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给他们都做了?!”齐牧野有些惊讶,像是重新认识李垚似的,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热心。
“对,你有意见?”李垚觉得今晚的齐牧野简直是没事找事。
齐牧野笑了,摇头说:“怎么会呢。”目光在灯火下显得深邃无比,如漆黑里的那一点野火,将人深深地吸入其中,有一个旋涡,正在等待对方坠入,语气却轻柔如棉花,带着撒娇的意味:“可是我饿……”
李垚回视他,却没有跌入他的眸中旋涡里,冷静地指出:“那就去找下人要回你的那份晚膳。”
齐牧野扶额,假装虚弱,说:“我有点不舒服……”
李垚毫不留情地戳穿:“你的表演很低劣。”不得不说萧正越比他的演技好多了。
被揭穿后,齐牧野一点也不尴尬,反而笑吟吟,不知不觉将身子挪近李垚,依然带着吃味地说:“那别人不舒服,你就给别人专门做饭。我也要。”
李垚觉得他有点烦,想要一巴掌把他拍一边去。
但是他却迟疑了,看着齐牧野的眸子,第一次动作停顿了。导致他一巴掌拍下去,力气少了一大半,拍在齐牧野的身上反倒像是打情骂俏的意味,让原本打算承受痛感的齐牧野脸上也出现了愕然。
恋爱智脑:“你学会了打情骂俏的高级恋爱技巧!已经记录,这种高级会让男人离不开你。”
李垚不知为何有点烦:闭嘴。
恋爱智脑:“检测你这是恼羞成怒!恭喜你准备迈进恋爱期了。”
齐牧野这时也回过味来了,惊喜地说:“你在恼羞?”
李垚冷冷扫视他,说:“滚。”说罢就起身迈进床。
李垚这反应让齐牧野觉得是默认,不由喜上眉梢,心里盛满欣喜,不小心说出心里话:“那我们一起睡?”
李垚还没开口,恋爱智脑就开始了:“他对你有爱慕,开始主动地邀请你进行交欢行为,你可以先尝试一次,书上有先婚后爱的例子,说不定,你爱上对方的肉体进而爱上对方的全部!”
李垚:你要采集数据?
恋爱智脑理所当然:“自然了,本智脑的任务是采集原始情感数据,你在交欢的过程中依然时刻执行任务。这也属于恋爱任务之一,进行繁殖性行为中产生的情感波动也是你的任务。”
李垚专注任务:可以进行恋爱任务,但是这是另外的附加了。
所以,你没机会了。
恋爱智脑:“你是感到害羞了?最近你的情绪起伏很多,而且不必害羞,本智脑只是在执行任务,记录过程中没有任何情感,你不必因为智脑的存在而……”
李垚冷漠:开启卸载装置。
恋爱智脑:“……”
齐牧野突感一阵不妙,威慑的气质扑面而来,他的精神力感知李垚巨大的压迫,还没来得及躲闪,李垚的身影就到了眼前。
于是,整个船上的人都听到了“砰”的一响声,纷纷惊讶地探头出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恰巧见到齐牧野在地上缓缓站起,揉着腰,却笑得些许无奈,宠溺地哄着:“我就是胡说的,你别生气。”
里面却传来冷淡的声音:“滚。”房门“砰”地一声当着齐牧野的面决绝地关上!
齐牧野却不生气,依然揉着腰,微蹙眉,转身笑着对众人无奈地说:“没事,不小心惹恼他,明天就会好了。大家早点睡吧。”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光是刚刚那一幕,以及短短的几句话足够让众人浮想联翩了。
众人看够了热闹就回房休息,见范意致还愣在原地时,不由劝着:“范侍卫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公子两人的嬉戏罢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过两日到了码头,你就可以买些晕船的药了。”
范意致抿唇没有回答,抬眼看向李垚的房间,许久才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
痛苦……三土你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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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陌生男人
转眼货船已经行驶了十多天, 距离白驼山的港口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这日船行至一个码头, 那是个繁华的小镇, 多是因为此处货船停靠, 商人在此歇脚, 货物流通贸易, 这才让这个临河的小镇繁荣兴旺起来。
这十几天内, 齐牧野没有让停靠码头, 范意致也坚持着赶路, 但是船上的人却有些受不了,见着这一船的侍卫的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样子,尤其是强壮的范意致晕船的严重如大病一场。于是齐牧野便让船夫将船停靠在前方码头,只停靠半个时辰, 让众人下地走走恢复精神, 以及让范意致买些药来治治这晕船的毛病。
货船行驶至码头不远处, 码头处熙熙攘攘,许多穿着短褐布衣的苦工从船上搬运货物到码头, 庞大而厚重的木箱将他们的脊背压弯, 每一步都艰难无比,但是他们肩上扛的却是整个家的生计,即使那只是为数不多的工钱。
一旁还有官差在码头收着停靠码头的钱银, 这已经独自划入官府的收费里,就连散工来搬运货物, 也要提前给一些铜板通融,否则将会被官差赶出码头不准在这里找活干。
三两个官差在阴凉处看着来往的苦工搬运,没钱进入的贫苦男人跪地请求,却被一鞭子扫去,打得满地翻滚,远远地仿佛能听见几人的笑声。
李垚站在甲板上,远远地眺望着这幅古代码头的热闹场面,依旧在晒在太阳,眸子里并没有情感,也只是看而已。
倒是一旁的范意致见此情形眸中翻红,原本虚弱无力的手攥紧,缄默地盯着那副施暴的情景,情绪在心中已翻滚似浪。
恋爱智脑:“古人类的情感太充沛,他们很容易产生同情心,情感就像磁场会彼此影响。你处于情感充沛的古人类里,现在已经渐渐受到影响啦。”
李垚确实感觉在这些情感泛滥的古人类里情绪波动比以往要多,但并没有这种同情,说了他也不懂,只不过他看出了制度的腐朽以及这个王朝迟早要灭亡罢了。
同情是没用的,要从根本解决,就从上面烂掉的根拔出,后面才不会长出烂果子。
恋爱智脑:“你的比喻非常形象,这也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希望你能继续看书多提升自己!”
李垚:……
李垚感觉到范意致的变化,提醒了一句:“你现在还处于虚弱,太过激动会导致你出现脑部供血不足类似头晕的症状。”
原本范意致还不觉得,这被李垚一说,回过神来,才惊觉眼前情景转动,脚步不稳,两步走岔,李垚再次伸手扶住他,一只手搭腰一只手搭肩,姿势自然无比,脸上毫无表情。范意致一时看着李垚,竟然没动弹。
顿时一船人的视线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甚至还有好事者看向旁边的齐牧野,看看他是个是表情,是否气急败坏,奈何齐牧野一如往常的翩翩公子哥样,脸上带笑,还在关心着范意致说:“范侍卫若是累了,可在船上歇着,药的话,我托人帮你买就好。”
范意致眼前闪过齐牧野从李垚房里出来那幕,抿唇,站直身,与李垚稍拉开一些距离,礼貌地朝李垚道谢,还对齐牧野说:“不必麻烦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或许上了陆地就会好了。”
李垚放开了手,对于范意致的道谢没有反应,抬起头观察天空中云朵的走向,旁人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此刻依旧阳光明媚,众人的眼被阳光刺眼得微眯着,而李垚依然能毫无障碍地睁大。
“过不久应该会有暴雨。”李垚观察了天空,淡淡地说。
一旁的经验老道的船夫立即辩驳:“绝没有这个可能!我们这些在船上待过即使十几年的人,早就熟知了老天爷的脾性。”
这十几天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风都少有逆风的时候,在出发前,船夫就观察了天气根据多年的经验肯定地判断,这一个月内都不会有暴风雨。
这下李垚这么说,无疑是在质疑他的经验,他们自然就不乐意了,看着李垚年纪不大,皮肤白皙,觉得不过是个在屋里长大的公子,怎么会懂这些,无非就是胡说。
天气是恋爱智脑分析的,根据空气湿度以及云朵走向,大致判断出来,它也没有专业的仪器去测试,只能得出大概的结论,存在不确定性,但是暴雨的可能性还是极大。
这时船也靠码头了,码头上的官差开始靠近船只,准备收钱。
李垚说:“反正很大可能会下暴雨,信不信随你们,记得上岸恢复多点体力,被冲下河里就等死吧。”并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就大步越过众人要下船。
这句话冷冰冰的,尤其是最后一句“等死”,都让众人的脸色不好,前天他们还觉得这人不过是面冷心热,肯为他们做饭,是个热心肠的人,这会子居然当众说出这种不详的话语。
范意致连忙补救,带着歉意,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性子直,不会转弯。”
齐牧野有些无所谓,只是懒懒地解释:“他一向如此,你们若是不爱听,不听就好。现下已靠岸,留下五人看船,其他人下船活动罢了,半个时辰回来。”看着李垚已经下了船,官差拦住了他,齐牧野便要下船。
范意致主动说:“我在这看船罢了,其他四人与我一起,你们下去吧。”
其他人感激地看向范意致,一口承诺会为范意致买来治晕船的药,便欢喜地下船。
齐牧野刚下船,不知李垚与官差说了什么,官差便放走了他,拦下了齐牧野。
看着李垚的身影要淹没在码头的人来人往中,齐牧野的脸色拉下来,看向官差,语气有些冷,说:“他说了什么?”
官差笑着说:“没说什么,这码头停靠是归官府管的,官府是要收钱的,这位公子你知道吧?”话里话外都暗示着交钱。
齐牧野虽是带着钱,但是见着这些官兵的嘴脸,一时竟也不想给,现下他不能惹事,否则就暴露了身份,船上的人都在后面等着他给钱过去,于是他只能掏钱出来平息。
官差收到了钱后,脸上带了钱。知道这位是个有钱的主,连语气都带了几分奉承,尤其是多收了银子后,立即主动地将刚刚李垚的话语如数奉上。
“刚刚那位公子说钱找后面那位拿,他看起来就……”说到这里,官差居然停顿了。
齐牧野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想要听:“说什么了?”
官差看他一眼,支支吾吾地说:“看起来就……人傻钱多。”
人傻钱多的齐牧野:“……”
这时码头穿梭着各色各样的人,匆忙的人影之中哪里还有李垚的身影。
“这人真是……”齐牧野的嘴角微微勾起,摇头笑道,满是无可奈何,却一点气都生不出。
官差:???被骂了都这么开心的吗?
人傻钱多,确实是李垚对齐牧野的印象。
李垚身上其实也有钱,那是“卖自己”额外得到的五百两,虽然他暂时没有用处,但毕竟算是他的钱。而且这五百两还是齐牧野给的,自然奠定了齐牧野钱多的印象,至于人傻……他想到了齐牧野前天对他表演时的那演技。
李垚觉得他对齐牧野的评价是十分中肯的。
恋爱智脑:“看来你对他有点上心,你第一次得出如此独特的评价。他对你来说有点特别,爱情的第一步就是那个男人该死地吸引了你!”
李垚:如果这也算的话,我承认,确实是。
恋爱智脑:“要不,你们试试?”
李垚:如果他不那么烦人,可以试试。
恋爱智脑:“在恋爱中肯踏出第一步就是非常大的进步了。本智脑随时等待着你的爱情历程。”
不知不觉,李垚已经走到了镇上,远离了闹哄哄的码头,这里的街头比盐京还要热闹几分,街上有各色各样新奇的玩意儿叫卖,路过的货郎都在这卖货,还有江湖艺人表演着才艺,正是李垚那天想要表演的胸口碎大石等街头卖艺。
卖艺的是一个姑娘和两个男人,被碎大石的男人四十多岁,衣裳破旧,多处补丁,有些消瘦,身上仍然扛着一块巨石,一个男人握着锤子,瘦小的姑娘拿着破碗收钱。
李垚停下脚步,开始观看。
很普通的街头卖艺,镇上的人都看腻了,更何况街上还来了几个新奇的卖艺。姑娘只要一捧碗到跟跟前就立即离开,破碗里只有可怜的两个铜板。
甚至还有一个富家子弟,在姑娘靠近时,满是嫌弃,一旁的奴仆会看眼色。
“滚远点!弄脏了少爷的衣服,卖了你都赔不起!”一把将姑娘推倒在地。
破碗掉在地上,里面的铜钱掉了出来。
“算了,本少爷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他们计较了。一群穷鬼,真是扫兴。”
姑娘脸上挂着的笑也不禁勉强,眸子里满是黯然,手肘擦伤了也已经习以为常,看着那两人离去,拿起碗继续朝下一个走去,却发现那竟是个衣衫干净面容俊秀的男子,一时脚步有些踌躇。
她害怕对方也跟刚刚的少爷一样,再次将她推倒在地,说不定心情不好还会被打。
那人却朝她看来,主动出声,声音冷淡。
“你是来收钱吗?”
这人虽是好看,却面无表情,姑娘有些害怕,瑟缩地说:“……看官高兴可以给几个钱……不高兴可以不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