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曾先生记性不错。”
曾老爷子眼神阴毒,喉中发出咯咯的声音,沉声道:“小子,我今天既然注定了走不出这院子,倒不如在临走前多拉几个人,你也随我一起走吧!”
祁禹秋耸耸肩:“老人家,你早就该死了,可是我还年轻,您要真觉得寂寞,还是带着您的家人一起走吧。”
曾文柏抖了一下,看向曾老爷子,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他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本来在二十七岁那年他就该死了,但是他父亲太没用,爷爷为了不让曾家败落,就借了别人的命让他活到了现在,一旦老爷子没了,那他绝对活不过今年!
他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一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还没来得及用上,怎么突然就被人发现了呢!
“祁先生,我们无冤无仇,你何必非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只要你今天当做没看到这里的事情,我们曾家也有些产业,您随意开口,我们一切都好商量啊?”曾文柏完全乱了方寸,小心翼翼对祁禹秋道。
曾老爷子冷声呵斥曾文柏,让他闭嘴。
祁禹秋见他毫无悔改之意,冷笑道:“曾先生,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
“害死了那么多人,我看曾老爷子是一点都不后悔啊,这么一来,我倒是不想让玄学协会的人来处理这件事了。”祁禹秋给莫军发消息问了玄学协会会怎么处理这些人。
按照玄学协会的规定,如果查出他们曾家确实是牵扯到人命案子,肯定要将人交给法律来制裁,像这种恶□□件,死刑是逃不了了。
只是死刑,祁禹秋觉得太便宜他们了。
他从包里拿出两个小瓶子,朝曾老爷子笑了笑:“法律的制裁你们是逃不了的,但是你们既然这么不想死,我倒是可以帮帮你们。”
104、第一百零四章
吴广峰接到莫军的消息, 就已经带人赶往云水别墅区,当祁禹秋破了曾家老宅的大阵,阴气冲天的时候, 他们便迅速往山上赶去。
他带着人上山后和莫军汇合后, 带着十二分的警惕进入了曾家老宅。本以为布下这种阵法, 还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可能要费点功夫才能拿下, 但是院子里的场景却让吴广峰傻了眼。
院子里风平浪静, 忽略中间地上躺着的四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祁禹秋坐在台阶上, 手里正拿着两个小瓶子对着头顶的吊灯看, 见众人赶来, 下巴朝他们示意道:“都在这里了, 该抓就抓吧。”
地上,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昏迷不醒,另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上几岁的青年则有些呆滞的跪坐在他旁边。
两人不远处,躺着满头白发的曾老爷子和曾文柏,被誉为长寿老人的曾老爷子前段时间还出现在大众面前, 当时的他身体健硕,满面红光,年逾百岁看起来像是才七十多岁。而如今他却满脸皱纹,眼窝深陷, 那双曾经十分有神的眼睛也一片浑浊。
他的孙子曾文柏和他并排躺着,两人脸上皆带着痴傻的表情,嘴角口水顺着脸颊流淌到地上,任由旁人怎么叫都没有任何反应,已然是傻了。
吴广峰看着协会的工作人员将两人抬出去,问祁禹秋:“他们这是怎么了?”
祁禹秋看了一眼站在吴广峰身边的莫军, 带着笑意道:“刚刚那冲天怨气你们看到了吧?这曾氏爷孙作恶太多,而且将那些人的灵体都困在这宅子里,我一不小心把那些东西全放出来,又没注意他们的情况,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成这样了。”
“大概是被那些冤魂报复了吧,坏事做多了本来就心虚,见到那些东西被吓成这样也是正常。”
吴广峰看向莫军,莫军咳了一声,点点头道:“祁先生说的有道理。”
“只是他们变成这样,没办法录口供,还能判刑吗?”祁禹秋站起身,握着玻璃瓶的手垂下,问吴广峰。
吴广峰看着眼前的房子,道:“涉及玄学的事情,不可按照一般案件来处理。”
意思便是只要有铁证,他们自然会让那两个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祁禹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指向地下道:“你们找找这房子应该有地下室,还有,去老头子的卧室搜一搜,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吴广峰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开始进去搜查。
此时,呆坐在地上的青年忽然指着祁禹秋道:“是他,是他对我太爷爷和我爸动手,他们两个才变成这样的,你们一定要为我爸做主啊!”
吴广峰和祁禹秋同时看向他,祁禹秋道:“他大概也是被吓坏了,我可是好人,怎么可能对两个老人下手呢,是不是莫军?”
被点名的莫军立刻点头,十分肯定的对吴广峰道:“吴老师,祁先生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就算是,那也绝对不承认。
吴广峰上次和祁禹秋在郊外遇到三阳观的人时,就已经深深地认识到,这个青年办事儿那是随心而来,曾家做的事谁听了都会被这两个人的手段恶心到,祁禹秋这样的性格,不对他们动手那才是奇怪。
不过他毕竟不是玄学协会的人,没那么多规矩要遵守,吴广峰看了青年一眼,没有说话。
从院子外面走来的老太太也要跟着众人往房子里走,祁禹秋拦下她,将一个小瓶子递给老太太:“我找到了,你带她回去吧。”
老人捧着瓶子,看着里面弥漫的淡淡灰色,留下了两行泪。
“笑笑,我来接你回家了。”
莫军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算是那两个人渣付出了代价,也没办法让老人的女儿和丈夫再回来。
等吴广峰也走进房子里,祁禹秋将另一个瓶子也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惊讶的看着他,祁禹秋笑道:“做坏事总要付出代价的,我想,他们两个放在你手里是最合适的。”
瓶子里隐隐可以听到苍老的声音在怒吼,老太太接过瓶子,举起来对着灯光细看,眼中是满满的恨意,脸上却带上了微微的笑。
祁禹秋看着她把瓶子收在怀里,也笑了。
这两个畜生就该落在受害人手里,承受他们本应得到的报应。
他相信,老太太一定会好好“招待”两人,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姓曾的老头被发现了毫无悔意,还想设下陷阱拉前来的玄学协会所有人垫背。祁禹秋本来就没打算放过这两人,便直接动手抽了他们的一魂一魄塞进小瓶子里,让他们在这小瓶子里清醒的体验一下来自受害者的怒火。
进去搜查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宅子下面的地下室,祁禹秋跟着吴广峰沿阶梯走下去,在里面看到了已经被整理出来的几具尸骨。
“总共五具,一具尸体大概能给曾文柏续命四五年。”吴广峰压抑着怒气道。
为了续命竟然每隔四五年就要杀一个人,曾家那两个人简直就是魔鬼。
祁禹秋在五具尸骨旁边转了一圈,对吴广峰道:“查一下这些人的身份,通知他们的家人吧,这其中应该有一具是纪康成的父亲。”
吴广峰点点头:“这些事我们会办妥的,你放心吧。”
紧接着在楼上搜查的人拿着一个玻璃罐下来,从玻璃罐中倒出来一颗药,对吴广峰道:“吴老师,这……好像是人骨制成的。”
吴广峰额头青筋直冒,道:“这是从哪找到的?”
“在主卧里,应该是那个老头的房间。”
祁禹秋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玻璃罐里省了大半罐的药,道:“为了多活几天,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吴广峰让人把药收起来,叹了口气:“我们玄学协会当初成立的目的,便是为了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总有些人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残害同类。”
“那两人死后便交由青邙山处理,然后将此次事件通报玄学界,以儆效尤。”
莫军小声对祁禹秋道:“吴老师的意思是,让青邙山把两人的魂魄继续看管起来施以刑罚,直到抵消他们所犯的罪孽为止。”
祁禹秋轻笑,这两人所犯罪孽,够他们魂飞魄散了,青邙山怕是要把他们传给下一代,才可能有机会送他们离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祁禹秋没有再参与,老太太认领了丈夫的尸骨后,就带着女儿和那两个畜生的魂魄回了医院。
第二天,莫军给祁禹秋带来消息,制成那罐药丸的骨灰,是曾老爷子亲儿子的……
祁禹秋正在吃早饭,看到这条消息简直要呕出来,扶着桌子干呕了几下,眼泪都流出来了。
闵煜赶紧拍拍他的后背,把水端来喂了他一口。
“怎么了?”
祁禹秋又呕了一下,泪眼汪汪道:“我一朋友大清早的给我发消息,说昨天那个老头子吃他亲儿子的骨灰!”
闵煜本来还揽着他小心喂水,听到这话脸色也变得不好了。
刘叔听到祁禹秋呕吐就赶紧从厨房端了碟梅子放在桌子上,走的时候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慈爱。
祁禹秋看着梅子,摸摸自己的肚子道:“你说这都几个月了,我肚子一点儿没大,刘叔就没觉着哪里不对吗?”
闵煜伸手覆在他的小肚子上,轻笑道:“刘叔也许是觉得你比较特殊?”
“……”祁禹秋愁啊,他能感觉到刘叔对他是真的好,这事儿不能再拖了,这两天就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坦白才行。
闵煜弯下腰,下巴放在他头顶,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努努力,也许真的能怀上呢?”
祁禹秋手肘往后面捅,把人从自己背上掀开,哼笑道:“不用试,我没那本事。”
大早上的就在这耍流氓。
闵煜无奈的揉了小腹,祁禹秋这一下子可是毫不留情,他揪揪祁禹秋的耳朵:“你什么时候搬到我那里,总得给个确切的时间吧?”
“这怎么可能有确切的时间?这种事讲究水到渠成懂不懂?”
祁禹秋一副我懒得跟你多说的样子,喝完粥捡了颗梅子扔嘴里,挑眉道:“我上班去了。”
闵煜叹气,水到渠成,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来水到渠成四个字。
回到办公室,莫军又来给他们送东西。
“这次的案子是祁先生你一手处理的,按照我们玄学协会的规定,奖金自然也是要送到你这里。”
祁禹秋收下支票,问他:“纪康成父亲的尸骨找到了吗?”
“找到了,正是那五具尸骨中的一具。”莫军道,“曾家父子做出这等事,肯定要做出补偿,鉴于此件案子的特殊性,按照相关规定,受害者家属应该能拿到几百万的赔偿吧。”
几百万,也许对普通人来说,可以保他们衣食无忧了,但是让他们自己选,哪怕是千万也买不了亲人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祁禹秋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那些失去了丈夫和父亲的家庭,拿了这些钱怎么也能生活得好一点。”
莫军迟疑了一下,问祁禹秋:“我今天去看纪康成时,发现他面相有点问题,但是又拿不准,您觉得他是真的父母双亡吗?”
“你没看错,他母亲应该还在,只不过现在处一种生死不定的状态,确实有点奇怪。”祁禹秋沉思道,“不知道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曾家人已经被处理,她大概也快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到啦
105、第一百零五章
和祁禹秋想的不同, 直到唐教授把那副画彻底临摹完,纪康成那边也没传来和他母亲相关的消息。
唐鹏赋自然也知道了纪康成父亲被曾家人害死的事情,十分感慨的和祁禹秋说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有向他们透露过。
“毕竟曾家在魝城也算是豪门了, 他也是怕你们被曾家盯上, 落得个和他一样的下场。”祁禹秋道。
唐鹏赋叹了口气道:“如今他爸爸的事情水落石出, 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次的事情, 真的要谢谢你了,康成这孩子要不是遇见你, 肯定要毁了。”
祁禹秋摇头笑道:“一切因果自有定数, 曾家那一家作恶太多, 注定了要在这里个时候被收拾。”
唐鹏赋笑了笑, 因果这东西,实在是过于奇幻,他这种普通人也理解不了。
唐教授用了四天的时间,终于将唐尤的这幅画完全复刻下来,他将原画收好交给祁禹秋道:“我已经将这画上的山峰图案传给了那几个老朋友, 应该过段时间就能得出结果。”
祁禹秋接过画,向唐教授道谢之后,便回了工作室。
要将下面那层画弄出来,还需要准备点其他的东西, 他手里如今有砂金,朱砂,还缺点材料,不过反正画在他手里就没人能抢的去,倒是不急。
倒是协会那边,硬是给祁禹秋登记了一个编外人员的身份, 不过这个倒是不影响他自己的活动。
莫军给他送证件的时候说了,玄学协会一旦发现哪里有灵异事件发生,就会派人过去查看,如果协会内部人员能够解决,那就自己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就会将事情委托给别的门派,而这种委托报酬向来十分丰厚。
“吴老师说,祁先生登记之后,以后有事情会优先考虑您这边,酬劳自然和委托给其他人是一样的。”
祁禹秋看着手里的证件,玄学协会这样做,也算是给他行了方便,好歹那么大一个协会,发现灵异事件的概率总比他们这小工作室要大吧。
以后可不愁没生意可做了。
“那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啊,合作愉快啊。”祁禹秋笑眯眯的握了握莫军的手,“莫军小同志,我还有个想法,你可以回去喝吴老好好商量一下,我从明天开始要开班授课,你有兴趣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