正常的鳞片。
他期待拾秋接过自己的鳞片。
拾秋也确实走过去拿了,因为这鳞片的颜色让他有些熟悉。
“秋秋。”尤莱亚不悦地喊着。
“教授,我就是想看看。”接过鳞片,拾秋快速走回尤莱亚身边,“如果发生些什么,您会保护我的,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