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纽甘西亚————越轨

作者:越轨  录入:11-30

风轻轻地划过耳际,像细语般的柔和,可惜的是我什么也听不清楚。
“纽甘西亚……纽甘西亚……”
隐约感到他在呼唤着什么,柔柔的,分不清男女。
纽甘西亚?这……到底是什么?
我想喊叫却苦于此刻的喉咙比什么都干涩难言。
突然,在茫茫的黑暗中出现了亮光,刺得我的眼睛都痛出了泪水来。

睁开乏痛的双眼,看到的是一片片油亮、闪着生命光辉的绿叶。
稍微移动了一下沉重的身躯,便可感到周身的疼痛不适感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里互相呼应着,着立即唤醒了我一向不太爱用的脑袋,也提醒了我昨晚的悲惨遭遇。
是的,还真够“悲惨壮烈”的。昨晚我独自一人来到崖边,坐在一块“看上去还挺结实”(此为原句)的大岩石上观赏天边那抹迷人的月色,顺便看看自己是否有想流星许愿的运气,谁知流星倒没,月色也还未看够,自己已糊里糊涂地往下掉了。哼!正是因为岩石下的泥土“意外”的松散(明明是你自己没留心看清楚就往下坐的说)外加常年累月年久失修(拜托~这种荒山野岭谁会这么笨去修哇~)之过,就这样把可怜(?)无辜(??)的我硬生生地和散发着泥土芬芳气息的崖底来个亲密接触,所幸山崖并不算高,不至于让我来个一命呜呼(不过已经没了半条命),只是痛地晕过去了(去!你是才摔到一还未碰到地面时就晕了!)
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四处传来的阵阵痛意已告诉我有83%的地方动不了了。既然爬不起来就干脆放弃挣扎,喘了口气,我闭上眼静静地躺在原地休养。

睡梦中,一群孩子向我涌来,跟在孩子们后面的是有着淡灰发色的男子,不知怎么的,看不清面貌的男子的笑脸竟让我感到怀念和温暖。正当我沉浸在男子制造出的温暖气氛中幸福地笑着,却在此时感到他们的远离,男子张开口,笑着说,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孩子们说。
幸福和乐的画面离我越来越远,也越加模糊,我害怕地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景象,无奈……梦该醒了。
呆呆地看着伸出被单向上高举的左手,呐呐地无意识地缓缓用沙哑的喉咙艰难地吐出:
“纽……甘……西……亚……”
纽甘西亚……那温和的梦中男子最后说的话语,非常清晰。回想起那男子的笑,既温暖又美丽,却又令人感到心痛。下意识的,放在胸前的手把床单抓地更紧了。
唔?被、被单?!我什么时候替自己盖上被子的?!
迟钝的大脑终究发觉到环境的转变了。
有了上午的认识,聪明(?)的我当然不会那么愚蠢的去妄想移动我那散了架的身体,我小心地扭动者“少量可动资产”之一——脖子,转动着现在唯一称得上灵活的眼珠环视四周景物。
一张桌子,三张木椅,一个水杯,盛着清水的木盆上搭着条半新不旧的布巾,没多余装饰品的小房间里就放了这么一点东西。
不过这里还真的超暗耶……还好我是个夜猫子眼,依稀能辨认一些。
正想着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走进一位男子。原本阴暗的房间突然放行了的光亮让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的我的眼睛又发疼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男子的笑容与我梦中所见的很相似,可惜他的发色是褐色的。
我没有答话,只是用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瞧。
“要水么?”
男子走近床边,伸手扶起我,用枕头作垫子让我稍微可以起来一点。
痛苦而艰难地点了点头,我依旧紧盯着男子的笑容。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么?”
一边略带困惑地摸摸自个儿的脸,一边把盛满水的杯子递到我嘴边喂我喝,男子的笑容依旧不减。
“对了。你已有将近一天没喝过水了,暂时不能说话是正常的。现在你的喉咙一定很痛吧?”
放下空杯,男子把被单扯高一点。
“我在湖边见到你时还真的吓了一大跳。你浑身是伤的,很多地方都流血了,幸好都只是擦伤而已。你是从崖边掉下来的吧?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活着真是奇迹呀……啊!别动!你有三条肋骨差点摔断了,肌肉又经过这一磨都几乎全不能动了。”
男子制止了我不安分的手臂。
“医生说。你要好好的躺在床上休养,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有大动作一点的移动。”
这么久?
我皱皱眉,对这个数字感到些许不满,习惯性地想摸托一下从不离身的诗琴时却惊觉身边什么也没有。
男子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安,还在自顾自地诉说着。也难怪,生性比较淡漠的我并不善于把自己的情绪好好地表达出来,就算较亲密的朋友也难以察觉,更何况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人。
顾不得身上的上痛,也顾不得喉咙干涩的痛楚,更顾不得这行为是否会令自己受伤。
像全无痛感似的,我用尽所有力气支撑起现已不堪一击的身体,张开干裂的唇瓣用力地喊叫,到嘴的音调却因我不中用的喉咙而变成音不成调语不成言的哑叫了。
“琴……我的诗……琴在哪?”
小若蚊叫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但那耳尖的男子还是听到了。
“诗琴?你是诗人吗?好棒哦,我们这条村子从来没有诗人,大家都喜欢音乐,却根本不懂,更别说是弹奏乐器了。偶尔来得艺人只有少数愿意为我们表演。等你好了,就向大家露一手吧,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显然他把重点摆错了地方。
我困苦地皱着眉猛摇头。
“不、不是的……我的……诗琴在哪?……它对我……非常重要……”
等不及对方的回答,心急如焚的我径自要从床上下来。无奈身子就是不争气,一个不慎我便从床上往下滚,眼看要和亲爱的地板来个Good Night Kiss却因一双长满茧的双手得救。
“抱歉,我太兴奋了,所以才会得意忘形的。”
小心翼翼地把我扶回床上靠着,确定我不再这么乱来后才向门的那边走去。
“你的琴还好好地在我那,我现在去拿给你。”
过了会儿,他抱着东西回来了,一把将我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双手抱着诗琴来到了床前递了给我后,便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下看着我安心地抚弄琴身。
我们就这样无言地度过了那一天。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细心调养,我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可以自由活动也可说话了。
在休养期间,褐发男子依旧多话,他和我谈了一些事。
他说自己叫“曼尔”,从小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里是一个名为“卡布利斯”的村庄,离这里有300里的有座“艾鲁亚”的城镇,我掉下山崖的那片“贝伐仑”森林里有一座没人敢进去的城堡。还有村里的村长“智利”的老婆“卡妮”非常漂亮,隔壁的老奶奶“侬卡”的鸡蛋是全村最好的……等等。
我从不打断他的话,只是偶尔爱理不理地插上两句。我也告诉他一点事。
说,我叫“伊丝利亚”,是个四处流浪的旅人。这诗琴在我有记忆以来便在我的身边,虽不知为什么但我知道它对我很重要。歌谣我还是会一点的,弹奏乐器我就不会了。我答应他等我好得差不多时就唱些给他听。
但我却没有告诉他,我正在寻找纽甘西亚,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纽甘西亚是什么。


是夜,我仰望着天上的桔黄色的月,静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
“伊利亚。”
扭头回望唤着我昵称的男子,我微微勾起嘴角的弧度,道:
“曼尔,有事吗?”
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猛点头,曼尔泛着满脸兴奋的红光。
“嗯!外面来了几个城镇的人,带了一大堆有趣的东西来,大家都好高兴哦,搞了个欢迎会,你也下去露一手嘛。”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把我拖了出去。
晚会上,大家都演着笨拙的小品。站在台上的村长智利一见到曼尔便热情地迎上,指了指舞台(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舞台,只是个用木板和幕布临时搭成的小台子而已。)说了声“拜托了”便如获大赦地走了。
真怪!既然弄得那么辛苦倒不如不干好。
不容我多想,曼尔已把我扯上台了。看来现在想离开是不行的。
“哦?是吟游诗人吗?真是稀奇啊。”
用不知是惊讶还是讽刺的语气说着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男人,福态尽露的身上挂的是价值不菲的宝石。
匆匆瞟了他一眼,我并不打算理会。站在我身边的曼尔却代我回答了:
“先生,伊利亚并不会弹奏,但他会唱歌。”
粗浓的眉向上挑,福态先生不可一世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就说嘛,这种乡下地方怎么会有什么可以勉强摆上台面的人物啊,对不对?吉恩。”
被唤作“吉恩”的男子没回他的话,只是用如鹰的眼看着我。
“就是呀。你该听听布伦的话嘛。”
张着血盆的大口,用高分贝的尖锐打击着众人,本来就瘦得不像话,腰还要束得像根木棒。尖嘴猴腮,这女的给我的第一印象。
“不会弹还抱着琴上台,真不知羞耻。乡下人就是乡下人。”
“对、对、对。麦琳达说得对极了。”
点着胖重的脑袋,布伦不断点头附和。
真不中听啊……
匆匆又瞟了他们一眼,我决定回报一下。
“呵?真的吗?可是,我再怎么‘特别’也比不上在座的两位啊。”
大大的勾起一个弧度,细眼扫向他们。
“我怎么可以与一只穿着衣服的会说人话的猪和猴子比‘特别’呢?”
“你!!”zybg
两人气得涨红了脸,同仇敌忾地怒瞪着我。
一直没说话的,被我误认是哑巴的鹰眼男此时“破例”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曼尔被我少有的刻薄话给吓了一跳,其他村民更不用说了,也吓得直往这里瞪。
不等他们反映过来,我再次傲慢地笑道:
“我只唱一首,多首也不唱。等着后悔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鹰眼男的恼人笑声,自顾自地清唱起来:

E mi et le escontinai
O plentas o colindia
Mi mortis ha juas costro
Mawe pocp entalius
E mi et le di fenite
Gledis clant o plendistiant
Enti lai viginse lescayan
Mawe poco es vienticlo

Taan ma la la la la la loo
Plaute tai mi fai o gunema
(mundiana mundiana)
Taan les tai la la la la la loo
Morie taan mi fai es volta

E mi et le escontinai
O plentas o colindia
Mi mortis sicle ha juas costro
Mawe poco entalius

Taan ma tai la la la la la loo
Plaute taan mi fai o gunema
(mundiana mundiana)
Tai les tai la la la la la loo
Morie taan mi fai es volta

Taan ma tai la la la la la loo
Plaute taan mi fai o co ……
Mi mo ……
Tra taan ……

(不好意思,恕我的笔拙,写不出什么好东东,只好先借别人的词了。)

歌毕,风起。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行礼了。淡淡扫了一眼台下,便不再理会众人陶醉中带有些许惊讶的白痴样,举步离去。
“啪啪啪!!”
我才刚步下舞台便迎来了鹰眼男——吉恩•兰德(Gene Landers)的掌声。
“真厉害呀,一向以咬字困难著称的俄文歌曲竟能唱得如此甜美,您的歌喉真令人着迷啊。”
吉恩冷俊的脸上挂着一丝难解的笑意让我不禁心惊。
越冷漠的人越是不会笑,当他笑的时候就要小心了,因为……此时他的内心一定在算计些可怕的事。
但,纵使我有如此认识却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城府极深之人。唉~我到底是为什么流浪的?
应酬之术总得不到要领的我并不打算理会,举步越过了他,却在此时一道声音阻止了我:
“啊,实在是太棒了!小姐,你的歌喉竟是如此甜美,任何歌曲由你口中吐出都变得美好起来。”
移动自身笨重得过分的布伦仰着油亮的胖脸兴奋地向我冲来。
看到他左摇右摆的身躯,我微微皱了皱眉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意。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
抬头一看,是吉恩!他正带着浓浓的笑意注视着我。被截断了退路的我像待宰的无助羔羊,不愿显示劣势的我只有用反击来保护自己,而找吉恩作对手是不智的,那么——
“先生,我很怀疑你的眼睛是用来做装饰品的。谁告诉你我是女的?”
这下布伦真的傻眼了,再配上过于肥胖的身形显得特别滑稽可笑。
正当我观赏着眼前的景象时,却被两道唐突的目光注视得不甚自在。故意忽略那道彼具危险性的视线,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道火红的目光上。
只见麦琳达迅速而不失优雅地快步向我们这边移动,很快她便到达她的“目的地”——吉恩•兰德的面前。
“吉恩~”
娇嗲的声音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大大的寒抖。不是我不给面子哇,是她说得……呃……太不对我胃罢了。
“为什么来这里嘛,节目还没有结束呢。和这种贱民说话还不如看那无聊的戏目。”
末了,麦琳达小姐还意有所指地向我投来一瞥。
“啪啪啪!”
我突如其来的掌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
“麦琳达小姐,你还真勇敢呢,竟敢站在这里大喊‘贱民’,可……你好像忘了这里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贱民’的住所哦,而且说别人用心做的节目无聊不是件很失礼的事么?”
此话一出,旋即引起了村民的强烈不满。
“什么嘛,我们那么努力是为了谁呀。”
“就是呀!也不想想自己只是个身份未明的、自称是贵族的家伙罢了!”
布伦一边擦着呀胖肿的脸一边尽量安慰村民希望得以平息,而不服气的麦琳达依旧逞强地叫骂:
“贱民就是贱民!所有乡下人都是贱民!你这名不符其不实的吟游诗人也不过是贱民中的一员,连我家的奴仆也不如!我可是肯尼迪公爵的孙女,有足够的权力处置你这贱民!来人啊,把这冒牌的吟游诗人拿下!以肯尼迪的名义!”
叫了几声,她的仆役却因顾忌村民而不敢有所行动。
看了一眼对麦琳达泼妇骂街的样子感到厌恶而微皱眉头的吉恩,我扭头再次面对前者:
“贵族是人,平民是人,农民也是人,人并无贵贱之分,分的只有人的心。在我看来,所谓的‘等级’不过是贵族们为提高自身地位、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欲望而设置的无聊东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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