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个恶魔,在自己面前扬言要杀尽举世之人。
只听那冰凉沙哑的声音毫无情感地继续道:“待你身体恢复,便将此物剖出来。除了我的东西,你的身体里任何别人的东西都不能有。”
苏子瑜忽然一阵心慌,望着他道:“不要!”
眼下只怕自己表现得越在乎他越是要把子兰师兄的金丹剖出,见对方脸色果然更加沉了下来,苏子瑜垂眸道:“我并非贪恋此物,只是这等痛苦我如今实在已经受不了,你若还要剖丹不如要了我的命……除开这件,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苏子瑜说的也的确也是心声,断一次仙骨接一次仙骨已经够死去活来了,如果还要剖一次他的金丹,倒不如真的把自己的命要去了好。
似乎受到了苏子瑜的理由的打动,鬼面邪尊果然没有执意要剖出苏子瑜的金丹,只是望着他问道:“当真?”
苏子瑜认真道:“绝不食言。”
鬼面邪尊忽然放开了苏子瑜18" 万人迷反派重生之后[穿书]17" > 上一页20 页, ,一手轻轻掀开床幔,给床外伺候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不过多久,一套大红的婚服便被送了进来,放在苏子瑜面前的桌案上。
苏子瑜抬眸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人。
鬼面邪尊一向冰冷无情的双眸此刻竟有几分炽热灼热人,望着苏子瑜认真道:“我要你与我成亲。”
成亲?这是什么鬼要求?苏子瑜不知道这位鬼面邪尊究竟有什么毛病,只是看了一眼那大红色的婚服,没有动。
鬼面之下苍白的薄唇轻挑,道:“怎么?要反悔了吗?”
苏子瑜再次为难地看了一眼桌案上那一套鲜红的婚服。婚服以前也不是没有穿过,可是从未想过自己要和任何人成亲。
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男人,更一个嗜血的恶魔。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他真要剖出子兰师兄相赠的金丹,自己要替子兰师兄实现他的愿望就得推迟不知道多久,甚至再自己再次恢复之前鬼面邪尊若真有心毁灭天地,自己也无力阻止……
苏子瑜与鬼面邪尊四目相对,万般踌躇之间,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十分急迫道:“神尊,属下有要事禀报!”
鬼面邪尊似乎不悦,冷冷道:“说!”
外面那声音连忙禀报道:“神尊大事不好!有个白衣人从血溟之外一直杀下了十域血溟!现……现在已经在宫门外!”
“什么?”鬼面之下,冰凉沙哑的声音带着三分微微愠怒。
门外的人似乎被吓得一愣,片刻后方才解释道:“此人十分厉害,一把剑几乎就看不见影子,一路上就好像到了无人之境,属下们根本抵挡不住!”
“废物。”鬼面邪尊沙哑的声音冷冷低骂了一声,转头看了苏子瑜一眼,道,“将他看好,本座亲自出去会那人一会。”
言罢,一袭红衣便起身离去。
听了门外那人的禀报,苏子瑜心头隐隐不安。一身白衣,一柄长剑,能够只身杀下十域血溟如入无人之境,苏子瑜的脑海中唯有一个人的身影。
只身一人入魔界十域血溟,未免太过猖狂。十域血溟魔气鼎盛仙气稀薄仙修本就全无优势,鬼面邪尊更是深不可测杀人喋血,即使是修为足以独步十三洲的大能只身前去,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虽然云寒琰是男主角,可是这位鬼面邪尊……也是男主角啊。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分两体,也不知道主角的光环和气运是平分还是眷顾了哪一人。若是他们真的的打起来,苏子瑜不能想象后果会是如何。
只恐情势危急,苏子瑜想跑出去看看,可是身上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单衣,连走两步路估计都能直接从身上垮下来。
忽然,苏子瑜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那一身大红的婚服之上。如今情势所迫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苏子瑜走上前,拈起那一身大红婚服的一角,便直接将那件大红的婚服披在身上,再随手抓起剩下那条玉带系在腰间。
穿好衣服后,苏子瑜摊开手,薄唇轻启,唤了一声:“朝云!”
朝云给了一丝回应,但似乎被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困住了,却没能飞来自己身旁。
苏子瑜只得凝起体内刚刚汇聚出来的那一点灵力,震断了脚腕处的锁链,手无兵刃地冲了出去。
鬼面邪尊已经出了宫去,从寝殿到宫门外虽有看守,却根本拦不住苏子瑜。苏子瑜随手夺了一把剑杀出去,只见宫门外,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对峙而立。
一样的身形修长,一样的挺拔如松如柏。朝云剑被握在鬼面邪尊手里,他对面的是一身白衣的云寒琰,身后的地上已经躺了无数魔修的尸体。
云寒琰雪白的衣衫上血迹斑斑,却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只身杀入十域血溟,毫发无伤。
看到苏子瑜的一身大红婚服从魔宫中冲出来,再一看鬼面邪尊手中的朝云剑,云寒琰的脸色越来越冷。
第43章 一晌贪欢1
上一次是在人界晋江城里,他一身婚服要嫁给别的男人。这一次是在魔界十域血溟,他又是一身鲜红的婚服,要嫁给一个闻名六界的嗜血魔头。
苏子瑜,你就有这么喜欢嫁给别人?!
为什么你嫁的偏偏都是别人?!
云寒琰握紧了手中的扶苏剑。
鬼面邪尊看到一身婚服的苏子瑜,血红的眸子里一瞬闪过一抹光华,也不甚惊讶,对云寒琰道:“出去解决。”
两个人都担心在这里动手若是打塌了海底的宫室伤到苏子瑜,遂迅速达成共识。云寒琰微微一点头,率先离去,鬼面邪尊回头冷冷命令了一声“看好他!”,便转身离去。
一瞬间,苏子瑜眼前对峙而立的一红一白两道身形便不见了踪影。
苏子瑜待要追上,却被周围一众魔兵围在了中央。
苏子瑜冷声道:“让开。”
一身红衣似火,衣袖间隐隐露出一抹浅青,独立于万千人中央亦光彩熠熠,仿佛周围万千人都只能跪地膜拜,威仪棣棣,不可侵犯。
魔兵都举着手中的兵器谨慎地退后了一步。
眼前这个人虽然从未见过,但是气势震人心魄,令人心惊胆寒。
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他不好惹,并不敢上前招惹他。可是又有神尊的命令在,不能不把他围住不放人走。
苏子瑜往前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苏子瑜先发制人,一剑挥出,罡气如疾风拔地而起,横扫千军。
四周瞬时翻倒下一片魔兵,剩下的一时瞠目结舌,苏子瑜不等他们反应,将长剑望身后一背,足尖轻点掠出了包围圈。
出了十域血溟,血海边是一望无际的黢黑石滩。
那一红一白的身影在岸边石滩上相对而立,却还没有动起手来。苏子瑜在一块巨石后悄悄望过去,听他们似乎在互相说着什么。
云寒琰是一贯的一脸冰冷,他对面的人漆黑狰狞的鬼面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们的声音不大,在苏子瑜这个距离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却又听不真切。
苏子瑜隐隐约约听得云寒琰说了什么“清白”、“十日”之类,对面的鬼面邪尊微微一点头。
方才在自己面前还是剑拔弩张差一点没打起来,自己出现后却忽然要求换个地方解决,而且换了地方后非但没打起来还似乎谈得十分和谐,莫非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早就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云寒琰也不是他自己所表现出那般清白无辜。互相装作对对方毫不知情其实都是假的?
苏子瑜被人胡乱揣测乱安罪名多了,深知其害,并不愿意随便冤枉人,只是将自己的疑虑按在了腹中,告诉自己不要像自己最不屑地那些人一般随便瞎冤枉人。
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子瑜也只是在心里随便猜猜便罢,并不轻易下任何定论。
只见那边两人淡淡谈话完毕,鬼面邪尊竟转身回了十域血溟,与云寒琰竟然没有起任何冲突。
苏子瑜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互相说了什么,这个结局竟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云寒琰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一转身望苏子瑜这边走来。
苏子瑜估计他是察觉到了自己,也不继续遮掩,直接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云寒琰缓缓走到苏子瑜面前,停下。
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天地之间俱是漆黑一片,苏子瑜一袭红衣明艳不可方物,若初晨破晓的第一抹霞光。
云寒琰忽然望那一抹霞光张开双臂。
忽然,苏子瑜就被人往前一搂,一把按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一个熟悉的温润冰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道:“对不起。”
苏子瑜闻声微微一怔,那人已将自己望怀里按得更紧,再次温声道:“子瑜,对不起。”
苏子瑜微微有点懵,趴在他怀里问道:“为什么突然和我说对不起?”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生我的气。”云寒琰紧紧搂着苏子瑜,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如同乞求一般的口吻道,“让你生气便是我错了。对不起,子瑜,我们不要再闹了好吗?”
“……”
没得到苏子瑜的回答,云寒琰忽然慌了神一般将手中的扶苏剑望他手中塞,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一刀是什么,你若对我有什么怨恨,你可以还我一剑……不,多少剑都可以,只要你高兴,你便现在杀了我也无妨。”
云寒琰一向不爱表达自己,从小更是宁可被苏齐云抽得遍体鳞伤也绝不会和人服软,苏子瑜还是第一次听云寒琰说出这种软话来,将扶苏剑轻轻推回他手中,道:“收起来,我信你就是。”
云寒琰像得了大人给的糖的小孩子一般,释然一笑,如同夺了三春阳光的温暖。
苏子瑜望着他,亦不禁微微一笑。
一笑好似杏花风雨,令人沉醉无边春色里。
猛然间,一片柔软忍不住贴上了那两瓣杏花色的薄唇。
苏子瑜微微一惊,后脑被人往前轻轻一按,直接与对方的贝齿相撞,浑身一阵酥痒。
云寒琰乘虚而入,尽情享用着杏花间清甜的花蜜。
许久后,云寒琰方才放开苏子瑜,垂眸望见他那一身红衣,伸手便去解衣带。
苏子瑜懵了一会儿方才缓过劲来,一身红色的婚服已经哗啦啦落在了脚边。
穿在里面的那身松松垮垮的单衣不住往下掉,几乎露出苏子瑜的一半胸膛,云寒琰伸手又要去扯那衣带,苏子瑜连忙眼疾手快地一手将他的手拉住,一手将自己的衣襟拉上来把身体遮掩好。
脱不了衣服,云寒琰又垂首吻了下来。
苏子瑜抬手制止住他,道:“不要了……”
怕云寒琰又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苏子瑜垂下眸子,连忙补充道:“这里不方便,等以后……”
苏子瑜抬手制止云寒琰时,云寒琰正好亲吻在他的手心,便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又轻轻一吻,温声道:“好,换个地方。”
忽然一件雪白的衣衫落在了肩头,竟是云寒琰脱了氅(g)衣披在自己身上。
自己身上原来的这件青色单衣的确没法穿出去见人,苏子瑜没有推拒,轻声道:“谢谢。”
云寒琰道:“应该的。”
虽在其他人听来都是没必要的客套话,然而这是苏子瑜多年来的习惯,云寒琰也习惯了这样遵守他的习惯,并且回答他。
云寒琰本要带苏子瑜御空飞行,然而毕竟身为魔界,仙修公然御剑而行十分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他们群起而攻之的对象,苏子瑜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拉他步行。
而且,鬼面邪尊此刻应该已经察觉到自己跑了,说不定不久后就要派人搜寻,此时自己和云寒琰不宜太过张扬。苏子瑜特意挑了一条隐蔽的小路与云寒琰一起走,云寒琰便由着他。
路上一边走,苏子瑜忽然向云寒琰好奇问道:“你当时对我说那个世界是假的,可是,为什么我们从那个世界里找到的天风环佩琴却是真的?”
云寒琰沉默片刻,方才缓缓答道:“虽然是假,却也切切实实为另一个世界。”
苏子瑜问道:“此话怎讲?”
“我怀疑我们当时进入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神虚幻境。归燕堂真正镇压的神器不是天风环佩,而是它。”云寒琰道,“天风环佩存在于神虚幻境之中”
神虚幻境此物,苏子瑜也有所耳闻。然而这个幻境被说得神乎其神,几乎是一个传说中虚构出来的存在。这神虚幻境与其说是幻境,不如说它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相对独立,同时又可以被它的主掌者随意操纵。说它是假的,它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说它是真的,它又可以为人随意操纵,也充满了随意与荒诞。
非但其中之人难辨真实与虚假,便是外人一旦入其中,也难辨其中真真假假,一着不慎便会为之蒙蔽。或因幻境蒙蔽而亲人反目,或沉溺其中而不复得出。因此世上有传言道:“一入神虚境,难出幻迷天。”[1]
苏子瑜抬起眸子望着云寒琰,问道:“你何以知道?”
云寒琰这次沉默了更久,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良久后方才答道:“本太过真实不易察觉,是你忽然对我……”
说到这里,云寒琰又说不下去了,唯有双颊悄然晕开一抹淡淡的红晕。
苏子瑜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敢再仔细问下去,道:“算了,我知道了。”
听到云寒琰提神虚幻境,一种强烈的空虚感涌上苏子瑜的心头。
神虚幻境自成一片天地,身处其间之人也不知其虚假,也和这本书中的某些人一样,可以为一点虚名薄利自相残害无所不用其极。自以为是地做着自己认为绝对正义的事情,却或许一辈子都领悟不了,连他们的这个世界,甚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人轻易操纵,甚至创造、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