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森先开始还不相信,因为这些人用宋辞过来了这句话蒙了他很多遍了,但是当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转过头去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宋辞。”韩森朝着他咧嘴一笑,原本想要晃晃悠悠的撑着栏杆翻过来的,但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重新变得怨怼起来。
是的,他怎么忘了,今天可是宋辞的新婚,他们之间的见面和之前的意义远不一样了。
“韩森。”宋辞简直想给他跪下了,他不敢靠近他,又希望他能够快点下来,他揉了揉额头,强装镇定,“我来了,你不是想跟我说话吗?下来说。”
这个天台的构造看着并不牢固,天台边缘仅靠一排铁栏围着,韩森的腿搭在铁栏外面,整个人看着就像是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一只鸟。
宋辞看着就心里发慌,像是坐在上面的人是自己似的,腿一个劲的发软。
“我为什么要下去?”韩森的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红血丝,脸颊上还残留着余泪,“你根本就不爱我了,你还担心我干什么?”
第5章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宋辞退让的话,那么就相当于间接给了韩森可以拿控他的把柄——只要他闹一闹,宋辞就什么都肯听他的了。
这当然是不行的。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塑造自己是个渣男的形象,让韩森在这种关头死心,断得干干净净,这对两个人都是有好处的。
思及此,宋辞偏开了头,声音冷漠:“你哪只眼睛看我在担心你?你搞砸了我的婚礼,还想我念及旧情?我上来看你,只是怕你的血脏了我结婚的现场而已。”
韩森呼吸急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不可能!你是在骗我!”
这跟之前的宋辞完全不一样!
心理专家肝胆俱裂的看着宋辞,手指几乎要掐进他的胳膊里。
有这样劝人的吗!宋辞这是在劝人还是在刺激人!
“怎么不可能?”宋辞慢慢的朝他靠近了一步,勉强遏制住自己不要发晕,“我跟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闹着玩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我不过把你当成玩物,你觉得你在我这儿分量很重?”
韩森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疼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想到什么就骂什么:“宋辞你混蛋!你明明说过了这世上只爱我一个人的,纪淮算是怎么回事?他是小三插足!你凭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跟他结婚了?”
宋辞索性就把这个场景当成一场戏来演,把冷漠无情这四个字阐述得淋漓尽致:“我结婚干你屁事?凭什么跟你报备?就你也配跟纪淮比?”
这一刀着实补得狠,简直就是往韩森的心窝子里捅,韩森被刺激得整个人癫狂起来,随手又拿过一个瓶子,往宋辞的身上一扔,声嘶力竭的吼道:“王八蛋!宋辞你他妈就是一个王八蛋!你欺骗我的感情,你还想今天高高兴兴的的结婚?我要让你永远记得今天!我要让你每个结婚纪念日想起来的都是我的忌日!”
宋辞暗道不好,偏身躲开了那个瓶子,然后就往铁栏上面扑,韩森松开了手,往下坠去,宋辞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他的胳膊。
天台底下的人开始尖叫起来。
宋辞身后的人立刻扑了过来,赶紧伸手帮他抓住韩森的手,想将他往上拖。
宋辞几乎是半个身体都探出了铁栏外面,额头上青筋暴起,面色涨得通红,他不敢睁眼去看一看下面。
他要是一睁眼,他肯定就没力气了,说不定韩森被救上来后,他就要掉下去了。
人多力量大,又有专业人员帮忙,韩森很快就被拖了上来。
宋辞瘫倒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出的虚汗,筋疲力尽。
***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推开了房间的门,在门上面轻轻敲击了两下。
纪淮正在修剪玫瑰花,桌上摆了一排的花,可他却只专注于玫瑰。
火红,热烈,鲜艳。
像是一团明艳的火。
他的手边还摆了一个花瓶,那是给他插花用的,可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纪淮专注地剪着玫瑰花的花枝,动作慢条斯理的。
很快,他便将花的枝干全都剪断了,徒留了一朵花在手上。
然后他轻轻地合拢了掌心,盖住了那朵花。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重复上辈子的路也没什么意思。
倒不如将那些恶心的人一次性除个干净,省得日后碍他眼。
纪淮的眸中有嗜血的红色一闪而过。
但就在这时,男人上前,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将刚才宋辞在楼顶上与韩森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都重复了一遍。
纪淮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他仿佛是觉得很有意思似的,偏头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男人不了解内情,只知道这是纪淮和宋辞的大喜之日,于是赶紧捡着好听的说,“宋先生对您可是真爱啊,您是没瞧见,他连韩森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是么。”纪淮动了一下手指,然后他一点一点,慢慢地摊开了掌心。
手心里的玫瑰被揉碎了一半,残余的另外一半,鲜红如血。
他安静地看了它一会儿,旋即将它随手扔到了一边。
算了。
或许重新开始一次,游戏会是不一样的走向?
左右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认真的去想他的结局干什么。
随心所欲就对了。
高兴的时候就让他待着,不高兴就让他滚。
这才是正确的。
***
这一场闹剧过后,婚礼自然也到了尾声。
宋辞重新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到大厅送客人走。
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宋辞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他之前也是看过穿书的文和影视作品的,一般穿进书里面的人逃不了的话就得被迫开始走剧情了。
现在逃跑这条路摆明了已经被堵死了,而且他的小命还和纪淮绑定在了一起。
那现在就只能接受这一切。
虽然原著里的受结局不好……但那是他自作自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落得这个结局是他自己活该。
但是宋辞完全可以扭转这个局面啊,他不渣也不作,而且爱上一个人也会一心一意的对他。
所以,为什么不和纪淮在一起试试呢?
更何况纪淮还是宋辞的纸片男神,也是宋辞追整本文的动力,算起来他应该还是纪淮的粉丝。
穿书后,粉丝和男神结婚了,然后一路甜甜甜,多么喜闻乐见的剧情!
既然不满作者把纪淮这么一个绝世好男人写在了一本渣贱狗血文里,那现在他穿书了,不是正好可以让整本书换一个逼格吗!
打脸逆袭了解一下?宠文甜文了解一下?
宋辞觉得自己简直太能做到了!
这么想一想,宋辞似乎也就没那么难受了,反而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但是昂扬的斗志很快就终止在看见纪淮的那一瞬。
宋辞又怂成了狗。
坐上车和纪淮一起回婚房的时候,宋辞神经极度紧绷,但纪淮却放松得很,手搭在额角,身体往后靠在座椅上假寐。
路灯的光线不断的从他的身上晃过,衬得他的轮廓极深,眉高眼深,俊美又迷人。
宋辞小声地呼吸着,生怕惊动了身边的人,然后他开始思考等会儿即将度过的新婚之夜。
虽然说纪淮是他的纸片男神,能够睡到他固然好,可纪淮会不会觉得他太浪了啊?
新婚之夜还是要矜持一点比较好吧?要不然就推拒掉?反正纪淮现在对他的态度也很不对劲,他也不一定乐意睡他吧?
而就在他反复纠结的当口,轿车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幢别墅门口。
这就是纪淮和宋辞的婚房了,也是原主一手挑选的,别的什么都不看,第一个要求必须得是贵。
所以当宋辞下车后看见眼前金碧辉煌的屋子的第一想法是——有钱人的幸福和快乐真是普通人完全没办法想象的。
这房子没有哪一处的细节不透露着奢靡华贵,似乎随手敲下一块砖抱走,都能转卖个大几千。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大门在宋辞的身后合上了。
今天是新婚之夜,没有人会不识趣的在这种时候打扰他们。
纪淮一进门就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又解下了领带,把衬衫领口也松了两颗扣子。
宋辞:“……”
卧槽?
卧槽?!
他不是想在这儿就开战吧?他们连澡都没洗呢!起码也得洗个澡再开始吧?
宋辞僵立在原地,顿了会儿,又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
纪淮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虽然没回头,但能洞悉他的动作,他把袖口往胳膊上卷了两下,漫不经心的道:“你先去洗澡。”
宋辞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然后他一声不吭的进了浴室里。
浴室一进门就有个立式衣柜,宋辞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了几套浴衣,还有浴巾之类的洗浴用品,粗略一看,大概分为两个尺码,显然都是纪淮之前都吩咐过了的,是专属他和宋辞两个人的衣物。
宋辞脱下了衣服,然后打开了花洒,慢慢的洗着澡。
已经逃跑过一次了,而且知道了有距离男主越远就越倒霉这么个设定的存在,他现在就更不可能用逃避来解决问题了。
那么不逃跑的话,他就得选择到底在今天被不被肛了。
或者是……肛纪淮?
唉对啊,他怎么就没想过呢,原主和韩森在一起的时候可是攻,那就说明原主也是可以做攻的。
如果让他来做上面的那个,宋辞觉得还是非常可以的。
自打纪淮成为宋辞的纸片男神后,宋辞还想过去定制一个纪淮人设的抱枕抱着睡觉!
既然原主可以在韩森面前做攻,那他为什么不能在纪淮面前做攻呢!
大家都是男人,既然今夜注定躲不过,为什么不能让纪淮好好享受一下呢?
说不定穿书后,离开男主就会倒霉的这个设定就是为了给他助攻的!
就是让他嫖男主用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宋辞顿时觉得自己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都不一样了。
或许他穿书的这个契机就是为了满足一下他那不切实际的梦,让他好好的能和自己的纸片男神在一起浪!满足他在现实中做不到的事情!
为什么不呢!
虽然黑化攻很可怕,但是换一个角度想想,干起来也很带劲啊!
再说了,他穿进书里面后,他就是唯一金手指的拥有者,他才是这本书里面最厉害的角色,谁的结局他都一清二楚。
他之前为什么这么傻,还怂到跑路呢?!
明明只要他想,整个世界都可以是他的!
第6章
肛纪淮这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之后,霎时便刹不住脑了。
宋辞想象了一下纪淮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场景,纪淮的身体肯定硬邦邦的,他还有人鱼线和腹肌,这些都是他的身上没有的,他可以好好的上手摸一下,过过手瘾。
还有他张开双腿的模样……
宋辞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热,像是在发烧似的那种热。
洗澡洗得差不多后,宋辞裹上了浴袍,准备走出去,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站到了镜子前面。
说起来,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看过自己穿书后的身体呢,不知道原主到底长什么样。
镜子里面倒映出一个人影,但却让宋辞有点奇怪。
镜子里的人是他自己,眉目清秀,唇红齿白。
也就是说,他这不是魂穿,而是实打实的连身体带灵魂一起穿过来了?
那原来的受哪儿去了?
宋辞皱了会儿眉,也没继续细想,而是走出了浴室。
不过这也挺好的,既然这是他自己的身体,那他就不膈应了,要不然任谁穿进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的身体里都会恶心上大半天的吧。
就算这个人是纸片人也不行,纸片人也是有尊严有灵魂的。
纪淮仍旧坐在沙发上,他的膝盖上面放了一台电脑,正在处理文件,而面前的小茶几上面放了一瓶红酒,红酒边是一个高脚杯,杯子里残余了半杯红酒,颜色鲜艳而浓烈。
或许是听见了宋辞的动静,纪淮抬眸向他看过去,只此一眼,他顿了顿。
哪怕是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里面,宋辞也是最拔尖的那个,刚洗完头发,还有水珠不断的从他的发梢往下滴,水珠流过他漂亮的脸,顺着他柔软流畅的脸颊弧线一路往下,最终汇集到下巴处,再滴落下来,渗进了浴袍的衣领口。
他的头发很黑,在此映衬下,他的皮肤显得更白了,像是初冬的一捧雪一样,又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散发着温润的湿气。
宋辞看向纪淮,安静了几秒钟,对他展颜一笑。
笑起来的他,更像是一朵花徐徐绽开了花苞,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也让他整张脸多了分说不出的妖冶和明艳。
就像是一朵纯白无暇的白芍花,可又奇异的混合了一丝红玫瑰的妖娆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