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肚子坏水的想着,伸手扶住他微暖的脸,把自己的唇凑上去轻轻吻住。完全没有化妆品味道的嘴唇果然是不一样,清甜柔软,我不禁伸出舌头轻舔一下,他怕痒似的把头别开,没有醒过来。
真是可爱!
我伸手拍拍他的脸,本来打算就此结束,可看见他洁白修长的脖子时,心里又生起一个坏主意。
光跟小白脸说我吻了他的初恋情人他一定不会相信吧?那好!我就干脆留下明显的证据!
于是我便再次底下头,张开牙齿往他喉核位置狠狠咬上一口,这回他痛得叫出来,张开迷蒙的眼睛,我无耻地笑着望他,他问我:"你在干什么?"
"没有,看你那么可口诱人,想咬上一口罢了!"我痞痞的笑着,他看上去还十分不清醒,骂我一句神经病,就转过身子抱着被子继续睡。
这小子,还真的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晚上我跟他一直睡,方才知道这小子平时那么文静乖巧,睡觉却是十分不安稳,整个晚上动来动去,有好几回几乎把我给踢下床去,要不看在我吃过他豆腐的份上,我早就把他丢到大厅的沙发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好不容易才在清晨时分进入梦乡,睡还不到三个小时,就被某个可恶的家伙从床上踢起来。
"刘如!起床!要迟到了!"
我努力睁开眼睛,本来想对那骑在我身上用力摇晃的家伙发火,可一看见他喉咙上那处昨晚被我恶作剧留下的‘痕迹'时,我不自觉的咧开嘴笑了。
"你傻了!一大清早就在那里愣愣的傻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乖乖上学去,听到没有?"
"吵死了,我这不就起来了?"我推开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强迫自己从床上爬直来,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怕他才听话,我只是想看看红衣小白脸看到那个我留下的印记时,气得发疯的样子罢了。
蓝悠显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异状,匆匆收拾过就拖着我出门口,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强迫上学,以前不管我是否去学校读书,都不会有人管,我去学校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打架,心里还盘算着上地高中以后就出来社会混。
我和蓝悠一直上学,因为心情很好,所以我一路哼歌,直到他告诉我我的声音会把树上小鸟吓得从巢里跌下来时,我才止住声音。我不是怕我的声音会把小鸟吓倒,而是因为,今天的目标人物出现了!
小白脸今天没有被名贵房车接送过来,而是很稀有的用自己一双腿走来学校,我用力对他的背影吹一声口哨,他若有所觉的转过头来,我嘻皮笑脸的抬手给他打招呼:"HI!小白脸!"
他脸色一阵煞白,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冲到蓝悠身边:"你昨夜上哪里去了?我找你一个晚上!"
"我昨天跟刘如去玩了啊!因为酒喝多了就借住他的家。"他老实的回答,我在一旁加油添醋:"还是我把他抱回去的呢!"
"什么?你醉了,还在他家里过夜?"
他怕蓝悠身上掉块肉似的仔细察看,然后,就如我所愿的把目光紧盯在喉结位置上,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小悠......这个是什么?"他指着喉结处的痕迹问蓝悠,一双眼睛直射向我,我对他嗳味一笑,他气得浑身发抖。
蓝悠先是疑惑一下,伸手摸摸那个地方,经过一晚后,那个地方已经不痛不痒,他这样摸根本摸不出什么,我好心地把一早准备好的镜子拿出来递给他,蓝悠疑惑地接过,一见那痕迹,白净的脸马上泛起红晕,抬腿便是给我一脚:"你开什么恶劣的玩笑?刘如!"
我大笑着跳开,刻意装出一副不依的样子:"小悠!干嘛把人家叫得那么生疏!昨天你不是一直亲热地叫我‘小如'的吗?"
"叫你个鬼!"蓝悠狠狠给我一记白眼,安抚处于暴怒状态的小白脸说"你别管他!当他是个会咬人的疯子好了!"
小白脸重重哼了一声,仍然杀气重重的死盯着我,我回他一个很痞的笑容,要不蓝悠一直紧抓他的手臂,恐怕他早就扑过来打我了。
"走!小悠!以后要离这种人远远的!"他拖紧蓝悠的手就走,蓝悠也没有管我,任凭小白脸拖着他回学校,我在后面吹了一声口哨,满脸堆笑。心想这回如此让我一搅和,小白脸大概会加快行动,对蓝悠下手了吧?
如此一来,我的好日子就会很快到来了!
我果然是个天才!
下午放学后,我叨着一根烟去球室等人,抓来两三个男生给我当练习对手,这几天都没有跟小三子碰头,想必他是在某个角落里尽心尽力地替我做事了。
自从跟蓝悠打球后,总觉得跟一般的男生再打毫无意思,要不然怕自己太闷忍不住出去打人,破坏约定的话,我必然不会留在这个鬼地方跟一些球技差劲的人对打。
离篮球队活动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球室的人几乎都走了,只留下一桌小女生在靠边的一张球桌上玩滴滴球,我只好又抽出一根烟来抽,没抽几下,连那群小女生都走了,球室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明天开始租点漫画过来看!要不然迟早会被闷死!
这时,球室的门开了,我以为是看守球室的老大爷过来查看还没有学生,就没有回过头理会,但来者显然不是看门的老大爷,因为他用一个很年青的声音跟我说话。
"同学!学校里面禁止抽烟!"
我冷哼一声,微微侧过头去看,来者是我们校新上任的纪律委员长,戴着一副沉重老实的黑边眼镜框,有凌有角的面孔显示着这样一个男子并不好欺负,我一看就知道,他虽然是纪律委员,却绝对不会是什么孱弱书生,相反的,那身古板老刻的校服正充分表现了这身服装主人的强悍。
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家伙不好惹!
"哦--"我刻意拖长声音,刚好烟也抽完,我就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他浓眉轻轻一皱,指着地上的烟头对我说:"同学!麻烦请你把它捡起来。还有,乒乓球室的活动时间早就过了,请你离开这里,要锁门了。"
我不作声息地看着他,心想肯定是那个多事的老头叫他过来管我!果然,我才刚有这种想法,便看见开了一条缝隙的球室大门探进苍老的脑袋,我狠狠瞪一记过去,老头吓得马上把头缩回去,我冷笑。
"这位同学!"他再度叫我,我不耐的对他大声嚷嚷:"吵死了!什么这位同学那位同学!不要叫得那么烦人!我叫刘如!"真他妈的!这叫法让我想起文革时期的通俗称呼:这位同志,那位同志......
"那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他说,伸手打开大门,抬抬下巴,示意我离开球室,我偏把屁股粘上球桌不离不弃,看他能把我怎样!
他棱角分明的脸孔染上寒气,我看他马上就要过来抓我,便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跟他周旋到底,但下一秒,蓝悠就推门进来了。
"篮球队今天提前结束活动,我......"他进来时看着我,但很快又注意到黑眼镜的存在,话头停了下来,黑眼镜也在看他。
"请问你是......"他似乎并不认识黑眼镜,也对,像他这种乖乖牌学生,又何须注意谁是纪律委员?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会对纪律委员的身份那么在意,毕竟只要一天在学校读书,一天都要看这班臭嘴脸的干部阶层人物脸色。
"我是三年五班的张佑明,你是二年三班的蓝悠吧?"
"嗯!"蓝悠点头,对黑眼镜知道他名字的事显得相当吃惊,我从一旁冷冷观察着,发现黑眼镜对蓝悠明显很有好感,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都柔和起来。
蓝悠果然有吸引同性的特质啊!
我想着,小白脸也随后赶到,嘴里埋怨着蓝悠为什么还要到这个地方,一见黑眼镜,安静一瞬间,就跟他友好打招呼:"原来是纪律委员长,你好。"
黑眼镜只对小白脸笑笑,然后视线回到蓝悠身上:"听说你乒乓球打得很棒。"
"还过得去。"
"我是前两个星期转校过来的,在以前的学校里,我是乒乓球队里的主力,现在来到这个学校也准备打算加入乒乓球队。听这里的队员说,整个学校中,打球最厉害的人是你。"
"哪里?只是比别人多练了一点!"蓝悠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我真是服了他!他每天打球的时间就只有那半个小时,哪来‘比别人多练一点的时间'?
"听说你父亲是省队教练。"
"已经退休了。"
"我可以跟你较量一下吗?"
"不行!"声音源自我跟小白脸,两人合奏音量之大把那两个人都吓上一跳。
我不管小白脸是为了什么私人理由,我只知道蓝悠是我的专职对手:"黑眼镜的!我管你是什么主力不主力的,蓝悠答应过我,六时半到七时这个时间,他都得陪我在球室里打球,你别在那里浪费我宝贵的打球时间,闪边去!"
我挥动着手里的球拍让他自动闪人,黑眼镜明显不吃我这一套,自顾自继续跟蓝悠说:"就这一次,我真是很希望能跟你作对手。"
蓝悠犹豫起来。
小白脸没再哼声,看得出来他既不想蓝悠跟他,但更不想蓝悠跟我。
半天后实在没办法,蓝悠对小白脸说:"小俊,你就陪刘如这一趟吧!"
"不要!"我和小白脸的第二次合奏,奇怪,今天我们怎么这么合拍?
黑眼镜一托鼻梁上的黑架子,提出一个建议"这样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要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分开两组比赛,赢到最后的两个人一组,输到最后的两个人一组,没有意见吧?"
"没问题!"小白脸不反对,看他的眼神,对自己的伎俩还真颇有信心的,姑且不论这黑眼镜到底有多少实力,就小白脸,我是绝对不会输他的。所以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能跟蓝悠一组。
比赛的事实证明,我在赌约方面永远是最倒霉的那个......
黑眼竟出乎意料的竟有与蓝悠相当水平的实力,我和小白脸都惨败在他手中,最后的结果是,我迫不得已跟了小白脸一组,那黑眼镜则如愿以偿地得到蓝悠。
"都是你害的!小流氓!"站在乒乓桌前,小白脸狠狠瞪着我,吡牙裂齿。
好笑!看他的眼神好像在怪我害他的小情人被人家抢掉似的,不过是打个球而已罢,用不着一副要吃人的脸吧?
"哼!要怪就怪你没有本领吧!"我一个杀手球扳过去,小白脸没反应过来,失掉一球,然后他就咬着牙齿去捡,我们这桌是充满火药味的战争,他们那一桌,却是谈天说地的轻松景象。
"蓝悠,你家住得远不?"
"就住在百龙广场附近,离学校也蛮近的。"
"是吗?我刚好也住在那一带,以后放学的话可以一同回去。"
"那样......也好啊,老是麻烦小俊把我送回去也不好意思,以后就拜托你了!"
"小悠!"小白脸一分心,球从他身边擦过,他也没去管"不是说好了我们一道走吗?"
"你已经连续一星期没有准时回家了,再这样下去伯母就要怪责到我头上来了,那以后我们周末出来就会变得很不方便。"
小白脸语塞,堵气地向我开球,这球开得烂极了,打位偏离极远,我发现,他很容易受心情阻滞影响,如果现在向他提出赌约的话,说不定我能轻轻松松的赢过来。
"喂!小白脸!"我叫他。
"做什么?小流氓!"他向我吼,显然在发泄他的愤怒。
"五分制,我们来赌个约。"
那两个人从这局起认真起来,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对话。
"我干嘛要跟你赌?不赌!"
"是吗?那真可惜,我还想给你一个机会了结心愿呢!比如说,我输了就不再缠着你的小悠!"开玩笑!这种状态他怎么可能赢我?情绪这么不稳定的家伙。
他眨着眼睛想了一下,点头说:"好。按上次说的,如果你赢了就还你打架的自由,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许再死粘着小悠不放!"
"不!我胜利的条件有所改变!我不需要你还我打架的自由!"
"那你要什么?"他问。
我痞痞地指着自己的唇:"如果你输了,就要在这里亲一下!"
"你!"他脸一下子刷白,我只差没当场爆笑,真想知道如果他真是输了,会不会像我那般遵守诺言。
"刘如!你耍流氓!"他用力扔下球拍,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果他有胡子的话)。
那边那两个人球赛似乎已经分出胜负,我眼角余光看见蓝悠拿出矿泉水,分一支给黑眼镜,自己打开一支来喝,两人在赛后谈起家常便话。
"你可以选择不赌的呀!反正这事对我来说没有损失!"
我无所谓,可不代表他也无所谓。
他的眼睛一下子看黑眼镜,一下子看我,似乎在慎重考虑选择。如果他跟我赌,并且赢的话,我以后就不会再缠着蓝悠,他就少了一个危险的敌人,虽然知道自己示必会赢,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吧?不赌?那他以后的路就注定要走得很辛苦,蓝悠身边一下子就会多了两只狼,一个是一看就知道是狼的本流氓,一个是披着个羊皮要吃小山羊,比狐狸还要狡猾的狼,光是应付其中一个就有他受了,他又何必自讨苦吃,当然是能甩一个就一个。
因此,他的答案也早在我预料当中。
"赌就赌!放马过来!"
以你现在的状态,真能赢我吗?小白脸!等着覆行赌约吧!当然,如果你愿意覆行的话。毕竟,世上像我这样能守诺言的人几乎是绝种了。而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不守诺言的人。我想他必定违约,对我违约的后果不是他一个小白脸可以承担得起的!那么,我以后怎么修理他,他也该不会有任何意见吧?
冷静的我对浮躁的小白脸,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尽管第一球时他确是全副精力投入要打败我,并顺利先取得一分,可接下来的四局,他却是完全为蓝悠分心了。
先是黑眼喝水时不小心倒湿了蓝悠的衣服,然后细心地掏出纸巾替他擦掉,小白脸因此而分心,白白丢了一球。
然后是黑眼镜的手肆无忌惮地挑蓝悠额前的流海,那轻挑的动作惹得小白脸一声怒喝:"住手!"那时我正把球还击过去,他又失掉一分,还被蓝悠用莫名奇妙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儿。
再然后,是黑眼镜不怀好意的挑衅,他用足以叫小白脸听见的音量对蓝悠说:你的朋友脾气真爆,此话一出,小白脸把我打过去的球拐了个方向往黑眼镜脸上打去,正正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我当时的反应是大力吹呼一声:"好球!"小白脸付出的代价是失掉这最后一分。
黑眼镜没有发怒,似笑非笑的分别看了我俩一眼。
不用打下去,胜负至此已分。小白脸气红一张脸,不是瞪着我,而是瞪着那黑眼镜的。
小白脸那天晚上连蓝悠都不理就提着书包逃离乒乓球室,我冷笑:他果然失约了!
晚上我回家给电话小三子,问他照片的情况拍得怎样。
小三子在电话里说:"没有啊!我跟他们两个星期了,都没什么特别举动,最亲密的是搂着肩一起走......老大,你确定他们真有一腿?"
我摸着下巴思索起来,难道只是小白脸在暗恋蓝悠,蓝悠对他根本没那个意思?看他今天傍晚在球室里不顾小白脸快气疯的脸,自顾自跟黑眼镜谈笑生风就可以知道,他们背后压根不可能是情人。
但不是情人不代表小白脸不会对蓝悠出手,相反的,现在才是他出手最大的可能性!眼看就有两个敌人杀到身边,他不可能把这份感情放着不管!
于是我在电话里吩咐小三子这几天要特别注意,小三子也没再对我的交代提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