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皱眉头,非墨一个侧身,一手抵上了古昕的胸膛。
眼神冰冷而森寒的,注视着他。
须臾间,非墨冰冷的手指已经有三分之一没入了古昕的胸膛。
"呃?"
一记闷哼,古昕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
"非?!你~为什么......"
如此的突变,古昕一时呆愣当场。
胸口上传来的痛楚,绝却对比不上他内心的震惊。
走到半途的小石头突然内心一阵强烈的不安,于是他又折了回来。
看到的却是非墨要致古昕于死地的情形。
"主上?!你要对主上做什么,快放开我们主上。"
小石头说着就要冲上去和非墨拼命。
"小石头!不得造次!非~他想杀我,就让他~杀~好了......"
古昕说得有些微喘,眼神却是坚定的望着非墨。
"......"
闻得此言,非墨的眼神莫名的闪闪了,避开了古昕的直视。
"主上?!"
小石头却只能在外围干焦急,为什么主上要如此......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令主上甘愿把他自己的性命双手奉上。的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古昕坚定中带着信任的眼神不由得使非墨莫名的一阵恼怒,他的手指又没入古昕的胸膛几分。
"咳~咳咳~"
空气进入肺部的不适感,引得古昕一阵干咳,一抹殷红随即出现在他的嘴角。
"主上!~"
小石头很想跑过去和非墨拼命,可是却生生被古昕警告的眼神打住。
"我~我没事......呵呵...咳~咳咳~就算...就算我真的......你们也千万别兴~为我复仇的念头
......"
"主上......"
小石头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喃,他现在简直就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就真的不畏死。"
非墨不认为一个人面临死亡会没有一丝恐惧,除非那人已经生无可恋,万念具灰。
那对此人来说,生与死就根本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死么?"
自己本来就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古昕的眼神有瞬间的黯然。
抬眼间,古昕的眼神中却只有安然的沉静,就如同一潭幽深的古泉,盛放下了漫天的星辰。
"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只是~"
古昕抬起已经染上殷红的右手轻触上非墨的脸颊,引得非墨再次蹙眉,却没有避开。
"只是......我放心不下你......"
"放心不下我?你现在应该担虑的是你自己吧。"
非墨心中不由的一动,面上表情还是一样的漠然,语气中甚至含着微讽,手上却早已经停止了动作。
"如果~我就这样走了~那我...就不会知道以后...还会有谁~会像我一样的......对你...这样的上心...
会如同我一样的...不希望看到你......落寞的......眼神...
如同...我一样的...只希望......看到......你的......笑......"
古昕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孱弱,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发着虚汗。
最后,他仿佛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般的有些不舍的合上了眼,手虚软的垂下。
整个人就这样投到了非墨怀里,最后一丝清明的记忆就是非墨身上令他眷恋的味道。
由于失血过多,古昕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冷,好象置身冰窟一般,强烈的睡意是一阵阵的袭来。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非墨,古昕真的真的不想就这样闭上眼,奈何,他现在真的好困、好困~
就这样睡吧,睡吧......
发觉古昕陷入昏迷的状态,非墨抬手一探他的鼻息,发觉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
非墨无感的心突然一阵针刺般的疼痛,自己是真的希望他消失么?
不!不是的。
自己根本就不是真的希望他消失,他现在不可以死,不可以~
心念动间,非墨已经迅速的为古昕止血,并喂他服下了续心脉的灵药。
"你~主上!你把我们主上怎么了。"
感觉到那屏障已经消失,而古昕又是呈现一副死相,小石头是心急如焚。
一把揽起古昕到怀里,非墨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小石头,就朝着水月阁的方向走去。
"你~你快把我们主上放下,你到底对我们主上做了什么。"
小石头跟在非墨身后,想要冲上去阻止。
可是还没有碰触到他的衣角,就被一股无形的气震开。
"如果你不想你的主上--因为延误医治而真的命绝的话,就快给我带路。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
"你~"
小石头被非墨突然的态度转变唬得愣住。
他不是一心要杀他们主上的么,怎么现在却又似乎要救主上,这也太矛盾了。
"恩~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非墨停住脚步,转身,冷凝的看着小石头。
"是。"
不由自主的,小石头就按照非墨的话赶紧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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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非墨凝神静气的在替古昕疗伤。
门外,小石头是忐忑不安的静待非墨的消息,不敢离开半步。
之前被强制镇住的血咒又开始蠢蠢欲动,血咒蚕食着非墨的身心,也逐渐蚕食着他的记忆以及情感。
这么多年都过了,连荇草都不知道他的魂魄还被‘夺魄'纠缠着。
因为,夺魄在伤蓝月见的那一刻,就已经把‘毒'种下,并一直蛰伏在他的魂灵深处,直到那次的诱发。
非墨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除非,他能真正的做到无悲无喜、无情无爱。
可若真成那样,自己的存在又和这山间的无感之石有什么区别。
非墨并没有什么遗憾,只是想最后再见淼一面,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上次的匆匆一别,淼说的话他到至今还一直耿耿于怀。
淼不是说会一直在他身边的么,可是,那个时候他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对不起?!
"你不可以死,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我的疑问要谁来解答。"
非墨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精力为古昕疗伤。
他自己本来就有旧患在身,现在为了古昕又是大耗灵力,身体基本已经处于接近崩溃的边缘。
强提一股真气,非墨一个指风把门外的小石头点倒在地,他可不希望他会引来什么人,打破此刻的安宁。
拿起古昕还握在手中的面纱,非墨陷入迷惘。
至从淼把他的面纱扯下的那日,带与不带对非墨来说就已经丧失了意义。
况且,若不想让他人见到自己的真容,他自有玄术可以施行。
只是若遇到有道行以及天赋异禀之人,那术就会大打折扣,甚至毫无作用。
只是,这面纱明明是加持了自己特有的咒术的,和自己没有牵绊的人根本就无法碰触的。
可是,他--却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触了。
这难道说还是巧合么。
古昕的状况已经基本稳定,只是睡梦中很不安生。
非墨紧绷的心弦总算一松,疲惫却立即如洪水猛兽般袭来。
眼前一阵黑眩,他力不可支的一斜,刚好压在古昕身上。
引得古昕一阵虚弱的闷哼,他有些迷朦的微微睁眼,眼底有紫光在流转。
发现压在身上的人,古昕的眼神瞬间的清明之后又失去了焦距。
"非,你怎么睡在这里了,这样很容易生病的。来,我把床让一半给你好了。"
说着,古昕一搂非墨的腰部,他就这样轻松松把非墨带到了内侧。
意识不清的,古昕整个人几乎是挂在非墨身上,好象生怕他什么时候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一般。
夜,很静很静。
时不时的传来草丛中虫儿的低咛。
二十、幸福如昙
喔~喔喔~
一声嘹亮的鸡啼,唤醒了一夜好眠的人。
古昕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披衣衫,径直走到窗户前,一把推开窗棱。
然后对着阳光,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再做了几个活络经骨的运动。
上述的一系列行动,古昕基本上是处在半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
大大的打了个哈惬,古昕用湿巾擦了把脸后回身准备更衣。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这件白里衣上面居然有五个指头般大小的破洞。
那一大块的地方更是沾染了已经变成黑色的不明物体,似乎还透着股铁锈的腥味。
古昕赶紧换下这件衣服,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伤痕,这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今天也是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小石头那小家伙肯定已经在旁念叨了。
怎么今天都这个时候了,却还如此之安静,不见他的踪影。
咦?~
床上怎么似乎还躺着个人。
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古昕生怕惊扰到此刻还在安睡中的人。
那身影有些熟悉,是~是~非!
呵呵,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
古昕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认定他,没有了彷徨,也没有了不安。
只有满满的思念,满满的刻骨柔情。
遇到非墨之后,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如果在之前,要是有人跑过来跟他说,‘老兄,你以后会爱上一个男人,并且是刻骨铭心的那种。'
他肯定会二话不说的先把此人揍得连他亲妈都不认识,再来和他理论。
恩!~
拿掉外衫,蹬掉鞋子,古昕又立马在非墨身侧躺了回去。
一手随即搭上非墨腰背的位置,没有反应~
一个侧身,他的另一条脚随即也压上了非墨的腿,还是没有反应~
非墨居然睡得如此之沉么,古昕忽觉不对,马上起身检查起非墨来。
他的身子居然有些僵硬的冷,怎么会这样?!~
古昕赶忙下床把能找到的可以取暖的衣物被褥统统拿了出来,一古脑的都往非墨身上搬去。
非墨刚才的那情形简直于命绝之人一般,古昕不敢想象,也不想触及心底的猜测。
很快,非墨就被一座小山似的衣物被褥所埋没。
古昕一想又不对,这些个东西根本就不是热源,而非墨现在需要的明显是一个热源。
三下五除二的,古昕又把那堆小山似的衣物被褥全部搬移。
然后自己整个人紧紧的贴了上去。
古昕知道非墨他还有呼吸,即使很微弱。
但他还活着,是的,非他~还活着......
非~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为了使非墨的体温不再那么令人恐惧的低落,古昕不惜耗费内力,转化为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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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阿嚏!~
好冷,自己着凉了吗。
天什么时候大亮的?......
耶?自己怎么睡在主上的房门外。
小石头有些头重脚轻的站起身,晃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思维还是呈现一片真空的状态。
摇摇晃晃的,小石头习惯的去为古昕准备洗漱用具。
突然,他的脑际灵光一闪。
主上他~他有危险!
一个转身,小石头跌跌撞撞的就往古昕的房间跑去。
看到原本阖着的窗户居然大开着,小石头连忙攀到窗沿上往房内查看动静。
主上怎么和那人睡在一张床上?
幸好那人说不会伤害主上的,但,依那人如此反复无常的性子,要是他下一刻就一掌要了主上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行,他得赶快让主上远离此人才行。
小石头刚想跃过窗子,一看不对。
主上的整个身子怎么隐隐泛着红光,那人的头发怎么还变色!
忽白忽绿的,诡异十分。
他的手......他的手怎么也......指甲~好长好诡异的黑指甲......
这个人莫不是什么妖物!
小石头被自己的猜测惊得坐倒在地。
不会吧~不可能吧~可是,可是刚才的景象~
揉揉摔得发疼的屁股,他再次攀到窗台向内观望。
没有白发,也没有长长的黑指甲,难道刚刚是自己眼花?!
小石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
这水月阁不久前才发生过异事,难道这又是另外一件?......
不行,他要赶快去通报青主事才是。
风风火火的,小石头一路跌跌撞撞的就往青寒的居所赶去。
他现在是恨不得能多生就几条腿,生怕自己去晚了,情势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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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墨的体温终于变得不那么怪异的冰冷,古昕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稍稍的放下。
温柔的注视着非墨安睡中的静颜,古昕缓缓的把头凑了过去,抵上非墨的额头。
闻着非墨呼出的鼻息,好想,好想尝一下那唇的味道。
古昕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小心翼翼的吻上非墨已经恢复一些血色的唇,只是轻触,古昕的心的就如同擂鼓般要跳出似的。
完了,完了,自己这不是趁什么之危吗。
古昕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随即翻身下床,拾掇好自己,脸上的红潮好半会才消退。
古昕见小石头还没有出现,只好自己去准备洗漱用具。
身上的汗被风一吹,是更加黏糊糊的难受。
之前在无名谷的时候,都是非墨一直在照顾着自己。
这回,也轮到自己好好表现一番了。
轻轻的阖上门,古昕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去。
虽然因为耗力太多,以致步履有些虚浮,古昕内心却是开心无比。
还没走出多远,古昕就看到小石头领着一大帮人风风火火的朝他这个方向赶来。
古昕赶忙迎了上去。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你们怎么都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么?你们的脸色为什么都如此的难看。"
发现古昕一点事情也没有的出现,小石头随即傻了眼。
青寒他们也是一愣,不是说主上他危在旦夕么,可是现在他明明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虽然,他的眼底明显透着些许疲惫的神色。
"主上......"
青寒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古昕打断。
"都说了,在非正式场合我还是你们的小师弟。大师兄,你怎么老忘啊。"
古昕认真中透着随意的说到。
"小师弟,你没发生什么事么,小石头说--你受伤了?"
青寒没敢把小石头所说的妖异之事直接道出,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他只有先探探古昕的口风。
"我受伤了?"
自己什么时候收伤了,怎么一点印象也没呢。
还有非墨是怎么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他也没有印象。的
的
仿佛突然之间,有好多疑问盘旋上他的心头。
古昕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石头,疑惑。
莫不是这小家伙睡迟了,怕自己责罚所以才请大师兄他们来说情。
就算如此,说谎可是大大的不好啊。
"我能有什么事。至于小石头今早懈怠的事,我是不会追究的,所以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不过,说谎可不好,小石头你下次可要注意了。"
古昕笑容满满的说着。
"主上,我不是~"
"好了,小石头。你还不快去准备洗漱用物,我可是已经等很久了~"
以为小石头还要分辩什么,古昕可不想再与他耗时间。
说不定这个时候非墨已经醒了,他要赶快回去才是。
"是,主上。"
小石头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主上的伤势是否真的已经大好无碍,伤主上的那人又是如何。
那人身上出现的怪异现象又是怎么一回事,真是异类么。
但此时他只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急走而去。
不过,他相信青主事他们肯定会弄明白的。
毕竟,主上的事他们不关心谁关心呢。的
"哎~别忘了是两人份~"
古昕冲着小石头的背影喊着。
"两人份?小师弟~莫不是你的房中--几时还藏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