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幻世————风绫

作者：风绫  录入：12-05

以为神是万能的吗？若真如此，三界又怎么会有战争？没有魔冥界的挑衅，没有幻仙界的镇压，没有人间界的争斗，这个世界……还可能存在吗？存在都是相对的，没有光，哪里来的影？
庭宴很快结束了，可我知道，醉生梦死的世人不会就此安歇，他们还有更为疯狂的活动，美其名曰“庆祝”，只不过……是个逍遥放纵的借口而已。
依约来到离宫，这里早已物是人非，想想不久之前的悠然自得、我们曾经的梦之乐园，而如今……大家又分散何处呢？
“青龙大人还真是守时呢！”一声不容错认的轻笑，我却只觉得眼前茫然一片，假的，这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不可能……
“想要逃到哪里？”那个人已经从黑暗中现身，眼神一如既往的不羁，还有一份……轻蔑。
“他……还有他……他们能够臣服的人，只有我而已！”眼神依次扫过龙天强和成燃，那个人俨然一副胜利的表情在向我示威。
“你到底……是谁？”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出口，却不知道下一部该怎么做，这个本来已死的人，怎么会……
“龙海岭啊，天辰的父亲……呃……或许在某个时段，也曾是你的父亲，哈哈……”那人疯狂地大笑，和记忆中的影象渐渐重合，难道是他？！
“很好奇吧？”这次开口的是成燃，他要说什么，还要揭示更残忍的真像吗？
“其实……我确实杀了他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死，哈哈……‘一线天’也有失手的时候呢。”我听到他自嘲的笑，却满是忧伤。
“不用丧失自信啊，你不过是个区区人类，实话告诉你，即便三界最高的神，也未必能杀的了我！”龙海岭，或许只能这么称呼他，至少这个时候，我不至于那么害怕。
“为什么……”我不明白自己在问什么，也许真的被吓傻了吧？！
“宸，我所化身的黑暗，从来没有人能逃脱，你对我的恐惧，也是很正常的表现啊！”“龙海岭”这样说，我清晰地知道，他是在嘲讽我的天真我的懦弱。可是在他面前，我真的……无能为力啊！
“宸！不要怕他，别忘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心底一个声音在叫嚣，是离……离，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面对他，这个绝对的主宰者，我……
“青龙，考虑看看，要不要学他们做个聪明的幸存者，或者……你更喜欢学那些无辜的可怜虫？灵魂和身体互相分离，在黑暗的毫无边际的世界里徘徊，找不到出口……”
“够了！”我的潜意识在拒绝他的蛊惑，却仍然没有抬头的勇气，“如果……连亲情都可以是假的，天辰……他不是太可怜了吗？”
“可怜？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心情……从来没有亲人关爱的小鬼不是应该不知道情为何物吗？怎么会……”
“哈……真正无心无情的是你吧？魔刹夜皇——修罗易！”终于，有了抬头的勇气，为天辰的悲哀，为离的深情，更为了无数苍生……为什么，炎他们竟都没有察觉吗？那个魔冥界的权者，已经亲临人间界了啊！
“青龙，你的意思……是不肯合作了？”他微眯起眼，我不明白，既然要宣战，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点，以他的能力，要破城拿下人间界简直易如反掌，却为什么要安心潜伏那么久，直到若望发起第一轮攻击……
“易大人，你是魔冥界的夜皇，能和你平起平坐用‘合作’一词的，似乎只有幻仙大人，青龙一界神守，还不足以让大人这般倚重。”终于要开始了吗？最后的战争……
“青龙，我赏识你的能力，若望那样的人都能被你打败，说实话，我有些吃惊，要知道，即便是你的父亲，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修罗易顿了一下，幽深的眼光让我有思恐惧，“可是，我不会允许有妨碍我的可能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易大人，请把他交给我，我会说服他为大人效力的！”这个时候了，成燃居然紧张兮兮地看着我，他想救我吗？可是，谁又能和魔刹夜皇对抗呢？
“痴子！”我笑他，“成燃，你不过是个人类，即便拥有炎的部分力量，但你始终，是个人类。”
“青龙，选择吧！生死门就在你眼前。”话音落，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离，始终，没有办法再见了吗？

 

第二十章

原来光明和黑暗真的是对双生子，他们互相依附，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存在着。
我看到了，水蓝色的光，很原始的感觉，似乎回到了母体……

“唔……”我吃痛地睁开眼睛，入目确是不可思议的战局。
寅正护着我，用他那微不足道的法力，拼命张开结界保护着我。前方，炎在和修罗易对战，绚丽的火红此刻竟格外的耀眼。
“宸……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保护你。”成燃两眼无神地看着我，似乎在挣扎着。
“告诉我……到底……三个月的时间，发生了……什么？”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只是好奇，离在哪里？仿佛就在身边的感觉，可是他人究竟在哪里？
“宫变。”成燃的眼睛寸步不离地盯着我，“大概是两个月前，纳离轩就离开了，他说要回金陵，还说你一定会回来。他走了，我也要走，却被龙天强找上，他说有个人要见我，我去见了，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被我杀死的龙海岭，呵呵……其实，你知道一开始雇我杀他的人是谁吗？就是他自己！起初我也很好奇，但是后来，从他的声音、他的言行，我判断出，那个向我买他性命的人，就是他自己！”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成燃继续讲，“他说他不是人类，就像你一样的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我信了，因为我一向对自己的剑法自信，我肯定刺穿了他的胸膛，可是他居然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他说我输了赌约，没能杀死‘龙海岭’，就要我做他的部下，我答应了，呵呵……该死的天知道，当我看到你被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带走的时候，我有多渴望他的能力，如果……如果我也能像他那样，说不定就能得到你，而不是看着你和纳离轩幸福的背影！”
“宸，我只是想拥有力量，更好地保护你，看着你，而不是……不是要伤害你，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我……好恨我自己。”成燃仿佛自虐般捶打着自己，“他施咒术让所有人接受他未死的事实，可惜曾承受过你法力的天辰并没有中招，于是被他软禁了起来，东方明几次想救天辰未果，被他通缉，至于纳离轩……”
我的心“咯噔”一下，难道离出事了？为什么成燃的脸色这么难看，到底……
“纳离轩被他的鬼炎术击中，似乎……似乎在失去意识后被他的手下带回了魔冥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杀了纳离轩，只是把他带走……明明可以的，他……”我没有给成燃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拼尽全身的力气从寅的怀中挣脱，直直奔向修罗易的方向……

离……离，等我，我来救你，马上，等我，一定要等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答应过，不会放我一个人，离，离……
“宸，回去！”不顾炎的怒喝，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只想确认我的离，他是否平安。
“宸——”身后白虎凄厉的惨叫，为谁？
“不——”成燃似乎也向这个方向追来了，可是不行，我不能停下，我要去找离，我的离，我要去找他……
“自不量力！”修罗生气了，我看到他的脸色黑了几分，但我不害怕，真的不害怕，比起失去易，现在的修罗，一点都不可怕。
离，离……等我……跌进黑暗前，我似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温柔……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无法漠视，回想起之前白虎和成燃的疯狂……或许，真正疯狂的人是我吧？
不顾一切地冲进炎和修罗易的战圈，早已受伤的身体再次经受了一轮轮致命的攻击，早就无法承受了，却因为心中的念头一直撑了下来，本以为……只要离平安什么都无所谓的，可是却忘记了，如果我死了，又怎么确认离是否平安？
寅是我自小的玩伴，他关心我，保护我，我却还是忘了，对他说那句“抱歉……”，也许这次再没有机会了，呵呵……一向做事从容的我，竟也会后悔。
成燃呢？他爱上我，真是最大的不幸，可惜，我的心不够大，放一个离已经满到不行了，又哪来的空间容纳他那样的一颗心？
天辰，我最大的遗憾，没能保护好他，可怜的天辰，在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之后，唯一支撑他的就是那份浓厚的亲情以及东方明的关怀，可惜，却在同一时间失去了一切，天辰啊天辰，希望你不要放弃，生命也好，信念也好，甚至是对东方明的爱……
离……离，我的离，占了我满心满脑，到处都是你的身影、你的笑容。心里再放不下其他，寅的关怀、炎的愤怒、天辰的依赖以及……成燃的错爱，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唯一放不下却是你，离……你究竟在哪里？关键时刻告诉我不要怕的你，到底在哪里？
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你的爱不会变，可我想要你的人，不是空空的一句话。爱，要你亲自告诉我。三个月，片刻的分离却已让我痛不欲生，漫长的三个月，你一个人，是如何度过？只抱着那句爱语？
离，我说过，我不会轻易放手，我不想放手，是真的不想放啊，可是现在，我还能做些什么？你被带回了魔冥界？你被修罗易的鬼炎术击中？天哪，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
鬼炎术，鬼炎术……魔刹夜皇的绝招……被击中的神仙都有灰飞湮灭的可能，你却只是个人类……我不想做最坏的打算，可是事实却又这么残忍……离，你究竟在哪？好黑，周围好黑，我好怕，你快来啊，在修罗易要我选生死门的时候都不曾这样怕过，离，你在哪……
失去，我害怕失去，有时甚至自私，如果不曾得到，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所以我回避，与你的一切接触，却始终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但为什么，既然让我放弃了禁锢的锁链，让我选择了接受，却在这个时候拿走……上天，也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
离，我好冷，我好怕，神仙又如何，我愿承认自己的懦弱，在你面前，却没有丝毫伪装的必要，你说过的，要我对你敞开心扉，我敞开了，可是你，在哪里……

 

第二十一章

小桥流水，雕梁画栋。
我醒来的眼前，不可思议的繁华。
看到床前黑衣的修罗，更是什么话都无从出口，只是静静地，重新昏睡过去。

“夜，这样下去，他大概会小命不保哦。”
“如果是他自己不愿醒来，那也没有办法啊。”拌着一丝苦笑的声音，似曾相识。
“不准备救他？”
“救？如何救？对他，我总是显得无能为力。”
“哼，管他什么禁忌，神仙又怎么样？就这样把他禁锢在身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有什么关系，堕天……已是数千年前的事了，难道你还在介怀？”
“不是的，去人间界，就是为他，不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是为他，却不曾想，到头来，为他做了这么多，始终还是要失去，有些不甘心。”
“夜，你顾及的太多，有时候任性点未必是坏事。”
“哼，说的轻巧，你当年的任性怎么还是让那人投入他人怀抱了？”
“夜……”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看着他就好，你还有事情要忙吧？那些人，也快杀来了。”
“放心，外面的一切，由我抵挡。”
浮沉在睡醒之间，意识朦胧不定，我不知道谁在说话，只觉得声音很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是谁。
无所谓了，反正要放手了，对幻仙界也好，对人间界也好，我一早说过，自己的心太小，一个离已经占据了全部，别的什么天下苍生，我实在无暇顾及。
“乖，我会守着你，直到永远。”又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好好听。

本以为，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直到永远，可惜，上天注定愚弄他的臣民，即便是仙界的我，也无法逃脱命运。
“离……”张开眼睛，并没有那抹时刻思念的身影，婢仆如云，我却一个都不想见。
“醒了？”修罗的声音，“你能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
“我……在哪儿？”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连移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何时……青龙也变得这样无力。
“魔冥鬼炎城。”
点了下头，不再理会他这个魔冥界的最高统帅，我努力地扭动着脖子，想要找到昏睡中那个给我温暖、让我安心的声音，却发现这周围，除了修罗肯跟我说话外，再没有其他人。
“在找谁？”
“离……他被你带来这里对不对？”我想起成燃说的，离是受伤后被带来这里的，那他在这里？他还活着？对，没有错的，我睡梦中听到的那个声音，熟悉得几乎溶入血液的声音……离，我的离……
“他死了。”
“你撒谎！”我瞪着他，感觉告诉我，不会错的，那个声音……
“纳离轩那个人类已经死了。”修罗再一次用他那冰冷的声音告诉我，“或者你以为，一个普通人类在被鬼炎术击中之后，存活的几率有多大？说实话，即便身为一方神守的你，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你明白吗？”
“不，我不相信，离他……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撒谎。”颤抖的声音，是我吗？这个是我的声音吗？离他……他不该对我失言的！
“信不信由你！”修罗头也不回地走掉，我都没有机会问他，为什么不杀我？立场上，我们是敌人吧？这样救我，说不定倒给了幻仙界攻击这里的理由……

看来幻仙界一点也没有让我失望，他们打着救回东守的旗号已经正式向魔冥界宣战了，可惜，到头来，我也不过是战争的一颗棋子，一个引发罪恶的导火索……
修罗几天没来了，听婢仆们说是因为要打仗了，都是因为我啊，而此刻，我这个让两界人民陷入水深火热的罪魁祸首却安逸地在魔冥界的宫殿里养伤，呵呵……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在干什么？”在我想要结束生命的时候，一声怒喝传来，一丝的错愕，仿佛离的声音……
“我……”看着落到他人手中的刀子，我无可申辩，“本来，我就该被处决的，不是吗？”
“哼，你想死，那还不容易？”来人是若望，暗夜使者之一，他恨我入骨，尽管，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可惜夜皇大人他不准，否则我早就……”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不禁失笑。
“恨我，为什么恨我，至少让我知道原因，那样，我才不会死的糊里糊涂啊。”
“都说过，夜皇大人不准你死了，你听到没有！”若望有点生气，大概是源自我的忽视吧。
“夜皇？第四维空间的界王？我还能引起他的重视，呵呵……”自嘲地笑笑，我根本就不信，莫不说我们的世界和这个夜皇毫不相干，就便是相干，他又何必关心我的死活？若望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愚蠢，编个谎话都不会。
“你……”若望被我气到了，“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我就不管修罗大人的命令，直接把你丢给第四维空间的人！”
我没有理他，思绪飞回了从前……和离一起的日子，欢歌笑语，好象就在昨天，怎么睡了一觉，天都变了呢？
魔刹夜皇……原本就是两个人，魔刹修罗易，是魔冥界的主人；夜皇叫什么，幻仙界没人知道，似乎只有幻仙大人，可他不愿说……夜皇是第四维空间的统治者，这两个人，在数千年前，都是幻仙界的神，和神守不同，他们是和幻仙大人一样的神，可惜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管他呢，夜皇也好，曾经让我惧怕的修罗也罢，如今，没有了离的天空，那种灰暗暗的压抑，我已不愿承担，没有了生的欲望，即便今天被阻止，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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