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古珊娜没有着急质疑, 而是问道:“小锋,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臧锋想了想, 在讲述自己的理由之前, 先强调了一点:“母亲、父亲,这是白晓的秘密, 我希望母亲和父亲不要说出去。”
古珊娜一笑:“这是当然的,就算不是你的要求, 事关生命树,我们也不会泄密。”
臧锋点点头, 然后将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从一开始遇到白晓,被白晓的香味吸引,到白晓头上的核甲, 到发现白晓听得懂蛋黄的话,到白晓和蛋黄的觉醒,以及白晓头上的那些芽。
臧锋:“期间白晓的香味消失,我觉得跟他拔掉了芽有关。但是现在他的芽发出来了, 我却并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其实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比如这香味到底是什么, 比如蛋黄对白晓的亲近、比如白晓之前的芽为什么能拔掉、再比如芽与白晓的共存状态。
还有一点,更让臧锋疑惑:“之前,父亲问我去过水晶宫没有的时候,我的声音被约束了,有一种力量,制约着我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刚才也出现了,但是当我拿出这盆盆栽后,那制约就消失了。”
古珊娜的神情复杂,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
“白晓的确是生命树。”
臧锋的眼神微动,尽管他是做出猜测的人,但真的听到肯定的答案,臧锋却还是很惊讶。
古珊娜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理由说出来。
“小晓今年二十岁,从五岁开始发芽。那么算算时间,刚好合适——二十年前,天犼失去了守护兽的力量,是因为新的生命树已出生,守护兽的所有力量都会被收回;十五年前,我突然重病,是因为新的生命树已经出生,所以我承受的违契惩罚加倍了。
包括刚才对你的制约,也是因为生命树。”
臧锋还是不明白:“如果白晓就是生命树,那这些都是白晓的意愿吗?”
古珊娜苦笑摇头:“我认为不是。生命树是凯斯特的神、也是凯斯特的规则。结契成王、更新换代,是它立下的规矩,它不会对打破规矩的结契者手软。所以如果真的是生命树,天犼失去的不仅仅是力量,我承受的,也将不仅仅是惩罚。”
古珊娜沉默了一瞬,仿佛被她自己话语中不曾明说的结局震慑了心神。
很快,古珊娜又重新开口,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这一切应该只是生命树本身的懵懂意识,它想保护自己。”
臧锋立刻明白了他母亲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生命树的力量现在还被白晓压制着?”
古珊娜点头:“我只能这样认为。”
臧锋凝眉,细想了想这些天跟白晓相处的细节——除了听得懂蛋黄的话,头上会发芽外,白晓就的确就是个普通人类啊。
古珊娜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如果真是这样,蛋黄应该也不是熔羽龙。”
臧锋一愣:“嗯?”
“一是他们两个觉醒的时机太巧,还有就是,”古珊娜回忆了一下,才说道,“生命树会赐予结契者一只守护兽,但生命树自己也是有守护兽的。生命树的守护兽与生命树同寿,但它的种族却是从未有过记录的。”
臧锋怔住,回想了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疑惑道:“母亲从未说过这件事。”
古珊娜瘪嘴,有点委屈:“因为我也没见过啊。”
臧锋:“??”
古珊娜:“生命树的守护兽就跟生命树的本体一样神秘,结契者知道它的存在,还是通过结契者自己的守护兽感应的,我也只看到过一个模糊的影子,还就只看到过一次。”
“……”
房内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虽然三人沉默的原因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这一会总结出来的结论,他们没有一个能立刻消化的。
过了一会,臧锋才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么,要拿白晓怎么办?”
臧战微微蹙眉,他是绝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因为生命树再受折磨,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是从未有过的,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古珊娜则直接多了:“当然是告诉小晓这件事啊。”
臧锋一愣,“直接告诉他?”
古珊娜:“不然呢?”
臧锋:“……”
白晓大概会以为他神经病吧。
古珊娜从臧战的怀里坐起来,严肃地对臧锋说道:“虽然这种情况前所未有,但是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凯斯特的王是由生命树决定这件事。
现在,小晓还没有觉醒力量和传承,而生命树的觉醒,是我们绝对插不上手的。并且在小晓觉醒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法确定。所以——”
古珊娜稍微停顿了一下,深呼吸,然后用一种加油鼓劲的语气说道:“你还等什么,赶紧趁现在跟小晓打好关系,努力让小晓跟你结契啊!”
臧锋:“……”
这一瞬,臧锋觉得自己恍惚听错了,比如他母亲说的其实是“赶紧跟白晓打好关系,努力让白晓娶了你啊”……之类的。
臧锋眨了下眼,撇开刚才荒谬的错觉,然后对他的母亲恭敬低头:“是,母亲,我会努力的。”
古珊娜:“……”
虽然这个保证铿锵有力,但怎么听着让人觉得这么不放心呢?
等到臧锋离开了寝宫,古珊娜才明白刚才的不放心源自为何——人际关系方面,他们儿子似乎……嗯,不太擅长吧。
古珊娜:“……”
算了,先休息一会。
古珊娜拉住臧战的手,靠进臧战怀里。她闭上眼睛,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
“阿战,或许,我能够和你白头到老了。”
臧战拥紧古珊娜娇小的身体,温柔道:“嗯。放心,我会亲自教导白晓魔法,并且跟他打好关系的。”
古珊娜:“……还是算了。”
虽然她家丈夫看似优雅、待人处事都游刃有余。但是古珊娜自己知道她家丈夫的本性,跟她家儿子是两个极端,如果真的放任他去……结果有点不敢想啊。
臧战没有反驳。
古珊娜看了臧战一会,然后眯着眼威胁道:“偷偷去也不可以,我会生气的。真的会的。”
臧战回视着古珊娜,片刻,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嗯,我不会去。”
古珊娜哼哼道:“算你乖,不过如果他们有请教你的事,你要认真回答哦。”
“嗯。”
※
臧锋敲响白晓的房门的时候,白晓刚找到新的发圈,给自己头上扎了个精神十足的小揪揪。
打开门看到臧锋,白晓有些紧张:“殿下,是国王要传召我了?”
“不是,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臧锋迟疑了一下,然后又退开一步,“跟我到楼上来吧。”
“嗯?嗯,好的。”
白晓正要跟上去,但忽然记起鸡崽还在屋里。
白晓回头去看,却见墙边的椅子上,鸡崽面朝椅背蹲着,仓鼠形的球豆则蹲在扶手上——球豆的全息形态可以在终端百米范围内活动,此时两只都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
鸡崽:不想被抓去训练。
球豆:没啥,就单纯的见殿下就怂。
白晓:“……”
白晓于是自己一个人跟上去了。
这一次臧锋带白晓去的却不是接见厅,而是去了他的书房。
这是白晓第一次走到二楼的深处,他有些拘谨,但更多的是好奇。
白晓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意外地发现书房里竟然有大量的纸质书,整整一面墙的书柜,几乎都塞满了,而且看书脊,大部分都是翻看过的。
“坐。”臧锋指着书房的沙发,说道。
白晓乖乖坐下了。
臧锋坐在白晓对面,静静地看着白晓。
白晓:“……”
殿下这眼神,让他有点方啊。
半晌,臧锋才收回视线,然后从空间钮里拿出那盆小盆栽,递给白晓。
白晓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眼,他认得这盆盆栽,也发现了盆栽里的枝桠大变了样,有些意外,但却依旧一头雾水——给他这个干吗?
“这是树像。”
臧锋开口道。
白晓:“……树像?”
臧锋点头,“树像是生命树与结契者沟通的桥梁,只有生命树涅槃新生后,树像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