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你来。
执手:“……”
执手清咳:“那个,这个说来话长。”
鬼王:“我有时间听。”
执手:“您被封印之后,我们的魂体就回到墓里守着您的尸骨。但一直有人打您尸身的主意,我们是不胜其扰与那些人和妖打了一架,但是并没有杀无辜。”
执手又说:“后来有一天,一个蒙面的家伙带着很多帮手过来,想强抢尸身,在与我们打架的时候,那家伙说漏了嘴,说您的死跟道吾有关。”
不负忍不住说话:“那个蒙面的家伙是道吾的大弟子,他说您的死是道吾想布炼魂阵。”
玉祭侧头看向鬼王。
道吾,炼魂阵!
玉祭知道鬼王是死于炼魂阵的,他们也曾经追查过炼魂阵的来源,只是来源是千年前,知道那本书的人鬼妖都死绝了,他们也就没有继续查。
现在看,炼魂阵居然是要追溯到三千年前?还是道吾?
执手:“当年道吾的妻子与人斗法时为了救道吾从而伤了心脉,寿命随之减少。”
“道吾心里愧疚,几乎成了心魔。”
即使事情过去千年,在提起道吾的时候,执手眼里还是略过杀气:“道吾的那个子弟说,道吾一直寻找治愈道侣的方法。”
“在道侣将死的时候,道吾从一个邪才那里得到了一本书,就是炼魂咒,只是魂咒恶毒,还是邪才新发明的阵法没有保障,道吾一直犹豫。”
“直到道吾道侣奄奄一息,道吾路过战场看到您的龙气加身,起了心思。”
执手说:“道吾心魔生,对您动了手。只是法术阵法进行到半截,道吾突然悔悟,良心过不去就半路撤手,您的魂魄才没有消散。”
执手:“您在墓中修成鬼身时神智被戾气影响失去理智,道吾取心尖血画清神符也是因为对您有愧疚。”
不负:“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我们才上了玄山。当时我们只是找道吾,但是玄山的那些弟子们维护道吾,还拼死护着道吾,我们气不过,就血洗了玄山。同时,我们弄清楚了真相。”
岁好:“在大是大非上,道吾布炼魂阵害您。但偷盗您的尸身继续去布阵的事儿,是道吾儿子的主意,不是道吾的意思。”
不负摊手:“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重伤了道吾,废了道吾儿子的修为,然后道吾用生命封印我们。”
鬼王沉默片刻,对他的鬼将们笑笑,说:“委屈你们了。”
这样的结果,他在封印里有过猜测。
他身上的戾气的确会影响外界,但他的鬼将们,无辜受委屈了。
相思做补充:“期间,妖族有妖插手,我跟八哥闯了一次妖族,杀了妖族数百只参加过的妖。”
春华也说:“研究炼魂咒的那个邪道,跟主动来给我们设计坟墓的人是一伙儿的,别有居心。我与岁好追杀他们数天,把他们一一杀掉。”
执手跟着笑:“我们屠杀玄派、妖族、人族的修士数加起来有好几千,其中也有一些只是沾边的修士,我们不是真的委屈。”
其实,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了无辜者的鲜血,他们入九幽,不委屈。
岁好轻笑:“这三千年,我们不委屈。”
玉祭突然站起来。
第96章 人主玉祭②
鬼将们说出一个真相。
这件事情, 他们本来没想过要告诉鬼王。
一是,那些害了他们家王的妖与人, 他们都已经一一斩杀,半个都没放过。
二是,时间太久了,那些当事人当事妖的骨头都不知道烂在了哪里,他们也不想王再为了那些事情烦心。
至于知道这些真相后,他们心里有多难受, 为报仇付, 他们付出了什么又承受过什么, 鬼将们轻描淡写一笔略过。
就像当初玉祭问鬼王的死因时,鬼王最开始平平淡淡的一句“战死”一样, 都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乎的人心疼,而已。
鬼王心里有过猜测,在鬼将们说出真相的时候,鬼王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悲伤气愤, 他唯一的感受就是:他的鬼将们受委屈了,他的鬼将们,本不该这样受这么多年的苦。
玉祭想到之前相思说的话,忍不住站起来:“炼魂术是玉家弄出来的?”
岁好顿了顿:“不是。”
怎么忘了,他们鬼后就是玉家后人!
岁好立刻解释说:“那个邪道跟随的是母性, 有个邪道的爹,所以也喜欢钻研一些邪门歪道,还聚集了好几个邪道钻研毒术。还没成年就被玉家家主给驱逐出了玉家, 不是玉家人。”
岁好说:“因为被驱逐出玉家,他对这事儿一直对玉家怀恨,知道玉家家主赏识王,就把他们研制出来的炼魂术给道吾,还告诉道吾说王是最适合炼魂的人。他原本想跟道吾合作炼凶尸搞事情,被道吾拒绝了。”
但是道吾为了私心,把炼魂收了。
岁好:“之后,道吾为了救道侣用了炼魂术,但进行到一半给跑了。王的尸体气息强大,那个邪道想把王练成凶尸,就主动来给我们设计墓葬。结果阵法被我们的乱入给破了。”
岁好:“后来,我与春华找到他的时候,他被各种邪术反噬,已经半死。死前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执手见玉祭脸色还是不太好,就笑眯眯说:“哪家锅里还没个老鼠屎?玉家这么久的传承里就出了这么一只,玄派却代代都有。”
鬼王凌空过去,站在玉祭肩头:“如果没有玉家家主的檀木珠子,还有那个老鼠屎,我现在早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不知道轮回成什么样子了。”
在九幽里的时候,鬼王曾经气天道不公,气命途坎坷,气背后破坏的所有人。
但到现在,鬼王却要感谢那些经历,因为有了这样一场苦难,他才能与玉祭遇见,与玉祭长相伴。
鬼王:“遇见你,很好。”
这样的阴差阳错,鬼王很喜欢。
不负附和:“就是就是,如果不是玉家的那个邪道,我们还遇见不到您。”
鬼王撇不负。
谁要跟你遇见!
不负:“……”
自从有了王后之后,他们王那冷漠无情的人设就崩成了渣。
执手忍不住笑。
执手笑的时候露着两颗小小的虎牙,眼里的光让阳光都显得灿烂。
看了,心情就好。
执手笑着说:“王后,就是因为这些我们才可以一起接清度,接大哥二哥三哥回家,多好啊。”
春华点头:“对。”
鬼将们一通卖萌,玉祭心里轻松了些,然后对鬼将们笑了笑。
安抚了玉祭,鬼王摸了摸下巴。
当年所有的幕后黑手都被鬼将们解决了,道吾做九幽塔封印的时候也累死了,那他家鬼将们受的这么多年的委屈,在谁身上找回来呢?
玉祭的目光在鬼将们身上略过,开口:“去玄派。”
玉祭的声音,有些冷。
苗央甩了甩尾巴:“玉小祭?”
玉祭一直平平淡淡,只有在鬼王面前才有那么一点儿情绪波动。
鬼将们:“?”
鬼王挑眉。
玉祭:“玄派是人界各派之首,历代人主都是玄派掌门,但纵观历史,玄派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主是光明磊落的,可见玄派传统传承是病态的。”
苗央身上的毛嗖的竖了起来。
情况不妙,有不好的预感!
玉祭:“之前的那些作孽作死的都已经死透入轮回,我们可以不计较。但为了后世来人……”
“玄派这样的传承,还是断了!”
苗央:“喵!”
预感成真!这下凶尸还没乱三界,玉祭就要乱三界了。
鬼王看着玉祭,笑了:“合我意。”
玉祭的想法,正合他意。
鬼将们看着身材清瘦,但杀气腾腾的玉祭,莫名的有些激动。
这样的王后,真的是大赞!
鬼将们身体里都是战斗细胞,玉祭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去打架的性子,太合他们的胃口了。
鬼王撇所有鬼将。
再合胃口,也是我的!
玉祭对鬼将们一笑。
不再压抑内心深处的战意后,玉祭的眉宇间,张扬初显:“玄派代代出人主,估计他们也做烦了。”
苗央:“你这是要去人族试炼闯关?”
要是知道,界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上,一界的界主转换会牵扯到太多的事情。
玄学界里里外外数十个门派,有一半跟玄派交好,还有妖族那一群跟玉祭有仇的妖们,都是事儿。
苗央:“最主要的是人界之主还在任期间,你去闯关,闯关的难度是没有界主时的三到十倍。”
这才是苗央最担心的。
玉祭弯腰,撸了一把苗央:“你放心。”
苗央被撸顺了毛。
玉祭的实力在现在的一群人族里已经是顶尖,要是玉祭认真起来,牧常师其实接不住几招。
他也是白担心。
苗央眯了眯眼,呼噜了一声:“好,你做人主,妖族肯定没意见。”
有也没用!
鬼王看想玉祭撸猫的手。
苗央脊背一抖:“……”
几分钟后。
玉祭站在玄山脚下,仰望。
玄山很高,足有千米。
玄派的山门建在距离地面大约一百米的山上,山门之下,是一条长长的,白色的玉石台阶。
那条台阶一路铺过玄山山门,会绵延到玄山的半山腰处的灵池边上。
不负把妖刀当圆珠笔,在手里旋转:“跟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没多大变化。”
相思将凤羽弓握在了手里。
岁好的鬼爪安安静静得缩在岁好的长袖之下:“是啊,一样的假。”
岁好擅长的是杀人,出手就是命,不是要必杀,岁好不怎么出手。
玉祭抬脚,踏上台阶。
“走。”
*
玉祭与鬼王结契第二天,玄派灵池被毁,相思、不负被救出来那两天,牧常师赶过去拦截,次次受伤。
短短半月,玄派没一件顺心的事,导致玄派上下气氛都不好。
距离那些风雨多多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月,这些天里,牧常师不是在玄山山顶修炼,就是出去一两天跟冥主聊聊天,或者跟别的门派掌门见见面。
这一天,天幕蔚蓝,白云悠悠,
牧常师出门去了药阁,不在门派里,玄派没有接任务出门的弟子们都日常打坐接、修炼。
韩羽客与韩羽守两兄弟又轮到值班。
他们盘膝坐在玄派山门前,说话。
韩羽客:“现在的三界怎么这么乱?听说北方出了一只比较厉害的凶尸,大师兄镇守在那边暂时回不来。”
韩羽守:“别的方向也有凶尸。”
韩羽客:“难道真的要重复千年的那一场战乱?真的是那样,我们……”
我们这些小角色不就是牺牲品?
韩羽客一句话没说完,两兄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意从山门前传过来,那杀气冷锐凛然,有种佛挡杀佛的霸道气势。
韩羽客站起身往下看:“什么东西?”
这一看,韩羽客惊了:“玉祭!是玉祭!”
韩羽守也立刻站起身,看向山下。
只见通往山门的玉阶上,穿着白色衬衣,浅蓝牛仔裤的玉祭,正一步一步走上来。
每踏上一个台阶,玉祭的气势就涨一分。
韩羽守瞳孔一缩:“快通知长老!”
上一次,玉祭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他们的山门前,网了他们十几个弟子,毁了他们的灵池!
韩羽客咽了咽口水,猛地转身,紧张得忘了用通讯符,直接一嗓子开喊:“玉祭来了!玉祭来了!掌门不好了,玉祭来了!”
不负噗嗤笑:“傻的够可以。”
跟在玉祭身后的苗央翻了个白眼。
玉祭不紧不慢,一步步,走着。
修道人的感官很敏锐,而且韩羽客一嗓子声调高到几乎破音,在练武场又或者在精心打坐的弟子们都听到了。
一听玉祭来了,玄派弟子立刻全身戒备,距离山顶近的弟子,更是一路直奔山顶,去通知长老。
“玄派山门,闲人勿扰!”
韩羽守站在大门前,等玉祭即将走上来的时候俯视玉祭,企图用高度优势压倒玉祭。
玉祭挥手扔过去两张爆破符。
浅黄色的符纸没有丝毫重量,就那么逆着风,轻飘飘得飞向韩羽守。
韩羽守立刻掏出自己的法器,严阵以待准备硬抗,然而那两张纸符却擦着他的头发飞向后方,一下子贴在了玄山的山门上。
玄派的山门是两根十几米高一米宽的石柱,搭着一块巨大的玉石组成的框架。
石柱上刻着一些花花草草,闲云野鹤,很是飘然,石柱上搭着的巨石刻成匾额的形状,上书玄派两个大字。
爆破符贴在了玉石柱子上,韩羽守惊。
在韩羽守震惊的目光里,石门两侧的柱子悄无声息的化成了碎末,被两根石柱支撑着的巨石牌匾随之摔在地上。
“轰隆!”
牌匾狠狠地砸在玉阶上,牌匾摔成了无数节,漂亮飘渺的玉台阶也跟着断裂。
韩羽守震惊一秒钟,龇眼欲裂:“玉祭,你欺人太甚!”
每个门派的牌匾大门都是门面。
玄派山门上,这两根伫立了上千年的石柱,这块被玄派祖师爷亲手雕刻的玉匾,就是玄派的面子里子。
风雨飘摇数千年,这块牌匾都没有晃一晃,更没有挪过一寸地方,现在居然被玉祭一张爆破符给爆破掉了。
玉祭不仅啪啪啪打他们玄派的脸,还是把他们玄派的脸扔在地上踩!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羽守怒火中烧。
玉祭却看也不看韩羽守,直接踩上两步,站在玄山大门前:“那又怎样。”
韩羽守怒:“你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