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然真是这样想的,只是谁也想不到,所有的计划,所有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全都成了泡沫,她甚至连毕业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快乐的回忆。正是因着这个,让她明白到一个道理,想做什么最好马上去做,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去做,而不是用各种理由将其无限期地往后推迟,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因此而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
宋砚抱着捆桔杆走进来,他的脸和手都擦得干干净净,不带一丝血污,连爪甲缝都没放过。他瞥了眼抹炕擦桌的李慕然,居然远远地绕开了她,走进厨房,蹲下开始生火烧炕。
本来在那里痛苦地没话找话说的李慕然愣了下,觉得有些怪异,不自觉闭上嘴,蹑手蹑脚跟了过去。
这家房子用的还是农村的土灶,只是用白瓷砖贴了表面,看上去非常干净。不过宋砚高大的身体蜷蹲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十分违和了。
他从灶台旁找到了打火机,但锋利的巨爪能够撕开变异兽坚硬的甲壳,却明显干不了生火这种精细的活计,弄了半天,火机掉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李慕然在厨房外探头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挤开他蹲下:“我来吧。”
宋砚没有挪脚,只是身体往旁边略略偏了点,李慕然觉得有些挤,手不好动,于是又轻轻推了推他,“你再过去一点……”结果话没说完,人已被压倒在了旁边的麦桔杆上。
真是非常辛苦!
“都说了让你别勾引我。”一个小时之后,那高大雄壮的身影才一副没吃饱的样子起身,还闷闷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迅速地消失,大有吃干抹净拔腿就逃的意思。
你倒是说了啊?莫名其妙被乱来了一场的姑娘愤懑地捶身下的桔杆。
就在这时,一张床单从外面飞了进来,正好落在她身上,同时传来男人再次恢复冰冷的叮嘱声,“在这儿等我,别到处乱跑。”
李慕然呆了下,微撑起身,伸长脖子往外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有点莫名。捂捂烫红的脸,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摸摸有点痛的脖子,坐正身体,没敢多耽搁,怎么也要赶在他回转之前把衣服整理好。
只不过当她揭开身上的被单时才有些傻眼,裤子都成破布片了,啥都遮不了,终于明白那人为什么跑得那么快,一时间也说不上是羞是恼,只是蓦地拽紧被单,迅速将腿蜷缩起来,明知周围不可能有别的人,还是下意识地往四周瞅了瞅,确定没有被窥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被单叠好围在腰上。想去屋子里找看有没有裤子,也不知是疼还是冷,反正两腿哆嗦,便只好跪下,先将火生起。
以宋砚的体型,两人自然是没能做到最后一步,但是没有阻隔贴肉贴肤地蹭弄那么大半天,感觉肯定是有,疼却也是难免的,像她现在就觉得两腿有些合不拢。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甚至连羞涩矜持又或者抗拒的心思都没有机会冒出来,就被这样那样了。不过说老实话,宋砚并没有真正伤到她,哪怕整个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卡住她的脖子,散发出狂躁的杀意。她能感觉到,也能感觉到他辛苦地克制沸腾的兽性,所以一边有走钢丝的提心吊胆,一边却又难免心疼。或许正是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怎么也没办法真正对他生气,甚至明知道在他身边可能会有危险,还是不忍不来。
土灶上搁着大铁锅,不能干烧,火生起来之后,李慕然就找了个塑料桶,到院子里弄了桶干净的雪进来,先将锅擦洗干净,然后一边烧炕一边烧水。她本来就打算洗个澡,这时候腿间粘腻,哪怕擦过也仍然不舒服,自然更需要洗洗。
她猜宋砚应该是去给她找衣服去了,于是也不急着弄吃的,只是静静蹲坐在弄得散乱的桔杆上,专心地烧水顺便取暖,并没有用精神力去探查他的行踪。她知道他敏感得很,自己的探视会让他感到焦躁不安,能不用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不用比较好。而且就算他离开的原因不是她所猜想的,她就等他回来之后再去找衣服也没什么。要知道他让等而她没等,以他现在这样的脾气,到时候恐怕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想到裤子,她不免又是一阵羞窘。事实上,也就是还在陇仁市时,宋砚因为刚刚完全异兽化,几乎没什么自控力,曾抱着她蹭过几次,但因为爪子太锋利怕伤到她都是隔着衣服来的。等离开陇仁后,就没再干过这种事,甚至都不太靠近她,而她又是个略保守的性格,当然更不会主动贴上去,于是两人虽然每晚都呆在一起,其实都是隔着一段距离的。所以今天的事既突然又实在是……
屋顶传来簌簌的声音,还有呜呜的风声,雪落得似乎更大了。炉火熊熊,秸秆燃烧发出清脆的劈啪声,大大的黑铁锅里开始冒起细细的白雾。很安静,没有汽车的喧嚣,没有人声的嘈杂,在人满为患的末世前是一种奢侈,如今却随处可见,甚至静得让人绝望。然而独自一人等在这里的李慕然竟然罕见地没有觉得孤独或者恐惧,反倒是有一丝淡淡的安宁在心中流动。
也许是因为有了无论在什么样的危急情况下都能自保的信心,也或许是因为宋砚的存在,哪怕现在他们还没有一个安定的落脚地点,她飘荡无依的心却似乎已经安定了下来。
她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唇角不由带上了一丝暖暖的笑意。然而这丝笑意还没有完全成形,却神色骤变,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根银白色近乎透明的绳索样物体啪地下打在李慕然方才坐着的秸杆上,粘起不少草叶与灰尘。房顶上响起愤怒的嘶嘶声,似乎在因为失去猎物而不满,但很快声音就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突然出现的银色绳子。
李慕然出现在几公里外一所小学的教师办公室内。这所小学并不大,只有三百多平米,教室是栋小二楼,旁边有一排平房,校长和老师的办公室都在这里,水泥铺的操场,正中间矗立着一根长长的旗杆,上面飘着已经有些破烂的国旗。学校里没有任何绿化,全都是灰扑扑的水泥建筑,于?09" 末世之废物0 ">首页 110 页111 页, 窃谥芪Ф急槐湟熘参镎季莸氖焙颍饫锘故且黄嗌还萄ズ筒俪∩系酱Χ际巧ナ匀荒┦篮竺挥腥饲迳ü饫铩?br /> 为了尽可能地避免发生以前那种一遇到致命危险,异能就不可控的情况,李慕然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停留,最先做的事就是在附近不太远的地方确定一个比较安全的点,以保证在紧急时刻不至于手忙脚乱,能够控制自己的瞬移地点。吃了几次亏后得来的教训,这一次倒是用上了。
末世发生的时候正是上课时间,所以这间办公室是空着的,她一进来,便先冲过去把门关上,这才回头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感到危险。然而,让她吃惊的是,什么也没发现,不止是在刚刚呆的那间灶房中,连整栋房子,以及房子周围几公里内仔细搜查,都没有看到那带给她危险感的东西。
难道是错觉?她不由如此怀疑,但心中终究有些没底,不敢立即回去,但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因为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丧尸已经闻到味儿过来了,而且很冷,她裹在被单下的腿都在哆嗦,再呆下去非得冻僵不可。
这时最好的自然是找到宋砚,只不过也没法一下子就寻到人,倒是在此之前探查四周情况时她曾看到过一栋民居中还有保存得比较好的衣服,于是直接瞬移过去,找到两条与自己体型差不太多的厚冬裤套上,才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第292章 异兽化人(8)
这栋民居离他们之前准备过夜的地方足有三十多公里,是栋小二楼,靠山脚,有个院子,只不过倒塌的院墙下长着根十来米长的刺蛇藤,旁边零散分布着一些白骨和破衣烂鞋,或许这才是房子里的东西还能保存完好的主要原因。
又仔细察看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所处的地方并不在刺蛇藤攻击的范围中,周围也并没有其他危险之后,李慕然才静下心开始寻找宋砚。怎么说也要在他回去之前将人拦下,毕竟她实在不敢确定那种危险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小心些总没错。
宋砚去了县城,他在外面无聊游逛的时候曾经经过的,离三家村很远,有四十多公里,离他跟李慕然准备过夜的那个院子也有近四十公里,反倒是跟李慕然现在所在的小楼近了很多。李慕然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拎着几大袋东西往回走。
见到李慕然,他先是愣了下,而后第一时间便是看她的两腿,接着脸色就不好看了。
李慕然了解他,赶紧将自己出来的原因说了,终于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宋砚的眉毛皱起来,又仔细打量过她,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思考了下,说:“去你来的地方。”按他本来的想法,自然是要去察看一番,以确定危险来源是什么,但那是在他独身一人的前提下,现在有李慕然在,他就不能冒这个险,哪怕他有那个自信能护住她,也不能。
李慕然也觉得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听到他的话正合心意,于是高高兴兴地带着他回到了那栋有刺蛇藤看守着的小二楼。有他在,那根刺蛇藤根本不具备威胁。
谁知道刚一到地方,便被宋砚给摁在了灰尘扑扑的床上开始扒裤子。李慕然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乱来,不由急死了,一边挣扎,一边喊:“我还没吃饭呢!”声音不大还不行,怕他兽性上来听不到。
还好,宋砚并不是真的要对她做什么,所以在听到话的时候也就停了下来,只不过还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换裤子!”原来竟是看不得她穿别人穿过的东西。
“我洗了澡再换啊。”李慕然拽着差点又被扯烂的裤子,哭笑不得。
宋砚根本不理这个,恶狠狠地瞪她。李慕然无奈,拿了那袋衣服,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换。还好宋砚拿回不止一套衣服,甚至连内衣都有,就算现在穿了一套,等会儿洗了澡还是有换的。
见她听话,宋砚也就不闹了,看了看屋中原封未动的家具等物,转身到院子里找了一圈,最后抱出一大堆圆木来开始劈成小块。至于院子角落的刺蛇藤,他倒是没动,一是这东西不会攻击他,更攻击不到楼中,再来也能做一个警哨用。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换好衣服出来的李慕然继续认命地再次开始生火烧水兼打扫卫生。也就是明天可能还要住上一天,不然她都不会这么麻烦。可惜的是宋砚专门给她弄的变异牛肉丢了,她想回去拿,宋砚不让,而是又去弄了头吃起来味道不算差的变异兽回来。
但是当她吃过饭,洗完澡,躺倒在烧得热热的炕上时,那种久违的舒服感觉才说明这一切的辛苦并不是白费。不过她也只是享受了片刻,便又咬牙逼自己坐了起来,先是习惯性地用精神力扫了眼张易他们那边,确定没什么事,又看了眼之前两人停留的那个院子,发现灶火已经熄了,锅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整栋房子空荡荡的,找了一圈,仍旧没有找出让她感到危险的东西,连那块变异牛肉都没有动,让她忍不住再一次怀疑自己的感觉,但也没继续纠结,最后又扫了眼歇宿小楼的周围,确定没有危险,才盘腿阖目,开始修炼起病鬼所创的功法。
她修的是比较难练的那一种。她有异能在身,能够自保,也就不必急于在短时间内让自己变强,可以扎扎实实地打好基础。当然,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会想去练那种虽然速成但会让自己外形变得奇怪的功法。
宋砚坐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听到李慕然的动静只是撩起眼皮瞥了眼,便又闭上了眼。他并没有挤上炕,一是因为不喜欢太热的地方,再来就是不敢离李慕然太近。下午那会儿就已经失控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真的变成一头禽兽。只不过毕竟同处一间房,他此时嗅觉又异常灵敏,李慕然身上散发出来的异性气味依然对他影响很大,让他倍受煎熬。当然,他本来也可以挑另一个房间呆着,以抗拒诱惑,但那样就无法在危险降临的第一时间保护李慕然。两相权衡之下,也就只能选择折磨自己了,就当磨炼自制力吧。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吃过早饭,原本打算在小二楼呆上一天的李慕然就被宋砚没有任何借口地给撵回了三家村,而宋砚自己则去查看之前的那个院子。发现了危险,却置之不理,那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何况这次的事还十分奇怪。很显然,他压根没怀疑那是李慕然的错觉,他很清楚,这个姑娘除了在面对他以外,胆子并不小,不会随随便便被点风吹草动吓得疑神疑鬼。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虽然原处没有留下任何异常的气味,又或者是时间过去太久消散了,但他仍在屋顶上找到了痕迹。屋顶上的积雪因为几乎不可能有人为破坏,所以能将大部分留在上面的痕迹保留下来,小心地扒开昨晚新覆盖上去的雪粉,便看到了雪层下面奇怪物体爬行过的足印。
印迹很奇怪,不是呈常见的动物爪印,而是两排拳头大的圆形小点。宋砚研究了很久,愣是没看出是什么玩意儿来。但是可以想到,如果昨天李慕然稍有迟疑,下场恐怕不容乐观。
想到此,宋砚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暴戾起来,蓦地直起身,循着痕迹追了下去。
——
三家村里很平静,张易和南劭在院子里对练。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哪怕再忙再累,张易也会想办法抽出时间练习挥刀,劈柴也好,跟车队里的其他人对练也好,总之绝不会让自己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