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首愧疚地舔舔他:“咪。”
抱歉,哥哥也没听懂。
云潮对长大了的男猫猫不感兴趣,直到听完余篙的话,她才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舔了舔泪眼汪汪的翻糖。
翻糖很低落:“喵。”
他们明明那么好。
云潮目光微动。
蛋黄道:“这些事你告诉老板了吗?就是刚才抱你进来的人,他是猫咖的老板,比我们更懂这些。”
余篙连忙说自己告诉过老板了,可是老板没有理他。
蛋黄蹬蹬耳朵:“可能是时间地点不合适吧”
他们老板可温柔了,能帮一定会帮的。
佩妮小姐温柔道:“你在医院,老板怎么方便和你商量这件事呢?何况你已经死了,复活要付出代价,哪里是想救就能救的呢?这就和你救那个女孩是一个道理,老板不是不帮你,可能只是不能帮。”
“也不一定。”
薄靳冷淡的声音响起。
余篙的眼睛猛地亮了。
佩妮小姐抬起头,也很惊喜道:“您有办法吗?”
薄靳点点头,扯了垫子坐在余篙面前。松糕跳下薄靳的肩膀,很自然地依偎进佩妮小姐的怀里。
薄靳的身量很高,表情也冷淡,也没有刻意收敛气场,对于猫猫状态的余篙来说更是充满压迫。
余篙不太敢看他。
薄靳看了眼楼梯,裴时易做饭的手艺生疏,还要有一会儿才能上来。他在楼下的时候就听见毛孩子们的对话,特意听了一会儿。
薄靳略微垂下眼睛,和余篙对视:“首先,我希望你能了解一点,复活已死的人本来就不是合规矩的事情。时易不是不愿意帮你,只是在没搞清楚你和猫的情况之前,不能贸然出手。越强大的生物就越会顾及各种规则,并不能随心所欲。”
“其次,你救那个女孩是心甘情愿,左白救你也是心甘情愿。我们作为外人,不是必须要帮你的。”
瑁瑁挨着自己哥哥,小声:“喵喵。”
薄先生好凶啊。
玳玳老神在在:“那是护夫啦。”
虽然鱼糕糕没有抱怨老板的意思,但薄先生肯定要为老板解释一遍的。
这倒霉孩子不识几个字,以为余篙是鱼糕。
玳玳道:“我也不希望有人误会老板不温柔。”
所以离得近的店长和佩妮小姐第一时间不是安慰,而是向鱼糕解释老板为什么不理鱼糕。
余篙连忙道:“我绝对没有抱怨的意思。您说的我都懂的,那位和老板有点像的先生愿意救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猫没有医保,进一次医院恐怕比人看病还贵。他又没帮过猫咖,承一个救命的恩情,已经十分羞愧了。
余篙道:“只要您能告诉复活左白的方法,我会自己去做的。多难我都会去做!”
不等薄靳说话,楼梯口传来清越带笑的声音:“要做什么?”
余篙愣愣看着面前高大冷淡的男人起身接过猫咖老板手里的猫碗,十分自然地另起了一个家常的话题:“小舅他们怎么不在?”
裴时易道:“元景和小舅出去玩了,简州也带过去了,十一点才能回来。”
他摸摸余篙的脑袋:“你先吃饭,一边吃一边听。”
余篙竖着耳朵低下头脑袋吃饭。
薄靳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裴时易:“这是左白的档案。玄猫通灵辟邪,国内有一支玄猫族群,一直以此为生,活跃在人类所谓的风水界里。这支族群格外重视‘纯血’,认为符合他们规定样貌的玄猫最有潜力。族群会驱逐身上有白色的小猫,不过大多是在小猫有独立生存能力的时候逐出。左白就是族群驱逐的小猫。”
云潮大佬有点烦:“怎么又是纯血论,有意思吗?”
她自己虽然是纯种,对血统却嗤之以鼻,加上疼爱翻糖,更是讨厌旁人拿血统说事。
裴时易捞起她抱在怀里,笑着亲了亲:“当然没意思,想来他们是除了血统实在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才会在投胎技巧上下手。”
自从裴时易和薄靳的关系转变,裴老板的伶牙俐齿歇业几月有余,今天重出江湖了。
薄靳暗搓搓地怀念了几秒,绷着一张正经的脸,试图把手塞进云潮的毛肚皮里,被大佬扭头哈了一口气。
云潮抱着裴时易的胳膊:愚蠢的男人。
薄靳只好捞过翻糖。
裴时易催促:“所以到底有没有办法救他?”
薄靳道:“虽然纯血是无聊至极才会衍生出来的论调,但是这支玄猫确实有点特殊之处,因为常年与阴司鬼物打交道,常常需要魂魄离体,故而这一支的玄猫可以将魂魄寄托在任何容器里,而且为了避免被接引亡魂的鬼使搜走,气息会减少到无。小舅说他在现场没有找到猫的魂魄,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暂时的容器。”
薄靳合上档案,道:“左白未及成年便被驱逐出族群,曾经多次引渡走失的生魂回到肉身,协助阴司捉拿逃脱厉鬼。桩桩件件皆有记录,且左白阳寿未尽,经由非管局会议,同意为左白重塑肉身。”
他话音落下,余篙已经泣不成声。
余篙:“谢、谢谢……太感谢了……”
佩妮小姐轻轻蹭了蹭余篙。
余篙哭声梗在喉咙里,紧紧扒着地毯:“我能遇见左白,能遇见你们……真是太荣幸了。谢谢谢谢,我什么都可以为你们做。”
他与左白相逢在午后的树荫里,斑驳光影到底写成了一首诗,起篇是欢喜,中间是离别,好在结局未知,能容他再添上两笔。
作者有话要说: 佩妮小姐超稳重.jpg
云潮大佬超凶.jpg
仙女,嗯,都是仙女,那个白的不能抱。
第83章 忘崽猫粮
不过要在玉川这么大的地界找一只猫的魂魄,而且这只猫的气息还接近于无,更加大了寻找的难度。
即便是地毯式搜索,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余篙虽然不表现出来,但心里的急躁是掩不住的,总想着拖着没好全的身体出去一起找左白。
裴时易察觉之后,抱着他出门溜达了一圈,只劝了一句话:“左白的身体给了你,希望你能代他活着,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余篙就老老实实待在了猫咖,伤养好的时候,新年也快到了,玉川落了一场大雪。
猫咖前几天就放了假,上下三楼层不再有客人,小混蛋们爬上爬下,开始到处祸害。裴时易本来也不拘着他们,开了猫咖的门,让他们随意溜达,在规定时间前到家就行。
而猫咖后面的寄养店,则因为春节临近,早好几天就住满了毛孩子。
蛋黄和佩妮小姐常常会去寄养店帮忙,而裴时易一直在看店面
过年前五天,裴时易看上的那家门面房房东终于联系了他,两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会儿,房东想赶在过年之前把租赁的事情定下来。
“原先不是说不愿意租吗?”
薄靳的年假放得比猫咖还早,一直在帮裴时易筛选猫咖分店的店面。
中介带着两人看了好几家,裴时易都没看上的。这祖宗原先是住琼楼玉宇的,眼光高看不上也正常。
现在的猫咖曾今是独栋的小别墅,不然这祖宗未必愿意屈尊落在那么个房子里。最后那家茶楼,裴时易倒是看上了,人家却不愿意租。
茶楼老板年纪大了,不吃年轻人那一套,又钻研了一辈子茶,对咖啡奶茶之类的饮料向来嗤之以鼻,听说裴时易是开猫咖的,对这种过于花哨经营方式更是难以接受,怎么都不肯租。
老人家其实更想租给愿意开茶楼的人。
裴时易也没办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会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去商量租赁。
裴时易道:“不清楚,难道是租不出去?”
茶楼的地段很好,在玉川和游客们眼中同样很有知名度的英南广场。英南广场离石榴街比较远,石榴街是“老牌”,英南广场则是“新贵”。不过把茶楼开在这里却有些不合适了——英南广场的主要人流是年轻人,喜欢的饮品恰恰是茶楼老板不大喜欢的咖啡奶茶。
裴时易和薄靳站在茶楼的门头前,茶楼古典的招牌在周边霓虹灯的映衬下,略有些扎眼。裴时易给茶楼老板发了信息,这才和薄靳一起进门。
茶楼老板年逾古稀,姓钟,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大约是上次拒绝了裴时易,这次又特意把人请过来,脸面上过不去,于是刻意板着脸寒暄了几句,请两人喝了杯茶,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带两人参观起
裴时易笑道:“有劳您了。”
茶楼是二层的,内里的装潢是中式,也就是猫咖二楼的风格,面积要比猫咖小不少,上下两层估计十来只猫也就够了。一楼和二楼有大面积的玻璃门窗,采光比猫咖好了不知道多少。
裴时易越看越满意,逛到二楼的时候听见细细的猫叫声。
这声音他熟得很——喝奶的猫团团会这么叫,又细又弱,奶腔奶调。
裴时易听了一耳朵,钟老爷子就带着他逛到了笼子附近,一只海豹虎斑的暹罗猫正在笼子里喝水,听见动静,机警地抬高脑袋。
这是一位刚刚当妈的少妇,是少见的海豹虎斑色,眼眸湛蓝,不过十分纤瘦,和翻糖刚进猫咖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瘦脱相了。
钟老爷子故作惊讶,用一种浮夸的语气道:“这猫居然出来了!”
裴时易:“……”
老板,你的演技有待提高。明明就是特意带他过来的。
钟老爷子走过去,那暹罗猫警惕地盯着他,却没有立刻钻回笼子里放着的猫窝。
裴时易往暹罗猫身后的猫窝看了一眼,半封闭式的木质猫窝里铺了厚厚的尿垫,里头躺着三只小猫,估计还没一周,浑身都是奓起来的绒毛看不出花色。都是瘦巴巴的猫崽,毕竟猫妈妈都已经瘦成那个样子,想来也没有多少奶水可以喂养。
钟老爷子表情有些发愁道:“这猫是前两天开始下雪的时候跑来的,正好茶楼我也不开了,关门了没客人。我看它可怜就留在茶楼,结果来的第一天就生了一窝小猫。大猫好像没什么奶,我也没养过猫,担心养不活。”
裴时易屈膝蹲在笼子前,猫妈妈喜欢他身上的气息,但出于母性,又想警告裴时易离得远一些,因此在哈气和不哈气之间十分犹豫,一张毛绒绒的小脸皱来皱去,看得裴时易想笑。
直到倒霉的薄局长跟着蹲在笼子跟前。
猫妈妈吓出飞机耳,也不犹豫了,掉头冲薄靳哈气。
薄靳:“……”他只是想和男朋友挨得近一点。
裴时易嘲笑男朋友:“人家不待见你,赶紧离远点。”
不讨猫喜欢的薄靳只好和钟老爷子站在一起,钟老爷子拄着拐杖,别扭道:“我过年前肯定要去我女儿那里的,我这把年纪了,茶楼和猫实在操心不动。你看这窝猫要是扔出去肯定活不了,我好歹养了一段时间,舍不得。你们要是诚心想租下来,咱们可以多商量。你上次说是要用茶楼开猫咖,那也正好,不花钱就能有四只猫。”
裴时易笑了下。
英南广场附近寸土寸金,短时间内想把这么大的店面租出去,毕竟急着脱手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被压价。老爷子忽然改变主意虽然有捡到猫的原因,但主要的原因应该是没办法在短短几天内找到满意的下家。老爷子权衡之后,才决定找裴时易。
不过能租下来就行,到底是什么原因不重要。
因为钟老爷子赶着要回去和儿女们过年,裴时易当天就和老爷子敲定了租金等等问题,商量好这些事情,钟老爷子将话题带到了猫上。
“我不太懂猫,有个朋友说是个暹罗猫,估摸着也就几百块钱。估计是怀孕了,主人家不想养那么多又舍不得绝育的钱,就丢掉了。我女儿对猫毛过敏,我实在不能带它们过去给我女儿添乱。我希望你不嫌弃它是个串猫,我可以出钱给几只猫绝育,大的我给钱你养着,小的就请你找个稳妥的好人家送养。”
老爷子道:“是个可怜崽哦,下雪那天实在熬不住了才跑到茶楼里,就生了三个耗子似的崽子。那个大的刚出来一动不动的,后头出来的小猫都开始找奶吃了,它还是僵在垫子上,我都以为是死猫,还好过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动弹了。”
裴时易弯下腰来看,老爷子指了指:“就那个个头最小的,不怎么动,我老担心养不活。”
裴时易看过去,那个最小的猫被弟弟妹妹们压在底下,除了哼唧几声以外,几乎不动。当然应该是动不了,一窝的猫,最孱弱的那个往往会被欺负。
母猫则在猫窝外面防备着他们,并不理会身后崽子们的闹腾。
裴时易道:“我能打开笼子吗?”
钟老爷子连忙阻止道:“哎哟,母猫护崽子可凶,咬人的。”
要是在他这儿被咬了,那责任算谁的?
裴时易轻笑道:“我觉得这位女士舍不得咬我。”调侃完,他又正色道:“我开猫咖,对猫还是有一套的。放心,咬了算我自己的。”
老爷子犹豫着打开笼子,旧笼子开门有声音,惊扰了母猫,它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嘴里哈气不断,眼睛紧盯着老爷子的手。
钟老爷子敢肯定,他要是把手伸进去,绝对会被抓出血。他正要劝裴时易两句,就见这位年纪轻轻的猫咖老板哄小孩一样哄了几句,然后就直接把手伸进去了!
就这么伸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