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小爷您放心, 我这里的好姑娘啊,可多着呢。”
老鸨说完了,见着时清上了楼梯,又转身去热情的抓郁辰年的胳膊:“爷, 您可是个生面孔,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
郁辰年抬头, 看了一眼自顾自头也不回上楼梯的小少爷,沉着脸甩开了着老鸨的手。
老鸨一愣,“爷您……”
她对上了青年看过来的视线。
那眼底满是戾气,明明只是沉着脸,却引的她整个人都打了个颤,脸也白了下来。
“你做什么呢, 慢死了。”
站在楼梯上方的时清终于发现郁辰年没跟上来了,不耐烦的转身催促:“快点,我要冻死了。”
郁辰年收回冷冷看向老鸨的视线,闷不做声的上了楼梯,一路跟着时清到了他惯用的房间。
一进门,便是一股子的香气迎面扑了上来,小少爷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一边在鼻尖扇着风一边念叨:
“这香味也太冲人了,上次我便想说了,你们到底用的什么香,腻死人了,赶紧换了。”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郁辰年听了,语气淡淡的问:“你经常来这?”
“自然了。”
时清熟门熟路的坐在了椅子上,满脸理所应当的把茶壶往郁辰年方向推了推:“快给我倒杯茶暖暖身子,这天气也太冷了。”
青年沉默的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你才多大,就经常来这种地方了。”
“像我这个年纪的郎君们定亲的可有不少,我来找找乐子不是很正常吗?”
找乐子。
听到这三个字,郁辰年握住茶壶柄的手紧了紧,心中仿佛盘踞了一把火。
是了。
许是因为这些天时清总在缠着他,他都忘了。
时清的浪荡子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的,他自己也从未掩饰过,甚至有些炫耀的意思。
之前他还念叨着青楼头牌姑娘的手不好摸,想找父皇求个漂亮宫女。
【叮!郁辰年排斥度70】
【叮!郁辰年排斥度71】
【叮!郁辰年排斥度72】
系统要哭了。
【宿主,他在疯狂上涨排斥度呜呜呜】
时清喝了口茶:【别着急。】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莺莺燕燕们带着一股香风走了进来,“时小爷可许久没来了。”
“奴家可想您了,小爷怎能这样狠心,足足一个月不来看看奴家。”
时清被一群姑娘围着,神情很是惬意的样子,十分熟练地跟着她们打情骂俏:
“哪里有一个月,最近天冷,我只几天没来罢了,前两天不还来了吗。”
姑娘们都娇笑着辩驳:
“小爷狡辩,奴家说的是您没看奴家,上次您来可没找我伺候着,奴家数着日子等您呢,就是有一个月了。”
“是啊小爷,您若是嫌冷,外面天冷,我们楼里可是暖和的紧,这房间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十二个时辰都点着火盆呢。”
时清此刻俨然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模样,全然不像是之前对着他人的嚣张,好说话的很:“好,好,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坐在一旁看着他陷在美人堆里的郁辰年脸色越来越难看,握住茶壶的手上青筋都慢慢随着用力爆了出来。
他倒是从没想到,几乎每日都要在宫内留到黄昏的时清居然还能腾出时间到这青楼楚馆来。
——“咔!”
茶壶柄断裂的声音响起,郁辰年这才恍然回神,沉默的将手柄扔在桌上。
他抬眼望向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时清。
要是在宫里弄坏东西,小少爷肯定要笑话他连个茶壶都拿不好。
可现在,时清正忙着跟一众姑娘叙旧,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郁辰年的脸色更加黑沉了。
他浑身都洋溢着低气压,没挤到时清身边去的几个姑娘被他的气场吓到,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好不可怜。
还好时清叙旧够了,扬声道:“今日见了你们,小爷心情好,就唱点高兴的曲子。”
“诶!”
时清一向大方,心情好的时候更大方,听他这么说,姑娘们也都高高兴兴的起了身,四散开,弹琴的弹琴,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
屋里顿时热热闹闹了起来。
小少爷就满脸乐颠颠的坐在椅子上看,一边看一边剥花生,看着看着,左右望望,对着外面喊道:“外面有人没。”
“诶,来了来了。”
像是他这种地位高的客人,青楼一般都会安排小厮等在门口伺候,时清这么一喊,外面立刻进来了个年纪不大的小厮。
“小爷,可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
时清冲着他扔了一锭碎银,见他接住了,小下巴一挑,“到楼下看着点,要是有我相熟的来了,就赶紧过来报信。”
“诶,小的这就去。”
小厮捧着碎银子,笑的牙不见眼,二话不说就退了出去关上门下了楼。
他一走,时清就把手上的花生扔进了盘子里,嫌弃道:“这什么花生,怎么难剥开。”
小少爷特别的理直气壮:“郁辰年,你给我剥。”
青年从刚才这群姑娘们进来之后就没说过话,在一群热热闹闹的琴声与歌声中,面色难看沉默坐着的他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刚才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小心翼翼在路过时避开他了。
然而时清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依旧欣赏着歌舞心情很好,见郁辰年没动作也没说话,少年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不满。
他直接抓起了青年的修长大手,然后放在了盘子上,催促道:“你给我剥,我不会剥。”
郁辰年:“我也不会。”
这还是他第一次拒绝自己,小少爷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拉了下来,不高兴的把自己的手拿了起来,可能这段时间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他倒是没翻脸,只嘴里嘀嘀咕咕:
“我好心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你这是什么态度,剥个花生都不愿意。”
“算了,不要你,诶,你们……”他对着正在跳舞的姑娘们喊着:“随便来个人,给我剥花生。”
一个相貌艳丽的姑娘从善如流的停了下来,笑着上前,“小爷,奴给您剥。”
眼看着她一双纤纤玉手要落到花生上方了,盘子突然整个的被青年端了起来。
姑娘呆呆的看着将盘子放在自己跟前开始剥花生的郁辰年,愣住了。
时清乐了;“你不是不会吗?”
郁辰年没说话,只沉默的剥着花生。
姑娘看看他,又看看时清:“小爷?”
时清摆手让她下去,又哼哼唧唧的抬起小下巴一脸倨傲的看郁辰年:“好好剥,剥干净点,里面的那个脆皮我也不喜欢,全都弄下来。”
郁辰年默不作声,只在时清视线又落到那群姑娘身上时,将手里捏碎的花生扔在了一旁。
小少爷完全没察觉到身旁人心情有多不好,还在高高兴兴的看歌舞,甚至熟练地靠在了郁辰年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歌舞方向,红润润的嘴巴张开了等着投喂。
没被喂到花生,他也不去看郁辰年,而是就这么靠在青年身上,白嫩嫩的小手不高兴的去推:“你怎么这么慢,快点剥啊。”
正抱怨着郁辰年剥个花生都这么慢,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时清也没从青年肩膀上起来,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上面:“进来。”
小厮恭恭敬敬走了进来,“小爷,吴二公子来了。”
时清猛地坐直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下去跟吴二说我在这里,继续看着。”
小厮一应答完出去,小少爷就对着正在弹琴唱歌跳舞的姑娘们道:“来两个人。”
两个姑娘过来了,小少爷让她们坐下,自己张开双臂给揽住了她们,嘴上还嘀嘀咕咕:
“你们倒是往我身上靠靠啊,快点,来亲密点。”
姑娘们都习惯了,一边靠过来一边娇笑着撒娇:“我们靠着小爷够近了。”
“是啊小爷,您放心,吴二公子定然看不出什么来的。”
郁辰年望着这一幕,眼中透露了些许疑惑来。
之前时清也是被许多姑娘围在一起,只是那时他只嘴上花花,手上没有动作。
现在倒是亲密了点,只是看着不像是他想做点什么,而是想要让那个什么吴二公子以为他在做什么。
他也没迟疑,直接问时清:“你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
小少爷哼哼唧唧的,怀抱两个比他长得还高的美人,一脸得意的抬起头:“吴二知道我在,肯定要来跟我打声招呼的。”
郁辰年沉默的看着说完这句话就继续凹造型的时清。
所以呢?
吴二上来,跟他要装出一副美女在怀的样子有什么关系?
时清见郁辰年还是盯着自己,啧啧出声:
“你怎么这么笨呀,都是在一起玩的,若是叫我那帮子好友看见我来青楼只是看歌舞,定然要笑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见着面前的青年缓缓的,缓缓的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浅笑。
【郁辰年排斥度:65100】
【郁辰年排斥度:60100】
【郁辰年排斥度:53100】
时清:【先抑后扬,六不六。】
系统兴奋的嗷嗷叫:【宿主好厉害!!就差最后三点了!!】
而在郁辰年眼中,小少爷满脸疑惑,又因为他莫名其妙笑起来而伸jiojio踢了他一下:
“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没什么。”
郁辰年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在笑什么的,他只伸手,又轻又快的剥了一个花生,递到了少年唇边。
显然,时小爷把这颗花生当做他的讨好了,张开嘴吃掉了这颗花生,一边咀嚼,漂亮眉眼里一边带上了一丝得意。
吴二公子果然找过来打了声招呼,见时清左拥右抱也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等他一走,小少爷立刻松开了两个姑娘,“你们用的什么香薰,呛死人了。”
姑娘们都是伺候人的,也不像是正经家的姑娘那样要脸面,听了这话只笑嘻嘻的回:
“奴们身上都没多少积蓄,自然是买不起上好熏香了。”
按理说,她们是伺候人的,这样的话由她们说出来,若是换成个脾气不好的,指不定还要惹得客人不快。
可一向脾气不好又骄纵的小少爷却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反而看上去有些怜惜他们。
时清掏出一张银票,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大方道:“这钱你们拿去分了,下次我再来,就别再用这么呛人的香了,真是熏死人了。”
“多谢小爷。”
那说这话的姑娘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来。
银票最少也是五十两面额的,这是客人打赏,老鸨只会要走一半,剩下的银子她们互相分一分,也有不少了。
有了银子,几个姑娘伺候的更起劲了。
连跳舞的身姿瞧着都柔软了不少。
姑娘们心情都好,时清看着心情也不错,就连郁辰年心里都在知道小少爷只是要面子,这才故意摆出一副情场老手姿态而舒坦了许多。
屋里的气氛好的不能再好。
青年剥着花生,再喂给靠在自己身上看歌舞的时清,见他看的目不转睛,仿若很随意的开口问道:
“你对这些女子倒是很好。”
小少爷也没掩饰:“是啊,我自小就是个爱惜女子的,满京城不都知道吗?”
郁辰年这次倒是心平气和的。
“可我瞧着,你对女子的爱惜并不像是他们传的那种爱惜。”
至少除了做戏那一段,时清就没在这些女子身上占过便宜。
时清:“无所谓,小爷我又不缺那点子名声。”
旁边那两个留下来斟茶端水的听着两人对话,插话道:“我们见过的许多客人中,小爷可最是心善了,前几日来我们楼里,若不是您仗义出手,那被客人打骂的姑娘恐怕就要遭大罪了。”
小少爷摆摆手,还挺自傲:“这没什么,不过是见不惯那老家伙嚣张罢了,他个老帮菜,还想跟我动手,小爷我只用脚就能把他踹趴下。”
姑娘直接忽视了那嫖客其实是听了时小爷自报家门才吓得自己趴下的事实,一脸仰慕的吹着彩虹屁:
“是,他哪里能打的赢小爷呢。”
郁辰年在一旁听着,猛地皱起眉;“有人跟你动手?”
“一个老头而已。”
时清冷哼一声:“口口声声说什么嫌家里的妻妾没滋味,要来青楼找乐子,结果来了又嫌弃楼里的姑娘着穿着露骨,骂了许久不算还要打人,我这才出的手。”
那姑娘给他倒了杯茶:“来青楼的客人大多都只把我们当做玩物,见那丫头被打,还有在旁叫好的,只小爷您愿意出手帮忙,我们姐妹们心里都是感激小爷的。”
被夸着的时小爷更加得意了。
“没什么,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不爱惜女子的男子,尤其是那种觉得家中娘子端庄便来青楼找乐子,又嫌青楼女子太过轻浮闹事的,嫌轻浮倒是别来青楼啊,不过就是底下多了个东西,有什么了不得的,我爹是丞相我都没这么嚣张。”
“是,小爷说得对。”
这姑娘面对金主已然一副瞎了眼的架势,完全当做时清时小爷是满京城第一嚣张纨绔这件事不存在。
小少爷被夸得开心了,往郁辰年肩膀上靠的越发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