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南宫府那边看的严,萧念稚无论怎么耍滑头,也只出来过两次,时长不超过一个时辰,但对扶艳来说,每天等待着惊喜降临,这多少年的期盼都如刀尖舔糖。
萧念稚每次来都会将自己送给扶艳的那只松猫带过来,前后就两次,那松猫一来一个样,胖了一圈,好在毛顺颜色好看,长得肥也可美名为可爱。
扶艳揪着松猫的两只耳朵,对萧念稚说:“师父,给它起个名字吧,松猫松猫的叫,不好听。”
萧念稚研究着青珥给自己装灵力的木盒子,心想着这玩意竟这样神奇,随口说道:“随你,你给起吧。”
扶艳兴头一起,说:“叫与君,如何?”
萧念稚听这文绉绉的名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没好意思说土气,就随他去了。
“你这名字再给个姓,准是哪户大家闺秀的芳名,真有水平。”
扶艳摇摇头,虔诚一般地说道:“念与君莫辞,万里早将归。”
“师父,我早说过我喜欢你,到哪里都一样。”
萧念稚耳根发麻,脸倏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啊啊了半天。
心里甚是懊恼,怎么堂堂一个仙君,整天被一个小屁孩撩来撩去,毫无还手之力?
萧念稚轻咳了一下嗓子,一时忘了词,东拼一句,西拼一句说:“那什么,我先回去了,我看着灵力消耗的挺快的。”
扶艳心情不错,愉快说:“师父慢走,改日再来。”
萧念稚满头黑线,这小子,搞得在这山上开了一家妓院似的,说话怎么这个语气……
回了颜谷,扶艳才发现,师父走得急,松猫忘记带走了。糊涂了,要是被颜谷那死板老头看见了,可得倒霉了。
“扶艳哥哥,扶艳哥哥。”
甘遂蹦蹦跳跳,一个猛子扎过来。颜谷规矩太多,她这个年纪的都五六点起床,摇头晃脑地背书,吃早茶,接着练剑。
甘遂好几次偶然瞥眼看见扶艳,想过去叫他,却被教书先生抓到了,比其他弟子多背一个时辰的书。
教6" 反派过分邪魅[穿书]5" > 上一页 8 页, 书先生貌似很针对她的样子,谁也不看,就看着自己。
“是你?!”扶艳来这里不知道甘遂也跟着来了,前几天忙前忙后割黄花草也没时间顾得上别人,今日一见南宫府故人,感觉有些暖意。
“你怎么在这?”
甘遂脑子机灵,也会说话:“我代仙君看着你,防止哥哥受伤害。”
她将萧念稚搬了出来,间接掩盖了跟来此地的实际心思,而且能提升好感,方才说萧念稚的一瞬,扶艳眉宇之间的川就没了。
扶艳想了想,将与君托给甘遂照料说不定是好事,颜谷的人盯自己盯的紧,对旁人没这么严重。
“你有空吗?”扶艳将肩膀上的与君扯下来,捧在手里朝前送去,“松猫在我这不方便。”
甘遂呆了一下,眨巴了下眼睛,晃了晃头。她没听错吧,这可是扶艳哥哥对自己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还是请她帮忙,难道就是仙君对自己说的一样,扶艳哥哥只是不好意思,其实可在乎自己了,现在看来,这不是安慰的话。
甘遂抱过松猫,怀里满满一坨,脸上笑的灿烂:“哇,好可爱的松猫,扶艳哥哥哪里弄来的?”
扶艳淡淡道:“师父送的。”
甘遂只顾着哇,好可爱的瞎叫,时而听清时而耳鸣,扶艳半晌告诉她:“它叫与君。”
起这个名字的根本用意是他想永远和萧念稚相伴一起,无论天涯海角,只要自己想着他,萧念稚天隔多远,总有一天会回来。
这是他的虚的承诺,尽管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的。
正当两人围着松猫说个不停的时候,下学堂的几个浪子大摇大摆地走近,围拥在甘遂身边。
“咦,哪里来的松猫?你养的?”
其中一个短发的子弟对着甘遂问,甘遂不想理他,抱着松猫找空地方钻出来。
“躲什么,就问一下,你是哪来的?”
那些人不耐烦,加重了语气。
甘遂想着在南宫府的时候也有坏人围着她调笑,但是因为自己,扶艳伤了那些人,最后害了她的扶艳哥哥,于是这次,她乖乖没躲了,小声说:“我是来求学的。”
那人笑了一下:“求学?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扶艳见不得这些人的嘴脸,以大欺小,也是狗仗着自家的地盘,到处撒野。
“甘遂,走了。”他说。
甘遂为难地看了一眼扶艳,继续回答浪子的问题:“我是南宫府那边的,掌门送我过来的。”
“原来如此,看来南宫府也不怎么样,只能到我们这里求学,垃圾。”
“对了,我听说,南宫府有个仙人叫什么,萧什么的吧,是个黄皮子,专爱收藏春宫图,也难怪了……”
扶艳脸色沉的可怕,又叫道:“甘遂。”
那些人早就想出气了,大声吼道:“喊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甘遂有些急,她抱着猫,急的结巴了:“不,不,你们,别吵,扶艳哥哥……”
扶艳没理叫的响亮的狗,走过去,拎起甘遂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往外走。
浪子们没料到扶艳这么无视他们,嘴里叫喊着:“狂什么?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五天后的流火试炼你去。”
扶艳顿停了脚步,回头问:“什么?”
那人重复:“流火试炼。”
扶艳很明显不懂。
下学堂每年只有一个名额,因为下学堂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弟子,去了只是走个形式,让外人觉得他们不歧视灵力差的子弟,实际上算个人头,过去还是被中上等弟子血虐。
中上等的子弟为了显示自己的高超灵力,最喜欢欺负下学堂来的子弟,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地位,虽然这样有持强行凶的行为,但他们丝毫不在乎。
今年来了扶艳,下学堂的这帮人终于不用划拳来退让这个并不渴望的名额。
“流火试炼进了前十,可以去上学堂听课,还可获得出城游历的机会,你可想好了。”
这些人为了骗扶艳替他们受难,避重就轻说了流火试炼的好处,不想扶艳一点也没犹豫就答应了。
那人不意扶艳如此爽快,惊讶之余怕对方反悔似的,补充说:“这也是先生的主意,到时候莫要后悔。”
他不提先生还好,或者不说这句话还好,他这样说总感觉是有陷阱在里面着急将扶艳推进去做替死鬼。
“后悔什么?流火试炼为何你们不去?”
下学堂的弟子得瑟而又狂妄,撒起谎来不打草稿。“我们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试炼这种没等级的小事不过是消遣的玩意,哪用的着我们出手?”
扶艳不跟没有内涵还吹大话的浪子说话,瞪了他一眼,回头叫甘遂:“走了。”
甘遂捧着松猫跟上,歪头问:“什么是流火试炼?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扶艳也没听说过,那几个人一定是有所保留,据他猜测,兴许是名门之中锤炼弟子修为的固定活动,通俗来讲是验灵。
“应该是检验子弟修为的活动吧。”扶艳说。
甘遂啊了一声,水灵的眼睛一挤,道:“可扶艳哥哥你的修为被封住了呀,去会受伤的。”
“你知道我灵力被封?”扶艳有点惊讶,这小丫头无名之地被拣回来,背景不知,能耐不知,不想竟也隐藏了某些能力,能看出些事来。
甘遂手中抱着松猫,只得用下巴扬扬指说:“哥哥脖颈后面的有个东西,还有你身上没有灵力的气息了。”
路途经过一片樱花园,红粉樱花洋洋洒洒,肆意飞落。
“走一步看一步。”他说:“我想进上学堂,师父也一定希望我可以进去,好好修学。”
甘遂乖巧点头:“嗯,我陪哥哥一起,我也要学功夫,将来和哥哥并肩作战。”
扶艳不可置闻地嗯了一声,朝着淹没山路的绿谷中走去。
——
颜谷下学堂的先生似乎也不是大局不顾的死老头,听说被举荐的扶艳要去参见流火试炼,便将他安排同中学堂的一帮学生晨起练剑,修灵。
刚开始,扶艳担心自己被封了原本的灵力,对剑法和颜谷的正道之气不通,抵触情绪滋生连同长剑都不愿意碰,后来先生色厉道:“一路被封,七方有路,勾五角不过绝了你为恶的念头,丹田之气任可从头开始,你怕什么?还是说你不肯悔改,偏要走那邪路?”
南宫府的时候,南宫尽为了纠正他的剑法,也曾从头开始过,没什么大不了,渐好了几天,一切又恢复原样。
此次有勾五角帮衬,泛掀不起惊涛骇浪。
扶艳穿着颜谷的弟子服饰,樱花象征着高洁,腰间弟子名牌刻着他在这里的名字弱生,意为生而为弱。
在中学堂的子弟眼中,扶艳就相当于一个插班生,靠关系进来的,自然得不到好颜色,反观,扶艳也不在乎。
先生气清声高,一遍一遍在台阶上背着长清剑法,台下弟子随他的一句话一步步来,耳边伴随着哼哈的壮气声,颇声势浩大。
扶艳才来,连他们练到哪里都不知道,只好先待在旁边看着,将动作和剑诀记在心中。
下一次整队检练的时候,扶艳已经能够完整的使出一套剑法了。不过,先生没有教他丹田生天气,天气生灵力,他使出的剑招都只有普通伤害。
和其他子弟对招时,扶艳剑快招式灵活,可偏偏抵不过灵力加持,每每不是被打的落地,就是被折断了剑,在一阵唏嘘中下台。
练习仅剩五天,前四天练剑,后一天准备箭矢,当然有弟子提前准备好,便继续练剑法,提升修为。
扶艳被笑了四天,走在那群人中十分扎眼,因为过分好看的一张脸,配着过分不堪见人的身份,他的出现在任何人眼里总是一场笑话。
甘遂每晚都送药来,铁打伤药,给扶艳贴在手腕,肩胛骨,后背,还有腿骨处。被处处刁难,身上的伤口比在南宫府的多多了。
甘遂心疼,但除了给他弄药膏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只要减少不必要的见面,已是最大的帮忙。
扶艳不甘心,他不是服软的人,不是圣人,不会在任由别人欺负的时候认怂忍让,他是一头猛兽,只知道往前冲,拼的你死我活宁愿祭身也要两败俱伤。
他找过下学堂的先生请求他教自己聚气生灵,但人总说靠自己领悟,灵由心生,无法可教。
听了他话的扶艳回去掏出自己的命海,平日红彤妖冶的珠子此时黯然无光,中间一点黑色被捆着,扶艳一看就知道是勾五角。
八方无路,前方凶涛。如此,该如何在流火试炼中崭露头角?
他收起了命海,翻身上了床,闭上眼睛想萧念稚。
五天不见他,很想很想。
扶艳脑海里浮现出萧念稚陪着他上蹿下跳捉鸡拔毛烧烤的场景,一袭长衣拖在地上,袖子撸高,特嫌弃却乐此不彼地拔鸡毛。
萧念稚真的很特别,墨发,眼睛,唇瓣,笑,都无可比拟,天下无双。
他不是月下州的将军,他是我心上的人。
“呵……”一串低音的笑声猝然在耳边响起,扶艳顷刻间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转个身都很困难。
他被什么制住了,无法动弹。
又一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这次贴着他的耳朵边,充满磁性又带着危险的邪性。“你,刚才在想谁?”
扶艳开口想问你是谁,奈何启唇发不出声音,但他所思所想却能被来人察觉,那人轻佻,语气愉快:“不用在意我是谁,以后你会知道的。先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萧念稚?”
“管你屁事!”扶艳想。
那人啧啧,摇头说:“年纪小果然脾气不怎么好。”他似乎不想耽误时间和扶艳谈论这么无聊的问题,说道:“不过,这不重要,过几天是不是到了颜谷的流火试炼了?我猜,你还没准备好是不是?!”
虽是疑问,但男人似乎将扶艳包括扶艳的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扶艳心惊,问:“你到底是谁?”
那人说:“别管我是谁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像黑夜里隐没无法窥探的毒蛇,那人吐着危险的蛇信子,一步一步走来。
“我赐予你灵力,帮你通过流火试炼,你可得到自己想要的,如何?”
扶艳:“交易是什么?”
那人道:“不急,等你完成了自己的想法,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扶艳不是傻子,对方来历不明,一出手就将自己制的死死的,肯定不是善类,若自己答应他的话,必然日后恶果由自己承担,况且颜谷是何地?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我想……”忽而一阵悠扬的笛声绵绵徐徐闯进脑海,扶艳恍惚看到了无数虚晃的流光,继而意识中断,一片漆黑。
男人满意地掐断了笛声,凑到扶艳侧脸说:“你会接受的。”
笛声有摄人心神的效力,扶艳毫无抵抗力轻易被控制住,木偶般被男人操控,也如木偶般无灵无魂似的。
翌日,扶艳照常起床,今天是流火试炼开始的第一天。
流火试炼顾名思义,所有参加试炼的子弟都被放进了一个名为流火之地的地方,这片土地上有海浪,有草原,树林,亦有荒谷,干涸的河滩,地形复杂多变,天气变幻无常。
这是属于颜谷独创的虚幻之境,真实存在,又大隐隐于市。
流火试炼测试的有三层,灵层,剑法和大局观,武器只有弓和箭,进入流火之地的子弟都将自己的命任意系在土地上的任何一件事物上,可以是花草,可以是动物,亦可以是流火之地无法逃脱的妖物,称带灵。进入试炼的弟子只要用箭击灭带灵,便算一个人头,可获得积分,人头越多,积分越高,排位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