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体上,依旧是不悦的状态,对自己的不悦。
拾秋没有回答,他盯着尤莱亚看了会儿,开口问道:“您知道他们说完刻薄后,还会说些什么吗?”
依夫再怎么随和,也还是学校的老师,年长班上学生很多,有些话,学生们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讲出来。
“依夫?”尤莱亚猜测道。
他们同是学校的爬行动物学家教授,经常会被一同谈起。
“怎么扯到依夫教授身上了?聊的不是您吗?”拾秋摇头,“再猜猜。”
尤莱亚定定的看着学生,又吐出几个负面的词语。
阴沉、要求多、没事找事……
他布置的作业总是会比其他老师多很多,要求也高上不少。
高中时,尤莱亚没少听过其他人用这些词形容伯特。
“算了,还是让我来公布答案吧。”拾秋凑到尤莱亚耳旁,音量变小,似乎在为接下来的话语而不好意思。
他的呼吸喷洒在尤莱亚皮肤上,触感像用幼猫掉的绒毛做成的小刷子,有些痒,让尤莱亚想要欺负欺负这只不听话的猫。
伞蜥对拾秋接下来的话也很是好奇,不动声色地向拾秋的方向挪了挪,头微微扬起。
“他们说……”拾秋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加小了,“您刻薄的样子让人想亲。”
尤莱亚瞳孔微缩。
伞蜥害羞地用爪子捂住脸,它还觉得不够,又用尾巴将脸缠住。
“在您不悦地谈起班上期中考的成绩时,突然冲上讲台,亲在您的唇上,您的表情一定会很有意思。”拾秋继续说道。
“越不高兴,唇亲起来的触感就越好。”
“他们说您一开始的反应肯定是惊讶,然后是不可置信,刻薄的眼睛里透露出浓浓的不悦,您试图用眼神让这个胆大包天的越界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他再一次亲了上来。”
除了和依夫那一次外,尤莱亚没有在圣蒂珂踢过球,也没脱过外套,因为看着瘦削的身材,班上的学生都认为他力气不大,默认他会被压制住。
毕竟能做出这种事的勇士,没有一副好体力可不行。
尤莱亚眼眸中的墨绿愈发浓郁。
“在班上学生的注视中,您眼中的怒火愈加剧烈,苍白的肤色无法掩饰住您的羞恼。”拾秋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后仰,眼睛和尤莱亚对视着。
这段记忆,他是突然想起了的。
那时的他好像在不高兴,但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班上的人都很有才华,想象力一个比一个丰富。
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幻想尤莱亚,但又下意识地想要学习,想着要是他这么做了,尤莱亚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不会生气,但是会窘迫地躲避。
拾秋盯着尤莱亚,没在这双绿眸中找到害羞之类的神色。
“过分,深颜色的眼睛就是在作弊。”
颜色太浓,即使里面真的有什么情绪,也被这股墨绿掩盖了。
拾秋的手垂到身侧后,伞蜥的尾巴缠了过来,只是它的爪子依旧捂着脸。
缠绕好后,尾巴尖尖轻微摇晃,搔刮着拾秋的手心。
学生的眼睛亮晶晶的。
“生气后更好亲?”尤莱亚反问道。
拾秋眨了眨眼。
“所以秋秋刚刚是在故意惹我生气?”
拾秋又眨了下眼,没否认,也没承认。
“要试试吗?看老师会不会和他们讲的一样生气。”尤莱亚诱哄道。
学生恶狠狠地坐在他身上,张牙舞爪地不让他站起来,这副画面想想就很有趣。
伞蜥适时松开尾巴,给拾秋活动的空间,尾巴离开时,尖尖甚至向尤莱亚的方向推了推拾秋的手背。
“我可没有塞西的力气。”拾秋没有动。
“塞西?”
“经常被您点起来罚站的那一个。”拾秋说道。
高高大大的一个男生,那群人举例时,总会带入塞西的身材,而且他们觉得刻薄严厉的老师和班上吊车尾叛逆的学生很好磕。
拾秋对此不满很久了。
“我怎么闻到了醋味?”尤莱亚笑了起来。
吃醋,这还是尤莱亚从一个中国来的同事那学到的词。
“我不记得哪一个是塞西了,每节课我点起来的人都很多。”尤莱亚说道。
曾经他能记住班上的每一个人,但现在忘的差不多了。
“塞西不一样,您每一节课都会把他点起来罚站。”
被尤莱亚点起来的人很多,但只有塞西,是每节课都会站起来。
尤莱亚揉了揉学生的脸,他凑近看着学生。
“我真不记得了。”
接受进化后,他就很少在上课时将不听讲的学生点起来罚站了。
“没有力气也没关系,说不定我不会反抗?”尤莱亚继续诱惑。
他很期待学生做出那些话语中描述的举止。
拾秋微微仰头,依旧没有动。
“那老师先做个示范?”尤莱亚说完,没给拾秋反应的时间,直接亲了上去。
和以往不同,拾秋没有闭眼,他睁着眼睛看着尤莱亚。
他发现亲吻时,尤莱亚脸侧隐隐约约有鳞片浮现的痕迹。
唇被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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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莱亚亲吻时总是有一套固定的程序,且每一次都严格遵守。
舌尖初次探入拾秋口中时总是轻柔的,耐心地探索和描摹,等到拾秋适应后,再一点点深入,试探拾秋的底线。
唇舌间的交缠越来越激烈,看不见,但拾秋能感受到尤莱亚的舌头在发生变化。
更长了、也更粗了。
每到这种时候,拾秋总是会忽略掉尤莱亚唇上冰凉的温度,他甚至感觉有些热,无意识地开始回应,尤莱亚收下这份青涩的回应,慢慢引导学生的动作,带着学生的舌尖在唇齿间缠绵。
他似乎对这种过于深入的接吻方式越来越习惯了,拾秋走神地想着。
被深入时,只有初期有些不适应,后面接受的都很良好,甚至还有些……舒服。
明明第一次时,他还差点被这条蜥蜴般的分叉长舌吓哭。
他这适应的也太快了吧?
尤莱亚的手揉上学生的腰间,微微用力,另一只手则将学生的手腕压在长椅上。
学生哪里都好,就是太爱走神了。
拾秋一开始不懂尤莱亚为什么压住他的手腕,直到伞蜥爬到他手边,舔舐他的手心,他想要躲避却因为手腕被压制而躲不开时,他才明白了尤莱亚的用意。
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受。
单独被尤莱亚亲吻或者单独被伞蜥舔舐手心,拾秋都能慢慢习惯,但现在两个一起进行了,他感觉到一种怪异的羞耻,仿佛是被人看着进行这些事一样。
他想要躲闪,但尤莱亚在这种时候总是过分的强硬,一开始的温柔消失不见,仿佛那些仅仅是迷惑猎物的烟雾弹一样。
伞蜥不知道是不是学的尤莱亚,舔舐完手心后,开始向指缝发起进攻,全然忘了拾秋之前威胁的话语。
尤莱亚脸上的鳞片彻底生长出来,它们随着主人的动作,摩擦着拾秋的脸颊,偷偷将看不见的粘液一点点抹到拾秋脸上。
拾秋羞恼地咬了口和自己交缠的舌头,下一秒,他听到了尤莱亚口中溢出的闷笑声。
更生气了。
拾秋鼓着脸,不再回应尤莱亚的亲吻,克制住自己的反应,他倒要看看尤莱亚准备这样亲一具没有反应的木偶亲到什么时候。
尤莱亚眼中笑意变浓,手上和唇间的动作也越来越过分,在周围的温度愈燃愈热时,一切戛然而止。
他怕学生真的生气了。
“秋秋对老师这次的教学满意吗?”尤莱亚声音微哑。
“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拾秋恢复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伞蜥没有伤口的尾巴尖,提到自己眼前。
“等着和你的丽纹攀蜥甜蜜亲嘴吧。”他恶狠狠地说道。
伞蜥无辜地看着拾秋。
“我刚刚亲了多久,你和丽纹攀蜥就要亲多久。”
“喵?”伞蜥不淡定了。
“喵喵喵!”它不停解释着。
刚刚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中突然多了一股情绪,身体自己就动了。
它记得的!它真的记得的!
小可爱说的每一句话,它都记得,它不是故意要舔上去的。
“听不懂。”拾秋故意说道。
“喵!”它真的不是故意的,它不要去和那只花蜥蜴亲嘴!
尤莱亚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威胁说完后,拾秋把伞蜥放回长椅上,不再听它多说,受了冤枉的伞蜥自己爬了回来,随后被尤莱亚推离。
“合格的蜥蜴要敢作敢当。”尤莱亚说道。
伞蜥看向尤莱亚,恶向胆边生,张着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草丛中突然跳出的吉拉毒蜥叼走了。
拾秋看着消失的吉拉毒蜥,眨了眨眼。
“刚刚那只……是吉拉毒蜥吗?”他问着尤莱亚。
拾秋甚至觉得吉拉毒蜥身上变异的比尤莱亚还要严重,除了颜色和品种还是蜥蜴,吉拉毒蜥几乎看不出以前的影子了。
它的体型大的笨拙又怪异,鳞片上似乎还长了什么怪东西,看着有些恶心,拾秋一开始以为是鳞片上沾染附着的,可当吉拉毒蜥凑近叼走伞蜥时,拾秋发现那些东西还会动,好像是活的。
“嗯。”尤莱亚点头,“它吃了些不好的脏东西,还贪嘴吃多了。”
对实验室里的这些蜥蜴,尤莱亚总会多一分宽容,他的人性似乎只存在于学生和蜥蜴身上了。
“还能好吗?”
“或许。”
或许能好,或许这份变化算不上一件坏事。
听到尤莱亚的话,拾秋不再纠结这件事,他想起了自己和尤莱亚的恩怨。
余光看了眼尤莱亚后,拾秋挪动着坐远。
伞蜥离开了,长椅上的空间也变大了。
他气还没消呢!
尤莱亚看着学生气鼓鼓的模样,有些纠结,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笑出来,那样会让学生更加生气,但是他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无他,学生现在的样子和伞蜥经常看的那只网红猫太像了。
尤莱亚以前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猫这种爱掉毛的笨家伙,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了,通过学生,他开始能领会到‘猫’这类生物的颜值了。
确实可爱。
拾秋突然扯住尤莱亚的手臂。
“秋秋是想让老师检验一下教学的成果吗?”尤莱亚问道。
拾秋面无表情地看了尤莱亚一眼,拉住尤莱亚的袖子,开始擦脸。
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脸上好像被涂了什么,不用想,肯定是尤莱亚干的,所以他决定用尤莱亚的衣服擦掉这些东西。
“既然老师刚刚的教学不好,秋秋能来演示一遍正确的吗?”
“这里,这次不会再变了。”尤莱亚指着自己的唇,“秋秋想怎么咬都可以。”
“能咬出血吗?”拾秋负气问道。
“当然,我的身体又不是铁做的。”
见学生眼中的防备减弱,尤莱亚向右边挪动,靠近学生。
拾秋亲了上去,又或者说是咬了上去,在尤莱亚的唇上留下几道胡乱的牙印。
“还有舌头,不咬它吗?刚刚它也很过分,欺负了我们秋秋。”唇齿交缠间,尤莱亚忍不住开始教学。
学生好像忘了他之前的教学,亲了这么久,却还停留在唇上。
拾秋抬眼,对上尤莱亚的视线。
“秋秋是忘了,还是……害羞了?”
拾秋知道这是尤莱亚的激将法,但他还是上钩了。
就和尤莱亚事先保证的一样,这次他的舌头再也没发生任何的变化。
拾秋咬了上去,牙齿触碰到舌头时,力道却变得轻缓。
算了,要是真咬出血,那血也是流到他的口里,怪不卫生的。
尤莱亚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位亲吻承受方,只会在学生停顿太久时稍加引导。
拾秋想象中的报复啃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之前那样的亲吻。
尤莱亚扶在拾秋腰间的手微顿,他听到了远处的声音,但没有提醒学生的打算。
脚步声和交谈声越来越近了,拾秋也越来越靠近尤莱亚的怀中,尤莱亚手臂收紧,彻底将学生搂入自己怀中。
拾秋不知道他和尤莱亚这个样子在外人看来有多亲密,简直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脚步声停下,柏妮丝和夏云站在小道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
不是在做梦吧?
尤莱亚教授和拾秋?
在亲吻?!!
柏妮丝和夏云站在离长椅有两米远的地方,但是他们还是能依稀听到水声,这足以证明眼前的这场接吻有多么激烈。
尤莱亚抬眼向着两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柏妮丝和夏云都没有错过这个视线。
完了,尤莱亚教授注意到路过的他们了。
要偷偷离开吗?还是继续站这里等着?
夏云撇了眼柏妮丝,想交换下意见,结果发现柏妮丝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前方的两人身上,震惊的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柏妮丝毫不遮掩的视线慢慢让拾秋注意到有人盯着他,他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向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柏妮丝和夏云。
氛围一时间变得沉默,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
拾秋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整个人都快要跨坐到尤莱亚腿上了。
尴尬,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情绪,他有些懂高中那些被班主任抓到早恋的同学的感受了。
不对,他现在这种情况好像要更严重一点。
夏云觉得他‘高情商’的人设,今天要惨遭滑铁卢了,再高的情商,遇到这副情景也没有用啊,他和柏妮丝走路时应该多看看四周的环境的,边走边聊,结果就是两人没一人注意到前方的不对劲,傻不愣登地走了过来,靠近后才意识到应该跑,但这么近的距离,已经没有跑的机会了。
他甚至没空去悼念好兄弟莫文无疾而终的暗恋。
他该怎么办?
“秋……秋?”出乎意料的,最先开口的人居然是柏妮丝,即使眼前这两人一人长着尤莱亚教授的脸,一人长着拾秋的脸,她还抱着微弱的希望,或许只是长得像呢?或许不是他们呢?
刚刚那一幕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柏妮丝实在无法相信。
“嗯。”拾秋点了点头,打破柏妮丝的幻想。
“你刚刚和尤莱亚教授……”
“在亲吻。”拾秋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他瞪了眼尤莱亚。
两人靠近时,尤莱亚肯定听到了,但没有提醒他。
柏妮丝目光看向尤莱亚。
“和你们眼睛看到的一样,我和秋秋就是这种关系。”尤莱亚大大方方地承认。
柏妮丝一时间失了言,压力给到夏云身上,在场的四个人就他没有开口了。
说些什么好呢?说什么能不尴尬?
“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们。”拾秋只能承认了尤莱亚口中的关系。
有了刚刚那个场景,他再说他和尤莱亚没有谈恋爱,估计柏妮丝和夏云也不会信吧。
尤莱亚就是故意的!
拾秋再次瞪了眼尤莱亚,这次眼神的变化十分明显,夏云和柏妮丝都注意到了。
他们好友的这个眼神,和打闹中的情侣一模一样。
可怜的莫文,夏云这时候有空想好兄弟了。
他和莫文果然是难兄难弟,喜欢的都是有主的人。
“虽然最近学校的事情很多,但你们也不能落下课程,没事了可以回去复习了。”尤莱亚说道。
拾秋有些羡慕尤莱亚的心理素质,这种场景还能和以前一样,完全不受影响。
“好。”夏云快速答道,拉着柏妮丝就想跑。
柏妮丝一开始也准备离开,但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停下了,转身看着尤莱亚。
“尤莱亚教授,您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吗?”
“那得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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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妮丝站在原地,神态犹豫,她似乎还准备问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张开口,就妥协地被夏云拉着离开了。
“我听说依夫在外出前,特意叮嘱过你要好好在学校里呆着,等他回来,既然依夫这么说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好了。”柏妮丝离开前,尤莱亚平淡地说道。
“好的,谢谢您的提醒。”柏妮丝转身道谢。
不对劲。看着柏妮丝的表现,拾秋想着。
尤莱亚和依夫教授是童年就认识的玩伴,同一所大学毕业,同一个地方工作,柏妮丝虽然也会怕尤莱亚,但语气里总会带着些许对长辈的亲近。
刚刚柏妮丝的语气太礼貌了,拾秋甚至听出了几分疏离感。
等到夏云和柏妮丝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拾秋从尤莱亚腿上下来。
“您做了什么?”他盯着尤莱亚的眼睛。
尤莱亚偏过头,做出思考状。
“做了些什么?”他缓慢重复道,终于想出了答案,“和秋秋接吻算是一件事情吗?”
拾秋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尤莱亚。
“那……谈恋爱?”尤莱亚换了个答案。
显然,这个答案也不能让他的学生满意。
尤莱亚轻笑着吻在拾秋的唇上,一个非常纯情的吻,唇瓣接触后就立马分离。
“生气的时候更好亲,老师学会了。”尤莱亚说道。
“这时的唇不像平常时那样柔软,带着些微弹性。”
在尤莱亚为了总结结论而准备尝试第二次时,拾秋伸手挡住。
“柏妮丝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拾秋说道。
“有吗?”尤莱亚没有看出。
他对柏妮丝的印象只有两个:依夫的女儿、以及愚蠢到偷溜进他实验室的圣蒂珂一个的学生,天知道他在课堂上强调过多少次这些问题,但届届都有这种胆大到近乎愚蠢的学生,把他的实验室当成冒险故事中的藏宝洞,将他的警告当成耳边风。
尤莱亚对此苦恼很久了。
“您不觉得柏妮丝刚刚太礼貌了吗?”拾秋问道。
“有吗?”尤莱亚是真没感受出来。
“有。”拾秋肯定地点头。
“那可能是依夫说了些什么吧,比如离我远点?”尤莱亚笑了一声。
“您和依夫教授闹矛盾了?”拾秋怀疑地问道。
“或许吧。”尤莱亚说完,表情突然变得正经。
“秋秋要是碰到依夫,也不要傻乎乎地凑过去,依夫前段时间就从圣蒂珂离职了,他不再是学校的老师。”
不是学校的老师,身上自然也没了照顾学校学生的责任,尤莱亚是这么认为的,他相信依夫也大概是这么理解的。
“说不定过段时间,我也要从学校离职。”尤莱亚自言自语地说道,“但就算离开了圣蒂珂,秋秋也依旧是我的学生。”
“依夫教授……他也选择接受进化了吗?”拾秋沉默了会儿后问道。
他突然想起了日记本里出现的那句‘输了很多次’,柏妮丝好几次用这句话来形容依夫教授。
尤莱亚和依夫教授从小就认识,且依夫教授每次都输给尤莱亚。
信息对上了。
而且依夫教授也是爬行动物学家的教授,拾秋以前总是忽略这一点,依夫教授看着阳光热情,没有对外表露过对蜥蜴的迷恋之类的情绪,但仔细想想,他能和尤莱亚成为这么长时间的朋友,在蜥蜴方面,他们应该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尤莱亚选择了这条路,那依夫呢?
“或许吧。”尤莱亚看着拾秋。
“和老实的外表不符,依夫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家伙。”他说道。
尤莱亚能感受到依夫的不对劲,且从一开始,从他选择接受好友建议的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依夫总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条路。
依夫虽然看着温吞,但脾气比他还要急躁,他们两个人间,依夫总是更愿意去尝试新的事物。
“您总是说‘或许’。”拾秋抱怨道。
或许能好,或许有矛盾,或许依夫接受了进化,尤莱亚都已经连着说了三句‘或许’了。
“给我一个修改的机会?”尤莱亚问道。
拾秋点头。
“如果依夫活着出现,那我能肯定,他选择了和我同样的道路。”尤莱亚说道。
一只雪白的鸽子停留在树上,盯着长椅上的人类。
尤莱亚仰头看过去,认出这只鸽子是上午时路过的那一只。
鸽子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尤莱亚,一会儿后,它扑腾着翅膀,飞了下来。
“咕咕。”鸽子对拾秋叫着,它闻到拾秋身上有食物的气味。
拾秋盯着鸽子,越来越眼熟,除了眼睛外,这只鸽子和现实里飞进尤莱亚病房的那一只简直一个样子。
“咕咕。”鸽子再次叫道。
“它饿了,估计是闻到你身上有食物,飞了下来。”尤莱亚说道。
圣蒂珂内的野生动物在学校学生的宠溺下,比外界野生动物要少几分对人类的警惕心。
拾秋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上衣和裤子都找了一遍,最后在裤子里找到一个密封包装的小面包。
“面包有气味吗?”拾秋把面包递到尤莱亚鼻下。
面包的味道本来就小,而且他都没撕开外面的包装袋。
“动物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很多。”尤莱亚说道。
“教授,您多看看它,这只鸽子是不是很奇怪,它会不会其实不是鸽子,是别的生物什么的?”拾秋将尤莱亚的脸掰向鸽子的方向。
尤莱亚听学生的话,认真看了一会儿。
“秋秋,它就是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鸽子。”尤莱亚没找到任何怪异的地方。
他看了眼拾秋。
学生是被这段时间外界的变化吓到了吗?所以看到一只普通的鸽子,都觉得怪异?
尤莱亚之前已经很注意维护圣蒂珂内的氛围,但现在看来,他做的似乎还不够,仍旧出了些纰漏。
鸽子听不懂人类的话语,它看着面包,急地在地上跳了几下。
拾秋迟疑地看了眼鸽子,或许鸽子都大差不差的一个样?
但他还是觉得这就是那一只。
“您再看看,仔细看看。”拾秋推着尤莱亚。
尤莱亚突然扭头看向拾秋。
“秋秋,以后我要是从圣蒂珂辞职了,就不用说‘您’了,用‘你’更亲近一些。”他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