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垚已经慢慢地吃上了,动作自然,间或还有人劝他喝两杯,他都接过了,喝完后别人惊叹于他的好酒量,夸奖了他两句,他也礼貌地说了谢谢,姿态让人生不出怀疑。
两人的精神力覆盖在寿宴的之上,留意着屋内的情况。
过了一刻钟,李垚喝酒的动作微顿,齐牧野的眼神朝李垚示意。
瞬间,宴席起了骚乱,有人从大厅跑出,跌跌撞撞地喊着:“……快……快来人哪!!有人行……刺……”话音刚落,便被后面的人一刀抹了脖子,血瞬间喷涌而出,倒在地上。
众人见此,先是一愣,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众人纷纷朝门外逃出,跌倒在地的,撞翻了桌子的……一片混乱。
府内的侍卫也赶到了,连忙进入大厅去营救,此刻一抹身影也飞进了大厅。
李垚看着那身影觉得很眼熟。
齐牧野低声说:“我们进去救人。”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便穿梭在宾客当中,从疯狂往大门口挤去的人流中逆流而上。
大厅之中,涌出一群人手握着弯刀与七八名侍卫正在打斗中,太傅已经被吓晕躺在地上,华服的男人此刻正被几位侍卫护在身后,眉头紧蹙,左手捂着右手臂,指间漏出些许血迹,唇色苍白。
正在与歹人打斗的人之中,有一位并没有穿侍卫服,但是身形矫健,身手敏捷,武功高强,抵挡了几人的刀势,在一群侍卫当中异常显眼。
李垚和齐牧野也加入了打斗,那人看了他两眼,就在那人转头时,李垚捕捉到他的面容。
黝黑的皮肤,粗眉,五官普通,目光却精神炯炯,给他的感觉跟一人很像。
那人看着他的时候也微愣,差点被歹人有机可乘,还是李垚夺了其中一个歹人的刀,将对方一刀砍下,化解了危机。
对方看着他犹豫,并不确定,但还是试着喊了一声:“……李垚?”
李垚朝他点头,知道他是谁了。
那是范意致,他伪装了面容进来了,原本他本打算是打听齐牧野的消息去找他,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被他知道了塞漠人今天的行动,于是他权衡了利弊后,还是决定先来太傅府中阻止歹人伤害萧正越。
范意致见此,眸子里涌上喜悦,笑出了一口白牙,原本普通的面容竟显露出一丝俊朗,歹人以为他放松警惕,趁机袭击,却被他一刀捅进胸膛,当场毙命。
齐牧野见状,低声问李垚:“他是谁?”
李垚一边跟人打斗着一边回答:“就是跟我进城的人之一。”
齐牧野还有心思问别的:“他跟你很熟?”
李垚:“也不算吧。”
齐牧野松了口气。
李垚:“就是曾经睡在一张床上。”
顿时,齐牧野的脸色有些不好了,下手越发重了些许,直接一刀砍下了对方的脑袋,血液瞬间飞溅而出,还没来得及躲闪,他的衣衫上已沾上了血迹。
虽然李垚用精神力提前感知到了,但是喷射的血液就在他的附近,飞溅的血液范围极大,他再躲也躲不出这个区域,于是衣衫上也落下了血迹。
李垚推开一具用来为他挡血迹的尸体,面无表情地盯着齐牧野,他感觉他的精神力被糟蹋了。
齐牧野也甚是抱歉,只好对李垚露出个抱歉的笑容。李垚的精神力碰触到齐牧野,那里面的精神力混杂着他的精神力,让他还是算了。
被众侍卫护在身后的萧正越感觉手臂上的伤疼痛不已,抿着唇,蹙眉看着面前混战的场面,显然看到了其中三个不属于侍卫之中的人,他们的身手格外厉害,歹人在他们面前溃不成军,侍卫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比。
萧正越却看着其中一个笔直的身影感到熟悉,腰腹连成直线,紧绷到像一根弦,这样的身影是很少见的,他只见过一个,为之深刻。
但是现下不允许他去确认,侍卫也正在伤亡,对方的目标显然是他。
这时,正当还剩几个歹人时,从天而降又来了十几个武功高强之人,他们显然更训练有数,不与李垚他们缠斗,分成两拨,一拨缠住李垚他们,一拨趁机去刺杀萧正越。
李垚正杀了一人,后仰弯腰,伸刀去砍另一个要溜去刺杀萧正越的歹人。这时,他感觉到了身旁的齐牧野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下,他立即转身去帮齐牧野挡开一刀。
齐牧野刚刚经历了精神力暴动,此时又激烈地运用身体打斗和精神力,他吸了李垚一半的精神力,就像是一口大缸水满了一样,摇晃的时候就会溢出来,处于不稳的状态。
齐牧野脸上沁出了密汗,假胡子已经掉了,脸上的药粉被汗液给冲刷掉了一半,露出了洁白的脸蛋,俊美的面容浮现在众人眼前。
都怪平时齐牧野太过招摇,有人眼尖,一下子认出了他,说了一句:“他是齐世子!!”
歹人听到,对视了一眼,见齐牧野此时似有脱力不能打斗,全部人立马准备去围攻他。
范意致得知眼前此人就是齐牧野,一丝惊讶划过眼底,立马飞身挡在齐牧野身前保护他。
齐牧野低声说了句:“原星宿带人来了。”
这李垚也知道,要不是被齐牧野抽了一半精神力,他早就察觉到了,而且齐牧野现在说也晚了。
因为原星宿已经带人到了大门处,大门处正传来声响。
若是他们再不逃,他们来到盐京的目的就被暴露了,而齐牧野也不能逃出盐京了。
范意致也知道情况危急,杀了一人后,低声对李垚说:“你带小侯爷先走,这里有我殿后。门后有条密道,刚刚有个人想从那逃出去。”
李垚没有那些多余的情感,自然没有挣扎犹豫,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他也信任范意致的武力,于是扛起齐牧野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准备往密道而去。
歹人见状,知道他们想逃,连忙围上去,范意致上前掩护,李垚也一刀刺杀一个,不过带着齐牧野,使得他的行动受限,不能大开杀戒。
“快走!!”
李垚扛着齐牧野进入了密道,那是一条黑暗深邃的窄小隧道,他们刚爬进去,李垚敏锐地听到范意致一声闷哼,头微偏,但是速度却没变,在齐牧野的后面爬行着。
范意致背后中了歹人的一刀,一时不察,无力阻止几个歹人进入密道去追杀。
这时,原星宿终于带着军队到了大厅内,士兵人多示众,迅速制服了所有歹人,其中包括范意致。
但是还没等原星宿说要留活口,那些歹人不约而同地毒发身亡了,看来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原星宿脸色铁青,看来此次刺杀之人甚是有准备,看来是蓄谋已久!
他见到了被侍卫护在身后的萧正越,连忙过去查看。
“卑职来迟了,害得六皇子受伤,卑职罪该万死。”说着,他看了眼萧正越左手指间的血迹,连忙喊人将萧正越带至厢房,以及喊大夫来救治。
萧正越去厢房之时,瞟了一眼由于受伤被士兵压制住的范意致,对原星宿说了一句:“他刚才救了我。”
原星宿目露惊讶,看了眼范意致,对萧正越恭敬地说:“卑职知道怎么做了,还请六皇子到房内休息,大夫很快就来。”
萧正越脸色苍白,无力地点点头,疼痛已经让他不想再多说什么,而且他也没提刚刚似乎遇到了齐牧野的一事,选择了隐瞒。
原星宿派士兵将地上的尸体拖出去,看好晕倒的太傅,以及扣押那些逃出去的太傅公子夫人们,便踱步到范意致面前,看到他背部的衣衫已被血迹浸湿,口唇发白,却不发一言,眉目刚毅。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宴席之上?还救了六皇子?有何目的?”
然而范意致依然闭口不言,垂眼并不看他,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语。
原星宿见此,只好命人将他的伤口处理好后,让他先不要死得太快,押下去慢慢再审问。
“大人,此处有一个密道。”有士兵已经发现了门后隐藏着一个密道,歹人进入的时候没有关上了。
原星宿站在密道前,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很是黝黑,看不清前面是什么,仅允许一人通过。
“这条密道通往哪里?”
侍卫回答:“下人并不知晓,而太傅大人还未醒来,他的公子也不知道。”
原星宿蹙眉,想着恐怕有人已经通过了密道逃出去,他当然不会自己只身前往,吩咐了几名士兵从密道出来看看是否能追击到余党。
虽然机会渺茫,但或许对方还未走远。
第七十六章 两人独处
此刻, 李垚他们顺着密道已经爬了许久了,密道弯弯曲曲, 空气憋闷潮.湿通风, 漆黑无比, 根本不知道通往何处。
李垚还好, 他的视力在黑暗中很是清晰, 再加上他的精神力, 自然没有阻碍。只是他们后面还跟着几名歹人追赶,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施展开身手去打斗, 他们只能继续往前爬,爬到出口处才能收拾这帮歹人。
人在黑暗未知安静的环境下,总会生出恐惧和烦躁的心理,李垚已经感觉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几个歹人已经开始踌躇不前了,还有他们因为烦躁而加大的呼吸声。
李垚看向爬在前面的齐牧野, 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停滞, 但是李垚感觉到他应该需要休息一下, 他的精神力刚刚经历暴动,还吸收了自己的精神力, 首先应该是好好适应和操控。
爬了接近一个时辰, 漆黑的密道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如同出现了希望,让人的绝望窒息的情绪为之一松, 速度不由加快,快速地向着光亮移动着。
越接近密道出口, 从出口便越发清晰地传来水声和水击打在石头上的声音,透过石壁穿来,让他们的手摸在石壁上有种震动的触感。
接近出口时,李垚探查到出口在一处峭壁之上,外面是瀑布和急湍的水流,他立即伸出手想要拉住齐牧野避免他掉下去,却不料只抓住了他的衣服,齐牧野的势头太猛,竟然一头扎进了外面的瀑布当中,眼看着就要被冲下去。
毕竟那是装了李垚一半精神力的生命体,李垚当然不能让他这么死了浪费掉,在齐牧野被瀑布冲下去时,他一个纵身跳出密道,扎进汹涌直下的瀑布当中,用力地扯住齐牧野的衣衫,靠近他之后伸臂一把抱住了他,然后两人一起被白色的瀑布冲下去。
急湍的水流行过之处虽已经被水流冲刷平滑,但是也多的是嶙峋怪石崎岖不平,再加上这水速十分急,人一旦被冲下去多数无法生还。就算是幸存了一条命,身上也难免有多处伤口,后续也会因为伤口难以处理而死。
瀑布把他们冲到了下游,那里水流终于缓了下来,李垚湿漉漉地从河中一把伸出头,呼吸了一口,站起身,手里还抱着已经被水淹得失去意识的齐牧野。
任由李垚再有天大的本领,他也斗不过大自然,更何况他失去了一半的精神力,瀑布的水速太急,水压相当高,再加上从那么远掉下来的重力,还要兼顾着齐牧野,他能护着齐牧野活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他抱着齐牧野,一步步从河里走上岸,衣服和裤子里全是被水撑起的膨胀,但他的脚步丝毫没有为之沉重,他将齐牧野放在岸上的平地上,感受他的脉搏已经消失了。立即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一次又一次地给他进行人工呼吸。
漆黑的发丝正在滴着水,水珠凝聚在发梢,随着重力掉下来,滴落在齐牧野紧闭的眼皮上,李垚捏着齐牧野的鼻子,动作标准地朝着他的嘴里吹气,见到他的胸廓起伏,才又准备下步动作。
终于,在他进行人工呼吸时,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对方的眼皮时,齐牧野的眼皮动了动,立即睁开眼,李垚吹完了嘴里的那口气后,立马退后,齐牧野吐出了一口清水,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垚就在一侧冷眼旁观,在他还咳嗽的时候,已经开始脱衣服倒出装在衣服里的水了。
齐牧野的咳嗽停下来后,看着李垚将自己脱光,一具白皙的年轻肉体呈现在眼前,一时竟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夕阳的金光落在白皙的肌肤上,给年轻的身体镀上一层暖橘色,腹肌的线条柔美,腰肢窄细,却不纤细柔弱,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漆发四散,披在背后,直至腰间,挡住了脊背,脊背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冷淡的声音响起:“你看够了吗?将你衣服上的水拧干,不便于行动。”更多的是,齐牧野这身体还是古人类的,防御免疫系统还不是很强,万一得了肺炎,凭借这古代的医术,肯定是病死的几率比较大,还不如让李垚在被吸走精神力时就打死他。
齐牧野应了一声,顺从李垚的吩咐赶紧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此时李垚以原始状态去捡树枝准备生火。
恰巧齐牧野看过去的时候,视角正对着李垚后背,李垚正弯腰拾树枝,他自然看到令他面红耳赤的地方。
齐牧野想着李垚真是太大胆了,明知道他喜欢男人,还敢如此脱光了衣服跟他荒郊野岭孤男寡男地待在一起。
说起来,他已经察觉李垚某种地方缺根筋,很迟钝跟察觉不到似的,做事出人意料,就像是被人指点一样。
以后他要教会他不要在陌生男人面前脱衣服才行。
李垚拾来了树枝,熟练地生火,火焰在干枯的树枝上速度燃起,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传递给旁人温暖。齐牧野感觉到自己好受了一些,刚刚他呛了水,喉咙和气道里还有被水刺激后的火辣,他的指尖感觉到寒冷,身体有些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