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以外一厘米————浮影若若

沉默了好久，他也趴到桌子上，我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从桌上传来："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啊？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我坐起身，他也跟我直起身子："我不看你，是因为......你就在我眼角以外一厘米的地方。"我的话淹没在刺耳的零声中，加上楼上楼下桌椅挪动与大声喧哗，他肯定听不到我在说什么，也好，反正下课了。

最后一堂课仍然是自习，我躲过了课间，但现在他也并没有继续问我那些怪问题，可能......是在想别的什么问题。我提心吊胆地过了这几十分钟。终于......放学了。
我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本来应该监督每天扫除的小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跑出了四条街，我狂喘着靠在电线竿上，单肩背的书包也渐渐滑落下来，对面电子游戏机店的嘈杂让人觉得心烦意乱。该......不会是我会错意了吧？
肯定是我误会了。
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像我，像我这么......
叹了口气，背上书包，刚要走，却发现书包很重。勉强转了半个身子，发现他正抓着我的书包。
......
"你跑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其实他的眼睛很大，很好看，但是瞪这么大就吓人了，好像用"夺眶而出"这个词形容比较贴切。
没语言......
"你什么时候练到这种速度的？"他坏坏地笑着，让我更发毛了。
"你干嘛？"
"‘眼角以外一厘米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他问我。
"你......听见了？"我终于还是咬到了舌头。怎么可能？那么吵他都听得见？他是超人？
"当然......不是。"他的表情有点无赖，"我又不是你，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会很认真地看着你说的每一个字，很认真地看，很！认！真！"他特别故意的强调那几个字。
"很......认真地......看？"那是不是代表他在读我的唇语？
"你还没说呢，‘眼角以外一厘米的地方'是什么？"
"把手放开。"我把手伸到后面，想把他的手从书包上拉下来，但是扭着胳膊使不上力。
"你不说，我就不放。"他比我想象得还无赖。
"就是我稍微转一下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气死我了。
"既然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不转头看我？"他理直气壮地。
"我喜欢看就看，不喜欢看，就不看，再说，都看过你几百万遍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你有几根眼睫毛我都知道。"
"你......看了我几百万遍？"他夸张地惊讶道："比我看你的次数还多，这么说，你一天要看我100遍？胡说，你最近每天连10眼都看不到。而且......我有几根睫毛我自己都不知道。"
"夸张，夸张啦，是修辞手法。"我很狼狈，是的，不光是因为他抓着我的书包，还有，我觉得自己才成了软体动物，我从来没那么脆弱过。他会不会知道我偷看他？或者......我喜欢他？
他突然松开了手，低头迎上我的脸："你......哭了啊？"
"谁哭了？"我急忙撇清，我是很生气没错，但怎么可能哭呢，而且还是在他面前，那岂不是丢死人了。但是被他这么一说，鼻子还真的酸起来了，我急忙别过脸，虽然戴着眼镜，但我不保证他不会看见。
"我在离你这么近的地方你都不想看我。"他也叹了一口气，好像很失望似的，站直身体，应该......是在盯着我的吧？假如我的感觉没错，但是今天我的感觉有点失灵。"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看着你看我的样子，尽管，你一直都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但我每天还是要看你的，就算你不看我，我还是很愿意多看你几眼。"
......
他突然嘿嘿傻笑起来，让我正在考虑他刚才说的话的思路突然断得四分五裂："我都快把你当成一个女生啦！"
"我不是女生！"我立即反驳，尽管已经习惯了妈妈爸爸那票同事把我当女孩赞美的阿谀，但我还是很生气，有些问题不需要经过大脑考虑，答案肯定还是一样的。
"所以了......说不定我的心理有问题哪！"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