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南开口说了另外的话,顺便示意贺济悯跟上。
津南说着在前头走,到了自己车跟儿才又停住,“这件事他一直托我去查,但是人已经找到这件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而且现在已经有点儿眉目了,”津南给贺济悯开了车门,又道,“这个说法不算准,要是说的准点儿应该是——”
“人找到了。”
第32章
贺济悯扒拉着车门自己往里坐,“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跟邢爷打声招呼,省得他现在还得祸害我。”
“人是贺远卓帮忙找的,”津南坐稳驾驶座,瞄了一眼后头的贺济悯。
“你怎么看,”津南问。
贺济悯那根烟还在嘴上点着,他就顺手把窗户往下摇了摇,“不管是不是,直接往邢爷跟前送不就行了,”贺济悯拖着下巴瞧着车外头的光景,“那我不就解脱了。”
“我调查过说是跟贺远卓一样,现在是北城南大的学生,最近才转过来,估计贺远卓现在都带人见上了,”津南踩了油门儿,“所以你现在也用不着顾忌邢濯。”
“那挺好,”贺济悯伸了个懒腰,“那就麻烦你把我送回家,今天起早了,回去再睡会儿。”
“对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津南开着车,嘴上问了句不痛不痒但是明显裹着层意思的话。
贺济悯眼睛原本已经眯上了,听见津南这话两片眼皮又微微张开了点儿,“别说,津老板要是没提醒,我还真就忘了。”
“谢谢送我回家,”贺济悯嘴里说完,就自己枕着自己的胳膊睡了。
津南开车稳,所以路上没什么颠簸,贺济悯这一觉算不上踏实,但是也没醒几次,最后睁眼的时候,津南就在车边儿上站着,贺济悯稍微歪了下头就看见北城南大顶个大的校招牌。
之前来的时候,都没正眼瞧,现在甩过去,一水儿的戳天柱子,两根中间架着镶金裹银的大字。
而且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外头来了不少能撑场面的长条宾利。
十几辆就这么从校门口映衬着碾过去,倒是更显得头顶的这几个大字有那么点儿土财主的味儿了。
外头站着的津南正抽着烟,扫了一眼,贺济悯刚睡醒的目光就跟他对上了,接着外头的门就开了,“看你没醒,就没吵你。”津南夹着烟屁股朝门口儿怼,“临时邢爷来了消息,路上来不及去两个地儿,所以就把你也带来了,瞧见没,门口那几辆长宾利,可都是李梧桐的家底。”
贺济悯搓着眼,顺了津南兜里的烟,咬着低头找火,也跟着津南往里走,嘴上闻着,“怎么,李梧桐还是个有钱的主。”
“听说这届大一的,学护理的,报道比贺远卓还晚,”津南说话的时候眼睛就一直在贺济悯身上,说着就往前伸手,指间马上就要点在贺济悯眼角下头,就又被贺济悯一个转身躲过去了。
而且对于这个动作,贺济悯压根就没解释,直接说,“既然来了,我也去瞧瞧,邢爷的白月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头的津南低头抿烟,之后就跟上去了。
北城南大的学校里头尽是些揣着奢侈品满街走的学生,路上的几个女生还在往这儿送眼神,贺济悯路上倒是照单全收,一个没落下,引得原本明目张胆的女生都一个个儿的红了脸。
边儿上的津南瞧在眼里,倒是也没说话。
贺济悯的话他现在只信一成,嘴里的虚实津南探不出几分明白来,所以既然多说无用,就干跪把时间就用在观察贺济悯上。
而且时间越久,他越发现,贺济悯虽然嘴上说着怕邢爷,见了邢濯就低声下气,但是津南看着贺济悯还有沾花惹草的雅兴,自然对他嘴里的“怕”又多了几分怀疑。
贺济悯对津南眼里的打量基本读得懂,知道凭津南的脑子,估计今天上午就能琢磨过来,所以也就懒得掩饰,就又对着迎面过来的几个女学生笑。
只不过这次中间有个高挑的停下了。
贺济悯正巧就走到这儿,也停下了。
“以前没见过,怎么称呼,”女生直接,手指玩儿着自己发梢的微卷,眼睛就直直看着贺济悯,“是老师?”
她口气里尽是询问,但是眼里的打量就没话上这么收敛了,人就直接往上贴,一对大眼睛就眨呀眨,“看着眼生。”
贺济悯冲她一笑,“我像老师?”
女生也跟着笑,眼睛弯起来,再说出的话来也就更加大胆,“要不是老师,难不成是学生?”
说到这儿,也瞄了后头的津南一眼,“那我倒不知道了,到底是哪里的宿舍这么养人,我也想去瞧瞧。”
这会儿正说着话,从旁边疾走过来一个男生,看着文文静静,就奔着女生去了,连一脸着急,“姚姚,能不能把之前我送你的包先借给我,你也知道我爸这就不行了,医院里下了几次病危,我现在缺钱,真的。”
“你烦不烦,”女生往边儿上一躲,“给了我就是我的,你送我的是今年春夏新款,我都还没背够呢,你家老头用药吊命都七八年了,也该死了,死了不是正好。”
“不是,姚姚真的,我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来找你,我家房子抵押的钱现在已经凑不上了,就差三十万,我爸的命现在就差三十万,你就——”
“你烦不烦啊,别老拿你家的那点儿破事烦我,现在见你就想吐,”陈小姚甩手,下了死话,“包我还得背呢,要不等着入秋,出新款了我再考虑考虑。”
“你,陈小姚,”男生急了,“你就这么——”
“你也知道我爸不喜欢你这种男生纠缠我,要是把我搞烦了,就别怪我找我哥了,你也知道我哥打人从来都是下死手,”陈小姚说到这儿瞪了男生一眼,“还不快滚。”
男生听见这话哭丧着脸,看了贺济悯一眼,最后只能走了。
女生说这话的意思已经够露骨的了,站在她后头的几个已经抿着嘴开始笑了。
“姚姚,以后就算找,也别光看脸了,遇上这样胡搅蛮缠的窝囊废也是够了。”几个姐妹在一边儿帮腔。
津南直接别过脸,连看都不想看几眼。
“那我是不是应该现在给你递个邀请?”贺济悯把手里的烟掐了,接上刚才的话,“可惜你还这么年轻。”
“嗯?”女生听见贺济悯这话捂着嘴,把刚才脸上的不悦扫干净,乐得肩膀上文的那只蝴蝶也跟着细嫩的皮肤一颠一颠的,“说得你有多老似的。”
“你也就二十出头,比我大不了多少,”女生上下打量着贺济悯,看着他一身笔挺的衣裳,尤其是这张脸,简直就撞在她心口儿上,讲话也有意思,要是没意外,晚上估计就能瞧瞧他里头薄衬下头肌肉的线条,所以女生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字,“护理系,陈小姚。”
贺济悯顺着她的话,“金融系,贺济悯。”
“知道了,”陈小姚临走眼神还往贺济悯身上勾,“我的微信,你有办法弄到的对吧。”
“那是自然,”贺济悯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脸上多是不舍,“新认识的人,记得加。”
陈小姚自信回过头,撂了撂被卷发盖住的细长脖颈,轻笑了一声,就跟猎艳成功似的带着小姐妹走了。
贺济悯打发完又转头看着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津南,也朝他一乐,“怎么,撩妹你该比我在行,怎么还开始学上我了。”
“贺济悯,”津南出声,往贺济悯指缝儿里塞上一根靛蓝头儿的细烟,
“这种也能入你的眼,真成捡垃圾的了。”
“刚才的陈小姚,是金融系出了名儿的,”津南继续往前走,“跟男朋友刚分手。”
“她的前任估计能出一个足球队,”津南眼神玩味。
贺济悯走着的已经到了办公楼下,然后把烟往门口儿的垃圾桶上的乘碟里戳,然后掏着手机瞧了一眼文恩发过来的消息,贺济悯就接着说,“哪种?”
“你说陈小姚?”贺济悯笑起来,“我怎么就成捡垃圾的了。”
津南挑了眉毛,“那我呢,不能给我个机会?”
说着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楼下,贺济悯没接津南这茬,但是变相说了句,“我现在被邢爷捏着,又由不得自己。”
津南知道自己又吃了闭门羹,但是也没多沮丧,就事论事抬头往上看。
“邢爷在上头,”津南抬脚往上走,但是等了半天觉得贺济悯没往上跟,就说,“你不来?”
“我觉得外头的风景不错,原本我就是要回家睡觉的,这不刚才有个想跟我睡觉的,我哪儿有心思看戏呢?”贺济悯说着就自己站在楼下,“我自己逛逛。”
“贺济悯,”津南知道劝不动贺济悯,就说,“那样的女人你也喜欢?”
重音放在“也”字上。
贺济悯听见了就反问,“那样的女人你不喜欢?”
“我喜欢——”津南最后转身进去了,才回的话,“男的。”
北城南大绿化做得好,就算中午地顶大的太阳,只要站在几片薄叶子的阴影下头就没挨多少晒,但是从校门口儿走到这儿,后背多少有点儿汗,等他听见津南那句话,自己也低着头笑,念叨了一句,“男人睡男人,”
“也不错。”
“什么也不错。”有人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
贺济悯背上汗浸着之前浮在皮肉上的一层吻|痕,就有点儿痒,所以在楼下的时候,就抽了一只手,把半截儿袖子扒了,之后把西装挂在自己胳膊上,之后就听见自己后头有人说话。
接着肩膀上就放了只手,慢慢从后肩往前移,把刚才贺济悯刚用手撑开的空隙压平了。
才下去的汗,现在又往上翻,搞得贺济悯心里燥了点儿,等转头的时候,才看见邢濯。
但是刚才的话是站在他旁边儿的人说的。
“李梧桐?”贺济悯对着来人上去打招呼,脸上笑着,“那我现在还得恭喜邢爷一声,终于是找着人了。”
贺济悯看着两人走得近,李梧桐就穿了件儿白衬衫,衬着一张白净的脸,清瘦的身材,倒是有模有样带着一身学生气,就连说起话来,都显得稚嫩。
“不上去?”邢濯对贺济悯略显夸张的祝福没多大反应,只说了句,“我办公室在上头。”
“邢爷的熟人?”李梧桐说话声音轻,对着陌生的贺济悯说话都小心,“我该怎么称呼。”
“贺董,”邢濯看了贺济悯一眼,然后对着李梧桐。
“贺董...您是贺济悯?”李梧桐话顺出了嘴,才又抓头不好意思笑笑,“不好意思,因为有点儿惊讶,之前实在是抱歉,让您多费心了。”
李梧桐说着话就朝邢濯那儿看,“之前因为家里有事,邢爷眼睛还没好就把他送走了,我因为家里临时有事,所以耽搁了几个月,最近才转过来,”李梧桐说着往前伸手,“让邢爷找了很久,所以这阵子倒是让您受累了。”
李梧桐的笑就挂在脸上,贺济悯瞧他说话一股茶气,加上是个冒牌货,所以邢濯身边有个李梧桐的替身叫贺济悯这事儿,这个“李梧桐”肯定也都知到,所以也就想着逗逗他,大方朝他手上一握,“你知道就好,其实也没多累,”贺济悯把袖子挽了挽,瞧了一眼邢濯,说,“你放心我试过,邢爷这人身体不成,一个晚上也就顶多——”
“一两次。”
第33章
“我比他年纪大点儿,这种事一般都让着,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成,”贺济悯看着李梧桐脸上绿得发光,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转头搭着邢濯的肩膀,“既然你让我上去,正好我找个地方猫觉,顺便跟梧桐弟弟聊聊经验什么的。”
贺济悯说完的时候,听见邢濯鼻子里闷了一声。
但是对他刚才说的话没多少反驳。
李梧桐就站在那儿一脸不可思议,对着邢濯贺济悯居然敢说这种话。
李梧桐心里不舒服,但是看见既然邢濯都没说什么,自己也就没开口,只能控制好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跟着往里进。
北城南大的学校修得气派,一个学校倒修整得更像是个商业区,尤其是专门给教师学生提供的占地几百平方的地下停车区,并且从出口里出来的车没落地之前都是均价六七位。
贺济悯瞧着了一会儿跟着邢濯坐电梯。
等到了层数,李梧桐自己站在角落想着让邢濯先出去,等电梯门开了之后,第一个往外走的人是贺济悯。
“这地方还真敞亮,”贺济悯抬着头往外走,自己看着房间推门就进去了,进了门儿就看见在待客沙发上坐着的津南,他手里正拿着电话,估计是等急了正给邢濯打电话。
“你怎么才——”津南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了贺济悯了,话锋就一转,“你不是不上来了么?”
“巧了,忘了楼上也有睡觉的地方,”贺济悯说着顺手把自己的西装往门口儿的衣架上一搭,自己也坐在沙发上,歪着身子,眼神瞄到邢濯身上,声音就低了点,“这不是邢爷这儿今天有喜事,我也过来沾沾。”
办公室的房间虽大,但是里头供人休息的沙发就一条,津南直着身坐了一个角,贺济悯则是屁股刚挨上就歪着身子躺下了,就这样还有半截儿小腿露在外头。
再想找个歇脚的地方,就只有邢濯那头的老板椅。
等邢濯自己往上头坐,现在办公室里就剩了还站着的李梧桐,已经后脚跟着进来的贺远卓。
“邢老师着了,感觉——”贺远卓推门笑着进来,看见沙发上躺着的贺济悯就故意说,“以后倒是什么替身都用不着了。”