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公子该不会还觉得自己隐藏的毫无痕迹吧?
这么想想,卫晁甚至还觉得王公子突然增了些许可爱,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孙华敛眉,卫晁又道:“而且孙将军你可能不清楚,并不是他们先接近本皇子,是本皇子先接近他们的,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本皇子的身份。”
看来三皇子是说不通了,孙华叹了口气,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我们在那些刺客身上发现了一种狮子图腾。”
“狮子?”卫晁接过那张临摹下来的纸,目光里尽是复杂,“齐王崇尚狮王图腾,孙将军的意思是,这群刺客还和北齐有关?”
他没有问出口的是,二皇兄和北齐的人有联系,他不敢问出口,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刺杀了,一旦落实,便是通敌叛国之罪。
卫晁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就不赞成和齐国联军的时候,二皇兄突然找到他说了一大堆联合的好处,难道那时候他就和北齐的人有了联系?
“将军,都城来了特使。”
孙华与卫晁对视一眼,随后对那名通报的小兵道:“请他进来。”
小兵跑了出去,很快一名白皮面容阴柔的的布衣男人走了进来。
“陛下口谕,令孙将军即刻派人护送三皇子回宫。”
另一边,祁恒三人随着四名小兵走到军营驻地的外围,几人停住了脚步,他们来时的马车正好就停在这里。
祁恒与祁韶踏上马车,掀开帘子进了车厢。
郑二理了下缰绳,扭头对那四人道:“我们的马车在这里,几位无需多送。”
“几位慢走。”
郑二也不多说,跳上马车,手持缰绳,抖了抖绳子:“驾。”
见马车走远,四名小兵对视一眼,闪到一边营帐里,各自脱下身上的盔甲,换了一身普通的农夫打扮,快速出营帐跟了上去。
“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闻言,祁韶下意识就想掀开窗帘去看,祁恒发出一道劲风打在祁韶的手臂上,冷冷道:“当做不知道,继续回客栈。”
四人看到目标回了客栈且再没出来,当即放心回去复命了。
“真的没看到他们有异常举动?”孙华确认道。
“没有,还要继续监视吗?”
“不用了,你下去吧。”孙华摆了摆手,反正现在三皇子已经在都城的路上,那三人也威胁不到三皇子了。
三人分别回到房间,郑二推开房门,便察觉到房间内的摆设有人动过,随后他意识到什么,提气纵上房顶,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筒。
他快步走到祁恒门前敲了敲,得到答复后,推开门走了进去,还不忘将门掩上。
“主子,是郑一的信。”
祁恒拿过竹筒,将信纸抽了出来,展开看了一眼。
“信上说,母后日前下令,让秦氏三日后入宫陪伴于她。”祁恒将信纸化为齑粉,郑二皱了皱眉,试探道:“这一出,是那位的意思?”
祁恒面上丝毫不见着急,“看来皇兄这回病情是真的不太好了。”
不然怎么会想出令秦氏入宫,以防他趁乱生事。
“要尽快解决这边,他怕是很快要召我回京了。”
祁恒一锤定音。
*
晋国皇宫,这是赵菁自从恢复身份以后,头一次入宫。
她这些日子快气死了,她想了许多对付祁玉瑶的办法,奈何对方缩在太后宫里根本没回王府,即便她有天大的手段,也施展不开。
秦氏握着赵菁的手,她和赵菁刚从太后宫里出来,太后只说让她暂住宫中,却没说让她何时出去,再联系皇上病重的传言,她有点忧心。
两人抵达太后为她们安排的宫殿,秦氏让周围宫女太监都退下后,这才拉着赵菁道:“早知道就不该带菁儿你进来,这下害你也被困在这宫里了。”
“这是何意?”赵菁不解。
秦氏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皇上病重,他怕你父王对他造成威胁,又知你父王深爱我,所以想用我做人质来威胁你父王。”
秦氏眸中闪过一丝悲哀,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在他心中,也依旧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母妃,您真的确定父王他还深爱您吗?”赵菁犹豫开口,她不觉得以宸王的性格会因为秦氏从而向晋元帝妥协。
一旁从太后宫中跟过来的宸王魂魄闻言连忙呸呸了几声。
他不是,他没有,他改了。
第19章
天刚蒙蒙亮,祁玉瑶领着宫女照例从住处往寿康宫里去给太后请安。
赵燕儿跟在她的后面,直打呵欠,她看着祁玉瑶精神焕发的模样,觉得奇怪。
“瑶瑶,同样是天天起这么早,你咋就一点也不显困呢?”
祁玉瑶失笑,“谁让你每天晚上都熬夜熬到很晚,我听宫女说,昨儿你又是子时才睡下?”
“谁那么多嘴。”赵燕儿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她觉得自己零点能睡下都很不错了,以前她没穿越的时候,她打游戏入迷了,熬夜那都是熬一个通宵。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比起从前养生多了。
两人抵达寿康宫,祁玉瑶跟着宫人们去见太后,然而,却在太后宫中看到两个令人意外的人。
秦氏和赵菁。
“给太后娘娘请安。”祁玉瑶与赵菁一同行礼。
“瑶瑶也来了。”太后笑眯眯招了招手,祁玉瑶抿了抿唇,又转向秦氏,“给母妃请安。”
赵燕儿也屈膝:“王妃娘娘吉祥。”
秦氏板着脸没说话,一旁的赵菁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亲生女儿又如何,还不是不得秦氏喜欢。
太后眼里露出些许不悦,“秦氏,玉瑶在给你请安,你没听见吗?还是说,你觉得哀家把玉瑶留在宫里,所以故意做出这一副模样在表示对哀家的不满?”
“臣妾不敢。”秦氏对着祁玉瑶勉强露出一点笑意,“母妃刚才走神了,没注意玉瑶来了,快起来吧。”
祁玉瑶站直身体,赵燕儿悄悄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慰。
“瑶瑶快到哀家身边来。”
祁玉瑶怂了一下鼻子,知道太后这是在给她撑腰,当即低声应是,与赵燕儿一同走到太后身边,宫人们搬来一把椅子让祁玉瑶就着坐下。
“哀家本来是觉得玉瑶刚回来又被哀家留在宫中,你们是亲母女,哀家本意召你入宫让你有机会和玉瑶亲近一些,如今倒是哀家想错了。”
秦氏心中冷笑,面上却诚诚恳恳道:“母后说话严重了,玉瑶是臣妾的亲生女儿,臣妾自然是喜欢她的。”
“瑶瑶是恒儿唯一的女儿,秦氏,哀家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玉瑶她是万万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了去。”
太后意有所指,目光若有似无的从赵菁身上划过,站在秦氏身后的赵菁指甲嵌入掌心,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站在祁玉瑶身后的赵燕儿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满脸不甘的赵菁,立马开口附和道:“有太后娘娘您在,肯定没那不三不四的东西敢欺负咱家玉瑶。”
“燕儿说这话,哀家爱听。”太后看着秦氏憋屈却不敢反抗的脸色,心中舒畅。
“燕儿这么会讨人欢心,也难怪恒儿出发之前与哀家说,说等回来打算收燕儿为义女。”
嘎?
赵燕儿一脸懵逼,那个吓死人的宸王想收她为义、义女?
太后一语惊人,秦氏连手边的茶杯都打翻了,她顾不上被热水烫到的手腕,追问道:“母后您说什么?王爷他想收这野丫头做义女?”
“当然。”太后不悦的瞥了秦氏一眼,“哀家还能骗你不成,王府诸事向来都是由你过问的,难道这事恒儿没和你商量?”
秦氏心中一紧,脸上闪过一抹异样,“臣妾想起来,王爷似乎提过一句收义女,臣妾还以为是指菁儿这孩子……”
“她?”太后冷笑一声,“秦氏,混肴了皇家血脉,没有追究到底就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你还想要将她收为义女,你想过玉瑶没有。”
秦氏气的脸色发青,她起身低头欠礼:“母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太后摆了摆手,一边拉过祁玉瑶的手,“玉瑶你还没用早膳吧,干脆留下来陪哀家吃点。”
祁玉瑶抿唇笑了笑,“好,不过燕儿也没吃东西呢。”
“一起一起。”太后笑了两声,“等你父王回来,哀家就有两个孙女了。”
赵燕儿忍不住偷偷瞅了祁玉瑶那张秀美清理的面容,心中犹疑,难道她真的沾到女主的光环了,从此麻雀飞上枝头了?
*
扶风城客栈,祁恒先下了楼,祁韶抹着眼泪与提着包裹的郑二跟在后头。
“三位客人这是要走了?”掌柜诧异问道。
“家中亲人重病,需要尽快赶回去。”郑二将三人的房间号牌还给掌柜,祁韶哭的眼眶通红,不时地怂怂鼻子。
掌柜恍然,“那可得尽快,一时半刻都耽搁不了。”
出了客栈,来时的精致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三人上了马车,郑二驾驶着马车一路往城门口去。
“王叔,你现在可以把我身上的药效解开了吧?”祁韶哭的打了个嗝,他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像今天一样,掉这么多泪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
这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掉,妥妥就一副死了爹的模样,祁韶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祁韶又打了几个嗝,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飞到了自己嘴里,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得喉头一凉。
祁韶双手捂住脖子,明明怂的不行,又偏要强装凶相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药你用完了,这个是给你暂时压制药性,等过个把时辰药性就会散去。”祁恒淡淡开口,祁韶闻言心中一喜,再一抹眼睛,果然没有不受控制地流眼泪了。
祁韶开心完了,突然反应过来他口中解药用完一事,“原来你之前给我解毒丸,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让他不受控制地哭个不停,证实家中亲人出事的噩耗,好顺理成章不惹人注意地从客栈离开。
祁恒阖目不言表示默认了,祁韶气死,他就说祁恒这个黑心黑肺的怎么会无故给他解毒丸,原来是想要拿他当演戏的道具呢。
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一下,被城门守卫仔细盘查了,随后被放行,出了城门,郑二却驾驶着马车往另一边小道上走。
祁韶察觉周围异常的安静,他掀开车窗帘子,入目的是大片的树木,“这不是回去的路?”
“你们又要带我去哪?”祁韶不满,他本以为他们会是去陵安城,那样他就能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用受祁恒的压迫了。
祁恒不理他,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属下恭迎王爷。”
秦越的声音?他怎么在这儿?
祁韶愕然,他掀开帘子探头往外一看,外面十几匹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士,为首的那个可不就是秦越么!
祁韶一露面,便被几道满含杀戮的目光盯住,秦越嗤笑一声,抬手阻止:“别紧张,他不是别人,这是我们的大皇子殿下。”
祁韶咬牙,这个秦越,他手底下的人和他一样令人讨厌。
“让开。”祁恒冷冰冰地声音在祁韶身后响起,祁韶下意识就往旁边挪了两步,可马车门口能有多宽,挪这两步,害的他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祁恒下了马车,往树林另一边走去,秦越示意其他人原地待命,紧接着立马跟了上去。
祁韶离得远,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布防、地图、时机之类的字眼。
他戳郑二,“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郑二看了他一眼,在祁韶期待的目光中慢慢点头,“能。”
祁韶等了一会儿,见他说个能字就不开口了,哪里还不知道这人就是没想告诉他!
两人走了回来,秦越忽然扭头看向祁韶,“那他呢?”
祁恒皱了下眉,“你们把他带回去吧,多派几个人保护他。”
“诶?王叔你要干嘛?”祁韶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明明不想被祁恒带着走,但祁恒真要把他扔下了,他又觉得自己心里不太高兴。
祁恒没理他,重新上了马车,不一会儿,换了一身黑衣出来,脸上还带了一副恶鬼面具。
“请王爷多加小心。”秦越拱手,一把提起祁韶扔到马车上,随后跳上马车,驾着马车走了。
夜幕降临。
卫国突袭了晋国,晋国兵力不足,只得退守陵安城内。
陵安城墙之下,卫国二十万兵力将陵安城死死围住,火光四起,无数云梯搭在墙头上,晋国的士兵不停的放箭,妄图阻挡卫国士兵的攻势。
城墙上出现一个人影,孙华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秦大将军,男子汉大丈夫,何必缩在城墙上做个乌龟呢。”
“将军。”孙华身边的副将嗅了嗅鼻子,“这里气味不对,是不是有诈?”
“不妨事,陵安的兵力如今不足我们的一半,通知齐国那边动手没有?”孙华问道。
“齐国那五万精兵已经前往昭关。”
“好,我看他秦越能有多大的本事。”孙华大笑两声,“传令下去,全力攻城,谁先打开城门,老子重重有赏。”
城墙底下是黑压压的人头,无数卫兵齐心合力用木头撞击着城门,撞的墙头似乎都有些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