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萧念稚嘴角的血线流下了下颌,淌过优美修长的脖颈,扶艳才喘着气将他放开。
他急着宣示,有些凶说:“你是我的,不许看别人,那个犯人,我不会让他活过今天。”
萧念稚两水汪汪看着他,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埋入他的脖颈。
台下,老七和阿棠看到这样的场景,忽然明白萧念稚和这些土匪混到一起了,便不会再来救他们,绝望之际,心中生出了一种怨恨,恨他的没骨气,甘愿倒在另一个男人的脚底下。
生辰过后,那个跟萧念稚有接触的犯人被打死了,尸体被拖到了那座塔后,扔进了兽坑。
——
一天晚上,扶艳来到萧念稚的破房子,想要撕扯他的衣服,却遭到了玩命抵抗,最后不得逞,扶艳传音让人弹起了琵琶,声音入耳,痛的萧念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奈何无论多痛,萧念稚缩在床里面的角落,强打精神,戒备的看着扶艳。
他断断续续道:“我和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请,不要,这样。”
扶艳步步紧逼:“只要我想,你敢不从?”
萧念稚留有后手:“如果你这么做了,我,我不会给你凤魂。”
扶艳气得瞪眼,毫不怜惜地给了他一巴掌,气呼呼地出了屋子。
这一晚,萧念稚饱受蛊虫的折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已经痛得不省人事了。
——
因为此事,扶艳好几天都没有去找萧念稚,还是后来萧念稚去找的他,端茶送水,捶肩捏背,认错态度极好,也极为轻贱自己;不过他好像没感觉似的,乐在其中。
——
有一次,萧念稚靠近了那座塔,还没来的及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兵器交手的声响。
来人似乎功力高强,分钟不到,地上倒了一片小兵。
萧念稚忙赶过来,看见了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再见的人。
“谢卿!”
谢卿眉宇稍从前凌厉,手持刀剑也干净利落,他身着青白衣衫,幻化乱剑飞舞,手不留情,每一招都快准。
最后一剑落下,最后一个小兵倒下,谢卿收了手,同样惊讶:“萧宁!”
“你怎么在这?”
他话音刚落,扶艳带着上灵使等人赶来,二话不说,长剑出鞘。
谢卿来不及反应,扛剑招架,两人瞬间过了百招,才分落两地站立。
谢卿有些气,指着他道:“你干什么,为何不看清来人对我动手。”
扶艳好笑地看着他,道:“我认识你吗,你来我这,杀我的人,我还要跟你废话么。”
谢卿还不知道扶艳变了个样,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愤懑道:“你怎么这样,萧宁快说说他。”
萧念稚无语,扶艳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看谢卿:“他?你是何人,敢在此撒野!”
谢卿抬眸,道:“我是谢卿啊。”莫名其妙。
萧念稚轻轻摇了摇头,谢卿看着他,这才发觉不对劲,他试探道:“你真不记得我了?”
扶艳冷哼,没有说话。
谢卿立即用剑指着他,说:“萧宁过来,我带你走。”
“走?你们当我这什么地方,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萧念稚眼神示意他快走,却被眼尖的扶艳看了去,他伸手将萧念稚拽过来,踢上他的膝盖弯,迫使他跪下,而后用脚踩上他的背,挑衅地看着谢卿。
谢卿愤:“你干什么!”
“看清楚没有,这里我说了算。”
谢卿一气,口无遮拦:“你这杂种,你快放开他,你要是想起来自己以前有多喜欢他,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自寻死路。”
扶艳:“没有任何可以左右我的行动,他也不可以。”
琵琶的声音适时响起,萧念稚疼的在地上死劲扣着沙土,他朝扶艳求饶,丝毫没有尊严,这恰恰满足了扶艳想要征服一切的狂傲,他看着谢卿,对着萧念稚说:“求我,求得我高兴了,我就停下来。”
萧念稚拽着他的衣角,声音染上了哭腔:“求求你,扶艳,我太疼了,我会听你话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
谢卿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会看到这个画面,那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萧念稚怎会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向他人求饶。
他从不服输,就算是特别困难的境地,他总会找到纾解的法子,他会以乐代苦,他会坦然不拘泥于一切,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而做任何对他来说折辱的事。
谢卿轻声念道他的名字:“萧宁……”
他转而对扶艳说:“你当真这么狠心,你可知道他是谁?”
扶艳:“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在向我求饶。”
谢卿握紧了手中的剑,说:“你会后悔的。”
他回头看了看外边的漫天黄沙,道:“我已经找到这里,找到你了,既然你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浅会找到这里,你一定会死。”
扶艳无所谓道:“在那之前,你一定是比我先死。”
他挥一挥手,让身后的两名得力助手去活捉谢卿,不过,谢卿的功夫尚高他们一层,与其周旋,结果并不会多好看。
扶艳是断不能让谢卿离开的,他正准备亲自上阵,却被萧念稚拉住了腿脚的衣服。
“扶艳,不要,求求你了。”
体内的蛊虫作祟,萧念稚根本没多大力气与扶艳周旋,被一脚踢开后,他又爬着上前抱住他的腿,就是不让他走。
劝阻扶艳不成,萧念稚只能对谢卿喊道:“还不快走,你想看我死在这吗?还走!”
萧念稚目眦尽裂,谢卿的剑招生生收了回去,临走时看了他一眼,不甘的离开。
上灵使本使诡计加之谢卿身上,却被萧念稚坏了事,心里正恼,过来对着他的腹部踢了一脚。
不巧踢到了骨头,断了。
扶艳自然也很生气,他命上灵使将萧念稚关进三层塔里,好好教训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误会,让大家知道一下,这些都是伏笔
第60章 流沙逃亡一
三层塔内并不如普通佛塔, 要么空旷无物, 要么全是金色镀身的佛像。
与其说塔, 不如说是一间布置得极其缜密的刑房,所有具备的刑器全都不是普通的铁器制成, 这上面都过了一层火融岩。
所谓火融岩, 就是火山最低面的熔浆, 熔浆的温度要与铁器的冷点相结合,高一丝温度或低一丝温度都不行。
这北青荒里, 唯一能提炼出来火融岩的火山, 就是上灵火山了。
施刑人手里拿着的是千斤顶, 其形为鞭, 施加于人身上的重量却如同千斤顶砸下,一挥即可见骨。
纵然扶艳心中有气, 他也不会这么快将人弄死, 嘱托了让人于后背肩膀处,小腿处和手腕处挑少筋软肉的地方打, 以免三鞭下来人就没气了。
不过就算这样,扶艳还是高估了萧念稚的承受能力,他的身体不如以前,受了蛊虫的影响, 他的内力全被封住却慢慢消散, 根本使不得一点力护住自己的心脉。
一鞭刚下去,萧念稚便一口血喷在了空中,划出一道艳丽的痕迹。
他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 双手使不上力,背部比火烧还疼,似是穿透了背部直击胸膛,在心脏出来回摩擦。
他深深地呼吸,却事与愿违,一口气喘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施刑的人怕给他打死了,下一鞭子轻了点,打在小腿处,依旧火辣辣的疼,却比之前好了一点。
最后一鞭子,那人想抽在萧念稚的手腕,却没想到落鞭时,萧念稚忽然翻身,仰面躺在地上,让那一鞭子径直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呼啸声厉,直接撕裂了他胸口的皮肉。
萧念稚疼的皱起眉,张嘴发不出声响,血从他喉间涌出却在口中堵住,不上不下,硬将人痛的昏了过去。
施刑的人有些吓到了,赶紧跑去请示扶艳,然而扶艳却无所谓,命令人将他放入不动林,半个时辰后在放出来。
——
不动林是一层的机关,里面刚进去时,什么也没有,一旦碰上了活人的气息,便会触发墙上的机关,活络洞口会射出各种利器,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进来的人必须灵活躲闪,若不能及时避开这些利刃,在身上留下了伤口,一旦开头就会停不下来。
不动林不动林,刀雨剑林,不动即死。
萧念稚刚受鞭伤,进去便是难捱的折磨,而扶艳就是想让他被惩罚的凄惨,他就是要对这些不听话的施以恶刑,引以为戒。
兴许是人气加上血气,墙上众多活络洞口开启的比平日里快些,纷纷从洞口里射出寒光刀刃,朝躺在地上的萧念稚射去。
萧念稚本无力挪动身体,但方才疼的无法动弹之时,被两把刀刃并排插入了手掌,倘若自暴自弃,他必死无疑。
左手还有扶艳给的魂珠,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算遭到蛊虫的侵蚀,也还有些微薄的灵力,足够他侧翻躲闪。
墙上一波刃雨,萧念稚覆上自己的右手,将插在上面的刀刃拔了出来,扔到一边,随后一点气都没喘,往下贴着地面滑了一下,躲开了飞来的利器。
此时,另一面墙的洞口也打开了,同样从里面飞出来许多刀刃,同之前的洞口一起,目标准确的袭向萧念稚。
萧念稚只得寻缝隙躲闪,却还是让那些坚硬的刀刃划伤了手腕和后背。
他一口气没提上来,从空中重重摔落,又嗑了一地血。
之后又有几波刀刃袭来,萧念稚还能抗一会,可这样不间断的飞来刀刃,萧念稚的魂珠也支撑不住,最后只能被那些刀刃牵着,在地上翻来滚去,甚是凄惨。
一心想活的萧念稚被这样的刑罚拖着,也生出了就此死了算了的想法,最后那件事他干脆不想做了,反正人都死了,两腿一蹬,世间万物就跟他没关系了。
可是,扶艳像是算好了一样,待他被玩的只剩最后一口气时,他来了,将人抗出去,用医救人。
——
另一边,谢卿答应了洛觉浅的条件,助他寻找龙珠。
“你答应了我的,不要再滥杀无辜。”谢卿最后一遍提醒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洛觉浅神色平淡,没有应声,亦不理会他的说辞。
谢卿见他不理自己,真有些怕他反悔,拉住他说道:“小浅,当初你没有杀我,所以我知道你是好人,就算为琴瑟之首,这些年也不是你在做坏事。”
洛觉浅看着他,道:“我救你可不是好心,你别自作多情。”
谢卿摇摇头:“你总这样说,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洛觉浅斜睨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道:“我只要龙珠,其他的,我不会动。”
谢卿真诚地看着他:“谢谢你。”
洛觉浅不再理他,手里多了一把冰剑。
——
谢卿和洛觉浅从侧墙进了聚落,一眼看见了戳进云端的塔楼。
塔楼旁有一个巨大的圆坑,谢卿不曾见过,好奇地伸头过去,洛觉浅一把拉过他,说:“别,底下不是好东西。”
谢卿:“你知道?”
“底下有股腥味,你没闻到?”
谢卿瞪大了眼睛:“不会里面都是死人的尸体吧!”
传说中的死人坑?!
洛觉浅抬头看塔,道:“想知道就上去看看。”
语毕,洛觉浅轻功施展,直接飞上了三层。
他随着楼梯转动,撕开云雾,透过窗子看见了塔内的情况。
里面有几摊血迹,墙上挂着许多刑器,看样子,应该刚才有人来过,在此受过刑。
谢卿跟了上来,还没看清塔内的情况,洛觉浅就又飞走了。这一飞,踩踏几个塔角,直接飞到了顶层。
顶层有一个小小的宝塔,四周立着四个盘旋的龙,嘴里吐着龙珠,跟着楼梯转动。
谢卿飞身上来,见他对着宝塔看的入神,绕其周围看了许久,觉得无聊,抱着剑去玩那四个龙。
他摸上龙身,眼睛,发现龙的眼睛居然挥动,他挨个摸了其他三个,都摸动了,但摸完了,楼梯也就不动了。
洛觉浅看那宝塔的顶忽然开了,塔身的金珠链子向外扩散,慢慢将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他们眼里。
宝塔通下一层,而下一层楼的中央放着一个玉盘,玉盘上面正是那颗龙珠。
谢卿凑过来看,惊呼:“这扶艳心也太大了点,将龙珠放在这里?多容易被别人拿走啊。”
洛觉浅飞身侧进塔内,伸手去拿龙珠,却被外面一层灵罩挡了回去。
谢卿在旁心想,这还像点样子。
不过洛觉浅聚起灵力一掌劈过去,轻松劈开障碍,龙珠浑身亮着金光,珠体通透。
谢卿此刻怀疑起来:“扶艳是脑子出问题了,把龙珠放这里,这不等着人来拿吗。”
洛觉浅看着手里的龙珠道:“这塔位于中心,旁边是一个大坑,里面有什么尚不清楚,这里来人不多,里面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谢卿不以为意:“我看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他一想到扶艳竟然那样对萧宁就气得不行,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六亲不认。
“坏了,我得去找萧宁。”
洛觉浅收了龙珠,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谢卿片刻不能等,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恍惚能看到萧念稚浑身是血,已经气绝身亡的场景。
——
丹田涌进一股暖流,继而四肢灌入了源源不断的灵力。他身上很痛,动一下都非常艰难。
萧念稚费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微弱的光亮闪烁,一闪一闪在半闭的眼神里,像天上的星星。
好像有一只温暖的手握着他,将他的心抚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