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梦中人缠上了完本[灵异年下]—— BY:莫吟诗

作者:莫吟诗  录入:05-27

这时,远处鞭炮声、锣鼓声震天响,只听有人喊道:“状元郎来了!”
娇娘只顾着哭,也没注意,直到那状元郎穿着一身红衣走到他面前,颤声道:“娇娘!娇娘!你可是我的娇娘?”
这人正是那消失四年的王郎,娇娘面上虽高兴,心中却十分凄苦,哀哀怨怨地唱道:“妾心不移四年长,日夜思君未敢忘,马蹄悠闲山中转,转得个峰回路迷,找不到来时路,你好狠的心哪!”
王郎道:“三四载作十载看,须发皆长刀刻面,相见只当一日别,娇颜若昨日,未曾变,我心且如妹娇颜,不知妹心似我心,或如我这面皮风餐露宿常幻变。”
娇娘低头,口中只道:“郎君来迟,郎君来迟。”
原来王郎第一年落榜,自觉无颜回乡,又恐盘缠不足,竟在京城停留三年,所幸今年中了状元,却终究来迟。
王郎见她只是哭,心中着急,踱了两步忽然见她手中捏着块手帕,不由得“咦”了一声,向她讨了来看仔细。
王郎道:“这可是一刘姓人士赠你?”
娇娘含着泪点头。
王郎道:“莫非你是与他结了婚约?”
娇娘摇头,掩面而泣,“已是收了手帕,绣了鸳鸯,自当做他新嫁娘。”
这时,那刘郎恰好赶到,依旧一身白衣风流倜傥,见他们二人站在一起,问道:“娇娘,这是何人?”
王郎捏紧手帕,“我倒要问问,你是何人?”
刘郎仰头,“你问我是何人?我姓刘,单名一个莽字!”
王郎道:“原来是个流氓!”
刘郎怒道:“刘莽并非流氓!看你也是个读书人,竟连这草莽的‘莽’字也不知,真是绣花枕头、酒囊饭袋!”
王郎身边人道:“你这人好生狂妄,他是金科状元郎,回乡探亲来了!”
“什么?”刘莽愕然。
王郎道,“我一路行来,时常听说你的英雄事迹,正想有幸拜会,今年却是顺风顺水,竟真的让我遇见,你看这手帕可熟悉?”
刘莽道:“不过寻常手帕,有什么熟不熟悉的……”
楚郎将那手帕掷在地面,厉声道:“我只一路见到的手帕,连起来怕是能做驿站引我回乡!你这淫贼,伙同那三两盗贼做戏诱骗女子,将其钱财敲诈一空,劫财劫色,叫你一声流氓你冤还是不冤?如今被我捉个正着,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何可狡辩?!”
刘莽慌张道:“状元郎饶命!状元郎饶命啊!”
“饶什么命?”
“小人不该诱骗娇娘,若早知她是你……”
话未说完,已被旁人甩了个大嘴巴,“你这等人,早该扒了皮浸猪笼,哪配和状元郎说话!”
周围人一拥而上,将那刘莽像个皮球似的踢下台。
在台下36" 被梦中人缠上了0 ">首页38 页, 一片叫好声中,状元郎与那美娇娘换上婚服,作揖行礼。
小面条兴奋得在空中直翻跟斗,边叫道:“浸得好!浸得好!”
雅天歌亦看得津津有味,回头一看,自己剥的一堆花生都已经被吃完了,他抬起头,对面的人正直直看着台上,又将一小杯酒饮尽。
柳画梁轻声道:“小蛮,词可好听?”
雅天歌老实道:“好听。”
那唱词的姑娘面容姣好,声音脆生生的,每个角色都让她模仿得活灵活现,尤其是女子说话时句末微扬的语调绵软,男子说话时跳脱的干脆,加之中间的唱腔更是硬功夫,确实当之无愧的一绝。
柳画梁微微垂下视线,水墨一般的眉眼中漾出一点奇异的情绪,他忽然笑起来:“你记得当年那‘及笄’姑娘吗?”
柳画梁见他愣了愣,抬起手指敲一下桌面唱一句:“只要您给的够,这姑娘啊,抬也给您抬去,死也是您家的鬼哟……”
雅天歌点头道:“记得。”
柳画梁将手搭在桌子上撑直了腰板,道:“你那时不是想知道她的后续么?”
雅天歌看着他,看着他将目光侧向窗外,道:
“这就是后续。”

☆、旧事(一)
见雅天歌睁大了眼睛,柳画梁笑了笑,道:“看什么,当年我闹翻了场子后,那老鸨差点拿扫把将我赶了出来,王粮仓找上山,我也不过是挨顿打,面壁思过几日而已,还有人将这事儿编成唱段,我听了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越发飘飘然。”
“面壁完了我还想去红袖楼向那姑娘讨赏,谁知一见我,老鸨便急了,祭出她看家工夫站在门口骂街,是什么玩意儿都骂出来了,我还想着就算我坏了她生意,好歹留了个将来的念想,不至于这么恨我吧。周围的人倒是热心,一个个来和我解释。原来,我闹事后没几天,那王八蛋便大摇大摆闯进楼中,将她抓出来押回去了。她在青楼中时日不长,偏偏骂街的话和老鸨学得顺,一路尖叫怒骂,将那王八蛋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王八蛋任她骂,也不堵她的嘴,就是要整个街道的人知道她被带进了自己家门。”
“有人说那天她的惨叫声直到半夜渐止,王家将她用席子卷了遣人抬了出去,不知扔到了哪片荒郊。抬她的人吝啬到将裹她的草席都拿了回来,有人看到,那草席上面俱是血与碎肉。”
柳画梁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道:“我在邻间花楼找到那王八蛋,问得她被弃在何处,可是那荒野中尸骸无数,我翻了许多,哪里还认得出来……我又潜回红袖楼偷了她落下的一只耳坠,系于搜魂铃上,期望着能找回她的魂魄……”
柳画梁摇摇头,叹道:“结果最后,她还是成了王家的冤鬼……”
柳画梁道:“她不叫‘金钗’,十四岁的姑娘,也没个正经名字,别人都叫她‘黎黎’。”
雅天歌的视线落在柳画梁手边不知何时空了的几个酒壶上,叹了口气,轻声道:“你醉了。”
柳画梁的眼神渐渐迷离了,“我就算真死在她面前,也弥补不了……”
雅天歌心中思绪万千,却是无言以对,转而恶狠狠地瞪了窗外的小面条一眼。
小面条正兴奋,突然身上一阵恶寒,回头便听到窗户“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
屋外嘈杂的声音弱了许多,雅天歌在屋里添了两盏灯,问道:“后来呢?”
“后来……” 柳画梁用指尖蘸了点酒,在桌面上画着。
他那年才初出茅庐,一身热血,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不由分说便将那王公子拎到荒野,要他磕头谢罪。
然而王公子早已不怕他了,原是王粮仓为了让儿子消气,与他说柳画梁不过是个小弟子,还添油加醋了一番他被罚得如何惨,再者王公子平日里嚣张惯了,心道上次被柳画梁揍得颜面扫地已被人当做笑料,这次又怎么能再让他得逞。
他不由的摆出几分架子:“怎么,还敢来找我?上次被罚得不够?你说这次若是我再告上你白灵山庄去,你会不会被扫地出门啊?”
柳画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公子见他没有反驳,只觉得他是怂了,更加大胆道:“你……叫什么来着,哦对,柳画梁,你为了那□□生气是吧?”
王公子“啧”了一声,摆摆手道:“你自己估摸估摸,你敢招惹到我头上,不过也就是仗着自己是修仙门派下一个小小的弟子么?我若是家中无权无势,岂不也白白被你欺负?你比我又好多少?若是没了这修仙的名头,你还能做什么?还敢做什么?想来也就是做些鸡零狗碎的买卖,啊,没准还像那……谁来着,像那□□一般,沦落成一个小馆。”
王公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了摸下巴:“那你可要记得告诉本少爷,本少爷定要去捧你的场……”
柳画梁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害死一条人命,可曾有些许后悔?”
“后悔?”王公子嗤笑一声,面上染了些许怒色,“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些什么?”
“她在我家中言行粗鄙,骂我便也罢了,甚至殃及我家先祖,家仆听不下去,便说了她几句,她竟敢拿了杯子将那家仆的额角砸破,那杯子便是十个她也赔不起!如此恶劣,实在枉为女子!”
“我常怀慈悲之心,总是要给她机会,略施体罚,望她能改正,谁知她小小年纪性格竟如此顽固,我抽一鞭子,她便高骂一句,直到将嗓子都骂哑了,还呜呜咽咽咒我不得好死,此女实在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于是你就把她打死了?杯子,比人命要贵吗?”柳画梁的手在漱漱颤抖,腰上的弦月仿佛感知到他的情绪,洁白的剑身上两道黑色的墨迹沿着剑身游动起来。
王公子嗤笑一声:“贵?那杯子十年二十年后还能卖上千金,她能吗?你在这荒野中找了这么久,可曾找到她在哪儿?我问你,被扔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枉死,世道本就不公,你为何偏偏要来找我?!”
王公子说着觉得自己甚是有理,指着那遍野尸身道:“你自己看看,这些人与蝼蚁有何区别?死不足惜!根本无人在意!”
柳画梁的眼中满是狂怒,他咬着牙道:“那是一条人命,你果然,没有一丝悔过之心?”
王公子正说得得意,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暴风雨,他哼了一声,仰起头道:“那杯子能抵十个她,本少爷能抵百个杯子,乃是无价之宝,天生性命金贵,你可曾见过狮子为踩死一只蝼蚁悔过?”
“你!”柳画梁猛然举起弦月,对准了王公子的胸膛。
王公子吓得一愣,半晌见他没有动静,梗着脖子道:“杀我,你敢么?就为了她?何至于?你若是杀了我,那白灵山上你可还能待得下去?”
柳画梁感受到剑尖柔软的皮肉,他以往斩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妖物魔物,皮糙肉厚,不成人形,他是第一次对同类萌生杀意,和邪气丑恶的魔物不同,那是灼热的,跳动着的,鲜活的,与自己一样的生命。
他抬起头,看向王公子矜傲的脸,那是一张混账的脸,却是一张生动的脸。
因而他更加愤怒,即便他的战斗已是常事,夺取人生命时仍有犹豫,为何会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杀了自己的同类,如此的冷漠,如此的不屑一顾。
不远处几个王家的奴仆高喊着王公子的名字找来了,王公子顿时有了底气,轻轻拨开他的剑尖,道:“别跟我逞凶斗狠的,你不过白灵山上一个小小弟子,我爹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你那整个白灵山庄都要被你拖累,你可对得起你那些同僚、师尊?”
柳画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没有动作。
王公子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应了一声,那几个奴仆忙赶上前来嘘寒问暖,王公子朝他们摆摆手:“回去了。”
他趾高气昂的,如同一只胜利的斗鸡,大声对柳画梁道:“柳画梁,被我玩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偏偏你找上门了,我见你还算有趣,改日有货……”
他挑了挑眉毛:“一起玩?”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王公子看见了柳画梁眼中的杀意,赤/裸裸的,夹杂着暴怒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弦月一瞬间被灵力灌满,两道墨迹游动起来,将剑身染得漆黑,天色骤沉,灵力在他周围狂乱地爆开,如同从天而降的惊雷,“嗤”地一声闷响,弦月捅入了王公子的的身体。
温热的血液溅上了柳画梁的脸,柳画梁双目血红,状如恶鬼,可持剑的手指尖抖得不成样子,他看到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上终于露出第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转变为惊慌失措。
“你……你……你竟敢……”王公子扶着剑,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他朝那几个奴仆道:“快……找人,大夫……”
“你不是,说你金贵么?”柳画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慢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哪里比他们金贵,死了,又有哪里不同!”
“你……”王公子瞪着柳画梁,面上的表情渐渐扭曲了,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道:“你……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你天打雷劈……我恨你……我……”
柳画梁看着那双充满生机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死气爬上了他原本鲜活的脸颊,咒骂声像是带走了他最后一点活力,王公子倒在地上,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柳画梁微微侧过脸,那几个奴仆刚刚被吓傻了,竟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边,直到这时,其中一人才高叫一声:“杀人狂来了!!!”
一群人好似突然清醒过来,顿时拔足狂奔,一下子便没了影子。
柳画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俯下/身,抽出血淋淋的弦月,然后将王公子的身体扔进那尸山尸海中,风中的腐臭味很快盖过了血腥味,几匹恶犬缓缓靠近,警惕地盯着柳画梁,而后低下头开始撕咬新鲜血肉。
忽然,柳画梁听到了细微的“叮叮”声,他愣了片刻,才发现竟是自己藏在胸口的搜魂铃!他连忙地将自己手上的血迹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拿出收灵筒,将搜魂铃挂了上去,轻轻摇了摇,周围骤起一阵冷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收进了筒里,只听筒中一个女子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他!是他害的我!是他害的我!!!”
声音中怨气森然,竟是半入鬼门,柳画梁对着收灵筒轻声道:“黎黎,王公子已经死了。”
“你的仇人已死了。”
筒中停顿片刻,黎黎疑惑道:“他死了?”
柳画梁在筒上施了个清心咒,灌入灵力,那咒印在一瞬间就变得血红。
柳画梁道:“是,所以你可千万莫随他的心意,在这筒中休息几日,待到怨气解了,方可作为寻常魂魄进入轮回。”
柳画梁回到白灵山庄便被关了禁闭,等待处罚,他从送饭的小弟子口中得知王粮仓闹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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