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车站————休花

我明白过来，笑了，“我又没要你谢我。”

我拉过他的手，拿出笔在他手上写着。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
“这是什么？”他看了看。
“我的名字，我的电话。”我望着他，“你以后可以来找我。”
他呆了一阵，忽然把手在墙上使劲摩擦着，“我不找你。”
看着他一脸的倔强，我无奈地笑了，“那我来找你。”
“你才不会来找我呢。”他低着头。

我真的该走了，时间不多了。
我又拉过他的手，把那只耳环放在他的手心里。

方脸乘警一看见我就把我像拎小鸡似的抓上车，塞进座位里坐好。
火车缓缓动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车站里人群中的某个地方，一下子混乱起来。哭声隐约传出，有种不安的东西在车站里肆略开来。
我没有知觉地站起来。
“你怎么了？” 方脸乘警紧张的问。
“外边怎么了？”
“跟你没有关系！”他把我按回座位上。

火车驶进出站的隧道，世界瞬间黑暗了下来。
当我再见光明时，看见的景物已经是阳光普照着的光鲜城市了。

 

****************
过了城市，森林，平原，又是城市，森林，平原。
十二小时后，H市到了。
妈妈在出站口等我。她比我记忆中瘦小，苍老。
她红着眼睛抱着我的时候，我发现我比她高出了不少。
三年了，我和她都变了。

我把那包首饰给她，说:“这是爸爸让我带给你的。”
她看也不看，只顾搂着我哭：“你怎么这么傻呀，东西掉了就掉了，妈妈只想看见你，妈妈都担心死你了……”
她看见我手上的纱布，眼泪更像决堤似的涌出来：“疼不疼啊？”
“不疼。”我帮她擦眼泪。

向方脸乘警道了谢，我和妈妈离开了车站。
她开了车来，我一进去就倒在柔软的座椅上打呵欠。
“你爸爸怎么回事，都不给你买机票，火车那么乱，他还放心让你一个人来！他这辈子啊，就是这么吝啬鬼，舍不得那点钱就明说啊，下次我给他汇钱过来就是了！”
“妈你别说了……” 我头好痛。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在火车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焦急地问。
我摇头：“没有，我就是困，想睡会儿。”
她体贴地为我放下座椅，关上了车窗，“好，你睡吧，我一会儿叫你。”
我笑了笑，在她温柔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困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认真看着妈妈的侧脸。

我又闭上了眼，这一次，是真的睡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