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祭:“路引放下。”
阴兵将路引放下,恭敬的向玉祭鞠躬之后,才缓缓淡去身影。
阴兵离开,屋里的气温顿时回升。
被冻了半天的苗央蹭了蹭自己被冻的有些僵的四爪:“盗尸案最后结果怎么样?”
玉祭:“张易华死了,跟他的父亲一起被渡阴针钉在棺材上。凶手我抓了。”
鬼门才开了短短六七天,厉鬼挖鬼婴,顾兆延说的布阵者,被施了夺魂咒而非正常死亡的一家三口,阴邪的渡阴阵等不寻常事件相继出现,比往常一年里发生的都要多。
还有帝都郊区幽林里被辟邪神雷劈的神秘东西,以及那暴虐邪恶却又有些熟悉的气息。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玉祭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苗央抬爪挠了挠被冻的冷冰冰的鼻子:“莫名其妙的,冥主给你路引做什么?难道冥界过法定节假日,冥主清闲了,想请你这个捉鬼的术士独苗喝茶赏月?”
玉祭收了路引:“不管怎样,路引来的正巧,最近事情有些古怪,可以问问冥主。”
苗央:“话说,你带回来的那个?" 鬼王被动了封印之后1" > 上一页4 页, 啪盎溃乖谕馔贰!?br /> 张景焕再一次哆哆嗦嗦的进了门,发现屋里温度上升了一些:“你们家这么这么冷?还有刚在那个穿铠甲的男人呢?”
玉祭面色淡然:“那只是个模型。”
张景焕:“……”
那么大一个会眨眼睛的人是模型!?
在张景焕你真会骗人的目光里,玉祭淡然的把背包里的金丝网拿出来,一哆嗦,金丝网里掉出了庞然大物,咚得一声砸在地板上。
斗篷男闷哼一声。
张景焕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又是什么玩法?
苗央隐晦得看了黄金网一眼。
玉祭收了网:“渡阴阵什么情况?”
斗篷男没反抗,说:“我是黄氏集团董事长的贴身保镖,年前,董事长查出来得了癌症,医生判定活不过一年。董事长怕死,就花重金求医。”
“咳咳……大概半月前,董事长请了个天师,俩人在办公室嘀嘀咕咕了半天,嘀咕出来个为董事长续命的办法。”
张景焕皱眉:“那个天师出的主意就是渡……那什么阴大阵?”
斗篷男点头:“是,第一个阵被你们破了,第二个阵又没能连上,黄董事长现在估计已经断气了。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寿数绵延,不过一命换一命,或者是多命换一命。”
斗篷男沉默片刻,冷笑:“不过死了也好,他死了,我也就不用再担心我家人,也不用再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了。”
斗篷男抬头,看着玉祭:“还有件事,有次那个天师给别人打电话,我无意中听到几句,说是这两个渡阴阵是什么的一角,还说黄董事长就算苟延残喘的活着,也只是某个东西的养料。”
玉祭开口:“那个天师长什么样?”
事情果然没这么简单。
斗篷男摇摇头:“他每次出现身边都带着一层雾似的,看不清模样,看不清身形,也看不清穿什么衣服,声音也总是变来变去。”
斗篷男不是自愿穿上斗篷去杀人布阵,也厌恶黄董事长的所作所为,所以坦白的干干净净。
张景焕要了黄董事长家的地址,沉着脸一路狂飙去了帝都郊区别墅。
下了车,张景焕就看见别墅大门挂着白布,宽敞的大厅里放着个样式精致的黑色双人棺,与黄董事长的遗像。
张景焕晚了一步。
黄董事长在他们破了第一个渡阴阵的时候就死了,张景焕一路狂飙过去,正好赶上黄董事长的葬礼。
还被黄董事长的子女以为是黄董事长的朋友,被迫着参加了下葬仪式。
“他死了,两条年轻的生命给他陪葬了。”
“老头喜欢入土为安,他的儿女就给他选了风水宝地下葬,还给他配了阴婚,听说还是那老头的初恋情人。小老百姓活着备受欺压,死了无处申冤,作恶者活着只手遮天,死了还有白月光陪走黄泉路。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张景焕参加了葬礼回来,坐在车上,给玉祭打电话。
死者为大,即使那老头残害了两条无辜生命,生前作恶多端,但这人一死,所有的罪孽却都一笔勾销,万事皆空。
无辜枉死的生命,到底谁负责?
玉祭把玩着黄泉路引:“生前做恶多,死后有冥间地狱十八层,酷刑千万种,洗罪千百年。你要是觉得不公,等你死了,我可以带你去冥间看看。”
张景焕一哆嗦,挂了电话。
巡查使带走了斗篷男,顺带着把报酬给了玉祭,小柯的案子算是结了。
玉祭摆弄了会儿黄泉路引,手指一撮,撮出一簇淡蓝色火焰,点燃了黄泉路引。
路引一被点燃,玉祭就见一条淡金色的虚无大路铺在自己脚下,延伸向不知名的地方。
冥主特批黄泉引铺就的路,不过鬼门关,不走黄泉路,一路直通冥主殿,享受的是妥妥的高级待遇。
金色大路尽头,是黑砖建就的冥主殿。
冥主殿巍峨高耸,气势磅礴。
光门口的大门就将近十米高,上刻的上古四凶兽表情狰狞,似要择人而噬。
金色大道一路穿过大开的冥殿大门,通向雕梁画栋却幽冷压抑的冥主殿。
黑暗奢华的大殿之上,摆着暗金色的王座,王座上坐着个身穿金丝绣边黑袍的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半截黑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着幽暗的双眸,光洁的下巴与微抿的薄唇。
玉祭按照玄学界礼数行礼:“玄界术师玉祭,见过冥主。”
高坐王座的男人点头:“坐。”
玉祭刚坐下,就听见冥主说:“听闻玉师你至今单身,我有个人选介绍给你,了解一下?”
冥主是个直性子,有话说话,开门见山,但冥主太直,话题开的太突然,太有冲击性,玉祭差点儿被惊到。
见玉祭没说话,冷眉冷目的冥主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吓到了玉祭。
26岁的玉祭在冥主眼里,嫩的跟刚出生的娃娃一样,需要温柔呵护。
沉默后,冥主僵硬得温软了语气,继续推销:“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身高八尺有余,形貌昳丽,君子风度翩翩,文武双全,乃大丈夫也。”
玉祭:“……”
身高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
有点儿耳熟?
玉祭问:“您给我推荐的是邹忌?”
第10章 三界撮合②
玉祭:“邹忌一千六百多岁了?”
冥主:“!”
说起岁数,鬼王他今年三千一百二十七岁,这代沟岂不是汇成太平洋了?
“大人,我来冥界有事想问。”
看着浑身冒阴气,却别扭的非要扮温柔的诡异冥主,玉祭决定速战速决。
“你说。”
冥主看出来玉祭的抗拒,心里着急到想发火,却也只能强忍着,然后扮出一副有耐心的宽容模样来。
玉祭:“我想借查生死簿以及阴魂簿。”
冥主:“生死簿,阴魂簿,是冥界两宝,不能随意示人,我可以代你翻阅。”
玉祭扼要的说了大概经过。
冥主翻阅了生死簿,说:“你说的那个纪兰,还有张易华,都是阳寿未尽,魂魄也不曾离体,所以鬼差并没感觉到他们。”
冥主又说:“至于渡阴阵,九十九个渡阴阵可组成九曲夺阴大阵。九曲夺阴阵是上古凶阵之一,可以夺阴鬼的阴气,渡给刚死后魂魄还没离体的阴灵,帮助阴灵铸鬼身。”
冥主眯眼:“你说的那些,估计是有人要摆九曲夺阴阵,想帮助一只鬼成就鬼身。”
鬼王能长生不灭,还能在人界自由穿行,就是因为有鬼身。
鬼身难得,就连他这个冥界之主,都要攒齐了成海的功德才能有机会获得鬼身。
玉祭:“有破解的办法吗?”
99个渡阴阵,就相当于198条人命。
冥主低吟:“上古凶阵图与破解之法一直都是你们人界的典籍,我也只是听闻。但是很多典籍在一千多年前的三界大战中遗失被毁。剩下的寥寥无几,都被玄界各大派珍藏保护。你想知道上古凶阵的具体信息,可以去各大派登门借阅。”
玉祭没说话。
想到术士一脉跟玄山那些人的关系,冥主挑眉:“你要是不想去玄山,我给你推荐个通晓古今的人。”
玉祭听到冥主的话,问:“谁?”
冥冥中他有种感觉,感觉他日后会跟这些秘阵打交道,能了解还是了解些。
冥主:“鬼王。”
玉祭:“……”
冥主:“就是我想介绍给你认识的那只鬼。”
玉祭面色微冷:“冥主大人,我觉得我跟鬼王代沟太宽,物种不符,性别相冲,不适合。”
冥主:“……”
玉祭不配合,冥主心头压火。
冥主本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能暴躁到怒怼鬼王的那种,现在压着脾气跟玉祭说了这么久,玉祭还油米不进的,冥主其实很暴躁,压心火压到心很累。
心累的冥主一挥袖,把玉祭送回人间。
免得他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脾气,失了手让玉祭血溅三尺,把玉祭变成跟鬼王一样的物种,缩短物种的差距。
回到地面上,已经是深夜。
自家屋里亮着暖乎乎的灯光。
玉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泡了透透的澡,祛除快透进骨髓里的阴气。
泡的浑身暖洋洋,玉祭裹着浴袍出门。
出了浴室的门,玉祭就见一个黑衣少年靠在他家的小沙发上,半眯着双琥珀色的猫眼问他:“与冥主谈的结果怎么样?”
少年个头大概一米七,肤白腰细,小脸巴掌大,一双又大又圆的琥珀眼睛,漂亮的像是上等琉璃,浓密的长睫毛呼扇呼扇的,萌的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奶娃娃。
是苗央的人形。
苗央一直觉得700多岁的它配这样一张脸,实在是侮辱他的年纪,实在没法见人。
于是苗央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化人形去楼下溜达,溜达之余逮逮耗子,抓抓色狼。
耗子逮不逮的到碰运气,色狼倒是一抓一个准,玉祭家传的小事务所里挂了好几面警局送来的举报扫黄好公民的锦旗。
玉祭把渡阴阵与九曲阵说给苗央听。
苗央挑眉:“鬼身?鬼王有鬼身那是因为天赐万丈龙气融入魂体,可以说是被老天爷亲手炼出来的,前无古人,也将后无来者。一个破阵就能成就鬼身?乱搞。”
玉祭擦着头发,突然想起来:“你活了那么大岁数,对上古凶阵了解多少?”
苗央:“像九曲夺阴阳这样的上古凶阵的布阵图与破解法,在一千多年前的大战里毁的差不多了。那时候,距离我出生还有200多年。”
玉祭只是随口问问,本就对苗央不抱希望,听到预料之中的答案,玉祭并不失落。
“一千多年前,三界为什么乱斗?”
一千多年前,这几个字他经常听到。
父母跟他说,一千多年前三界大战是玉氏一脉的转折,大战前术士还是风光无限。
玄学界有人说,一千年前的大战里玉氏精英死伤惨重,才使得玉氏血脉凋零,后又被玄学界无视。
现在苗央又说一千多年前很多书籍被毁。
一个又一个一千多年前……
苗央抱着黑色的抱枕,说:“官方说法是鬼怪总是无辜害人性命,人间民不聊生,当时的人界之主沐风真人为了保护无辜百姓,与鬼妖两界开战,混战将近十年后,三界签订合平共处条约,一直和平到现在。”
玉祭:“还有野史说法?”
苗央咬着抱枕的一角磨牙:“是家传秘史。我们黑猫通灵,三界大战时被妖鬼两界奴役,凡是成年的都被迫参战,十去无还。我父亲成年时三界之战接近尾声,侥幸捡了一条命。”
苗央磨了牙,又开始磨爪:“父亲说,当年三界最开始不是乱斗,而是斗外。”
玉祭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斗外?外是谁?”
三界之乱签订和平相处条约,可以说是整个玄学界的里程碑。
起因,经过,结局,都详细记载在历史书里,历史意义更是是玄学界高考的重点内容。
现在,苗央居然说被玄学界后辈代代传承的历史,是假的?
苗央撇嘴:“谁知道呢,反正那次大战之后鼎盛的玄学界开始走下坡路,一些古老而强大的传承开始断绝,你们术士一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苗央:“你要是对千年前的事情感兴趣,可以把你们术士一脉的古籍翻出来看看。三界混战时,你们术士一脉可是主力,当时玉家家主玉天音的天人之姿,现在还在我们妖界的典籍上随处可见呢。”
玉祭把毛巾搭好:“我暂时不想回玄山。”
玄山封印的不仅仅是那些书籍,还封印着玉祭不想碰触的一段记忆。
苗央托住了下巴:“世界之大,有能者太多。你家祖宗玉天音纵横三界那么多年,都死在了三界之乱里,你这半吊子,九曲大阵的事情,能不管就别管了。”
玉祭也没打算管。
在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之后,玉祭背着小背包,踩着点进了监督局,把匿名信投进信箱,然后扭身出了门,踏上做任务的征途。
这一次,玉祭要出个远门。
他接了个捉妖的任务,地点是苗西古镇。
监督局发布任务说古镇闹妖,连续好几天都有青壮年被吸干精血,吞噬精魄。
玉祭一路辗转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在苗西古镇的镇子上找到了落脚处。
苗西古镇保留着数百年前的风格样貌,到处是清脆绿竹搭建的竹楼,穿着华丽的少女看到外乡人,会露出明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