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的声音怒气冲冲,但手却一直没松开。
“你是当自己是铁打的还是机铠做的?自己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明知道抱着我就能缓解疼痛,你却还硬撑着。还是说你宁愿强忍着疼痛也不愿意碰我一下?”
臧锋:“……”
一边的苟勾&熊烈:“……”
这个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头?
白晓还在喷火:“难道因为我是生命树,你是骑士,我们的关系就变了?可你之前是王储,我只是个饲养员,我也没疏远你啊。”
说到最后,白晓有些委屈和难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其实并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
臧锋就算再迟钝,也听明白了白晓发火的症结所在,以及白晓最后话里的难受。
他心里有许多安慰和倾诉争先恐后地冒出头,但却因为口拙,一时半会没发出声。
但不能放任白晓瞎想,因为他并不是那么认为的。
于是臧锋干脆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没有疏远白晓——他伸手抱住了白晓。
拥抱的力度大得有些莽撞,白晓除了腿,其他身体部位都被臧锋拥抱的力度压着紧贴到了臧锋身上。
他们穿的不多,体温很快就穿透衣物传递到了彼此身上,心跳隔着胸膛也清晰可感。
白晓一瞬间就噤声了,然后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着火。
“没有疏远。我不会疏远你。”臧锋把心里一起冒出的话筛选了下,终于粗粗分出个轻重缓急来。
臧锋:“我只是,不想冒犯你。”
白晓:“……啊?”
臧锋一手揽着白晓的腰,一手却按着白晓的后脑勺,不让白晓抬头看。
于是白晓只听得到臧锋平静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对我来说,很特别。我不太擅长、也还没弄清楚,所以我不想冒犯到你。”
很特别?
白晓的心脏漏跳一拍,期待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节节拔高成了参天大树。
然后他就听到臧锋又补了一句:“以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的——如果我觉得难受了,一定会来抱你的。”
一定会来抱你的、一定会来抱你的、一定会来抱你的……
白晓双眼放空,脑内无限循环这一句话,之前哒哒哒小机枪一样的气势瞬间萎了,还挤出了点被心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该有的忸怩。
白晓抿着嘴角,大方道:“好啊,随便你抱——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臧锋的双臂动了动,然后低头用脸颊贴着白晓的额角蹭了一下,声音显然很惬意:“再抱一会。小小,抱着你很舒服。”
“!!!”
这个昵称是怎么回事?!
这个蹭头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白晓才发现。
比起“什么都闷在心里”的殿下,“什么都直接表达出来”的殿下,其杀伤力更加可怕。
稍不注意,脑袋里就会被炸成一片烟花。
※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拥抱了近十分钟,然后臧锋才终于松开了白晓。
臧锋因为戴着伪装器,脸色毫无波动。
白晓的耳朵则已经红透了,可表情却丝毫没有羞涩,反而把高兴都挂在了脸上。
苟勾跟熊烈站在一边,熊烈一脸“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伤风败俗、再多来点”的兴奋脸,苟勾则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一脸懵逼。
直到白晓从苟勾手里抱回自己的两只儿子,苟勾才终于回神。
苟勾看着冷冰冰的“黄蜂”,做贼一样小声道:“殿、殿下?”
臧锋看了苟勾一点,微微点头。
苟勾:“……”
他现在的心情有一点复杂。
“行了,没事了咱们继续逛呗?”
熊烈摩拳擦掌。
白晓却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和他在那边休息会。”
熊烈看了下臧锋,考虑到臧锋刚才的情况,于是没反驳:“那行。”
然后拽着苟勾就走了。
臧锋和白晓对视一眼,刚才那一个拥抱并没有为他们带来尴尬,反而让两人的眼中多了些不同以往的情绪。
白晓:“要吃点东西吗?我空间钮里还有前天准备的食物没吃完。”
臧锋:“嗯,有喝的吗?”
白晓:“有。”
两人在休息点找地方坐下,白晓拿出了一堆的食物,把鸡崽跟球豆放在边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球豆这会也缓了过来,它趴在桌子上,看着无忧无虑吃着小零食的爹妈,忧愁地提出了一个问题:“爹,我跟妈的感知联动不能消除吗?”
臧锋的手一顿,但并没有对“妈”这个称呼有任何意见,只当自己没听到,继续优雅地吃着小零食。
白晓对球豆假意一瞪:“瞎叫什么呢。”
然后才又回答道,“我不清楚,我自己的魔力都还没搞清楚呢,大概要再收回一些种子力量才摸得到头绪吧。”
球豆幽幽道:“那么,如果在你们做-爱之前,你都还没收回力量,要怎么办?”
白晓:“噗——!”
刚入口的清水喷了满桌。
臧锋:“……”
手里吃了一半的小零食,不小心被捏烂了。
鸡崽:“……”
我哥,好胆量。
球豆见他们的反应,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你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白晓&臧锋:“……”
谁会去想这个?!
球豆用小短手抱着脑袋,开始在桌上绝望翻滚:“啊啊啊,不管是捅还是被捅,我都不想被联动这种感知啊!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啊啊啊——!”
你这个“孩子”未免懂太多 !
白晓伸手一把捏住穿山甲提到自己的眼前,对这位穿山甲宝宝,吐出了铿锵有力的三个字。
“你、闭、嘴!”
第62章 这酸臭味
球豆闭嘴了, 空气寂静了。
白晓捏着球豆,臧锋捏着小零食,两人都没有动。
空气里像是有一根弦,极细、绷紧了,稍一动弹, 就会断掉。然后牵扯在两头的那不具名的东西, 就会从心底爆发、或者深埋。
白晓的鼻头有点薄汗,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怎样, 但心脏倒是真的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刚才——”
白晓刚下了决心, 打算把球豆的话混过去的时候,熊烈跟苟勾就忽然跑到了他们跟前。
“哎哟, 这么多吃的啊, 嘿,还都是自己做的?”
熊烈一点没客气地坐下,伸手揽过一小半零食到了他自己的跟前,饿狼一样开吃。
苟勾悄悄瞧了臧锋一眼,小媳妇一样挪到稍远的位置,挨着白晓坐下了,零食也没敢拿。
空气里的那根弦倏然放松, 消失。
熊烈就像是一个人形换气机, 微妙的气氛一扫而空。
白晓心里松了口气,但也有些遗憾——他还挺有点冲动, 要不直接说破了。
但现在冷静下来, 还是觉得再缓缓的好。
于是白晓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把球豆团成一颗球给塞兜里了,接着笑着问苟勾他们。
“这么快就看完了?”
熊烈一听这话就哼唧开了:“嗨,看什么啊看,宣传说是用了红海鲸的骨头,结果那是什么玩意儿?就一油沙虫的化石糊弄人!”
白晓对凯斯特的物种还不算了解,也不知道这两个物种之间有什么共通性,但想来大概是鱼目混珠之类的事情。
白晓笑着听着,其实心不在焉,只努力压着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刻意集中在臧锋身上。
熊烈还没哼唧完,不过话题倒换了个:“我本来是想来看看红海鲸骨头的效果,看看能不能给殿下的机铠用上——我还缺一个防御中间层的材料没找到,——结果,哎!”
白晓的耳朵捕捉到“殿下”两个字,然后回魂:“给殿下的机铠?”
臧锋的魔核状况暂时无法融甲,这件事,身为臧锋唯二好友的熊烈也是知道的才对。
熊烈咧嘴一笑:“是啊,我从小立志成为机凯师,我们三个里只有殿下是战士,所以我就想,我成为机铠大师后,一定要让殿下用我做的机铠融甲~”
苟勾在旁边听了,却是恍然:“怪不得殿下现在还没融甲,是因为熊大师你做的机铠还没完成啊!”
熊烈不乐意了:“你这小狗怎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