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淫————锐儿

　　借着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光线，杨杨勉强才读完了上面的字，他又将字条放回到了原地。一阵风从开着的窗外涌了进来，让杨杨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便走到窗边，关好了窗。
　　关好窗的杨杨站在窗边望着远方发呆，他的头发还没干，一滴水落了下来，在水滴落的瞬间，雨也随之而来......
　　
　　汽车销毁厂里，因为雨，铁桶里的火苗渐渐变小了。
　　雨水让东珉的眼睛模糊，也冲淡了ＪＯＹ脸上的血迹，东珉举着枪的手最后还是颓然的放下了，他做不到。
　　
　　这次换成东珉无奈的笑，他慢慢转过身，迎着越下越大的雨向自己的车走去......
　　望着东珉的背影，ＪＯＹ蹒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喂。"他叫他。
　　东珉的脚步停下了，但只是一瞬，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依然继续向前走去。
　　"你不是想破案吗？"ＪＯＹ站稳了自己的身体说道。
　　东珉这次却连脚步都没有停，他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早点离开这里，马上，尽快......
　　"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在东珉马上要靠近车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像天上的炸雷劈中了东珉一样，"你说什么？"他迅速的转过头来......
　　转过头来的东珉意外的看见了ＪＯＹ的脸。也许大家觉得看见他有什么好意外的，他在他背后，回过身，自然能够见到他。意外的是，那张脸太清晰了，他并不是在远方，而就在东珉的眼睛前，不知道什么时候ＪＯＹ居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你......"东珉还没有对事情做出一个准确的反映。一样坚硬的东西就已经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东珉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肿起来的脸，一张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的脸，慢慢低下头，就看见了露在自己身体外面的半截刀......
　　ＪＯＹ看着他又那样的微笑了，"张瑞磷是因为我死的。"他说道，"汪洋是因为我坠楼的！薇薇是因为我自杀的，还有ＡＮＤＹ......"ＪＯＹ握着刀柄的手略用力，整把刀随着东珉沉闷的哀叫彻底沉进了他的身体，"他是我杀死的！"他平静的说道。
　　雨下大了，东珉痛苦的皱紧了自己的眉头举起枪对准了ＪＯＹ的头，"砰"一声枪响了，但子弹只是擦着ＪＯＹ的耳朵飞了过去，但他依然还是没能阻止ＪＯＹ把刀从自己体内拽了出来。随着微热的血从耳朵边流下来，一道残白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瞬间，刚刚被雨洗刷成白色的刀又一次刺进了东珉的身体......
　　"恩！"东珉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手一软，枪掉到了地上。
　　ＪＯＹ凑近东珉的耳朵，轻轻在他耳边说："如果你有证据，你就来抓我，我等着你。如果你没有，那很不幸，你将永远跟着我，就算是地狱我也要拖你一起去......"
　　"为什么？？"东珉轻轻咳着，血涌了出来。
　　ＪＯ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该在春天的那一天，看到红丝绒后面的景象。要怪只能怪你看见后又爱上了不该爱的那个人。要怪只能怪你不该接手这个案件......"
　　
　　ＪＯＹ握着刀柄的手松开了，东珉的身体应声而倒。
　　ＪＯＹ骑着摩托车离开了，因为雨那铁桶里的火彻底熄灭了......整个地方，只剩下东珉开来的那辆车的两个前灯，它像暗夜中魔鬼的眼睛，死死盯住躺在雨中东珉的身体上。
　　他的血流了出来，还没等渗进地表就被大雨吹散了......
　　东珉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他感觉那里破了一个大洞，有些粘腻的东西正拼命要从那个洞中涌出来，他知道，那是他的肠子......
　　
　　东珉家，看着雨斜斜击打在窗玻璃上的杨杨，缓缓的拉上了窗帘......
　　
　　※※自※※由※※自※※在※※
　　第二十三章：JOY死了

　　
　　红颜色的玻璃窗，红颜色的浴缸，红颜色的墙壁，红颜色的雾气......
　　东珉在红色的梦寐中苦苦挣扎。
　　
　　他的记忆从一个下着雨的暗夜断章后，就变成了这间狭小的。他屋子中央不知所措的原地转着圈......
　　东珉非常的迷惑不解，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什么这间屋子会是红色的。他很慌乱，非常不知所措，因为还不断有红色添加进来......
　　终于东珉意识到了，他知道了答案，因为他发现了红色的源头，那是一具躺在浴缸里睁大了眼睛在水面上漂浮着的女性尸体......
　　东珉被那具尸体吓坏了，他慢慢向后靠去，脚却又不自觉的碰到了另一堆软绵绵的东西，回身，又是一具男性尸体......
　　"啊！！"东珉尖叫着扑到门边，但那扇红颜色的门被人反锁住了他打不开。而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也被铁条钉死了。这间屋子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他无路可逃......
　　
　　东珉和两具尸体被囚禁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潜意识告诉他，如果他不及早出去，那么他终将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就在东珉拼尽了全力摇晃着那扇看起来不结实，但却怎么都弄不开的门的时候，他的身后却传来了水被拨动的声音，东珉颤抖着慢慢转过头，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水里躺着的，身体被泡的有些肿胀了的女人居然缓慢的坐了起来，这时候，东珉才看清楚她的样子，她的眼皮已经腐烂了，只剩下诺大的眼珠凸出着，似乎随时会掉落下来一样......
　　而同一时刻，离东珉不远处，地上的男尸也缓缓爬了起来，"东珉，东珉......"他们一同呼唤着他的名字，向他靠近......
　　...　...
　　"啊！！！！！！！！！！！！"东珉频频后退，最终无路可退，他捂紧了自己的耳朵，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拖到他脚边的一段红色粘腻的东西，他无法置信的伸出手指戳了戳，软的......
　　于是，他慢慢看向自己的肚子，"啊！！"他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因为那里破了一个大洞，而那些红色的东西就是他的肠子......
　　
　　梦就在东珉即将崩溃的瞬间结束了，他一下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不停的粗喘让他戴着的氧气罩上瞬间凝聚了细密的水珠......
　　心脏起搏器的快速嘀嘀声表明他这一刻是多么的不安，同时也告诉他，他还活着......
　　发现自己还活着，刚刚只是一个恶梦的东珉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把头转到向右的方向就看见了一张泪湿的小脸，也许是哭了很久哭累了，所以正趴在床沿边睡了。
　　望见杨杨的东珉一扫刚才梦中的恐惧和身体的疼痛，甚至于轻轻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
　　东珉抬起手来的时候才发现睡梦中的杨杨正下意识的紧紧拽着他的手，这样的发现让他感到了窝心和温暖。
　　本来并不想吵醒杨杨的，但东珉的动作还是让睡得很轻的杨杨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杨杨发现东珉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咧开嘴嚎啕大哭，他抱着他哭得伤心并且大声。
　　他的这个样子到把东珉吓了一跳，"好了，好了！"他伸出手摸上他的脸，"好了，嘘，嘘，别哭了，该吵到别人了！！"
　　杨杨哭得那么伤心，过了好半天才能哽咽的说出一句话来，"我，我以为，你你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没事儿。"东珉因为他对自己的关心笑了，"放心吧。"他擦干他颊上挂着的泪，才发现他的眼睛因为他已经哭得像兔子一样红了。
　　"天，你哭了多久啊，怎么把眼睛哭成这样了？？"东珉心疼的皱起眉。
　　"我以为你会死！"杨杨说。
　　东珉望着他，伸出手，"过来......"他要求着。
　　杨杨没有拒绝，安静的涌进他怀里。
　　躺在东珉的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有力而强烈，杨杨把脸埋进他怀里说："能听到你的心跳真好！你活着真好！"
　　东珉的心颤抖了一下，眼前这个孩子是多么需要别人的抚慰，他是那么无助，那么寂寞，甚至有那么点可怜。
　　东珉抬起手放在他的脑后，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我睡了多久了？"他问。
　　"三天三夜。"他答。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午夜了。"
　　"我是怎么被发现的，谁把我送来的？？"
　　"听说是有人听到打斗声，打了电话报警......"
　　"哦！"
　　
　　"你在这里陪了我三天三夜了？"
　　杨杨没有回答。
　　"我担心你就这么死掉了。"他说道。
　　"别怕......杨杨！"东珉拽住他的肩膀让他起来，面对着他，"把这个给你......"他用尽力气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这下面的玉坠是个手，人们说这叫观音手，可以避邪的！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遗物，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他将它戴在他的脖子上，"就算今后我不在你身边，它也会替我保护你的！"
　　杨杨看着被精细的雕刻成了手的形状的青色的玉石，又望望病榻上的东珉，轻轻点了点头......
　　
　　还好东珉的身体一向很健康，虽然伤的很重，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健康，一个月后，他出院了。
　　出院这天老王来了，他看着忙前忙后的杨杨，和望着杨杨时笑得很灿烂的东珉，不觉皱起了眉头。
　　"他是怎么回事情？？"趁杨杨出去的功夫，老王抓住东珉问。
　　"什么怎么回事情？"东珉笑着问。
　　"你别和我嘻皮笑脸的。"老王异常的认真。
　　"我想照顾他。"东珉收起笑容。
　　"你......"老王气得开始在房间中不停打转，"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他说道，"我知道你可怜他和你一样失去父母。可这孩子不简单，在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怎么还可以如此感情用事呢！这次的事件也是因为他是吗？？"他质问道。
　　
　　东珉不说话低下了头。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老王问。
　　"照顾他。"东珉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因为他，他是真正的凶手，你该如何？？"
　　"就算他是凶手，我也要和他在一起......"东珉轻轻但却异常坚定的答着。
　　
　　因为东珉对杨杨的态度，老王真的气急了，他没有等东珉把出院手续办理好，就一甩手离开了。
　　杨杨陪东珉回家。
　　打开屋子的门，东珉愣了，他不敢相信这还是他的家吗？
　　窗明几净，一切都那么整洁而有序。
　　不仅如此，桌子上还摆满了各色的菜肴。
　　东珉走到桌边，无法相信的回头问，"这都是你做的？？"
　　"恩！"杨杨笑着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做了几个我拿手的！父母去世后，姐姐一直在为生活奔波，家里的活一般都是我在做，做菜也是那时候学会的！"
　　杨杨用筷子夹起菜喂给东珉吃，"你尝尝？"他期待的问，"好吃吗？"
　　东珉张开嘴将那口菜含进嘴里，一股浓郁的香味覆盖了他的整个味觉，他就夸张的连连点起头来，"好吃！！"
　　
　　"好吃那你就快去洗手，然后出来次啦！"杨杨将东珉推进卫生间，帮他将水池注满水。
　　东珉挽起袖子望着他，"我们一起洗吧！"他抓住他的手按进温热的水里边。
　　杨杨被东珉圈在怀里，两只手被他的握着。四只手，二十根手指在泛着香皂泡的水中不停纠缠。
　　东珉精心并且细致的一根根的洗着杨杨柔嫩的手指。
　　"东珉。"他叫他。
　　"恩？"他因为他的手，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
　　"那个，他和你说了什么了？？"
　　"他？那个他？"
　　"今天在医院......"
　　"你说老王？"东珉恍然大悟。
　　"恩。"杨杨点点头。
　　"没说什么......"东珉说。
　　"那他为什么气乎乎的走了？？"
　　"杨杨。"他扳过他的身体望着他的脸，"看着我。"他说："看着我的眼睛，记住，别管别人说什么，我永远和你在一起！！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恩。"杨杨的眼圈又红了。
　　东珉笑着低下头轻轻吻了吻的额头......"你要笑。"东珉在他耳边说："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杨杨就听话的破涕为笑，又一次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东珉抬起满是泡沫的手抚上他的颊，他为他的笑容迷醉，便低下头，让那笑容成为他的......
　　
　　狭小的卫生间里，杨杨身体前倾趴在水池边缘，因为东珉的侵袭，他几次失去平衡，双手插进水池的水中，手掌拍出的水花弥漫了水池上的镜子。
　　东珉抱着他腰的手伸到了前方，握住了他柔嫩的几乎没有长一根毛发的欲望。随着动作，他的手也一前一后的运动着。
　　杨杨粗喘着，抬高手想抓住些什么东西，但抓了个空的他摔回了刚才的样子，就这样扑掉了水池边缘摆着的所有东西......
　　当高潮来临的时候，东珉紧紧搂住杨杨在他耳边轻喃着三个字：我爱你。
　　因为这三个字，杨杨也同时获得了高潮，粘腻的液体喷洒的东珉一手全是。
　　
　　冲动的性爱后，屋外的菜都有了凉意。
　　东珉拿到厨房去热，杨杨才发现他忘记买酒了。
　　"我去买酒。"他在门口一边穿鞋一边说。
　　"我去吧？"东珉从厨房里探出头问。
　　"不用。"杨杨已经开门走了出去，"我马上就回来！"他说道。
　　
　　十分钟后，东珉已将所有的菜都重新热好了，可杨杨还是没有回来。
　　又过去了五分钟，东珉有些焦急的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没回来？"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自言自语道。
　　二十分钟后，东珉终于坐不住了，他从客厅径直去了阳台，往楼下望去，他清晰的看见了杨杨，还有另一个人......
　　
　　此时就在楼下，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ＪＯＹ因为愤怒两只眼睛似乎都要冒出火来，他用两双手紧紧掐着杨杨的脖子，甚至就那么把弱小的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恩！"脚离开了地面的杨杨，用手不停的抓挠着，他抓破了ＪＯＹ的手背，但他却丝毫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甚至于因为疼痛，他更加紧的掐住了他......
　　杨杨的脸色由白转成了红，又由红变成了酱紫色，他似乎听到了骨头的咔咔声，他不知道那是他颈骨的声音还是ＪＯＹ手指关节的声音......
　　杨杨在半空中不停挣扎的脚碰到了他买来的酒，酒瓶随着地表的倾斜慢慢滚远，最后落在一个人的脚边......
　　那人跑出来时也许很急切，因为他还穿着拖鞋，而那人的双手正端着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