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尊上给的,她的一切,包括她自己也都是尊上。
只是尊上冷心冷情,她从未见过尊上对任何人露出特殊的情绪。
她甚至不敢确定尊上到底有没有情感,或者她到底喜不喜欢女人。
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朱砂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靠近尊上,只怕尊上因此赶走自己。
可现在——
竟然有贱人捷足先登,这让她如何不恨!
只可惜,她看不清楚后面的人是谁。
朱砂一心都在勾引尊上的小贱人身上,竟然连尊上后面的话都没怎么听清楚,只好点头应下。
楚娆忽然发怒:“还不快走!”
朱砂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极力压低的甜腻腻的呻.吟,面色巨变,正要起身的动作僵住,猛地抬头。
一阵掌风袭来,朱砂飞出去两三米,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尊上!”朱砂顾不得嘴里还未吐干净的血,急忙爬起来端正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朱砂知错!”
“滚出去!”
“是!”朱砂再不敢有小动作,领命起身就准备离开,谁知红色的纱帐飘忽不定,竟是直接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人来。
一个身着红色纱衣,浓密的黑发犹如瀑布在肩头披散,身材高挑欣长的女子,四肢分开被定在空中。
她仰着脖子,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也让朱砂看到了她的两三分容貌。
不是多么绝色,但皮肤白皙滑嫩,表情又欲又纯,就像是一只小猫爪子,让人心痒难耐。
她身上的纱衣滑落,露出肩头的痕迹……
朱砂愣了一瞬,眼底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嫉妒和杀意。
那些痕迹,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出来的,难道说尊上和她已经……
尤其是在看到白颂赤足上带着的脚链时,朱砂瞳孔骤缩。
那是尊上前往死亡之海,单挑了一头七级巅峰的海兽才获得的战利品。当时受了伤的尊上甚至都没来得及先包扎伤口,第一时间就是将链子收好。
朱砂以为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会用在特殊的场合,没想到会在另一个女人的脚上看到。
她眼皮抖了抖,自然下垂的手微微收紧。
楚娆一掌挥过去,“砰——”朱砂猝不及防,被一阵掌风打的撞开门飞了出去,咚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楚娆眼眸暗沉,她五指成爪,将地上的纱帐吸起来,重新挂了上去。
对上楚娆漆黑阴森的脸,白颂身子抖了抖,她闭上眼,不敢让楚娆看见她眼底的心虚。
纱帐是她弄掉的,为的就是让朱砂看到这一幕。
朱砂那样的女子,虽然长相纯善,但没有点手段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楚娆的左膀右臂的。
之前的楚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她喜欢楚娆,也没法说出口,只能将一腔深情掩心底。
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随随便便就得到了她深爱人的身体。
她一定会嫉妒憎恶,想方设法除掉自己这个对于楚娆来说特殊的存在。
楚娆只知道她的灵力全被散了,不知道那天姜堰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个法器,不需要催动灵力也能发起攻击。
而她就在楚娆第一次出手时出的手,发动了一次小小的攻击在悬挂帷幔的连接处。
幸好,楚娆没有起疑。
她恐怕以为是自己情绪激动,没有控制好气息,震落了帷幔。
但这笔账还是算在了白颂的身上。
楚娆狠狠咬了一口,看着白颂红肿破碎的唇角,冷哼一声:“怎么,被人看就这么激动?绷得这么紧?要是喜欢的话,我要将魔界全体魔物都集结来看你怎么样?”
白颂手脚都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在空中,除了楚娆的手根本没有支撑点。
她迫不得已将所有的重量都沉在楚娆的手上,咬着唇兀自忍耐着。
楚娆一挥手,束缚解除,白颂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绵软无力,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楚娆捏住她的下巴,凝视她的面容。
这个人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没有人可以看她,动她,除了自己,更不能有人拥有她。
楚娆发狠地亲吻住白颂的唇,凶狠暴虐,像是要将人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而已经离开的朱砂,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的她浑身颤抖。
她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尊上和那个女人亲密的画面,双拳紧攥,魔气暴涨。
回到属地之后,手下们瑟瑟发抖,可伺候她的侍女不得不抑制着害怕上前为她宽衣。
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朱砂忽然一掌拍出去,侍女被她重重打了出去,彭地一声在墙上摔成了肉泥,直接没了声息。
其他几个侍女急忙低头跪在地上,几乎要将脑袋叩到地面里去,也不敢说话,就这么跪着。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朱砂心中嫉恨不已,但也知道,那是尊上的新宠,即便只是小猫小狗似的存在,也由不得她放肆。
但如果小猫小狗仗势欺人,不懂事地大闹天宫,那就另当别论了。
朱砂眼底划过一抹狠毒的光,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就算不能亲自动手,她也一定要借刀杀人,务必除掉这个勾引尊上的贱人。
……
魔界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娆逐渐忙碌起来,有时候两三天甚至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不过自从楚娆热衷于野战之后,便不再限制白颂的出行。
左右她走不出魔界,她也不能离开自己。
白颂不想总待在房间里,偶尔也会出来闲逛,一方面散心透气,另一方面掌握好地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她翻墙逃跑。
系统:“……”
不过她身后总是跟着四个傀儡婢女,遇上她不能去的地方,傀儡婢女都会拦住她。
所以她也没有引起楚娆的不满,或者闯什么祸。
直到——
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看到白颂的时候,黑冉果然惊为天人。
魔界中的女子,大多都是热辣奔放的,他还从未见过白颂这样婉约柔美的,当时口水就要落下来。
黑冉和朱砂都是楚娆手下的魔使,两人平时很不对盘,但这次朱砂却带了不少好东西跟他寒暄客气,解释之前的事都是误会,作为同僚,还是要和睦相处之类的狗屁不通的话。
即便黑冉知道她在捣鬼,但好话还是很喜欢听的,两人闲谈之间便说到了尊上从未接受过其他人进贡的炉鼎的话。
当时的黑冉舔了舔唇瓣,形容猥琐:“尊上可能还不知道其中妙处。”
黑冉喜欢玩.弄炉鼎,被他玩死的炉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基本不把炉鼎当人命,从他床上下来的炉鼎,不管是男是女,不死也差不多残废了。
朱砂很是看不惯他一脸猪哥相,但还有事“请”他帮忙,便只能将眼底的厌恶尽数掩藏起来。
朱砂随口敷衍了几句,话题便引到了白颂的身上,她装作疑惑地问道:“前段时间我出去办事了,倒是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给尊上塞人了?”
“有吗?”黑冉眯了眯眼睛,之前他们也上供过,只是每次尊上都会大发雷霆,将送进去的人全都扔出来,甚至还要处罚他们看管不力,什么人都忘往她那里塞。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大胆地挑战尊上的耐心和底线了。
“有啊,经常在后院一带活跃,或许是尊上最近忙,还没来得及处理吧。”朱砂眼眉下垂,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是早些将这人打发出去,要是被尊上知道,又要……”
朱砂忽然住了嘴,他们也不敢肆意议论尊上,她生硬地岔开话题:“不过那女人,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和先前送上来的都不太一样,倒像是仙门弟子。”
“仙门弟子?”黑冉顿时来了兴趣,他喉结上下滚动,“我还真没怎么尝过正道仙子的滋味,也不知道跟我们魔界的女人相比,哪个更销魂一些?”
朱砂打心眼里看不起他,闻言又是一阵厌恶,但也欣喜于他这么容易就上钩了,立刻将白颂的情况说了一遍,言语间满满都是挑逗和激将,说的黑冉当时心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这个仙门弟子压在身下。
即便是尊上不喜欢的人,黑冉也不敢在尊上在的时候闹事,所以他挑了一个楚娆外出的时间,潜了进去。
白颂正无聊地坐在红色的荼靡花编织的秋千上,身旁四个面无表情的傀儡女婢轻轻晃着绳索,白颂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不由得叹气。
陡然间,周遭气息微微波动,白颂眼眉一跳,吩咐傀儡女婢却给自己那点果盘。
一个人当然拿不了多少,所以她只留了一个在自己身边。
女婢走了没多久,穿着一袭黑色短打,一脸横肉,眼角处还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冲着白颂笑的猥琐。
白颂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里看到除了楚娆和四个傀儡婢女之外的人,她眯了眯眼:“你是谁?”
黑冉看着白颂,搓着手嘿嘿嘿笑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素雅清淡的女子,当时就有些冲动,恨不得现在就办事。
他走近白颂:“我是谁?我是你男人。”
白颂眉峰一凛,她倏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准备跑。
她没有灵气,也没有战斗力,留下来就是被侮辱的后果。
黑冉嘿嘿一笑,伸手拽住她,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不愿意跟我?想跟着尊上?”
他捏了捏白颂的脸,嘲讽道:“不管你是谁的人,都死了这条心吧,尊上高高在上,岂是你这种人就能沾染的?”
白颂拼命挣扎,但也挡不住黑冉的攻击。
黑冉碾死她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白颂的面色顿时变了,她漆黑的瞳孔划过一抹流光,二话不多说,掏出一把短剑,直直插进自己的脖子里,鲜血顿时迸溅出来,喷了黑冉一脸。
85、我是为了她飞升
“!”黑冉不是没用过强的, 但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还没做什么,对方就直接自杀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温热的鲜血,瞪圆了眼睛里满是疑惑, 差点吓得不能人道。
还没等回过神来, 身后传来一道呼啸的风声, 他立刻转身, 对上楚娆一双愤怒的眼眸。
黑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正准备叩拜, 却后知后觉发现后背乃至前胸一阵钻心的疼痛。
耳畔传来滴滴哒哒的声音,黑冉低头就看到一大滩鲜血, 他陡然惊悚, 正准备求饶的时候,又发现——
他的身体整个被贯穿了一个洞!
半个心脏都裸露在外, 身体无法禁锢的魔气逐渐游离在外,他瞳孔骤缩,目露惊恐, 一句话还没说就栽倒在地上化作一团黑雾, 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彻底死了。
朱砂躲在暗处, 看着暴怒的尊上和当即死亡的黑冉,瞳孔震荡,不过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白颂, 眼底顿时流露出愉悦的光来。
一举两得。
勾引尊上的贱人死了, 黑冉也死了, 没人会将这件事联系在自己身上, 朱砂唇角上翘,她微微顿了顿,终究不敢多看两眼, 立刻离开了。
而楚娆,大脑已然一片空白,她看着血淋淋的白颂,怎么都不敢相信。
楚娆踉跄着蹲下身,膝盖太硬,差点一头栽倒在白颂的尸体上,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白颂的脸,可伸出去半晌也没敢真的触碰到,就像是怕碰坏了似的。
不可能的,她不过是出去办了个事,白颂怎么会就死了呢?
不可能的,这里是她的地盘,就算黑冉强迫,只要傀儡传出去讯息,她很快就能赶过来。再退一万步,即便没有讯息传过来,她也会很快就回来,根本没必要自杀。
除非——
楚娆眼瞳放大。
白颂不信任她,白颂怕自己把她交给黑冉玩弄。
因为自己说过,她不过是一个炉鼎,只要她不乖不听话,就把她赏赐给自己的手下。
她怕自己!
可是——
楚娆依旧不相信。
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自杀。
白颂不是贱人,不是娼妇吗,见谁都能岔开腿。
她会嫌弃跟人睡觉吗?
就算她害怕自己惩罚她,但比起惩罚,应该更怕死吧。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