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眉心一跳,有了不详的预感:“那你……是什么意思?”
“人家并不是想跟张医生处对象,”“贵宾犬”也不装矜持了,咧嘴一笑,目中直勾勾地放出精光,“人家只是单纯地想睡……”
“行了行了,可别往下说了,你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咱俩都得玩完!”苏闲赶紧让她打住,他已经无法直视这个女流氓了:“那什么,你先把嘴边的口水擦擦行不?”
她赧然一笑,还真的抬手抹了抹嘴角:“失态了失态了,您可千万别告诉张医生啊~”
苏闲叹了口气,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是,你非要让我这么难做么?”
“贵宾犬”噗嗤一笑:“那你可以不找嘛~”
“谁说我要找他了……”苏闲才嘴硬了半句就在对方揶揄的目光下说不下去了,于是换了个托词,他冷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那家伙吗?因为那混账穿走了我一件大衣,还拖欠我一个月的房租不还,我找他,纯粹是为了要债,没有别的原因。”
“哎哟喂,”“贵宾犬”夸张地捂着嘴娇笑起来,“人家对你和钟小哥之间的事也不是很感兴趣啦,用不着这么刻意地跟我解释一番啦~”
“……”苏闲表示不想再跟这女人说话了。
“贵宾犬”这边却是不依不饶:“那您到底是答不答应啊?”
她的上司万般无奈地摊手:“我要怎么答应啊?我又不是张既白,那种左右别人意志的异能我也学不会啊。”
“没关系的,您那么多手段,一定有能派上用场的。”
苏闲见那女人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生怕她越扯越离谱,赶紧岔开话题:“好了好了,风花雪月咱们改日再谈,倒是我这个忙,你现在就得帮。”
卷毛女士最近似乎是走起了淑女风,每次笑之前都得捂住嘴,而且那笑声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的,听得苏闲全身发毛。
“唉,谁让您是领导呢,不答应也不行~”
苏闲挑挑眉:“那我们现在就……”
“就什么呀就。”“贵宾犬”仿佛没察觉出他的焦虑,依旧慢条斯理地说着,“我这鼻子找人是好使,但也要看看范围。您都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那范围就相当于是整个东城了。这人多味道杂,我就算再多长一个鼻子就闻不出。”
“那我劝你还是别打张既白的主意了。”苏闲冷漠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却被“贵宾犬”拽住了袖子:“您可真是翻脸不认人啊~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吗?”
苏闲回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大范围找人,最有效的方式还是人海战术。”“贵宾犬”微微一笑,“只要他没离开‘孤岛’,总会有人见过他。那咱们就多找些人问,问的多了,自然就能得到他下落了。”
苏闲眼睫微动:“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毕竟不是公事,动用局里的资源不太好……”
“知道,是您的私事嘛~”“贵宾犬”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地调侃着自家领导,“为了私事,动用局里的情报网,当然不好。”
苏闲没理会她的揶揄:“别卖关子了。”
“您忘了呀,咱们有一位,他同咱们不一样,并非异能者,好不容易进了治管局,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仅苦练身手,还养了不少线人。”“贵宾犬”的笑容透出些许微妙,“很多人都说,他的行事风格,倒更像以前的‘警察’。”
她的指向性很明显了,苏闲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说霍璟?”
“对啊,就是咱们局里那位‘单兵杀人机器’。”“贵宾犬”微笑着颌首:“他手里的线人网,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苏闲垂下眼,掩去游移不定的视线:“他……可能不会帮我。”
“贵宾犬”挑挑眉:“为什么?你们有过节?”
他摇头,不愿多说:“是他对我有偏见。”
“贵宾犬”对于这种八卦倒是挺感兴趣,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于是她拨了拨自己的乱发:“没关系,我出面就行了。他肯定会给我面子的。”
苏闲闻言神情有些古怪:“你不会把他也给……我听说那家伙跟异能者都不好,傲的跟什么似的,他会理你?”
“贵宾犬”横了他一眼:“哼,小看老娘的魅力,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苏闲耸耸肩:“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
“贵宾犬”千娇百媚地转身走了,苏闲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片刻之后,却是敛起笑意,面色一沉。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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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从选中的那块硕大的毛料,已经摆在了解石机上。
与此同时,隔壁的另一台设备上也放上了一块沉甸甸的毛料,准备开工。
两台解石机同时工作,吸引了不少围观者,对着两块石头不住地评头论足。
“左边这块个头虽然小一点,可这表面上松花多鲜艳啊,上头还长着好几条蟒带呢!我看得切涨。”
“倒是右边这块,个头大,这皮壳上也透着绿,可这一片绿,面积也忒大了,就怕只有这一层啊!”
“就是啊,不是说‘宁买一线,不买一片’吗?这色好看是好看,就怕沉不下去。”
“我看九成九是沉不下去。”
听着这些人的评论,小桃有些担心地望向钟云从,她看得出来那块表对他挺重要,不希望他血本无归。
钟云从却是对她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失败的。”
小桃想起他选石时的怪异举动,点了点头,也有些好奇地望向那块大石头。
两位解石工一前一后都调整好了锯片的位置,也差不多是前后脚,分别按下了按钮,开始操作着锯片向毛料切去。
锯片接触到石料的瞬间,细碎的石沫横飞,钟云从拉着小桃往后退了一些,却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解石机。
虽然胸有成竹,但他毕竟第一次玩赌石,多少还是有点兴奋难耐,不愿错过一分一秒。
锯片缓缓下沉,带出了聒噪的摩擦声,但在这赌石场里,没有人会嫌这个声音刺耳,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观看着这个过程,也都暗地里猜测着结果。
这一刀下去,究竟是一刀涨,还是一刀垮?
很快,噪音降了下来,只剩下机器本身运转的声音,毛料轰然一声被一分为二。
两台机器也是差不多同时停了下来,众人急切的目光望过去,两块毛料一左一右,这第一刀下去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左边那块个头小一点的,切面仍是灰白色的岩质,右边那个大块头,却是一片赏心悦目的正阳绿。
人群里发出小小的惊呼声,左边毛料的主人却是不慌不忙:“不急,再来第二刀吧。”
看他那副模样,也是信心十足。
至于钟云从这边,切出了大片的正阳绿,也不见他喜笑颜开,小桃侧过脸,小小声地问道:“这个,算是成了吗?”
钟云从微微摇头,而后就听到隔壁的议论声:“这左边那块八成是一条线的‘带子绿’,虽然面积没那么大,却胜在厚度。我还是看好它。”
“右边那块倒是切出了这漂亮的水色,可我怎么瞧都觉着是‘靠皮绿’,不靠谱。”
“等第二刀就知道了嘛。”
很快,两台设备重新调整了一番,准备下第二刀。
又是个短暂却难熬的过程,这第二刀的结果,又是一番天翻地覆。
这一回,两边的成色戏剧性地调换了。
左边的毛料切出了一线是翠绿,虽然宽度不够,但胜在厚度;至于右边的大家伙,这一次,除了最初的一层薄薄绿色,却是一片灰,完全就是岩质。
“果然是‘带子绿’!”先前猜中结果的人欢呼起来,“这钟水色都不赖,怎么着也能做几个戒面了,切涨了!”
那块毛料的主人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拿回了自己的毛料,经过钟云从身边的时候,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赌石就是有风险,年轻人经验还是不足啊……”
“我知道。”钟云从笑眯眯地回道,“不过呢,我这里,还需要第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