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为你遮风,有人为你挡雨。有人为你披开荆棘,有人为你拨开迷雾。小时候,被大孩子欺负了,父母总会为我出头。大了被人无理了去,或遇人碰撞,或与人争执,朋友总会站起来为我助威。现在,太好了,我又重拾了这个感觉,是一伙的,哪怕是我不对,他们总是先站在我这一边。我们是一伙的,不论我有多麽的无知,不论我有多麽的无能,都有人站在我这一边,为我打不平,为我生气。这种感觉太好了。
[紫衣?]我突然很好奇,如今身陷敌营的我们,连自保都成问题的我们,如何能做到紫衣口中的"付出代价",[你都准备了些什麽呀?]
紫衣温柔的看着我,一伸手,搂个正着,对着我耳边,小小声,小小声的嘀咕起来。
[什麽!这不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听他的计划,我连金庸大侠都用上了,大吃一惊。
踏船两只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紫衣细细琢磨了一番,点头赞赏着望过来,[妙绝!精辟独道!]
我红着脸,超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突然想还有件急事呢,于是乎,[那,那个,紫衣。耀,耀天。。。]
先前答应的让我们见面该不止是说说吧?最好再,再顺带,带救上个一救,那最好不过了。是想这样问,可,就算我再白痴,也知道在情人间提第三个人,还是另一个情人,这情况会有多糟。况且还是身为弱势的一方,我,提出的。
想想都觉的不可思议,两个超级白金级钻石俊男竟然会同时爱上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小子。而当他们都在为他们心中唯一的爱无私付出的时候,身为这唯一的我,竟然想着脚踏两条船,而且已在实行中了。
天呐,怎麽想我都像个千古罪人,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父老乡亲们呐。真是比陈世美还陈世美啊,不对,陈世美他嫌贫爱富,抛妻弃子。我又没抛弃谁来着,脑中闪过前天抛下紫衣溜号的事来,不,不,那个不算,我是为他着想,对,为他着想,不停的为自己解脱着,俺的小良心啊,就要被。。。心怎麽虚起来哩?不管了,反正我就是没抛弃谁来着。
可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连陈世美都不如了,人家好歹是选了一个,要落在现代,照着版本,这出老套的电视剧大概会是,某某为了娶某董事长千金,毅然和妻子离婚,并把两个弱龄孩子给女方抚养。
而我呢?哈,哈,两个俺都要了,谁也不放,谁也甭跟俺抢!哈,哈,汗颜!我就在耀天被链子铐住,为我安危担心不已的时候,和人家滚床上去了,虽然是他主动的,可我也没拒绝不是。跟着,跟着我在紫衣对我全盘托出时,竟然想着和耀天见面,寻思着怎样讹紫衣救耀天!
妈呀!我一定是全天下最没良心的人啦!要死了,出门绝对会被雷劈的!怎麽会变成这样?人家陈世美好歹还是个状元郎,才高八斗,我连才高都不算,更别提什麽八斗了。这下,连最起码的经济价值都没有了。
意外的一个拥抱把我从思想斗争中拉出,紫衣他突然把我抱住,整个身子都在不自觉的颤抖。完了,他一定是气炸了,要不身子咋抖成这样。死死的把我抱住,是要把我咬死吗?刚才我走神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抱着我啃的。
[呵,呵。]头放到我背后的紫衣发出像是咬牙切齿的声音。怕,怕啊,可我又不敢动,生怕会引发更激进的报复。
[凡儿你真是,真是,]紫衣少有的上话不接下话,听着还有些气喘,终于他放开我,让我有了察言观色的机会。这,这家伙,他这是在,笑!那刚才也是因为强忍着笑而发抖罗?
扁人的冲动在下一刻立马萌发,到底有什麽好笑的,人家在那里受良心谴责煎熬,他给我觉的好笑?
正想来个发飙,好表达一下本人此刻的强烈不满,却让紫衣抢先,他抚上我的眼角,[刚才凡儿想事情的神色,可人趣致的紧。喜怒行于色,那是年少才拥有的奢侈,成长中消失无影踪的珍贵。]
他想说我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幼稚白痴吗?越来越不爽起来,但看着他满脸迷恋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嘲笑我。
[很羡慕你呢,]紫衣接着说到,手指来回轻掠着我的脸颊,[我拥有世间可有之物,可那是死的。自小起的生死磨练,喜怒不行于色,凡事步步算计,虽造就了如今地位,可往事的艰辛苦楚,给予我更多的是沉重不堪。时至今日,可能只有在面对凡儿时才能令我真心开怀,无所顾及呢。]
好想有点听明白了,就如小时候,一回有个妈的同事看到我说,"真好,读读书,听听课,少年不知愁呢?那像我们,有那麽多的负担,想念自己当年做学生的那会儿啊!"当时我还不已为然,在心里叨念着,谁说没烦恼啦,今天的功课就一大堆还没碰呢!还有,同桌今天被老师叫去训,害我被他认为是打小报告的那位呢!还有,还有。。。
如今看来,这些成长的经历,带给我们很多的经验和认知,可同时也把我们身上的某样东西带走了呢!少年不知愁啊,这又是多少大人们的奢望呢?
紫衣是想说我身上还保留了他所没有的向往吧,那份失去就再也回不来的曾经。[紫衣,]我小声念着他的名字,心疼呀,我的紫衣。
心灵相通,紫衣轻摇着头,[怎让愁上了你的眉头,紫衣不许。让我留身旁可好,那日你下船,事后思量。最后,于我,能同凡儿一起便为最重,幸福之在。所以,只要凡儿开心就好,只要能与凡儿在一起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问题放在面前,我不知所措,问题解决,我还是不知所措。那筹措焚心在顷刻间轻松进展,一半的成功,得来全不费功夫。
真正无话可说,感动的无法言语大概就是指我现在这个情形吧!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幸福,这句说的好听,做起来不然。许多人在面对选择时,将这句话变为了空谈,能做到的其中可有一二?如今,平凡有幸此生得遇,紫衣已是平凡心中的完美,已是平凡的心之所在。
对爱人,紫衣用了他最大度的包容,[谢谢,谢谢!]在他面前,我低下头,小声哽咽着,心中千句都表达不出来,只是生硬无新意的说着那两个什麽也算不上说到烂的陈腔旧词。
紫衣托起我的下巴,用前额抵上我的头,[再等等,我会安排见面的,相信我,好吗?]
眼眶兜着泪水,没出息的吸了两下鼻子,我默默的点下了头。
急转直下
[不行!我不答应!小凡,他们威胁你了?]耀天紧紧握着我的手臂。
头疼!紫衣安排我见耀天,但又不准我将他的事说出来,毕竟隔墙有耳。而我又不想对耀天撒谎,所以。为难的看着他,回忆着自己刚才的解释,看看是不是自己表达错了什麽,让耀天起了这样的误会。
[耀天,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为了我们俩能在一起,反正去一趟也不会差多少。]当然,按紫衣的计划估计也就一说,去不成的。再说,就算是去了,有真神在,还怕个什麽?此一时彼一时嘛!
[你,你真傻的看不出吗?这一去哪还有回的?成了,你走不了,不成,]耀天又急又火,说话顾不得许多,[不成,你我生死两隔。]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链子,[大不了,我拼了这身功夫挣断它,也要把你救出去。]
这下我慌了,想也知道他这是九死一生的烂办法,以身体做代价换来一时的无敌。你舍身为我,轰轰烈烈来一场无怨无悔,那剩我一个,我找谁做内子去?
才不要这样,说什麽为了爱人甘愿没了性命,那你可知,即是生死相许的人,你不在了,那剩下的人又会快乐幸福吗?真正还不如死了好,活着受罪,只有回忆,没有你陪伴在旁。有些人会说那有美好回忆也成啊,可以回味,一边站着去吧!我还没和耀天过够呢,就那点小回忆那够?才不要哩,说的好听,做起来试试!保证让你越回味越伤心!
所以俺要实实在在的,抓在手里的,又没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好说,好说。哼!且看我让耀天打消这念头!
[耀天,]我握起耀天的双手,满脸正色,[说真的,你是不是觉的我特苯特傻,还很好糊弄?]
耀天不语,但脸上已是"就算如此也不离不弃"的表情。b
无奈的轻叹一声,[我今天也二十好几了,又经过了那麽多,虽然不聪明,但这几年的米饭总不是白吃的。有些事儿,我心里懂的。]
可能是我难得的开窍,耀天也没了平时的主导,打断我。而是平静的听我说下去。
[我呀,如果身边有人,依赖性就会很强,什麽事也凑合,明知自己能琢磨明白也懒的去动脑筋。当初在土财主那儿,你发现那秋新台找的人是我,这才急的上路吧?秋新台,秋新台,他姓秋,又是什麽郡守公子,这让耀天你想起了秋实意吧?加上他是上京路过此地,为了避免紫衣获得我在世的消息,耀天你是连一丝机会都不愿泄露呢?]我微微一笑,说出耀天的隐瞒,不是想要责问,当然也不是为了埋怨,其实,我心里还因为耀天的独霸和占有而窃窃心喜呢!看着耀天越发不可置信,难以言明的神色,我知道,我说中了。
[是的,我恢复记忆了,所有。可是,耀天呀,我爱你,真的爱你,就算我恢复了记忆,我仍然爱你,不会因为什麽而改变的。]还是微笑着,我把心底的爱用语言,实打实的说出来。有时,你不说,对方就永远只能猜测。有时,隔阂与误会就源于双方差了那麽一句。
[小凡!]耀天没了强势,情绪被动的跟着我走。
[所以,耀天,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以前都是你在照顾我保护我,而我也全心依赖信任。就一次,等过了这件事,我还做回那个懒蛋,除了吃就是睡好不好?]有些撒娇的抓着耀天的手来回晃悠着。
[可是小凡,我,]g
[耀天,]见他动摇,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回想一下当初秋新台是为了什麽要找我来着?再想想现在的局势?想到点什麽没有?]我暗示着"围魏救赵"的计谋是我出的,我暗示着有计划正在酝酿着。
耀天定定的直看着我,想把我看到骨子里去一样。不能回避这目光,坚定,现在我一定要自信,这样耀天才能放心不是?
不料在见过耀天后,事情出了变化。
[你,你,]我对着来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殿下,话我已说清楚,请您尽快让他退出,不要逼我。]来人说完,欲起身离开。
[你怎麽可以背叛他,你不是应该很关心他的吗?]我不相信,曾是那麽温和的一个人,如今怎会在我面前撂下竟同威胁的狠话。
[关心?]他凄然一笑,[对,就是这份关心害我把持不住,害我不知如何是好,害我懦弱,害我胆怯,害我成了罪人。]
被他弄糊涂了,一句也没听明白,回的自然也前言不对后语,[总之,你好歹也是央国人,总不能为了私人利益,连自己祖国都出卖吧?]最讨厌小日本鬼子了,想想他们侵华恶行。但更痛恨那些汉奸,身为中国人还帮小日本残害同胞的汉奸!
[说的好,殿下一语惊喝,在下紧记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就迈了出去,大义凛然。
好,好象是起到劝说作用了。可我怎麽有种坏事的不安感呀!
焦急的在晚上等来了紫衣,快快的将这事一说。紫衣听了,眉一皱,[想不到他还是。。。]
[怎麽,怎麽?难道他当面听了我的劝背后来玩阴的不成?不会吧?我看他不是这种人。]话虽这样说,可想起他走时的样子,我又不禁担心起来。要是他将紫衣的身份说了出去,不管紫衣再神通都得玩完。
紫衣埋怨的朝我瞪了一眼,风情万种的,害我被他电的当即傻愣。只听见他噗嗤的笑出声,松松柔柔的调侃到,[谁告诉你他是央国人的?谁告诉他关心我的?凡儿又怎知他这样做不是在忠君爱国?]
什麽?眼一圆,我傻傻的问到,[难道他不是你的人吗?]
紫衣摇摇头,[不算是,也不算不是。]
那是怎样?更摸不着头脑。敢情还有内幕?不,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赶紧抓住紫衣的袖子,[那,那怎麽办,他限你两天内走人,不然就把你身份说出去,今天已过一天了。真是的,你怎麽不早点来,不然就能早点告诉你了,你,]
还没唠叨完,就被紫衣打断,他把我轻轻抱起,用手轻拍我的后背安抚起来,[好了,好了,看把我凡儿急的,不过迟早罢了,他能事先警告,证明心里还有我。]
我定了定神,表面上是安静下来,可心里却不是这样。紫衣八成是不想我担心,而且我也帮不上啥忙,干脆就轻描淡写。事情绝对不简单,我看着漆黑窗外,乌黑莫测,空空一片,暗藏了怎样的汹涌。明天,那外面的世界又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注:秋新台,秋实意的儿子,央国自治省--圭玥,临玥郡守。在上部《从凡尘到凡尘》中,是他的下属曹天宝发现平凡王子身份,并连同秋把平凡带到国都琅玕的。当时两人还争功来着!
三方亏欠
时间,在这世界上,不论你是帝王还是奴隶,每天都只有12时辰。即使我万般不愿,黎明晨曦终究跨越窗边,昨夜的宁静,如同风暴前的死寂。命运将会把我载往何处?是美好的天堂,还是毁灭的地狱?
紫衣昨夜已开始行动,临走,我叫住他,如果可以,我想去耀天那里。他沉默一阵,终是点下头,转身走出去。我知道,他这是迎风破浪去了,输赢各半。
终于,有人来,说是奉紫衣的命令带我去耀天那里。想他既然能打着辉帝的名号,我想祸福都没关系了,罩上件披风随他步了出去。
来到囚禁耀天的地方,耀天正闭目打坐。一见是我先是愕然,随即连连上前将我抱在怀中,[小凡,小凡,]耀天喃喃唤着我的名,[到底有什麽要瞒我的?说给我听不可以吗?]
我把身子稍微后了后,摇头说到,[没有,没有,我现在就说。]事情突然,也发展的太快,没想到那麽快就又能见到耀天。想想紫衣现在应该已和阵图摊牌,可以对耀天说了。
坐在耀天怀里,我把所知道的前后简略的说了一遍,在听到我说晚林就是紫衣的时候,耀天抓着我的手明显紧了起来。可到后来,说到紫衣为我解了毒,为我入王府的时候,耀天已恢复平静,仿佛在听故事一样。
[小凡你准备如何?]知道我已原谅紫衣,耀天语气虽是平平,但双眼炽热。
早前心里的想法,如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当事情摆在眼前的时候,我在退缩,没有胆量向耀天说出我的贪心,正如我心里虽然感动紫衣为我身入险境,但始终没有开口向他允诺些什麽。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没有资格。如今我已不再是五年前的平凡,而是耀天抛弃一切守护了五年之久的平凡,就算是对紫衣有情,然,我不能再要求耀天什麽,包括对我自己。紫衣欠我的,我欠了耀天的,是无法用物质尝还的情债。
[小凡,]再次轻唤把我沉重不知如何做答的心思打断,[先不说这个,你确定他能摆平阵图吗?]耀天紧锁眉头,神色严峻。
当然不确定!紫衣入府,原就是临时计划,要不然当初水知就不会反应如此强烈了。再加上突然遇到威胁,又把本来临时的计划提前,部署自然不到位。经耀天一说,原本不安的心都揪到一块去了,急火燎心,牵挂不已。
[那个,]一旁带我来的人在这时插话,[殿下容秉,风公子链铐的钥匙,在小的身上,是陛下给的。]
什麽!你小子找抽是不是!竟然现在才讲,躇在那儿等过年嘛?还不给我死过来,小样儿的,这小报告我是打定了,你给我等着!
看到我黑着脸,眼刀都快把自己给剁罗,那人哆嗦着,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起来,[是,是小人见,见殿下,和公子一直在说,说话,不,不敢谴越,小,小人。。。]
[好啦,好啦,]见他只说不做,我急的直向他伸手,[还不把钥匙拿来!]
随着"哐啷,哐啷"的做响,那长长的链铐终于和耀天的身体分了家。舒畅!在这坏蛋的地头上,一次是猜出紫衣身份的那会儿,一次就是此刻了。
这链子刚脱下,耀天立马拉起我,[走!]说完就大步朝门口迈去。
[耀天!]当然不会认为耀天这是在担心情敌跑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