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碗里的！————衍宬(3)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阿恒！这个，这个也太……”调酒的量本来就不多，付了一杯酒的钱，却只有三分之二在杯里。点了酒的客人一脸无辜地看着半空的酒杯苦笑。
　　“怎么？有意见？还是想白喝？”阿恒一个白眼过去，扫得对方不敢说话。
　　杨泽雅见状歉意地向无辜的客人地招呼：“对不起，对不起。这杯我来请。”
　　“没你的事！”阿恒又横过一眼，“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主，少管别人的事。”
　　“对你来说，这也是‘别人的事’吧，酒保。”祁斯阳懒懒地半抬头，看了看阿恒，“要插手，起码也要先和我家雅确定关系啊。”
　　“什么叫你家雅？泽雅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了？”
　　“我们住在一起，难道不是我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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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莫名其妙地转向了奇怪的方向，让一旁的杨泽雅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似乎是他们对话的中心，但为什么却完全插不上嘴的样子？虽然听到斯阳说“我家雅”的时候，非常开心，但是——再转念一想，他所谓的“家”只是字面意思而已。而阿恒也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斯阳似乎总是不对盘，连这种事情都好争执的么？开店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和客人起冲突，就算对方的理由再怎么不合理也要尽量满足，这样的道理阿恒没道理不懂啊！
　　“嗄？这不是起司吗？好久不见。”一个浑身名牌，却说不出地猥琐的家伙，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状似亲昵地拍着祁斯阳的肩膀。
　　“是你？”祁斯阳耸了耸肩，让开，微紧的双眉和冷冷的语气，表示出他对来人的不屑。“我不觉得有见面的必要。”
　　“斯阳，他是……？”
　　“呿！讨厌的苍蝇。缠了我半年多，好不容易才打发掉。”祁斯阳用指节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一脸败兴地别开脸，“不是说了你没戏吗？缠着我干什么，还没被教训够吗？”
　　“喂！起司，你别太过分了。”那家伙身后又冒出来几个人。
　　“你以为你谁啊！还不是谁都可以睡的烂货。”
　　“是啊！还不是你那个什么老大护着你。看你嚣张的，以为自己是贵公子吗？”
　　“现在，你那个老大在哪里？嗯？”
　　“哈哈哈——”
　　杨泽雅握紧拳头，恨不得返身就给他们每人一下，好让他们闭上臭嘴，可是未及他出手，却只见“哗！”一桶冰水劈头盖脑地倒在那只“苍蝇”头上，pub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黑道片看多了吧，连闹事都闹得这么没品，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再让你这么闹下去，连‘单羽’都会跟着掉品的，到时我怎么和老板交代？”阿恒放下冰桶，搓了搓手，又搬了另一桶放在一旁，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开始调酒。“有谁要喝什么吗？”脸上瞬时又挂上营业用的笑容。
　　几个闹事的权衡着阿恒貌似无害的笑容。犹豫着不敢再轻举妄动。酒吧本来就是很容易发生事端的地方，G吧更是如此，单羽里没有保安，也没有似乎可以看场的人，工作人员除了几个侍应就剩下这个酒保。胆敢这样挑衅的酒保……大略是身上有点本事的吧。上次贸然地和祁斯阳的那个老大打了一架，被打得哭爹喊娘的，这次可不敢再擅动了。
　　“斯阳！果然。要找你，还是要到这里来啊。”考虑中，又有了新的人物登场，高大健硕的金发洋人和一个中等身材微胖的家伙，一前一后地走进单羽，“咦？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胖子！你能不能离Dan远一点？”祁斯阳皱眉用一根食指，示意两人分开，“你们两个无论是身材和形象都太不般配了。Dan也就算了，胖子你好减减肥了啦。实在对不起我的眼睛。”
　　“你还真是……”胖子摇摇头，推开Dan，“我和他保持距离，保持距离总行了吧！”
　　“那么久没见，我还能入您的法眼，我应该表示荣幸吗？”Dan躬身行礼，说着和他的白种人外表实在不符的文绉绉的话。
　　祁斯阳敲了敲额角：这家伙最近又看了什么？想当初工作室会叫“一世界”，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迷上了佛教，整天把“一树一菩提，一花一世界”挂在嘴上。原来还打算叫做“一花”的，后来因为听上去实在不怎么样，被他们这些100%中国血统的同伴给否决了。眼角瞄到那几个闹事的家伙已经在向门口张望，估计是担心老大会出现，于是向胖子眨了眨眼：“你们都来了，老大人呢？”
　　“他……”Dan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胖子抢了话头，“凯妮不方便进来，所以老大陪她在外面等了。怎么，有事吗？我去叫他进来？”
　　“哦……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是有些人想找老大叙叙旧而已。”祁斯阳对着那群家伙微微一笑，“是吧？”
　　话音刚落，就见那群家伙慌忙摇着头，鱼贯而出。
　　“没品的人，连逃走都逃得没品。下次别让他们再进来了。”阿恒一边对几个侍应嘱咐，一边往门口看了几眼，“你们老大没来吧？”
　　“啊呀！瞒不过酒保你啊。”胖子搔搔后脑勺，“老大我们也已经很久没见了，外面只有凯妮一个而已。”
　　“究竟怎么回事？”突然发生那么多事情，出现那么多人，杨泽雅感到自己似乎是被排斥在外了，和斯阳两个人的平静生活被陡然打破。“他们是谁？”
　　“啊！忘了介绍了。”祁斯阳站到中间，“胖子，Dan，我的工作伙伴。杨泽雅，我的同居人——喂！说明噢，只是住在一起而已，我们可是互相照顾的好朋友。”
　　“这样吗……”胖子抚着下巴，低语，“大概只是你这样认为吧，没神经的家伙。”走过去，拍了拍杨泽雅的肩膀，用刚够彼此听见的音量说：“不好意思，打搅了你‘英雄救美’了吧？”
　　“啊？啊。没什么。”反正阿恒估计也可以搞定。
　　第 8 章　　因为胖子他们几个都不是gay，于是众人离开了单羽，齐集到杨泽雅家。
　　趁着凯妮和Dan拉着祁斯阳说事情，胖子靠过来：“不简单嘛！能把斯阳拐进家。”
　　“我们只是‘不上床的朋友’而已。”杨泽雅苦笑。
　　“这样嘛……？”胖子笑道，“可是，我认识的祁斯阳可不是会随便就住到朋友家去的哦！他对你应该还是有感觉的吧……”
　　真的是这样吗？后来的事情，杨泽雅都记不太清了，只知道自己依着斯阳的话，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到送三个人离开，已经是后半夜，他一直都在思考胖子的那句话，斯阳真的对自己有感觉吗？那为什么不肯进一步？他该开口问么？会不会导致斯阳愤然离开？要是他会离开，那么宁愿就这样子暧昧下去。可是，要是可以，他也希望能把事情说清楚……
　　啊~~~好困扰！杨泽雅颓然地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家庭影院里还在放着影片的最后字幕。是职业病吧！聊着聊着，他们又开始看片子，就和斯阳一个人窝在家里时一模一样。虽然他也挺喜欢看东西，文艺的，商业的，或者像斯阳他们会拍的纪录片……但是已经把它当作一种职业，天天打着交道，还能不厌烦么？若是他就决不会再碰了。
　　“刚才胖子说什么了？”斯阳眯着眼靠在他身边。
　　“呃……他……没什么。”
　　“雅！”
　　杨泽雅有种不好的预感：明明已经昏昏欲睡，却还要提起这个麻烦的话头，那么急切地要把话说清楚，是代表了他要离开吗？他埋头不说话。
　　“他告诉你，我喜欢你？是这样吗？”
　　杨泽雅偏过头，盯着斯阳的脸：“那你究竟喜欢我吗？”
　　“没有。”斯阳不加思索地否认。
　　“哦……”还真是回绝得不留余地啊！杨泽雅自嘲，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不是吗？自己在希冀什么呢？
　　“雅……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斯阳轻声呢喃。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啊！仿佛上次故事的重演，逃不过的摊牌场景，用“你真的很温柔啊”这样无力的赞美开头，然后就会说“但是，那样的温柔让我感觉不到热情，就好像是日复一日的平常生活，反而一点都不真实了……”诸如此类的话吧！
　　“……虽然我不喜欢你，可我觉得我快喜欢上你了。”斯阳继续喃喃道，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带给了身边的人多大的冲击。“那样的话，我就真的留不住你了，你说怎么办呢？雅。”
　　“为什么！”睡意被喜悦但更加惊讶的心情驱走，“为什么你爱我，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不是爱，只是喜欢。”斯阳把头从杨泽雅身上抬起，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到现在为止，我爱的人只有老大而已，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可以为他放弃整片森林。可是老大不爱我，那么只要勉强顺眼的人都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我也无所谓。每个经过的人，只要我能找出他身上让我感兴趣的地方，我都不介意尝试一下。你能忍受这样滥情的我吗？还记得我说我们做朋友的时候么？我不是没神经，我只是贪心。贪心你的温柔，又没有办法对你专情，所以就用‘朋友’隔出彼此间的安全距离。雅……我是个自私的人，对不起。”
　　“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为了你那个老大就可以，为了我就不行呢？”
　　“哈！是吗？”斯阳停了一下，打了另一个比方，“这么说吧，就好像你去一家饭店吃饭，假定我们不考虑肠胃和钱这样的实际问题。你是冲着他们的招牌菜去的，那么如果只上这道菜，也足够让你满足了。但是饭店告诉你因为厨师或食材等种种原因，这道菜上不了了，让你另外选择，如果是一个好奇如我的人，就会把每一道菜都点上来尝一遍，就算中间尝到了一道很合自己口味的东西，并不代表我就会停下来，还是会继续期待其他的……”
　　“因为反正都是那道特色菜的替代品吗？”
　　“呒……可以这么说吧。”
　　反正都是那个老大的替代品吗？所以就算怎么温柔，就算真的赢得了他的信任，还是不能有结果？这算什么混蛋逻辑！杨泽雅真想把斯阳的脑袋砸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种感受，仿佛是被托起来生生地望见天堂，然后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被狠狠地摔下深渊，跌入地狱。地狱里没有温柔，他的语气也难得地生硬起来：“为什么今晚突然要说起这个？”
　　“我想，我应该给你考虑放弃我的机会。”
　　“考虑……放弃你？”
　　“是的。如果我们这样相处下去，我会喜欢上你，于是我们还是不得不面临那样的问题，然后分手。”祁斯阳站起来，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杨泽雅耳中却仿佛外星人的逻辑，“不如现在把话说清楚，正好，有个机会，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机会？什么机会？”他茫然地看着祁斯阳，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是没有跟上来。
　　“明天起，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嗯……起码有个一年半载吧。”走进房间，关上门前，祁斯阳扔下个对杨泽雅无异于原子弹的消息。
　　“可……可是我还没给你答复啊！”杨泽雅木然地盯着紧闭的木门，许久才嚅嗫着说出一句话。
　　颓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还没给你答复，你就要选择放手吗？祁斯阳，你耍人耍得很好玩，是吗？说喜欢我，又说不能在一起，说给我时间考虑，转身就不见。没错，是我先喜欢你的，但是这样就注定了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祁斯阳，好！那就放开你吧，当作我们没有遇到过，反正也只是一个晚上的事情，随便就能忘掉！
　　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睡下去，然后又强迫着抹着脸爬起来。杨泽雅想起阿恒曾经说过的话：这次不如再找一个人，忘记起司吧！走出房门的时候，安静的房间分明少了一个人的存在。哼！连声再见都不说，还真是够干脆的！他气恼地走进厨房，看见餐桌上留着一张白纸：
　　雅：
　　特意留条给你，因为觉得你可能误会了。凯妮他们找来，就是为了拉我一起去拍片子，所以才不得不离开一年半载。还是那句话，我等你的回复。所以，要是愿意等我，千万小心身边的人，别和他们离得太近咯！说不定哪天我就突然跑回来……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可是会掉头就走掉的人啊！——你知道我不像你有那么好的耐性的。
　　纸条的右下角，是一块吐着小舌头的起司蛋糕，在朝杨泽雅微笑。
　　
　　“喂！我说起司你太诈了！”飞机在跑道上滑行，Dan拉下祁斯阳的耳塞，大吼道，“留下那样的纸条，他怎么可能还会给别人机会？不给别人机会，就等于不给他自己机会，这样他根本就不可能离开你嘛！”
　　“也不是啊。”祁斯阳轻巧地笑了笑，“远距离爱情是很辛苦的，而且他连怎么联系我都不知道，也许哪一天就等不下去了。”
　　“你真的觉得会变成那个样子？”凯妮讥讽地看着他，“那个家伙似乎脑筋死得不是一点点吧。”
　　“哼！我看啊，他根本就是吃定了人家这一点！说什么给人家考虑的机会，不过虚晃一枪而已吧！”
　　“怎么？不行吗？”祁斯阳终于立起双眉，“我本来就是自私的家伙。我才不会放雅离开我呢！”
　　第 9 章　　那天之后，起司和泽雅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在单羽出现。就起司来说，也算正常，反正他一向是神出鬼没，想来就来，消失了也没人找得到。可是泽雅怎么也……弄得阿恒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不该出的状况。
　　“啊呀！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门口进来一个样子有点嬉皮的年轻男子，不出意外地看到阿恒紧张地抬起头，又失望地低下去。“想见他，就去找他咯。天天等在这里，怎么？要做二十一世纪望夫石？”
　　“您要是空着，就去后面帮帮忙，或者在前面招呼一下客人，再或者看一下营运账目也是好的，老板大人！”阿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少来！我只是老板的弟弟，代理一下而已！”他没什么兴致地在店里张望了一番，“别给我谈什么责任的，要谈，你早该找我那个跷头的老哥谈了。”
　　阿恒不置可否，趁着空隙，调了杯薄荷酒递给他：“我只知道，在你哥哥回来之前，你付我工资，有事情也是找你解决。金浩先生。”这边酒刚放过来，那边条子已经递上来，只顾得上瞟了金浩一眼，手上又开始忙碌起来。
　　金浩看着他，莫名愣了一下，忽然抱头大叫：“这什么世道啊！有必要这么整我吗，大哥？你弟弟我可是直的啊！”不就是和他的亲亲爱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么？好吧，好吧，他也不该说哥哥“越发贤良淑德”。可是，让他这么个圈外人来看顾这么加gay pub，也离题太远了点吧！
　　“哼！反正你现在不也没有女朋友吗？”
　　“是啊，是啊。那还不是拜你所赐？”气氛正好之时，答录机里传出阿恒柔和的声线，“店里的保险套卖完了，明天过来的时候带上十打吧”，背景音是客人们露骨的调情。那女人愣了几秒，“啪”一个耳光过来：是玻璃就别拿女人当遮羞布！这什么跟什么啊！六月飞雪大概也就这个程度了。
　　阿恒努努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是故意的，虽然事实结果是有点对不起金浩，但谁让他人在家，还不接电话转答录机呢？“你怎么今天想到过来？”
　　还不是为了给你报信？金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那个叫什么雅的家伙开的店，今天去朋友那边玩，正好看见，还进去光顾了一下。他调的咖啡不错，下次有机会去试试吧。”
　　“我不会自己调吗？”一边这样说，一边还是接过了写着地址的字条，塞进裤袋里，用有点不自然的声音轻声道谢。
　　会注意到泽雅，因为他和自己曾经暗恋了三年的同学很像。那种相似，不在于外表，而是感觉。两个人都一样温柔，一样为了自己爱的人怎么付出都不后悔，也都一样太过全心全意于自己所爱，而漠视着周围别人的爱意。和那个同学，没有结果，因为他喜欢的是女孩子，所以就算那个女孩子怎么不珍惜他的感情，自己又怎么随叫随到地安慰他，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可以一起看A片，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越是亲近，阿恒就不得不单独承受更多的痛苦。只好一狠心，毕业后就断了所有的联系，慢慢地开始接触圈里的人，可以彼此相爱，就算只是短暂的不可告人的感情，也总比一个人好过。所以就淡忘了，等到泽雅的出现，看他为了起司，默默承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爱意如泉水，并不激烈，却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流淌出来。偶尔会怀疑，是爱他，还是在爱曾经的那段回忆，不过无论是哪种，他都已经受够了窝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