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江湖————青风(crab123)

作者:青风(crab123)  录入:12-08

"它只是畜生!"卜一凡淡淡地说着,然后闭上了眼。王英气闷,却不知拿什么话来回。看了看出气多吸气少的小獒,又看看焦急不已看着自己的大獒。横下心,他看着大獒说,"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它,如果小獒。。。有什么事,你别怪我!"大獒露出痛苦的眼神,但瞬间它伸出了大爪,王英握了上去,说,"我会尽全力!"
把衣服撕成条条摆到旁边,王英撬开小獒的嘴巴,用刀鞘放在牙齿间,然后用匕首划了下手腕,灌进小獒的嘴里,王英早就知道自己的血和别人的不同,不然卜一凡早送自己归西了。。。。。
刚灌了一点,王英感到旁边有人拉开了自己,然后就是大獒扑了过来,再然后就是很混乱,他还没搞清楚情况,大獒已经倒在了地上,接着就是自己身上被噼里啪啦地点个不停。王英一动不能动,和大獒一同躺倒在地上,惊讶地看着卜一凡,问,"你干嘛?"
卜一凡的脸有些扭曲,嘶哑着嗓子说,"它是只畜生,你竟然拿血喂他,连我都不舍得喝。"看着他嗜血的眼睛,王英有些害怕,但却没退缩,"它是畜生,但它也是条命。我不能见死不救,我连你都救了,为什么不能救它?"
"你。。。。。你拿我和条狗比?"
"它不是狗,它是獒。要不是它妈救我,我早死了,你也早死八百年了。我感恩图报不行吗?不象某人,说人家是畜生,实际上自己是畜生都不如!"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扇了过来,王英的脸立马红肿起来,顿时愣了。卜一凡似乎也被自己吓到了,看着王英的眼睛,一动不动。突然间,王英似乎清醒了,他知道自己刚才是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如果卜一凡是一掌拍到了自己胸上,那自己不是当即归了西。。。。。
看着王英害怕又庆幸的眼神,卜一凡很后悔,很后悔。但他的个性却不允许他道歉,他狠狠握了手,看着地上的小獒,蹲下了身子。。。。。
最终,小獒活了过来,卜一凡把它救了过来,虽耗了不少气力,但小獒却活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知道是卜一凡救了它,苏醒后的小獒很粘卜一凡,让王英咂舌不已,让大獒也很惊讶,但不管怎样,都阻止不了小獒和他亲近。更令王英惊讶的是,卜一凡竟没流露出厌烦的眼神。
多话的王英突然沉默起来,屋里静地只能听见炉火的劈啪声。。。。。。。

8.雪莲
雪球(王英给起的名字)的伤好地很快,在小木屋里过了两天,大獒就衔着哼哼唧唧的小家伙回去了,没了雪球的闹腾,这屋里更显静寂,隐隐还有丝凄凉感。王英没事做,也不敢出去,一直在屋里,吃了睡,睡了吃。暗想自己可真是头猪。
两人倒也相安无事,不同的是,王英如今很少开口,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平时正眼也不看卜一凡一眼。卜一凡几次张口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巴,却又闭上了,只是在王英睡觉的时候,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眼睛一动也不动,却不知在想什么。
这天,王英出门取雪化水,刚开门,远远地就看见大獒向他跑来,嘴巴里还叼着个什么东西,近了,才看见是雪球。王英顿时笑了,忙迎了上去,接过小獒,翻看它肚皮,却是完全好了。高兴地把它举了起来,哈哈着转了两圈。却发现雪球嘴里叼个什么东西,竟是朵花。王英想拿下来,谁知道雪球只是哼唧却怎么也不松口,眼睛直往木屋里瞅。王英拍了它一下,笑着说,"小气鬼!"转身走向木屋,到了门口,雪球就挣着要下来。王英松了它,雪球一顺跑到正打坐的卜一凡前面,爬到他的腿上,只是哼唧。
卜一凡睁开了眼,雪球看着他,用头拱着他的手,卜一凡略有所思,伸手出来,雪球终于松了口。王英展眼看去,卜一凡手里赫然多了朵花,接近透明,隐隐有股绿丝布于花瓣间,竟似是冰雕。
王英陡然明白了雪球的意思,大笑着说,"卜兄,雪球是来报恩的!你收下吧。"听他说话,卜一凡猛然抬起头,看着王英,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对方的眼睛,王英顿时尴尬起来,摸了摸头。这段日子,也不知怎的,就是在气闷。按说,他没什么可生气的,不就挨了一巴掌嘛,自己从小到大,难道挨的巴掌少吗?但心里的那股愤懑就是发泄不出,就是不想说话,就是。。。。。唉,王英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如今这话说开了,王英也不好再沉着脸,遂爽朗地笑了,说,"卜兄,这段日子,心情不好,你多担待。"卜一凡垂下了眼睛,低声说,"我不该打你。。。。。"王英又笑,"打一个巴掌算什么,我挨的巴掌多了去了,再说,比着你喝我的血,这不是象被蚊子叮了下吗?好了,都过去了!"虽然这样说,王英却也知道那个巴掌的伤痕是烙上心的,因为关系着尊严。想到这里,王英心里苦笑了下,尊严,那是什么玩意儿,在讨饭那几年早就丢了个干净,如今去和个吸血魔王讲尊严,简直。。。。。。。对牛弹琴!恩,这个词不错。王英心里舒服了些。
雪球看没人理它,不乐意了,用头再去拱卜一凡的手,卜一凡有些回过神。看着手中的花,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哪里知道呀,肯定是这雪山上的宝贝呗。这神獒带来的东西,不会是普通的物件。"
"这是雪莲。"
"什么?雪莲?不会吧?"和中原不同,在肃州城的药铺里,这雪莲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因为这雪山上就产这个。王英见过雪莲,但哪里是这个样子的,他见过的是白中透黄的,晒干后,还有些难看。这哪里会是雪莲呀?
"这不是普通的雪莲,它生于严冰之上,无根无须,在最接近山顶的地方,接受日月之光,所以才会接近透明。"王英听他如此说,接口道,"卜兄见过这个东西?""没有,只是听人讲过。这雪莲,可遇而不可求,是无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据说服食它后功力大增,但具体怎样却没人知道。"
王英笑了,说,"卜兄,你吃了不就知道了。说不定还能把你病给治好呢?"卜一凡听他如此说,抬头,皱眉,开口,"病?什么病?""你喝血的病呀,你练那什么雪山秘籍不就是为了治你那病吗?""那不是病,是内寒,是我练功走了魔,才不得不。。。。。。"卜一凡看了王英一眼,低头看手中的雪莲,不再说话。
雪球一直在卜一凡身边蹭来蹭去,但卜一凡看着雪莲似是入了定。王英看他如此,知道他又要进入聋哑状态,就走近把雪球抱起来,坐一边给它挠痒痒,又找些肉来烤。大獒趴在旁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王英,我把过你的脉,你之所以内力凝聚不起来,是因为你的经脉被人给故意堵住了。如今这雪莲虽然不知是否能助你打通经脉,但却只会有好处。你吃了它。"
听他如此说,王英虽然惊讶,但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只是说,"那是雪球送给你的救命礼物,你哪能随便给人呢。别辜负了它的心意,是不是?再说了,我吃了肯定没用。还有,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想练什么功。功夫越强烦恼越多,这都是我娘说的。就我这样没什么不好,挺快活的,干什么费力去练武功,自寻烦恼。我懒着呢,象你整天觉也不睡,天天打坐,我看也没什么意思。我做不来,这觉呀,还是躺着睡舒服。"
卜一凡听了他的话,似乎若有所思,沉吟着不再说话。连大獒和雪球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在意。

9. 磨和
晚上,王英睡地正熟,却不知怎地突然惊醒了。猛地睁开眼,就见一张放大的脸正对着自己,心里一惊,喊道,"你干什么?"卜一凡见他醒了,出手如电,点了王英的穴道。王英张着嘴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大睁着眼看着对方,实在不知这位老兄半夜不睡觉,在玩什么把戏。
卜一凡也不说话,只是靠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竟然贴上了王英的双唇。王英大骇,眼珠子吓地都要凸出来了。就在大脑空白之时,嘴巴里感觉一阵凉凉的,有什么东西被哺了进去。然后就看到卜一凡离开自己,往嘴巴里又吃了点什么,又来亲自己,如此几次,终于停下了。
王英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感觉很怪异。如果没有猜错,他喂自己的应是雪莲。但要让自己吃那东西,不用这样也行吧。正想着,就看到卜一凡的脸又靠了近来,这次他竟然是闭上眼睛的,然后王英就感到有什么东西伸了进来,想到那是什么,脸腾地红了起来,整个人愈发僵硬起来。随即是一阵愤怒,这卜一凡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娘的,竟然挑逗自己!
王英又羞又怒,脸涨地通红,但卜一凡闭着眼睛,哪里看地到他此时的表情。王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卜一凡终于离开了。看着王英的愤怒眼神,他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抬了几次,最后还是把穴道给解开了。
王英一能动,第一件事就是去擦自己的嘴巴,狠命地蹭,拼命地朝地上呸着,最后指着卜一凡大骂道,"娘的,你个卜一凡,发情了自己找地方去蹭,别象个公狗样到处咬人。真是个狗杂碎!"听他如此骂,卜一凡本就难看的脸更是铁青,想也没想,就扬起手,王英这次倒是真急了,一向惜命的他这次是什么也不顾了,拍着胸脯,大声喊道,"你打呀,别只是扇耳光,往这里打,一掌毙命!干净利索!整天对着你这张比鬼还吓人的死人脸,我再不想死,也想死了。打呀,往这里打呀,丑八怪!"卜一凡的脸扭曲起来,王英梗着脖子,和他对视着。到了,最后,卜一凡握紧了拳头,猛然站了起来,拉开门,奔了出去。。。。。。。。
看他跑了出去,王英顿时委顿了下来,想着刚才卜一凡的眼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骂地太狠了些。自己是怎么了?不就是亲一下吗?只当是被狗咬了不行吗?
门没有关,外面静静的,无风也无雪,又是个月圆之夜。远远地,有狼在嗥,很熟悉的场景,离上次月圆都已经一个月了,过地还真是快呀。
王英站了起来,想起身把门给关上,但传来的声声长啸却把他震地立在门边。那啸声盖过了狼的嚎叫,清晰地传满了整个山间。声音里满是生气,愤懑,委屈,失望。。。。。一声声传来,似乎穿进了王英的心底。王英感觉那啸声要是再不停的话,卜一凡恐怕要吐血了。。。。。。。
没有任何犹豫,王英回身拿了个狼皮披上,跑了出去。。。。。。。
啸声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响,整个山间都是这种声音,王英跑了一会儿,却不知往哪里走?凭那卜一凡的轻功,这雪地上是不可能有脚印的。站在茫茫雪地中,王英四顾望着,听着越来越响的啸声,心也一颤一颤的。最后,他扯着嗓子,大喊道,"卜一凡,别喊了,是我不对,不该骂你,我再也不骂你了。给你道歉。你别再喊了。"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这啸声之中,连丝回音也没有。。。。。。
啸声越来越响,王英似乎看到了卜一凡大口吐血的样子,心也缩地越来越紧。猛地听到除了啸声,更大轰隆声传来,王英大骇,急忙回头,脸色顿时变了,转过身,飞快地跑了起来,边跑边骂,娘的,卜一凡,你这下满意了,惹来雪崩,把我砸死,你可算报仇了。
王英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似乎脚底生风般,呼呼地往前跑着,他没发现,此时的他可都是在雪地上跑的。如果他发现了,肯定惊讶无比,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踏雪无痕"了?
但他跑地再快,哪里快地过这雪崩的速度?但王英不可能放弃,正跑地起劲时,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朝自己奔来,他忙朝那人挥手,心里大骂道,"这人傻呀?谁会迎着雪崩的方向跑?"那人看到他的手势,却似乎奔地更快了,瞬间到了他面前,抓着他的手,又往回疾奔。不知怎的,王英心里热热的,感觉脸上也热热的,在这冰天雪地中,那股热流好久都没化。。。。。

10. 逃生
王英被卜一凡拉着,脚底如生了风,嗖嗖地往前冲着。不知跑了多久,卜一凡猛然止住了脚步,王英还在往前冲,却直直地被卜一凡给硬拉了回来。正疑惑间,顺着卜一凡的眼神望去,王英出了身冷汗。前面是个断崖,如果刚才没有被拉住的话,王英想自己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今夜月色很好,照地这晚间很亮堂。卜一凡靠近断崖,向下望了望。王英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排山倒海的大雪,越来越响的轰隆声,握着卜一凡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卜一凡感觉到了什么,回望着他。然后又向身后看看,猛地,竟然把王英给拦腰抱了起来。王英一惊,正要挣扎,卜一凡嘶哑着嗓子说,"跳下去,还有一线希望,下面有个平台。在这里,就只有死。"
听他如此说,王英心一凉,看着卜一凡,说,"你自己跳吧,那样希望更大些。"卜一凡一句话不说,只是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王英回视着,最后,笑了,说,"试试你而已,知道你讲义气,不会抛下我。那个,要是不死的话,我们就结拜。。。。。。。。。啊!你倒是让我准备一下再跳呀。。。。。。。"王英猛地抱紧了卜一凡,眼睛也闭了起来。娘的,赌上了!
瞬间,王英感到漫天的飞雪弥漫了整个天地。他根本睁不开眼睛,索性闭上了,甚至连停下来的时候都没在意。只是冷,冷,还是冷!卜一凡把他抱地很紧,王英哆嗦地反而更是厉害。不仅是身体上的冷,也许还有对死亡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英感觉一切停了下来,没有轰隆声,没有风,没有雪,有地只是无边的静寂。睁开了眼睛,还是那轮月亮,又大又亮,似乎是一伸手就能抓到。
王英真地伸出了手,想去抓,但没抓到。然后他就大笑起来,声音中还有丝颤栗,"卜一凡,没死,我们没死!我们还活着!"卜一凡点了点头,笑意爬上了他那张绿惨惨的脸。
四顾望了下,王英发现两人停在一个平台上。平台不大,但容下两人倒也有余。又抬头往上看了看,似乎很高,再看光溜溜的崖壁,王英的头皮一阵发麻,雀跃的心沉了下来,转头问,
"我们要爬上去?"卜一凡点了点头。
王英想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有作罢,喃喃着说,"我不是鸟,怎么可能上去?"
卜一凡抬头望上看了看,沉默了半晌,然后说,"这个高度,要是我没受伤的话,能上去。但现在,必须要恢复体力后,才可能。"
"受伤?什么伤?"
卜一凡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说,"那些话是真的吗?"
王英有些不解,反问,"什么话?""你说,你再也不会骂我。"听他如此说,王英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挠了挠头,说,"都是我不对。实在。。。。。抱歉!我这张嘴,从小野惯了,一着急,什么也不顾。都是瞎说的,你千万别在意。"卜一凡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王英,王英最受不了这个,摸不清他的心思,难受。猛地,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对了,你受什么伤了,你还没说呢,要不要紧?"
卜一凡把目光挪开了,低声说,"我刚才耗尽了内力!""啊?能恢复吧?""休息下就好了。"听他如此说,王英放了心,但心里却升起另股气,"你说你生气吼那么响干什么呀?一群狼都喊不过你。这不,把雪崩都惹来了。对了,也不知大獒和雪球怎么样了?应该没事吧?""雪崩在这里是常事,他们自有自保的方法。"
"这倒是,要不也不叫神獒了。"
星星眨呀眨的,点缀在深蓝的苍穹中,宛如一块块晶莹的宝石。月渐渐地偏到了西边,慢慢隐去了身影。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挣扎着从云层后钻出来。在它跳出来的刹那,整个天地笼上了一层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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