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亦知道,所以影随必然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被带走的,但是本座的寝殿谈不上固若金汤,却让人在悄无声息之中带走了影随,那些侍卫失职且不说,暗卫干什么吃的,让贼人进了本座的寝殿还不自知!”蓝梓毓一双冰冷的目光扫射冷谦,寒冷透骨的声音无比透着蓝梓毓此刻已然怒及。
又是一阵心悸感,蓝梓毓双眼一红,他能感觉到他的影随在受苦,又怒又痛的蓝梓毓,将手掌毫不犹豫的挥向了冷谦。
怒火之下,冷谦无疑倒霉的成为了蓝梓毓的泻火之物。
噗!强劲的掌风顿让冷谦飞出三尺之外,一口鲜血喷出,疼痛迅速袭击了周身,而他却顾不得,立马爬将起来,重新跪倒在蓝梓毓面前,“属下失职,请教主重罚!”
“教主,当务之急乃是寻到夫人,请教主开恩,让冷谦戴罪立功,寻找夫人。”蓝墨初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眼见着蓝梓毓手掌再次抬起,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着响头,他不敢替冷谦辩解,唯有不断求情。
蓝墨初声声泣血之言,令暴怒中的蓝梓毓收回了些神智,脑海边回想起影随谈起冷谦时脸上流露出的敬重感,若影随在,他恐也会这般替他的师傅求情吧!
“今日值守的暗卫杀,至于你杖一百,下去领罚。”蓝梓毓挥了挥手,冷声而道。
“属下谢恩,属下告退!”冷谦隐忍着周身的痛,低低而道。
“谢教主恩典,属下告退!”蓝墨初紧接着感激的道了一句,紧随着冷谦退下。
蓝梓毓闭了闭眼,思索着今日的一切,欢欢喜喜的期盼换来的却是爱人的失踪,紧握双手,心痛如绞,他好恨啊,恨自己如此无用,三日前的誓言言犹在耳,而他却没有护好影随。
影随的失踪必然与他有关,那么是谁带走了他?又是怎么避开外边的侍卫及隐藏着的暗卫从而带走的?这一切一切的都是未知之谜,但唯一肯定的是影随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蓝梓毓心中认定此事的背后是冲他而来,影随不过是个饵,引他上钩的饵,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极度失控,他倒想看看那幕后之人的意图。
再度睁开眼,蓝梓毓果决的眼中闪过阵阵杀机,不管那人是谁,若敢动他家影随,他必十倍百倍还之。
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踱步到里间,蓝梓毓再次细细勘察,他不信此局天衣无缝,总有蛛丝马迹可查。
然蓝梓毓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依旧毫无头绪,懊恼的一掌劈了梳妆台,跨步往外走。
恰在此时,倾倒的垃圾桶边一枚枣核顿吸引了蓝梓毓的注意力,双眼一眯,弯腰捡起枣核,细细端详之下放进兜里。
蓝梓毓眼中狠辣之色不断,大步往外走,突然之间脚下顿了顿,目光死死的盯着脚下的地板,抬脚轻踩了踩,咚咚咚的声音响起。
明显空心的地,令蓝梓毓怒火顿起,一掌劈碎了那片地板,望着翻起的地板下深不见底的洞,某些信息呼之欲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刑堂,蓝墨初扶起冷谦,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心疼的道:“还好吗?”
“没事!”面对蓝墨初柔情似水的眼眸,目光不由的有些躲闪,冷谦抿唇推开了那双扶着他的手,一踉一跄的往外走。
“冷谦,你非得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么?”蓝墨初一把将冷谦扯了回来,又气又痛,分外柔情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伤感的水雾。
“蓝墨初,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况且我无一可取之处,世上妙龄女子千万,你何必这般执着于我这一介男儿。”嘶!触不及防的动作拉扯着肌肉之上的棍上,疼的冷谦一阵打颤,咬了咬牙硬生道。
“是,世上女子千万,可那都不是你,我要的只是眼前这个倔强顽固的冷谦,你说你无一可取之处,可是在我眼里你独一无二,说不上喜欢你哪里,但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这点永世不变。”蓝墨初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吼出来的,爱狠了气狠了,他不明白他究竟要怎么做他才会接受他。
望着蓝墨初微颤的身子,额头点点磕出的红印,冷谦嘴唇嗫嚅,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他也不是没有感触,他也不想每次把他气的咬牙切齿,只是他真的没有这个自信去尝试这段感情,于蓝墨初,他只能致于十二分的歉意。
“我给你上药吧!”面对冷谦一如既往的沉默,蓝墨初心里十分恼火,然转而看到他背部的伤痕,眼里闪过一抹痛,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了压烦躁的情绪道。
“不用了,不打紧!”面对蓝墨初灼灼的目光,冷谦下意识的垂了眼,见他不再提及那事,心下松了一口气,闻听此言,低低的回了一句。
“什么不打紧,你就会死撑,整整一百棍,我亲手打的,伤的有多重我比你清楚。”蓝墨初眉头紧蹙,不悦中夹杂着心疼的喝了一声。
打在他身,疼在他心。蓝墨初作为刑堂堂主,其实根本用不着他动手,只是他怕手下之人下手没分寸,但就算他亲自动手,他也不敢放水,只是有技巧的避开了某些要害处,实打实的一百棍,冷谦身上的伤况他比谁都清楚,更何况之前还受了教主的一掌,内外伤交积之下岂还能称无碍!
冷谦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上药什么的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好,他就是不想那个人是蓝墨初,可是他似乎真的没有拒绝的理由。
正在冷谦绞尽脑汁的想辙回绝之时,暗卫来禀教主宣召。
“这么急,估计是教主发现了什么线索,你忍忍,咱们先去见教主,回头再给你上药。”蓝墨初紧拧眉头,左右衡量了一下,果断的决定先见教主后上药,毕竟教主那脾气也是他从小知大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了教主,吃不了兜着走的绝对是冷谦。
“我无事,正事要紧。”伤很痛,然冷谦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正不知如何回绝呢,教主的旨意倒是解了他的围,他宁可面对教主的雷霆之怒,也不想对上蓝墨初那双伤情的眼眸。
“属下参见教主!”蓝墨初、冷谦齐齐跪下,双眸平视地面。
“你们看,这是什么?”双手背在身后,蓝梓毓转身,微微往侧边走了走。
蓝梓毓的声线很是平静,但是蓝墨初丝毫没有松懈下来,他了解蓝梓毓,大概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便是如此,雷霆之怒又岂是如此之快就能平息的!
待到他看向蓝梓毓所指之处,更是惊的冷汗直流,心一颤一颤的,不为自己,只为冷谦,如此疏忽,按照教规,冷谦百死亦难赎其罪。
“属下死罪!”面对此情此景,冷谦同样惊惧交加,哪里还能不明白影随失踪之真相,堂堂天玄教主的寝殿竟让人挖了如此一个地洞,更令贼人来去自如,堂而皇之的带走了他们的教主夫人。
他虽为暗堂堂主,但同样兼顾着教内的安全部署,可他却从来没有发现此等大隐患,疏忽至此,其罪当诛。
“教主,冷谦失职不假,可谁又能想到会有人在外挖了一个地道直通教主寝宫,还望教主看在他往日功劳的份上,开恩饶他一命吧!”蓝墨初
一头磕在地上,颤抖的音调里满是害怕恐慌的乞求意味。
“功不能抵过,蓝堂主身为刑堂堂主比谁都清楚,此罪乃滔天之罪,断没有被免之理。”看着蓝墨初如此为他求情,冷谦心里莫名的一痛,他自己犯下的罪自己承担,不能也不愿将他牵扯进来,他更怕教主迁怒于他。
“教主,属下疏忽,其罪有三,一未能及时察觉异样,令贼人成功挖掘地道,二未能做好安全防范,令贼人悄无声息的掳走了夫人而不得知,三事后未能发现问题所在,丝毫不觉任何异样,条条皆是死罪,请教主治罪!”冷谦双手交错于地面,狠狠的往下磕了一头。
天玄教于他恩深似海,这些年来更是从来没有亏待他,如今因他之疏忽,铸成大错,罪责皆在他一人,教规不可违,他愿意用这一身血肉已祭今日之过,以暂消教主雷霆之怒。
“冷谦。。。”蓝墨初低喝,身为刑堂主他比谁都清楚教规教条,作为刑罚者,处决了多少刑徒,看多了生生死死,他应该比谁都冷酷无情,可对于冷谦,他永远狠不下这个心。
所谓的教规教条,都抵不过教主的一句话,蓝墨初用祈求的目光投向蓝梓毓,能不能保住冷谦的命,全凭教主一言定断。
“行了,本座找你们来,不是要治罪于谁!”蓝梓毓紧锁眉头,脸色黑沉黑沉,看了这么一场情谊匪浅你求我护的大戏,心头闷闷,他有说杀谁吗?他什么都没说好嘛!
不过,自家小叔对冷谦还真是情根深重,至于冷谦对蓝墨初感觉似乎很微妙啊,看不出很在意,可也不是不在意。
“起来,跟我走!”蓝梓毓大手一挥,身子一移,钻进了地道,他们之间的情他们自己解决,而他只想快点找到影随。
闻声,蓝墨初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就凭教主这句话,冷谦至少不会再丢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地道很长,直通山脚之下,可见挖掘之人之用心良苦,且筹谋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就的。蓝墨初与冷谦越走越心惊,心里疑惑频生,究竟是谁处心积虑?又意欲何为?
随着蓝梓毓走出了地道,泥土之地车辙犹存,蓝墨初实在有些忍不住的问道:“教主,这。。。”
蓝梓毓抬手止住了蓝墨初的话头,从怀中掏出那粒枣核,“这是本座在房中找到的,岳欣说这上面掺杂着迷魂散,如果我所料不错,影随应是被这东西迷倒了,而后被人从地道带离,而这些车辙就是在外接应之人所备下的马车所留下的。”
迷魂散,顾名思义是一种吃了后能令人持续陷入昏迷的迷药,只是影随何以会吃下,莫不是熟人不成?且此人必须熟知教内地形,否则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挖了这么长一条地道,甚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走教主夫人,蓝墨初拧着眉头,越想越心惊。
“教主,属下请求彻查教内所有人,属下怀疑教中藏匿着奸细。”事关天玄教安危,蓝墨初不得不慎重,若真是被武林中的奸细混了进来,不及早处理,贻害匪浅。
对于这一切,冷谦何尝不心惊,心中猜测亦不少,蓝墨初想到的他亦想到了,不过他选择了沉默,彻查与否全凭教主乾纲独断,他相信英明如教主有他自己的打算。
“不可,此乃打草惊蛇,那人是谁,本座心中有数。”蓝梓毓摆手,冷冷的道:“影随失踪,本座心急如焚,而此是唯一一条线索,你们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立即出教追寻影随的下落。”顿了顿,蓝梓毓厉声叮嘱:“记住,往青山派追查,在没有影随下落之前,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青山?”蓝墨初疑惑出声,“教主怀疑此事与林恒有关?”
“不必多问,日后你便会知道。”蓝梓毓目视着远方,阴翳掩在其中,“你们即刻出发。”
“属下遵命!”冷谦单膝跪地,低眸抱拳应道。
蓝墨初张了张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哒哒哒!一辆马车不缓不慢的驶在官道上。
“师妹,那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在那?我们抓他干嘛!”这走了一路了,凌波终于是抑制不住的问了出来。
“师兄,别问那么多,总之这事对我有好处便是了。”林瑾萱随意敷衍着,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追问,“这事没让我爹知道吧!”
“没,我哪敢让师傅知道!这可是绑架,若让师傅知道非打折了我的腿不可。”凌波摇头,不知为何他觉得再见师妹总觉得她身上多了一股神秘感,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怕什么,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他还有用,我早就一剑杀了他,以消我心头之恨。”林瑾萱一脚踹上影随的小腿,一拔剑划碎了影随的衣服,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恨意,“待会随便找身衣服,把他身上的那身给我换了。”
影随身上的那身大红喜服真是分外刺眼,林瑾萱气呼呼的扔了剑,她看着就生气。
“好!”凌波见林瑾萱怒意盎然,虽不知缘由,却也不敢过多问询,徒惹她生气,指着前面的茶寮道:“师妹,前方有一个茶寮,我们坐下歇歇脚吧!”
林瑾萱点点头,走了这许久,她也确实有些口干。
马车停在了茶寮外,林瑾萱跳下马车,招呼着众人歇脚喝茶。
而就在林瑾萱与凌波下马车的瞬间,影随猛的睁开了眼睛。
微微运转内力,却依旧提不起一丝气力,影随心里暗暗叫苦,他中的何止是迷药,恐怕还有些令人酥软的药性,不然何至于动弹不得,犹如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没有一丝气力,在无法敌对的情况下,他唯有不动声色的装昏迷,任由林瑾萱拳打脚踢。
不过实话而言,若没有林瑾萱那死命的几脚,影随也不会清醒的那么多,可以说影随完全是被林瑾萱踢醒的。
而现在马车里只有他一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然他此刻着急的也恰恰于此,没有丝毫力气,根本就挣不开绑缚他手脚的绳子,如何逃走?
突然影随眼前一亮,盯着林瑾萱遗留下来的剑,心里暗暗欢喜,真是天助之也。
影随费力的挪动身子,绑在身后的两手使劲的摩擦着剑刃。
一下二下。。。嘣!无数下摩擦后绳索终于崩断。
双手一旦获得自由,影随立即解开了绑着两脚的绳索,偷偷的往外一瞥,见林瑾萱他们正喝着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之时,拿剑小心的斩断系在树桩上的马绳,一拍马屁,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