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玉冷静地插话:“休息了这些日,伤势已经好多了,本来伤口就不浅,若是要等到伤口愈合,恐怕要等到攻上盐京战争结束了。我身为将军,理应带兵出战,怎么能在后方养病这么久?!底下的士兵会怎么看我?!我们宋家绝没有这样的胆小怕事的样子!”
齐牧野见宋如玉说的在理,但到底攸关性命之事,欲再劝,但宋如玉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动摇想法,甚至放话若是齐牧野不答应,他就在门外站到他同意为止。
宋如玉的犟脾气,齐牧野是知道的,若是他说狠话,宋如玉根本不在怕的,怕是会更加坚持,但他又心知对方的伤势肯定没好,只好看向李垚和一旁的王副将军,希望他们两人劝一劝。
当齐牧野的视线一投来,李垚立马捕捉到,两人四目相对,但李垚的眸里波澜不惊,齐牧野用眼神示意,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毕竟齐牧野心知虽然自己身为统帅,但若是李垚开口,宋如玉会更容易听进去一些。
李垚将齐牧野的所有眼神和举动看在眼里,头稍稍地往一侧倾斜,一开始有些疑惑,毕竟他的情感还没能瞬间领悟齐牧野眼神的含义,然后,他缓缓地抬手,将纤细的指尖放在唇、瓣上,指尖与唇、瓣相触碰,在唇、瓣上滑了两下,淡粉的唇瓣被揉捻出一道绯红,宛如缓缓绽放的花瓣,直直地看向齐牧野。
齐牧野一下子怔住,没想到李垚竟会有这样的举动,经历过之前那舌尖舔砥唇、瓣的吻后,这样有意地揉捻着唇、瓣的举动,让他想起刚刚舌尖触碰到李垚唇、瓣后,那唇、瓣上显现出带着微水光的粉红色,这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调情,就在他的心里搅乱了一池心海,泛起了情海的涟漪,让他一时忘了刚刚要说些什么。
“侯爷?”一侧的王副将军注意到齐牧野的异常,担心地问着:“您的脸这么红,是身子抱恙吗?可先需要先叫大夫来诊治?”
齐牧野如大梦初醒,从李垚脸上抽回视线,感觉两侧脸颊热得如同火烧似的,不自然地侧开脸,拢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刚刚的意乱情迷,转移着话题:“无碍,可能是太热了罢。不知王将军有何想法?”
王将军果真不再纠结齐牧野的脸色,思忖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末将认为还是让宋将军领军为好,此次在平原交战,宋将军又擅长骑兵之道,而且多次与李将军配合变幻阵型,对步兵的排兵布阵也深有体会,若是让他来带领肯定是事半功倍……若是伤势未愈的问题,还可加强亲卫兵的数量,而且,前些时日翼州范将军带着四万新骑兵营正在往赶来支援,早上听说骑兵们将在今日达到,就让这群新骑兵是在平原上得到实战不是更好?”
宋如玉也跟着附和:“我一直训练着一支弩骑兵,让骑兵们在马上拉开强弩可更好地追击敌军,这次正好让他们在平原上有实战的机会。”
“这……”齐牧野有些动摇了想法,见宋如玉行动自如的样子,似乎受伤势的影响不大。
李垚默默在一旁听了这些话后,开口:“可以让他上,没有任何一个战士会想要被人冷落,面对能上战场的时候,他们是毫无畏惧的。”
宋如玉看着李垚的眼神里有欣赏,他觉得李垚是能懂他的想法,他和李垚某种意义上是一种人,都不能容忍自己太过于清闲而无事可做的类型,他们更容易上战场去经历生命的威胁,也不愿躲在后方享受安逸。
他们都是一旦认准一件事就会拼尽全力,就算死也不会回头的类型。
所以李垚跟宋如玉上战场后,他们能够默契地配合着士兵的阵列变动,不用过多言语。
他也是李垚认可的战友,所以李垚觉得宋如玉想要上战场,那就让他上,不让他上那才是问题。
李垚认为军队就是国家的一把刀,锋利的刀刃长期不沾血会变得迟钝生锈,嗜血的刀虽然邪性,但往往也是最锋利的。
齐牧野见两人都同意了,自己一味地反对也没意思,更何况他能感觉到宋如玉迫切地想要上战场,那种恣意在战场上穿梭才是他的性格。
“既然如此,那便由宋将军领军吧……待范将军带着三万骑兵到了后,你们两人再一起出发。”这样他到时候特意吩咐范意致在战场上多多留意着宋如玉的情况就好,毕竟范意致的武力也不差,有他在身旁总不会出什么事。
“末将遵命。”宋如玉立即接下了命令,同时神情一松。
齐牧野看了眼李垚,待李垚再次对上他的眼神,又迅速移开,像是在抑制着什么,说:“至于李将军,这多日来带兵打战想必十分劳累,这几日留在后方算是歇息一下,也好防止敌军从侧面袭击我们大本营,准备随时增援。”
李垚神情不变,再次开口时,齐牧野一瞬间知道李垚要说什么,沉下脸,强硬道:“不许说不累这些话语,让你留在这里就留下,你又不是铁人,老是这么逞强!”
他以为李垚会像以前一样,精神力威压放大镇压着他的强硬,但这次居然没有,李垚只是点了头,居然顺从地说:“行。”
不得不说,今天的李垚简直温顺得让他吃惊。
宋如玉也认同齐牧野让李垚歇息下的决定,这些时日、他也将李垚的忙碌看在眼里,也怕他逞强熬坏了身子。
制定了计划后,宋如玉先下去准备集结士兵准备明日出发,而王将军也下去时刻准备迎接范意致的到来,到时候以便安排骑兵的粮草和武器等让他们上路。
最后,李垚见没什么事也准备下去,齐牧野却叫住了他。
“你……等下!”
李垚回身看他,眸子恢复以往的漆黑,如深渊般让人坠落。
齐牧野犹豫地提出:“要不……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情?”
毕竟李垚这么温顺的时候可不多,他还是想要再感受对方的唇温。
“你喜欢亲我?”李垚反问。
这么直白的发问,让齐牧野差点招架不住,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李垚,只好支吾地回答:“嗯……你有种很独特的味道……”
李垚迟疑伸出舌尖舔、了刚刚唇瓣被吻过的地方,唇上染上水光,看起来光泽诱人,认真地回答:“没有味道。”
齐牧野笑了,眸子亮晶晶,一扫刚刚的羞赧,见李垚小脸严肃,竟没有战场上的威慑,觉得此刻的他分外可爱,趁着房内没人,忍不住再次靠近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放在李垚腰部,见李垚没有躲开,慢慢地将手环上他那笔直的腰,手臂微收紧,拉进彼此的距离,深深地望进那双漆眸,他们的胸膛相抵,他低下头……
李垚猛地转过头,脸蛋扫过了齐牧野的唇、瓣,在齐牧野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把推开了他。
但力道太重,齐牧野又没有防备,居然被李垚一掌给推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面对齐牧野发懵的眼神,李垚也有些小小的惊讶。
除了很久以前,他力道还没控制好推翻过一次张覆,之后他的力道都掌握得恰好好处,这次居然没想到再次推倒了齐牧野。
恋爱智脑:“力道失控是来自于情感的不能自控,同时检测到你除了惊讶的情绪外还有不明的情绪,根据分析……”这次连智脑也有些不可置信。
“你真的害羞了。”
李垚:……
这次感觉太过于明显,而且齐牧野也深感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没等他起身,李垚瞥了他一眼,连头都没回地出了门。
背影居然有点像……落荒而逃?
坐在地上的齐牧野忍不住轻笑,想着刚刚李垚转头时的模样。
这么容易害羞,那以后要更进一步时可怎么办呢?
那岂不是要被李垚掀翻在床头?
想到刚刚李垚的力道,他根本无法抵抗地往后倒,他瞬间觉得有点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三土做攻完全没问题啊……
第一百三十章 出发战场
在日落西山时, 范意致和顾闲书带领着新骑兵们可总算赶到了城门,由于夜间赶路前路无法照明, 未免耽误行程, 干脆推迟到卵时就出发, 先让赶路而来的士兵们休息整理过后再向高南平原前进。
几人一别便已是半年, 如今再见, 未免有些叙旧的情怀。
尤其是宋如玉一听说翼州骑兵已至城外时, 就放下了手上的所有事务, 特地赶去见顾闲书。
多日的舟车劳顿, 使得顾闲书的脸色不是太好,见到宋如玉时也是高兴,脸上浮现着笑容,见他行动自如,不由放心了些许, 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宋如玉心知顾闲书的体能不好, 这些天跟随行军赶路, 想必已是劳累,想着日后行军赶路有的是时间带他去看山贼们, 于是先让顾闲书先去歇息, 不然无法天亮时无法跟随军队赶往高南平原。
毕竟路途遥远,想必没有房间这么好的条件让他歇息了。
顾闲书回房间时,有些放心不下, 还是问着:“……张覆……没什么事吧?”
“他虽才十几岁,但是力气比那些大汉还要大, 再说他身为我的亲卫,就算是有事,我也会护着他,你不必太过担忧。”
“那就好……”顾闲书轻叹气,“他要是在战场上出了事,我恐是难辞其咎,毕竟战场上这么危险,我当初就应该坚持让他留在山寨里……”
宋如玉觉得这些并不用担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倔,纵然是我都没法让他改变念头,更何况他在军营里表现得很好,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
顾闲书亦为张覆终于长大了感到高兴,但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当初他不想让张覆跟着下山还有另一层原因,正如宋如玉所说,张覆的脾气太倔,他怕的是他心里记恨着镇南军,毕竟这孩子可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那种痛苦恐怕是永生难以释怀。
但是这种担忧他没法跟宋如玉讲述,宋如玉定不会察觉到异常,说不定还会特地观察张覆一举一动,而张覆看着沉默寡言,实则心思敏感,说不定就察觉到宋如玉的意图,到时候弄巧成拙可就糟了。
或许,是他想多了罢,这孩子性子犟,毕竟留在军营里生活了这些时日,说不定真的释怀了也说不定。
而范意致早早地被王副将军安排先去房内,但他向王副将军打听到李垚所住的地方,便直奔李垚的房间而去。
不同顾闲书的疲惫,即使这一个多月来的赶路,范意致除了身上灰扑扑的戎装和脸上还有多日未曾处理的胡渣看得出风尘仆仆,但双眼依旧神采奕奕,看起来颇为精神,周身的气质比半年多前多了几分沉着和魄力,只有见到李垚时,眸子里依然浮现出熟悉的温和的笑意。
此时李垚刚洗完澡,换上了便服,高束的黑发微垂,坐在桌旁,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到来,小脸依旧秀丽而乖巧。
丝毫不像是白天里上场杀敌的一身杀气号令千军的将军,反倒让人觉得是哪家的小公子在等着情郎。
范意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李垚一番,见到他神色如常,身上并没有伤势,稍稍安心,眸子里的笑意弥漫到脸上,他想要走近些跟李垚说话,但意识到自己衣服太多风沙灰尘,在距离李垚一尺远时停下,怕他身上太脏沾染了面前这个干净的人儿。
范意致高兴地说:“李垚,你猜我在翼州见到谁了?”
李垚想都不用想,直接猜到了,说:“我家里人。”
虽然李垚一下子就猜到了,少了许多惊喜感,但范意致见到李垚的喜悦还很高,觉得他肯定是思念着亲人所以才会第一反应就想到了。
“是的,我在翼州时去见了你的家里人,他们过得不错,塞漠军并没有为难他们,而且你娘的身体也无大碍,此次她还拜托我给你带了东西。”说着,范意致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是一双缝好黑色的棉靴,针线密集整齐,看得出用了心去一针一线地穿织而成。
“如今已过冬,天气寒冷,你娘怕你上战场冷着,给你做了双鞋让我带来,你试试合不合适。”他将手里的棉靴递给李垚。
李垚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鞋的尺寸了,说:“合适的。”
范意致想起了以前也有一次,他替秦香玉给李垚送鞋,李垚只需一眼便知鞋子合不合脚,但这次他积极地劝道:“不如你还是穿上试试罢?鞋子要真正试了才知道舒不舒服。”
不过只是试鞋而已,李垚并不抗拒,也说好,从范意致手上拿过黑靴,当着范意致的面开始换鞋。
当李垚的白皙的脚丫出现在视野里,不同于军营里的士兵们那般常年不洗脚的一股酸臭味,白嫩干净并没有任何异味,脚也不似女子般娇小,纤长而瘦削如剥开的鲜嫩竹笋,范意致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仿佛偷看了良家未出阁的姑娘的脚似的心虚。
李垚将两只黑靴都套上,还依照范意致的要求起身走了两步,说:“不错。”
范意致见他走得也顺畅,鞋子穿上刚好合脚,想必也是舒服,不由露出笑容,说:“那就好。”
不过,李垚想起之前秦香玉做错鞋子尺寸的事情,现在他们又许久没有见过面,他的脚比之前变长了点,理应不可能这么合适,他将疑惑直接问出口:“她是怎么知道我现在的脚的尺寸?”
范意致早有准备,说:“她是你娘亲,自然知道了。”
“可是她之前做错尺寸,我没告诉过她。”李垚直接戳穿了他,“所以她很大可能并不知道我的尺寸,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