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不愿意了,立刻将桑若拉到身后,重新摆正海妖王人设冷哼马西亚:“巫师,人是我杀的,有本事你就来抓我,你们这种巫师就会欺负弱小,怕了你们我就不是海妖王,来吧!”
“嗡——”琴弦自鸣,厄尔虎躯一震开始散发王霸之气。
马西亚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针对厄尔,也是感觉到了厄尔的不好对付。
现在学院空虚,接连五大分院院长惨死在不知名的敌人手中,那珂院长离校,学院中如今只剩下他和塔姆安副校长,真和这个不知深浅的海妖动起手来,万一讨不到便宜,反而会暴露学院的虚实。
马西亚没有和厄尔动手,反而退开一步道:“海妖,现在并不是要定桑若的罪,而是学院的规矩要带你们去调查,哪怕是胡德还活着,也会被我带走。你作为桑若的所属物进校,你的所作所为都将被我们当做是桑若的示意,你确定要代桑若违抗我们巡逻队的执法吗?那样不用等待上面商讨处罚,桑若立刻就会被退学。”
厄尔闻言大怒:“该死的巫师!就算过去了几千年,你们还是如此卑鄙。”
马西亚:“……”
气怒之下,厄尔似乎又有些摇摇欲坠,他抓住了桑若的手:“桑若,别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他们敢欺负你,我……”
厄尔望向桑若,似乎等桑若露出一个伤心难过的表情,就立刻要冲冠一怒准备自己的水淹计划,却没想到话没说完桑若就打断了他:“没关系,只是配合一下学院调查而已。”
说着,桑若似乎不想再和厄尔对这些充满台词感的话了,主动走向了巡逻队的巫师。
“等等。”
厄尔叫住桑若,海蓝的眼睛充满悲伤,露出沉重之色道,“都怪我太冲动,是我连累了你,你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桑若:“……”
厄尔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屈辱,看向马西亚:“巫师,把我带到你们地牢去吧,让桑若离开。这是我的事,和他无关,如果你们再肆意牵连桑若,我海妖王厄尔发誓,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厄尔的话语掷地有声,恰逢此时一道惊雷劈落,仿佛在见证他的誓言,巫师们都被他镇住了。
说着,厄尔越过桑若走上前去,他海蓝色的眼睛始终在望着桑若,似乎要将桑若他的身影牢牢地印在眼底,仿佛诀别一般。
厄尔束手就擒。
桑若:“……”
桑若打断了厄尔悲情式的自我投入问:“真不要我陪你去共患难?”
厄尔眼神一亮,但想起自己还在悲伤中,最后还是悲伤地摇头:“不,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受苦,这些屈辱我一人承受就可以了。”
马西亚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情况,本来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这只来历不明的海妖,在不动手的前提下尽可能试探出这只海妖的底线和目的,但是眼前诡异的一幕实在是有些出乎马西亚的预料。
看着厄尔悲苦地诉着衷肠,马西亚嘴角抽搐地挥了下手:“带走!”
一声令下,巡逻队的巫师们如梦初醒,上前棒打鸳鸯。
“放开,本王自己会走!”厄尔振开巫师们的禁锢,终于收回了落在桑若身上如胶似漆的视线,继续投入了自己的悲欢离合的史诗剧情之中。
围观的巫师们目送着这位浑身散发着悲情王者气息的厄尔离去,深深的觉得这只海妖脑回路真的很有问题,连桑若也微微舒了口气。
桑若现在一点也不担心这疑似友人内脏的厄尔出事,他现在更担心厄尔又闹腾出什么大事来。
·
马西亚回到储存几位分院长尸体的地方,看到副校长的身影,立刻上前问好:“塔姆安大人。”
塔姆安副校长点头。
塔姆安副校长的容貌和身形有些奇怪,整个人仿佛泥塑一般,脸上的五官更像是一层层融化的泥浆堆积而成,看起来竟不像是人而像个融化了一半的失败泥塑。
马西亚在这样的副校长面前却不敢有丝毫不敬,因为这是一位渡过灵魂之河的存在。
马西亚问道:“塔姆安大人,有发现什么吗?校长他们还是联系不上?”
塔姆安摇头闭目不言,片刻后道:“马西亚,我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刀锋从这些尸体上转移,来到了我的头顶,估计不久后,你就要看到我的尸体成为这些人中的第六个。”
马西亚一震,忙道:“塔姆安大人,您已经渡过了灵魂之河,已然是不朽不灭的存在,就算肉身消亡也能重组,怎么可能会死?”
塔姆安却没有这个自信:“既然那东西能在我的眼下杀了这么多人,能杀掉我也没什么奇怪。我们和校长他们那一域之间的通讯被阻断了,消息完全传递不出去,那暗中的东西所图不小。”
马西亚突然说道:“副校长,胡德·乌兰死了,在他灵魂离体触动了灵魂禁制时,我将学校内的消息通过乌兰议员的分神传递了出去,乌兰议员应该会引起重视,他和校长应该在一域之中,说不定校长会一起回来。”
作为坐镇学院的巡察使,马西亚接到胡德出事的消息时虽然已晚,但也不至于在胡德死透了后才赶到现场。
现在正值学院危亡之时,马西亚也只能对不起胡德了,而且那只海妖……马西亚觉得自己当时就算出手,可能也救不下胡德。
塔姆安巫师眼神微亮,随即泥脸皱在一起似是疑惑:“乌兰家的那个胡德?他是怎么死的。”
马西亚:“是被某个学生的灵魂奴隶海妖杀害,那只海妖有些古怪,我估计都不是那对手。”
塔姆安奇道:“你都不是对手,却成了某个学生的灵魂奴隶?”
马西亚:“我也觉得古怪,也许这海妖和那暗中之人有些联系,别有目的才混入我们学院,我不敢打草惊蛇只先将他困在了地牢里。”
塔姆安点头道:“稍后我亲自去看看。”
马西亚正要应和,蓦地一顿,惊喜道:“塔姆安大人,那珂院长回来了。”
第182章 奥里的新预言
桑若不太清楚厄尔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以友人塞尼尔一贯的行为模式来看, 如果厄尔真是塞尼尔的一部分的话,桑若觉得自己在希内幽灵城堡是待不久了。
在桑若目送厄尔被带走之后, 吉悠从桑若的帽子里伸出脑袋来,不知它什么时候来的, 悄悄趴在桑若耳边嘀咕:“若若,这只海妖又给你惹事了, 我已经看透他了, 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坏家伙。”
桑若意外,暗中问道:“你看透他了?那你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吗?”
吉悠眼睛一转, 不遗余力地黑厄尔:“知道的若若。海妖都是一群虚荣的戏精, 之前那个巫师会对你们出手,就是受到了他的琴声诱惑,他就是想给你搞事, 然后再出面搞出自我牺牲的样子,让你感激他。”
说到这里吉悠义愤填膺地握紧小手,给桑若鼓劲道:“若若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这些海妖最坏了。”
吉悠说得很有道理, 厄尔确实很戏精, 做得每一件事都仿佛排好了文案的狗血剧幕一样,虽然桑若不能确定厄尔是否真的在弹琴的时候刻意鼓动周围巫师的情绪,但是也有所怀疑。
桑若想了想道:“吉悠你说得对,我们估计不能在这里多待了,做好准备随时离开吧。”
其实不用吉悠说, 桑若之前就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好像最近学院里要发生什么和自己有关的大事,现在再一看厄尔的作态,桑若觉得如果自己再一直待在学院里,厄尔还真有可能要把这个学校给作没了。
由于噩梦生物的身份,桑若的精神力比普通的同阶巫师强大了太多,几乎可以和渡过灵魂之河的黑灵巫师媲美,所以桑若也不敢将自己这莫名的预感不当回事。
小妖精吉悠一听,以为自己黑厄尔的计划成功,可是高兴坏了,激动地扇了扇自己透明的小翅膀道:?4" 巫师73" > 上一页 76 页, 叭羧舴判模厝ノ揖桶涯愕男欣疃既拥轿业难占淅铮颐撬媸笨梢岳肟!?br /> 桑若点头。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能够将塞尼尔找回来,管管他的器官,但是自从到了巫师世界后,桑若只在偶然之间于梦中见到过塞尼尔几次……
想到这里,桑若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放着几根海蓝色头发的玻璃瓶看了看,随即收了起来。
这几日通过共鸣会的一些资料,他在图书馆中找到了一种办法,也许能够通过厄尔的灵魂气息联系上塞尼尔,不过关键的一些信息需要桑若精神力达到辉祭阶后,才能够去专门的图书分区查看。
·
遥远的灰鸽王国中,奥里的小身子蜷在自己柔软的床铺里,床头坐着哥哥离开时送他的玩偶,看起来像是真人一般的玩偶,还有着一张和桑若类似的脸,昏暗的屋里偶尔有光芒流转时,玩偶眼珠就仿佛在动一样。
“最近小少爷怎么这么嗜睡?”兰西尔宅的女仆艾丽悄悄地将奥里的房门关上,有些担忧地对另一个女仆道。
“大概是在长身体吧,小孩子总是需要更多的睡眠。”另一名女仆道。
艾丽摇头:“可是之前并不这样,现在小少爷一天大概只醒来三个多小时,这也太奇怪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影响?而且小少爷这么能睡,他的《我的哥哥他疯了》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呢?”
另一名女仆闻言和艾丽面面相觑:“如果大少爷能回来就好了。”
艾丽叹息:“是啊。也不知道桑若少爷在巫师那边过得怎么样。”
……
奥里不止在现实中睡着了,在梦境中的兰西尔宅也睡了过去,往常会在梦境中催稿的恶魔桑若,仿佛也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坐在一边的摇椅上睡着了。
奥里面前的稿纸上,似乎正准备写新诗,只是刚写了“大陆覆水”这几个开头,后面还是一片空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人看到,睡着的奥里身边,仿佛有无数细小看不见的莹虫在飞舞,仿佛组成了一只无形的手臂,在奥里身边握住了他搁置的羽毛笔,缓慢地在奥里开了一个头的稿纸上续写了起来。
大陆覆水
漫过牧羊者的腿
星空中的眼睛张开
鸠的巢穴破碎
海妖的歌声死去
抢夺真理的丰碑
亡羊补牢
墓地幽灵离位
我的哥哥啊
去了哪里
困地而出
复生者沉睡
写完最后一句,羽毛笔停在了纸上,不一会儿,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般从奥里的手中松脱,啪嗒落在桌面上。
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奥里眉头微皱,但是并没有被这细微的声音唤醒,奥里在老板椅上扭了扭小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
厄尔被带进地牢里,立时引起了地牢中众多犯人的注意。
希内的地牢里关押了很多人,毕竟巫师的高等学院集中了巫师世界的高能武力,所以很多高等院校都会被分派一些邪恶的犯人关押在学院里,这些犯人要么是喜欢拿人类甚至巫师做活体实验的巫师,要么是喜欢屠杀吃人的怪物。
邪恶的家伙就算被关在牢房里仍旧死性不改,前不久还有一个忍不住瘾头的怪物,趁着牢头们不注意将周边牢房的一个犯人生吃了,这不但没让牢里的犯人们恐慌,反而启发了他们,每次有新人进来,就成了他们捕猎的对象。
看着细皮嫩肉还是非人生物的厄尔进了牢房,一群地牢中的怪物顿时兴奋了。
“是只海妖!海妖的肉可新鲜了,是我爱的食物之一。”
“你滚,是我先看中的!”
“你们这些暴殄天物的家伙,不知道海妖是做灵魂试验的最好材料之一吗?”
一群恶棍仿佛将厄尔当成囊中之物一样争夺了起来。
厄尔被带进了一间牢房,离他比较近的几个牢房的恶棍们顿时高兴坏了,几乎要发出幸福的欢呼,他们邪恶的笑着,只等着看管地牢的巫师离开,就要各出手段。
带厄尔进来的巡逻队巫师一般会警告一下这些恶棍,不过这次他们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说就赶紧往外走。
厄尔在自己的牢房坐定,在一堆恶棍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闭眼来了一会儿后,忽然手指拨动琴弦,唱了起来:
海妖的歌声瞬间仿佛海洋的潮水声淹没了整个牢房,那歌声带着一丝无怨的美好和一丝悲伤,厄尔轻轻地弹着自己的竖琴,连琴声的每一丝颤动都仿佛带着情绪一样催人落泪。
海妖的歌声是震撼的,海妖的歌声也是可怕的。
如果他想用歌声让你笑,哪怕世界崩塌你也会笑,如果他想用他的歌声让你哭,哪怕全世界都在欢笑你也得哭,更何况这还是一只海妖王。
周围的恶棍们一开始听到这海妖竟然绝望地唱起歌来,还忍不住恶劣地大笑,但是很快,笑着笑着眼泪就像海带一样唰拉拉往下流下来。
在厄尔投入的悲歌中,恶棍们发现自己竟然被影响到哭得停不下来,这对从来只会带来灾难让别人哭泣的恶棍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该死的!能不能让那只海妖闭嘴!”一个脑袋仿佛被撕碎后拼接起来的巫师流着泪怒吼,想要将还没走出地牢的牢头们叫回来。
“你们为什么要关一只海妖进来!混账,犯人难道没有人权吗!等我刑满出狱我一定去巫师人权机构举报你们!嗷嗷嗷,快让他闭嘴吧我特么这辈子都没有掉过眼泪!”另一个看起来就很邪恶的不知是什么的生物也愤怒地拍打着捆住自己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