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司[玄幻仙侠]——BY:脉望

作者:脉望  录入:11-23

  大约走了五步左右,在火苗再次亮起来时,看到眼前的地上摆着一口两米见方的古怪木箱。
  我靠近它并将手里的日记放在盖子上,终于摸索到那箱子的开口处,那上面挂着一对上了锁的铁环,但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完全腐朽,只轻轻一推,锁和铁环都脱落下来。
  在箱子应着合页的咯吱声被掀开时,一层寒意从背后猛然袭来,虽然缠绕着周身,持续向上延伸,最后覆盖在我看到箱子里的目光之中。
  那里面一团模糊,受自己视线的蒙蔽,受恐惧和朦胧的裹挟,那东西藏在箱子的角落,躲避着火光后的目光,身体仿佛会因为我的注视而散开成一团雾气。但我岂能就此放弃窥探它的真容,即便是那思想中萌生的巨大恐惧延伸到面前,我也要认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当我透过那层迷雾,努力辨认着它的面目时,终于看清了它狰狞可怖的脸,大片的血从脖子的断口出溢散出来布满的箱子底部的木板。
  那刺眼的红,透过黑暗带来原始的恐惧。我就在这样的氛围下与它对视着,犹如灵魂与灵魂的对质。
  耳边听到的声音,也伴随着模糊的意识,它好像如泣如诉的响起,“七天之后……七天之后……”
  仿佛在重复一个事实,一个即将发生的事情,作为一个启示被它说了出来,在我心里,意识里不断延伸,萦绕下去,直到我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到来。
  阴霾与潮湿在这里完全褪去,我仿佛从久远的岁月里醒来,看到的一切都还有些朦胧,说不清真与假。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梦里的恐惧历历在目,却又不敢过多回忆,生怕那会变成真实。
  这是一个大不的房间,窗外投下明媚的阳光和斑驳的树形,不远处,好像还在床铺,更像是个宿舍了。但地面上那是什么,眼前有些迷蒙,我渐渐靠近那东西,它来自于我曾看到的某些东西的一部分。
  触碰到时,感觉它无比僵硬,简直像快石头,但那是一截肢体,我终于可以确定,那居然是一只断臂。
  脑子里骤然清醒,许多念头涌了进来,又都被我整理着赶了出去,那些梦里的线索与现在有了最直接的联系,但这联系,又不经推敲,也无法被完全疏通。
  这时一个声音从思索之外传了过来,犹如一把忽然出现的刀,剥开我思索的大脑,亮出内部浑浊的一切。
  这声音从惊讶,到震惊,度过了一段情绪的提升期后,就快速的冲刺,直到最后完美的戛止,像是求救的人,终于得到了救援。
  可是我在这样的痛苦中,却无法得到解救,甚至会因为发现宿舍里那具无头的女尸,而被牵扯到更加麻烦的事件里。
  刚才的声音随后惊醒了宿舍里的其他女生,我与她们同样茫然而惊恐不安,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促使之下,我被迫成为了她们的怀疑对象,继而得以解释内心的恐惧。
  十分钟后,人陆续的进出,而她们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方,走时总会躲开我审视目光,仿佛规避着一位噩梦里的弗莱迪。
  之后,我被警察带走,坐在警车上,他们依旧在尝试和我交流,回忆昨天究竟发生过什么?可结果与之前在学校里一样。
  我可以看到他们,听到他们的声音,理解那些人的想法,却始终无法遵从这些想法和念头,回忆到的东西全是支离破碎的梦境,却找不到任何关键而有用的线索,能给他们一个解释,就好像脑子里缺失了昨天的记忆。
  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的看着,他们脸上的焦虑不安,还有匆忙神情,我也都明白其原因,可我却有口难言。
  一开始,有人断定我也是被那场景吓坏了,随即排除我的嫌疑,根据我目前的精神情况,也不难做出这样的判断。
  甚至在下车后,被转移到一家医院里,我清楚的听到医生是这么说的,“他的大脑受到外部刺激,导致了右脑暂时休克,主管记忆的部分有所损伤,恐怕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什么来了!”
  医生的解释,也更加重了刚才的判断,这样一来我就成为了另一位受害者,只是失去了遇害时的记忆,可能这也是凶手所为。
  因此,我也就在他们去收拾尸体,并核对尸体的信息,以此来查出凶手的时间里,被留在了医院静养。
  这段时间,我闭着眼睛,就好像植物人一样躺在病床上,耳朵里却能够极其清楚的听到,感受到医院里人们的声音。
  可是对于来自于外界广袤的一切,我却被固定住了,无法参与其中,就好像医院走廊里那些妇女与医生的争执,它们简直令人厌烦,可是我却无法抑制自己不去听。
  耳朵里的噪音不断的徘徊着,就好像有一团棉絮,在我耳洞里划着耳摸。
  我努力让自己一点点的适应下来,就好像是新生物种,开始逐步适应这个复杂的世界,并且试着去理解它的结构和形式
  这种努力,看起来并非徒劳,那些嘈杂声终于被我梳理的安定有序了一些,我活动起自己的视线,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座了起来,
  回想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把那些嘈杂全都赶了出去,那片学区里,黑暗的世界中,陈风那诡谲的样子浮现出来,还有那样的一个雨夜。
  它们纠缠在一起,促成巨大的一只昏暗的网,缠绕着记忆与现实,夜色与梦境,让人难以分辨
  唯有那处死地,这么清晰,这么真实,我甚至能确信那就在学校里的某个角落,它被重重黑暗裹挟,也就是在那个地方,我失去了意识,仿佛还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对我说着什么。
  是那箱子里的头颅发出的声音,还是那些脚印的主人告诉我的呢?这一切都像一片驱不散的阴霾。
  再有就是在女生宿舍找到的无头尸体,它会不会就是那个被害者呢?而她的头颅可能就被藏在箱子里。
  那会是谁呢,我心里游移不定,关于那本日记的主人,还有在雨夜中找猫的人,两个人重叠起来的面目,又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日记里就记述了这样一个人;一个可怕的灵魂存在,它操纵那可怜的女生,去做了一桩可怕的事——杀人,杀害她的同学。这也不无可能,但究竟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呢?在什么时候!
  “七天之后……”这声音再次出现,让我下意识的联想到了时间问题上,会不会……它们都发生在七天之前呢?
  我做出这样荒唐的猜想,自己又不觉可笑,毕竟昨天我才经历的事,又怎么可能发生在七天之前呢?
  不过,现在我仿佛又成为了日记里记述的那个人,到过了那个地方,发现了那里的秘密,所以醒来后才找到了那具尸体!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东拼西凑的寻找其中存在过的联系,哪怕只是一种接近的可能,都不愿放过。
  最后仍记起了那句话,那头颅或灵魂诉说给我的那句启示,“七天之后……”


第十二章 身份
  七天之后,究竟是指现在还是以后呢?
  那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呢?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恐怕再得不到关于它的线索了,
  不知不觉,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听到一阵脚步声,睁眼一看,就见一个护士拿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几瓶药水。
  我简单打量了一眼,发现是葡萄糖,有心拒绝,但想想还是算了,任她给我挂好吊瓶,临走时却忽然又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七天的时间,他怎么这么准时,又回来了!”
  那声音虽然轻,也的确是无心的一句诧异话,但在我听来却如堕冰窟。七天前……难道我七天前就来过这里,她居然认出了我,而且还说了“又”。
  七天前?七天后?
  该死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那咒语一样的声音也随即浮现,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闭着眼睛,等输完了这瓶葡萄糖后,趁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忽然向对方发问,“我们是否见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对方审视着我,对这样忽然的问题感到困惑,似乎又无法回答什么,欲言又止,随后端着托盘就要离开。
  我看她神色游移,更觉里面大有问题,立刻座了起来,快步赶到她面前,拦住去路,“我们一定在这之前见过,求求你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我失去的记忆不仅仅是昨天,这使我既痛苦又恐惧!”
  对方目光游移,审视着激动的我,终于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说,“我们的确见过!”说了半句后,对方又伸手示意我坐回到床上,冷静下来。
  按照她的吩咐,我坐了回去,这才听她继续说,“那是七天前的一个傍晚,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我当班,我们从车上把你抬进来,你流了很多血,好像是因为车祸。
  “进了手术室,主治医生先给清理了一下伤口,很多地方都有飞溅出来的玻璃碎片,还有几张硬卡片,它们有一些划破了皮肤,扎进肉里,清理起来极其麻烦。”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立刻抬起自己的手臂,果然在手臂上,发现了一些细小的,已经愈合了的口子。
  “之后,我们把那些东西都交给了警方,对了,你的东西也好像是有一部分在那里,包括一些私人物品,不过他们也只是暂时保管而已。
  “事情在医生们的逐步检查中,得出了结论,因为你车上的安全气囊出了问题,再加上你当时好像没有系安全带,身体受车子的灌力影响,直接砸在了方向盘上,砸断了几根前胸骨。
  “这么大的手术,我们院的医生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所以再三商量后,还是给你做了一些能够维持现状的处理,算是做了急救,在与警方协调后,就把你送去了其他更善长做骨科手术的一家私立医院!”
  听她说完,我脑袋里好像有一声炸雷响起,因为关于这些,自己竟然毫无记忆,甚至听她说来,也好像是在讲述他人的经历,完全不明白也不理解,怎么会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呢?
  我揉着脑袋,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下来后,这才又想到另一个可能,会不会我在那家私立医院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导致我失去了那七天的记忆呢?
  一念至此,我立刻就问起那家私立医院的地址,还有全名,自己一定要去问个明白,那七天里都发生了什么。
  护士看我这么焦急,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哪家了,只结结巴巴的说那家医院的招牌就是骨科,而且好像是在临市,因为她只是个帮忙的护士,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可是,你千万不要去问其他医生,因为这事是保密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非罚我不可!”
  听她这么说,我有点沮丧,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要怎么找起呢?
  不过对方随后又提醒我,“你到可以试着找找当时处理你这件事故的交警。他姓江,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一张名片,他可能对你的事情知道的更清楚,而且还帮你保管着你的各种证件。”
  说着,对方就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我接过后扫了一眼,看上面有他的名字和工作单位,以及一张照片。
  “第三区交警大队副队长,江启龙!”我默念了一遍,并询问护士,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对方却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道了谢,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翻看着手里的名片,这七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场车祸又是怎么发生的,肇事者是谁?还有……我自己的身份,一切记忆都在脑海里翻腾些,让我怎么也睡不着,希望尽快去见这位交警,解释清楚这其中的种种。
  心里沉甸甸的,睡也睡不着,心里迫切需要解决眼前的难题,尽快向对方问清自己的事情,越早越好。
  不能等下去了,多一分钟也不行,我想着便翻身从病床上座了起来,虽然医生嘱咐过让我好好静养,但现在心绪不宁,反而更加没办法静下心来——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换上自己之前的衣服后,我走出病房,左右环顾,周围人来人往,因为那具无头尸体的离奇凶杀案,警察们都在忙的不可开交,对于我的看管反而松懈了许多,让我轻松的离开了医院。
  身上没什么钱,只好乘公交,按照公交牌上的提示,等到去交警队的那班车,投币上车。
  公交车上,人头攒动,可那些人在我看来却好像是没有生命力的稻草人一般,垂着脑袋,一脸倦意,目光也显的那么呆滞。
  在车上待着,我感觉很压抑,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目的地下车,又在某一站上车,走在一条机械式的轨迹之上。
  这种压抑感,让我不敢多说话,不敢多活动身体,生怕着被那些人认出来,我在他们中间的不同。
  我不属于他们,因为我能够看到他们之外的那种徘徊的东西,那是一种无法明确说明的东西。
  终于,随着车上的提示声,交警队到了,我匆忙跳下车,仿佛是为了逃出这些人的视线似的。
  不多一会儿,我就步行来到交警大队,推门进去后,被里面的一个人拦住去路,对方打量我一番,问我来干嘛,我如实回答,并将那张名片递给他,要找这上面的人。
  对方嗯了一声,把我带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接待室等着,随后他转身去叫我找的那个人,
  在接待室里,我透过窗户向外看(不知道为什么,从一醒过来,我都有一种要观察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交警队显的很萧条,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身着白色制服手里拿着文件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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