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点头, 笑得傻乎乎的。
至于陆征自己这一队,他找了个理由与其余五人分开行动。因为他要去见秦厉, 先前对方说是去跟踪安云了解真相,但到现在也没有动静,陆征担心是不是中间出了意外。
秦厉已经是灵体,这个世界又没有其他天师, 别人很难再伤害到他,但难保秦厉自己因为某些事情怨气大增,像当初季明礼一样动手伤人。陆征从外围穿过一小片树林,来到位于野外训练场另一侧的建筑, 他能感觉到这里有阴气。
为了更确切地知道秦厉在哪里,陆征终于解除了对001的屏蔽。
001迫不及待道:[哎嘛,憋死老子了。]
陆征道:“……看样子你的语言包又扩充了。”
001指责他:[宿主,你对待我真是太不温柔了。]
陆征让它不要多话,赶快开启导航,确定目标灵体的位置。
001敢怒不敢言,害怕再次被屏蔽,那种没有人说话,无依无靠的感觉实在是太惨了,因此只能屈服,用它破烂的定位功能,找到了秦厉的位置,并且发送给陆征。
陆征按照导航,很快来到一幢灯火通明的金属质感大厅外,大门外写着虚拟机甲训练场。他用了敛息符,悄无声息潜进去,正巧是威廉将军和安云退出虚拟机甲的时候。
“今天教给你的学会了吗?”
“嗯,谢谢将军,让我受益匪浅。”
原来是机甲教学,如果忽略时间背景,只会以为是很平凡的一次教官和学员之间的互动。
威廉将军今年45岁,按如今星际人的平均年纪来算,还很年轻,但他两鬓已经有了些许斑白,即便长相英俊,也有了开始苍老的疲态。安云则是真正的年轻人,才不过23岁的年纪,加入银狼也才不到半年。虽说银狼是威廉部下的一个战队,但不管怎么看,这两人出现在这里,还是很奇怪。
秦厉就跟在两人后面,表情难看。
陆征偷偷移动到另一根柱子后面,引起他的注意。
秦厉发现后,犹豫了片刻还是过来了。
陆征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厉点头,神情凝重:“对我机甲做手脚的人果然是安云,刚刚在虚拟视屏上看到他们的训练过程,发现安云会利用机甲的后推力侧面转体射击,那个角度非常刁钻,打出一次还是偶然,可是他次次都能打中,说明这是他的招式。”
陆征接过他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那架机甲,当时也被这样的方式击中过?”
“没错,当时情况混乱,我没有太过注意,后来想想才发现,只有那个角度可以打中GA308的侧翼,而且不止一次,才会造成它无法全面开启防护罩。”
“可是安云为什么要陷害你,你跟他有过节吗?还是他只是单纯跟星际海盗合作?”
秦厉面露迷茫:“这我也不明白,我可以保证跟他没有过龃龉,但如果说安云跟星际海盗合作,我又想不出理由,他的父亲就是两年前被星盗杀死的,他应该对他们恨之入骨才是。”
陆征轻手轻脚跟在前面两人身后,不发出一点声响,闻言没有失望:“别担心,我们再跟着看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且,你不觉得那位将军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吗?”
秦厉收敛起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也确实对威廉将军产生了怀疑。他从没有听说过安云和对方有什么渊源,可看他们今晚熟稔的态度,仿佛相识已久,相处就如同家中的长辈与晚辈。
寂静的大厅,只有缓慢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犹如水滴溅在岩石上,清晰可闻。
半晌,前方传来威廉平稳的声音:“安云,你母亲最近还好吗?”
安云顿了顿:“还是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威廉压低了嗓音,不赞同道:“那是你的母亲,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你都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况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失误,你母亲此刻可能已经痊愈。”
陆征和秦厉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安云的母亲是位向导,因安云父亲的死亡,永久精神链接变得将断未断,识海遭受严重创伤,对她本人的身体和神志也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两年时间,这对于一个失去了哨兵的向导而言,实在是太漫长了,而这种伤害会伴随着向导一辈子,直到她死亡。
但威廉却说,安云的母亲可以痊愈。
陆征立马联想到那管药剂,那管据说会对哨兵和向导产生巨大影响的药剂。
安云受不了指责,语气也开始不满:“可是威廉叔叔,那个药真的有用吗?从来没有人将哨兵向导结合过的永久精神链接断开过!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断开精神链接后再修复!母亲痊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听见安云的反驳,威廉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厉声道:“闭嘴!前人没有成功过,不代表现在还不能做到。那个实验我已经关注很久了,对它的进展一清二楚,也知道那管药剂确实能够让你母亲识海里残缺的精神连接完全去除,再恢复成没有结合前的样子。你这样的表现让我太失望了!”
秦厉的瞳孔扩大,原来那管药剂可以切断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精神链接!如果这是真的,将会对一直以来的哨向关系产生巨大的冲击,因为自此之后,哨兵和向导并不是被强制性绑定的,可以随意结合和分离。
陆征问道:“这样不好吗?只要不是有人故意破坏,两个当事人可以选择在一起或分离,看起来倒是一件好事。”
秦厉怔了一怔,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陆征又补充道:“不过这种药剂现在必须由官方控制,如果流落民间,可能会有大量哨兵向导因为一时冲动而切断链接,造成秩序混乱。”
秦厉:“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还是得把药剂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两人达成共识后继续听安云和威廉的谈话。
安云急忙道歉:“威廉叔叔,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看到母亲一直没有好转心里难受,才会口不择言。我会再联系那群星际海盗的,让他们尽快找到遗落的药剂。”
看着和心爱女人长相相似的安云,威廉很快平复了心情,伸出手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头顶:“你确实辛苦了,我也一直在等你母亲恢复成最初的样子,要不是最近海顿怀疑我,我会亲自做这件事的。还有,记住在军部的时候不要叫我叔叔,哪怕没有人也不行,下不为例,知道吗?”
安云乖巧点头,之后一直稍稍低下脑袋,表情略显扭曲,却不会让眼前的人看见。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和母亲是情侣,哪怕最终因为身份不对等没有在一起,喜欢也没有改变,想要拿到药剂就是因为想要和母亲重新开始。如果父亲还在,恐怕对方也不会放弃,而是会偷偷断开父亲母亲的精神链接吧。
但是他不会让这个人如愿的,还有那个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三心两意,在战斗中抛下父亲去和威廉私会,父亲怎么会在和星际海盗的战斗中死去?安云想,等他拿到那管药剂,要么毁了它,要么就用它去换取军功,但无论哪一个,他都不可能把药留给那两个人。
陆征和秦厉不知道安云和威廉的所思所想,但现在已经确定的是,这两人为了一己私欲,都跟星际海盗和那管药剂有关。
“现在知道了事情真相,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相同的问题,陆征再一次问道。
秦厉仍是不假思索:“当然是把他们送上军事法庭!”虽然自己是因为那两人的私利而死,但秦厉骨子里还是银狼的军人,有着军人犯罪就要接受军事法庭审判的传统思想,反而没有自己报复的想法。
陆征没有意见:“那我们把这件事告诉海顿将军怎么样?”听威廉的意思,海顿已经开始怀疑他,把威廉和海盗有所勾结的事告诉海顿,对方相信的可能性应该会大一些。
秦厉想了想,道:“我今晚再去跟踪海顿,如果发现他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就告诉他这件事,同时也把药剂交给他吧。”
陆征表示同意,最迟明晚,只要他告知海顿整件事的始末,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里的事情结束,秦厉去海顿在的监控室找人。陆征也连忙回去训练场另一头找长生,他刚刚试着用传音符,发现对面毫无反应,因此不免着急。
路上遇到一人,冲他打招呼:“喂,你的向导也太厉害了吧,连S级哨兵都能打过!”
陆征稍微放慢了脚步,既然有人见过长生,那应该是无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生会和S级哨兵打起来,但他自然知道长生的能力,毕竟系统最初给他的定位是S级恶灵。想到他最开始遇到长生时怀疑人生的样子,陆征半是好笑半是自嘲道:“是啊,长生比我厉害多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那人指了个位置:“就在那边,不知道是哪一组想到擂台赛这样的方式,用项链做赌注,一组派一个人上台挑战,赢了项链拿走,输了项链留下。”
陆征看向不远处围成一圈的热闹人群,心想要是自己是组织这场考核的人,心情恐怕不会太过美好,原本是想考察团队协作能力,最后还是变成solo秀,不罚一顿都是好的了,也亏得这群新来的哨兵向导们心大。
被陆征说是心大的人里就包括长生,他是第四个上擂台的,原本他们组还有另一个A级哨兵准备搏一把,但长生没理解他们的意思,自己傻乎乎就走上了台阶。
守擂的那人同样是个A级哨兵,看见漂漂亮亮的向导站在自己面前,虽然是已经匹配过的,但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你们队没有其他人了吗?我怕等会儿跟你打起来,其他人说我欺负人。”
周围人果真在起哄,长生的队员也让他下来。
长生声音很淡,有种冷冷的质感,完全没有面对陆征时的情绪起伏:“我不能参加吗?”
那哨兵被问得一愣,也不知道对方是单纯提问还是恼了后的反问,纠结道:“也不是不能……”
长生“哦”了一声:“那就开始吧。”
那哨兵僵着脸,心想自己得放点水,免得向导哭鼻子,找他那位超S级哨兵回来报仇——然后过了五分钟,后期就使出全力的他被一脚踹下了擂台。
围观群众全体露出了⊙﹏⊙的表情,非常生动地表达了“我是谁,我在哪儿,他在干什么”的震惊之情。
之后又有哨兵不信邪上台挑战,甚至还有个S级的,但他们都无一例外输给了长生,只是所用时间长短的区别罢了。
“尼玛,这真是个向导吗?不会是觉醒记录错了吧?”
“他已经拿到了8条项链了,他们那一组岂不是赢定了?”
声音越来越嘈杂,有叫好的,有质疑的,有抱怨的,但长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冷冷淡淡的。但当一束正常转动的探照灯恰恰把光线照过来时,在场的人分明看到对方脸上像是冰山融化了似的,露出一个又美又甜的微笑。
“阿征!”
吃瓜群众:酸得牙疼。
于是众人眼见这位擂台上不苟言笑的向导,冲进他的哨兵怀里,把得来的项链献宝似的交了出去。
第三组其他成员:我们这是被大嫂包养了?
第七组其他成员: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73章 抽样调查(1)
在长生扑进陆征怀里那一刹那, 周围发出善意的嘘声。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两人刚刚结合,“新婚燕尔”,哪怕觉得他们黏黏糊糊的样子特别虐狗,人群中还是响起了“亲一个!亲一个!”的起哄声。
就连刚被解放出来的001也兴高采烈地加入:[亲一个!亲一个!]
陆征扶额,八卦可能真的是所有世界大部分人的天性了,不过他可没有被围观的爱好,正打算带长生远离这是非之地, 突然,长生的量子兽裹着一团水气出现。
“扑——”,小鱼口中喷出细细的清水。
“哗啦”, 淋了叫得最凶的人一脸。
001立马缄声,其他人也瞬间安静如鸡。
陆征笑出声来,在这静谧的氛围里,可以说是非常招仇恨了!
不过大家的八卦热情总算因此冷却, 开始回归正题,猜测三、七之中到底哪一组会获得本次考核的胜利。
此时, 训练场的广播里突然传来上校的声音:“各位,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想法非常有趣,不过注意本次考核是团队赛,不是个人赛。经过几位考官讨论, 考核会在今晚零点重新开始,通过擂台赛获得的项链作废。”
第三组&第七组:白激动一场。
陆征无所谓输赢,就是把长生送的东西还给其他人这点让他略微心塞,不过规矩就是规矩, 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不应该破坏,于是他陪着长生把项链还给了原先的八个人,还搞得那几个人怪尴尬的。
毕竟输了的东西又被送了回来,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秦厉跟踪海顿将军一晚上,得知对方曾经不小心听到威廉的光脑通讯,发现威廉似乎和星际海盗有联系,由此对他产生了怀疑。
秦厉说:“海顿是战场遗孤,老元帅救了他的命,我相信他不会背叛联邦,所以就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吧。”
做好决定后,陆征动作很快,通过匿名的方式将威廉伙同部下安云勾结星际海盗的消息,以及可以切断精神链接的药剂都交给了海顿。
秦厉亲眼看见海顿将事情报告给总统,且总统下令彻查后,彻底放下了执念。
[叮,恭喜宿主,任务六·星际迷航已完成,共奖励功德值20点。距离传送下一世界还有30分钟,请宿主做好准备。]
这次没有突发任务,少赚了点功德值,陆征感到十分可惜。不过令他更为疑惑的是,怎么这次传送需要这么长时间?按照以往的经验,任务完成后就会回到系统异空间,等待任务分配需要近十分钟,新的任务发送过来后就可以立马传送下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